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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凤凰泪(秦时明月跖凤)-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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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从来未把众鸟当做可驾驭的工具,”盗跖好心的跟他解释,笑的温和:“那些鸟儿,是他的朋友。” 
  盗跖觉得,白凤和飞鸟,一定是朋友。
  他们之间,绝不是只有一个契约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鱼儿离开了青龙,青龙会愤恨;而飞鸟离开了白凤,白凤只会寂寞。
  他亲眼见他因为听不懂鸟儿的话变得神伤,在闲人居里惊慌;也亲眼见他在益州放飞那只小雀,结果被那鸟儿反啄一口,便默默的收了手;他亲眼见过他看着天上的飞鸟发呆,好像有什么思绪也跟着带走了。
  他只是寂寞,却没有恨意。
  他只是试着弥补,却也没有说若没有御鸟的能力,便活不下去。
  他虽然简单,却不傻。
  青龙看不透的东西,白凤却是看得透的。
  于是这边盗跖别了高渐离和灵蜂,继续前行之时,白凤却已到了凤鸣山山顶,他在山间徘徊前行,凭着记忆寻路。凤鸣山多是峭壁悬崖,竟是无人攀爬过似的,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白凤几次轻跃攀至高处,最后才见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山崖边,静静的走过去,踩着脚下的红岩,再看周围风景,近处红石嶙峋,远处黄沙漫天,苍凉悠远,如入梦中。 
  这一别,便是十几年。 
  十几年来,他在韩国做过侍卫,在卫庄手下做过杀手,也有过清闲无聊的简单日子,曾经在江湖中叱咤风云,也被人害过,被人怜过,也算是精彩了。然而他过去多为经历,却也没有真正的去感受。在最近的这一个月来,因为发生的太多,竟然使所有过去种种感受突然变得鲜明起来,那些好的坏的,温情的残酷的,潇洒的后悔的,都渐渐涌了上来,拦也拦不住。
  这让他突然觉得过去十几年来的遭遇,好像都没有这近一个月的遭遇来的复杂,来的累人,来的深入人心。 
  他将手覆上那崎岖的红岩,觉得心中复杂,很多话都一并涌上来,却说不清。 
  想了一会,终于抬起右手,摸出手腕处的羽刃,那刀刃在阳光下闪亮闪亮的,接着便抬起左手,用羽刃的刃处在左手掌中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漫了出来,一股股的浸出,最后一点点的落在红石上。 
  下一刻,白凤觉得那处石头的颜色仿佛便的更浓重了些,接着便见自己的血液诡异的透了下去,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有些微晃,头顶的烈日也变得愈发的强烈,照的人头晕眼花。
  他甚至觉得足下的岩石,竟然好像开始发烫。 
  整个凤鸣山,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他觉得头晕,往后退了一步,却觉得耳边好像有些恍惚的听到了鸟的声音。各种鸟儿的鸣叫汇在一处,杜鹃的,麻雀的,海鸥的,秃鹫的,飞鹰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像是要炸开似的,白凤被吵得耳朵几乎就要聋了,却也没有伸手去遮。
  他觉得自己好似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多鸟类的声音了,虽然现在已听不懂了,却还是有些怀念。 
  接着,白凤听见这些声音中,出现了一种他十几年未再听见,却依然记得的强烈鸟鸣声。 
  有诗曰,凤鸣如萧笙,音如钟鼓,雌鸣曰足足,雌雄和鸣曰锵锵。 
  白凤迎着烈日抬头,终于看见天空上一抹火红的影子,像是巨鸟拖着长长尾巴,鸣叫着,盘旋着,像是一片烧着的火云,只见那一片红火越来越近,最后一团红艳落在自己面前,却是那名女子,衣红似火,发黑如墨。 
  一双眼睛里镶着红瞳,长长的睫毛覆着,美得像两颗红宝石。 
  凤凰者,鹑火之禽,阳之精也。凤色赤,五行属火,南方七宿朱雀之象。
  只见她站在高处,对着白凤笑,半响才开了口,声音如琴瑟共鸣一般的动听。 
  “白凤,你是来杀了我的么?” 
  杀灵鸟,取灵药,好像是一件事。 
  白凤看着女子,见她嘴角微微翘着,和自己十几年前见得时候竟然没有一丝区别,那是觉得她像个姐姐般亲切,此刻却觉得她像个妹妹般顽皮。 
  顽皮中却又带着百鸟之王的气派,红袖一挥,便引得百鸟争鸣不断。 
  这就是凤凰。 
  白凤着迷的看着他,觉得心下万千感想,只记起小时候女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和百鸟有缘,也是于我有缘。” 
  “从此你便和我一个名,也唤为凤凰,如何?” 
  从那时起,他便抛弃了自己的旧名,自己的旧事。 
  想到此处白凤笑了,拱手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合乎规矩却也不过分谦卑,清声道:“不是。” 
  我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唤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凤凰依旧笑着:“我知你坏了和鸟儿的契约,也知你见过之前杀了神龙的那位男子,我怕还以为,你也是来泄愤的。” 
  白凤起身,眼帘微垂,唇下一抹浅笑:“在下前来,为求一药,凤凰泪。” 
  凤凰眉轻轻一挑。 
  白凤继续说:“凡人只道凤凰泪是凤凰的眼泪,却不知事实并非如此,我之前听鸟儿们说过,凤凰泪其实并不是凤凰落泪…” 
  他站直望着神鸟,恭敬之中却带着一股骄傲,凤凰觉得这男人就算失去了天生神力,仿佛浑身还是罩在光彩之中,美得耀眼。 
  “凤凰泪,其实是凤凰的血。” 她将对方的话接过来,同时走至白凤面前,静静的望他。 
  神兽若要落血,所受之伤痛过凡人千倍,因此每次见血,必然见泪,所以又名凤凰泪。 
  “你求如此珍贵的药,又是为何?” 
