倾红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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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手腕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惟瑭并没理会，吃力的站起身，倏地大吼，“娘，她是落雪，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一句话，一切鸦雀无声。
妇人停止了狂奔的脚步，就这样僵硬的背对着。
“小瑭姐，你你说什么？我是谁的女儿？”
落雪低声不可置信的问着惟瑭，一脸的震惊。
“你是她，也就是我义母的亲身女儿。”惟瑭并没有看落雪的震惊表情，只是一脸悲痛的看着前方始终一动不动的妇人轻声回答着。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是我娘，我没有娘，我从小就没有娘亲。”落雪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前方的人影肩膀微微颤抖，好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过来，泪水早已经流干，一双红肿干涩的眼内充满恐惧，不舍，更多的是愧疚。
“女儿，我的女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妇人僵硬的喃喃自语。
“不，你不是我的娘亲，我没有娘亲，我娘亲不会从小就抛下我不闻不问，你不是你不是￣”说道最后，哭的已经嘶哑的嗓音变成愤怒的吼叫。
“不，不是这样的，雪儿不是这样的。”泪水再次涌上不断奔泻，妇人只能拼命摇头。
“每当我看见别人都有娘亲，每当我看见大家都回家省亲看望娘亲，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也希望自己有个娘亲可以疼我爱我啊，而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娘亲，却打小就弃我于不顾，呵呵￣真是个好母亲，好母亲啊。”
胡乱的摸了一把泪湿的小脸，又涌出更多的泪水，慢慢的，落雪低下头，扯开一抹讽刺的笑。
“不，雪儿娘是不得已的，娘也好想疼你爱你啊，可是娘有娘的苦衷啊。”
“呵呵，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能让你抛家弃子。”猛的抬起头，落雪一脸的悲愤。
妇人垂下眸无言以对，除了流泪只能流泪。
看着咄咄逼人不肯接受事实的落雪，再看一眼一脸哀伤的恨不得死去的母亲，一股怒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惟瑭倏地大吼，“落雪，让我告诉你，什么叫苦衷。每当夜半时分，微光亮床头，娘独自泪湿枕头，为什么？为你。每当冰脸男来之时，娘那遮都遮不住的喜悦是为什么？为你。每当灯火节祀，一家团圆之际，娘孤单一人望着远方，为什么？为你。当听到你因被诬陷下毒之际，娘甘愿祈求老天代你受罪，毫无怨言，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娘的女儿，娘亲生的女儿。”
惟瑭悲愤的吼完，一阵淡淡的眩晕感袭来，下意识的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两张完全怔楞住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无畏的扯了扯嘴角。
“若是若是，这样的母亲你都可以不认不要，那可不可以请你把那份多余的爱送送给我好吗？”
最后如呢喃般的一字刚落，惟瑭在一阵急促的惊叫声中像只折翼的蝴蝶缓缓滑落在地。
白色的袖口上赫然一大截触目惊心的刺红
第四十八章 为你执着
“对不起少主，真的对不起，都是老奴的错，我”
望着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苍白人儿一脸深沉凝重的伟岸男人，妇人泣不成声的掩面低喃。
“不，少主，你别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疏忽了小瑭姐身上还有伤才会变成这样，你要罚就罚我吧，她完全不知情啊。”
落雪一把从玄澈怀里挣开，急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地，哀声低泣的辩驳着。
“雪儿”
妇人一脸震惊诧异的看着跪在地上，居然会为自己求情的女儿，虽然她没有开口叫娘，却已经让她激动的胸口涨满几近满出的暖意。
看着床沿上一动不动的少主，落雪咬着牙拼命的往地上磕头祈求原谅，既是祈求少主的原谅，也是为了减少自己心中的罪恶和不懂事。
小瑭姐都是为了她，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有个母亲，她早就试探过她，她早就做好打算要给她找回自己日日夜夜渴望的母爱，就是因为自己的愚昧与无知，竟然让小瑭姐付出代价，她该死，她真的该死，若是小瑭姐有什么意外，她就算以死都不足以谢罪。
泪水在小脸上肆虐纵横，落雪始终不肯停歇的磕着头。
“少主，什么事都让老奴一人承担吧，老奴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再无所求了，小瑭竟然为了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愧为人母，我不配做她的母亲。”
妇人感动心疼的看着跪地不断磕头的女儿，真的，此生她已经别无所求了，能得到这两个女儿，就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厚爱了，她知足了。
“你们都出去吧。”
低沉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响起，床边的男人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过。
“少主”
落雪哀泣的不愿离去，她要看着小瑭姐醒来她才能安心啊。
“都出去。”
依旧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明显冰冷的彷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玄澈急忙上前，搀起跪地的落雪，半拉半抱的将微微挣扎的落雪带出门外。
妇人幽幽的看了眼深沉的少主和始终昏迷不醒的女儿，用手悲痛的紧捂着嘴，缓缓走出门外。
屋内顿时冷清的像是连呼吸声都没了。
“为什么这么不懂爱惜自己。”
犹如低喃的嗓音悲沉的响起，当接到消息说她再次因意外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消息时，差点崩溃的恐惧像无形的牢笼密密的笼罩了他，如影随形的揪着他。