  白凤轻答:“救人一命。” 
  凤凰问:“此人如此重要么?你可知你我神人有别,你求我,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白凤眉头微皱,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还未问我的条件,就找我要凤凰泪,若是我开出的条件你根本无法满足,岂不是可笑了么?” 
  白凤想了想:“朱雀公主想要什么?”
  她甚少出现在凡人面前,偶尔一两次顽皮下了凡界,就自称为朱雀公主。 
  凤凰看着他,觉得这男子比起十几年前其实还是有一些变化的,他之前太冷淡,好像对什么也不在乎,更不会有什么执着想要的物件,此刻的神情,却好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反而无畏无惧,显得更加超凡脱俗。 
  于是凤凰眼珠子转了转,寻思一番竟然笑了:“我要你十年光阴,如何?” 
  她解释道:“我身边缺个懂事的随从,你本来就和鸟儿有缘,如今在我身边陪着也许还可以让你再和他们亲近起来。不过这十年你需时时伴我左右,不得擅自离开;说起来你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伴我十年之后也不算老,到时候我再放你回到凡间便是;再说你本来也不爱和人打交道,说不定对你来说会活的更自在也不一定。” 
  他这么一说,白凤反而愣住了。 
  按理说,这还真是一门不亏的生意。 
  就像凤凰所言,十年过后他便可重获自由,并且还能同时消除和鸟儿之间的芥蒂,若说陪着凤凰会无聊,那其实他之前的二十多年,不也是这样和鸟相伴过来的么?
  生命里只有飞鸟,他不是一直这样过的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只是… 
  他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想等我们将药给盖聂大侠送过去,从此和这些旧人旧事也就没了瓜葛,咱们找个地方过日子吧,找个气候好,风景也好的地方。建个庄子,庄里挖个池子种些莲花,院子里也种多些数木,你的鸟儿们便可以常常来陪你;我们平常住着,若你觉得无聊我们便离开去江湖走走,会会朋友。就像卫庄先生和红莲公主一样…” 
  若是十年不见,换你昔日爱人一命,从此你我之间再无亏欠。 
  白凤边想边听她轻笑:“只是十年而已,对不同的人意义却是不同的。对有的人来说也许就是弹指一瞬间,在哪里不过也是过日子而已;而对有人来说却可能是日日煎熬,因为心有牵挂。说来说去无非是看你自己,你心里所想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十年光阴换那人一命,你看值不值得?”
  这世上万事,本没有是非,亦没有对错。
  所想无非一个问题——值得?还是不值得?


☆、第 18 章

  三十三。
  “不值得!” 
  这声音来得可突然,白凤一惊,意识到自己并未开口,便回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见一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山边,身后便是悬崖峭壁,像是刚刚才奋力攀爬上来,还在勉强调整气息。 
  “你怎么来了?”白凤皱眉看他,像是很嫌弃似的。 
  “我怎能不来?连神鸟都打你的主意!十年?十天也不可以,和为夫回家去。” 
  说话这般疯疯癫癫的,除了盗跖还有谁?他刚才从峭壁一路施展轻功攀爬上来,上来时正看见白凤和凤凰在叙旧,大概是当惯了小偷,也不急着现身,只是偷偷的听着,心想会不会意外听到一些白凤凰以前的故事。直到听见有人在用计哄他娘子,再忍不住急得窜了出来,一手拉着白凤要往回走,心里简直气的发疯。 
  “你疯了不成?!”白凤觉得盗跖这朵奇葩仿佛永远都是自己计划外的存在,无论何时遇到此人他就只能头疼不已,于是去甩他的手:“这药不是你要的么!” 
  想他白凤公子风度翩翩,相貌俱佳,不知为何一遇到这个人,总会变得狼狈起来。 
  而且他什么时候成“为夫”的了?
  盗跖回头看他,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意:“那也不用你花十年去求!这天下总会有别的药能救蓉姑娘的命!你若是觉得欠她的,我们一起去寻药就是了,天涯海角,我陪着你!盗跖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何苦为这一味药拆散你我?反正我不同意!你也别想!” 
  白凤见他一双眼眸亮的像黑夜里的星星,心里突然觉得这人也是奇了,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过他有什么迷茫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轻易认命,总是乐观的不像话,心里坚强豁达的似乎能将整个世界都放进去。 
  “我…”白凤淡淡开口。 
  “你什么你,此事没甚好商量的,咱们走。” 
  手被他拽的可疼,真是个疯子。 
  白凤皱着眉头硬是停下脚步终于将手抽回来,冷冷看着眼前的人:“谁说我要答应她了。” 
  盗跖愣了一下看他:“…什么意思?” 
  白凤冷冷道:“我为何要为端木蓉去服侍别人十年?你当人人都和你一般是个疯子?”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端木蓉的名字,以往总是避之不及,谈之变色,好像这件事会戳穿他什么不能见人的心事。
  如今终是能如常的说起,虽然语气不善,但是总是一个进步吧。 
  盗跖在一旁见他临风而立,又是一副公子派头,脸上最近常常会有的愁容却淡去了不少,面上居然有了些调皮开怀的模样,嘴角微翘着,眼神和善了不少,大约是觉得自己的模样看着着急的可笑,便心里乐了。 
  这哪里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逆流沙四天王之首的白凤凰?
  明明就是个小孩。 
  盗跖心动之余觉得,若非那碍事的凤凰一直笑的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们,他指不定会立刻揽过眼前的人吻过去。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凤凰待两人吵闹一阵,才笑吟吟的看着二人问。 
  白凤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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