他早就知道她的执着，她早就了解她对亲情的渴望，他早就知道她对情的不安全感。
他在等，他只是想利用时间让自己的柔情一点点包围她，慢慢的温暖她，让她放下顾忌能够完全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的回应自己。
可是为何她的一切总还是让他措手不及，他该怎么做？这个女人为何能如此彻底的掌控自己，对她，倘若还剩一丝理智，他也不用日日担心，恨不得夜夜都能陪着她，费劲心力也要留住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仅仅只能引起他的兴趣，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心中的分量无形的加重，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无法让他放手了。
轻轻的摩沙着裹着纱布的纤细手腕，深邃的眸透着无言的缕缕情丝。
当惟瑭缓缓睁开眼之际，恍恍惚惚的意识让她彷佛置身在载浮载沉的大海上，眼前虚幻般的影像泛着柔情的光深深的注视着她，那双眼睛好亮好沉，有着悠远的深邃，也有着浩瀚的飘渺，有着许许多多自己看不透的波澜不惊，还有许许多多自己迷茫震惊的波涛汹涌，好遥远却又近的似乎触手可及
试图伸出手，恍惚的往视线中的影像伸去。
好暖的温度，让她悸动，好熟悉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放手
这种温暖的依恋可不可以永远都这样模糊下去若可以，她不愿清醒。
“枫”
这个轻如呢喃只会出现在梦中的声音恍恍惚惚的出口。
“嗯？我在这。”
“为什么在梦里你看起来这么温柔，这样的你好温暖。”
轻轻抚着带着恍惚傻笑的苍白容颜，萧昱枫微微俯身喃喃细语，“傻瓜，无论在哪里，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丝毫寒冷。”
“真的吗？不能骗我。”
浅笑的轻轻颔首，密密的吻淡淡的落在苍白的唇角。
微微起身，看着带着笑再次闭上半睁的眼沉睡的人儿，温柔的抚了抚柔细的发鬓，轻轻的在额前落下一吻，轻声的走出门外，他必须帮她承担起一些她执着的。
※※※※
书房内
昂藏的紫色身影傲然立于主位上，下边四大堂主脸色深沉的站于一旁，另一边四颗一模一样的小脑袋怯怯的缩在妇人身后小心的张望着，而旁边站着垂着脑袋一脸悲泣的落雪。
“落雪，身为大丫鬟竟疏忽职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是，落雪明白。”
毫无畏惧的声音响起，受点惩罚算什么，比起小瑭姐要是能赎罪就算打死她也甘愿。
“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面无表情的说出最冰冷的惩罚，毫无顾忌受罚的是否柔弱的姑娘家。
“少主，且慢，落雪犯错惩罚在所难免，但她是个姑娘家，还请少主从轻发落。”
“不要，澈哥哥，不要再为我求情了，落雪该死，是我害了小瑭姐，就算今天少主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玄澈一脸凝重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心爱之人，叫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叫他如何做的到。
俊目淡淡的瞟了眼底下的男女，若有所思的瞄了一旁咬紧下唇却毫无作用依然泪水流泻不止的妇人。
“带下去。”
萧昱枫淡淡的再次下令。
“少主”
玄澈捏紧拳心，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少主人急了，主位上的男人依然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眼看着两名大汉拉着哭泣不断却丝毫不挣扎的落雪往门外而去，妇人终于拼命的冲上前，用尽全力想推开两名大汉却不能动摇丝毫。
“不，少主，你要打就打老奴吧，求求你放了落雪，老奴已经是一把年纪之人，死不足惜了。”
妇人扑通一声狠狠的往地上跪去，“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够，打六十大板，九十大板老奴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你放了我女儿，求求你，求求你。”
话音刚落，老泪纵横的脸上出现决绝表情，拼命的往地上磕去。
“不要。”落雪倏地大声惊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使劲的挣开大汉的手，猛地跪在妇人身边，“少主，不要，我我娘她年纪大了，禁不起板子，你要打就打我，打我啊，快，我跟你们去，打我啊。”
落雪慌乱的挥舞着双手，激动的语无伦次。
“雪儿”妇人转过脸，红肿的眼内闪动着无法言喻的激动和惊诧，她终于认她这个母亲了，她的女儿终于喊她娘亲了，十几年来梦寐以求却从来不敢奢望的这声娘亲如今却清清楚楚的听到，就算现在要她立刻死去，她也无怨无悔了。
“娘，对不起，是我太愚昧，不能体谅你的苦处，害的你这么伤心难过，还害的小瑭姐她”
“不，别说了是娘不对，十几年来不能陪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妇人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抚上女儿泪湿的脸，落雪咬紧下唇，却依然溢出源源不断感动温暖的泪水。
主位上的男人缓缓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痕迹，冷冷道，“认完亲了？”
完全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两人倏地回神，纷纷抢着受罚。
“都带下去吧。”
“不，少主，别打我娘。”
“不，求求你少主，你打我，放了雪儿，求求你。”
“我说要打你们了？”男人微微扯动嘴角看着眼前挣扎不休的两人倏地安静下来愣愣的看着他。
“落雪，现在我调你去秋水阁专心伺候瑭儿，若再出任何差错，不会像今日这么幸运了。”
“少主”
落雪怔怔的望着眼前淡淡宣布结果的少主，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么好的结果。
“澈，菱，你们两人负责保护好秋水阁，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是，少主。”
“梅姨，如今你还想回隶房吗？”
无言的看了眼主位上的少主人和一旁急切的女儿，妇人默默的垂下眸，挣扎了好半晌，终于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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