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死亡-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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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想错了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然而心里总有一丝不安,似乎还有些什么别的事情从心里浮上来,在支持着小耿刚才说的那句笑话但那是什么事呢?我左思右想,却无法想清楚。
算了,别想了。我强迫自己将思路回到工作上来,然而脑子里始终乱糟糟的,无法进入状态。似乎在这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有个看不见的人正盯着我们每一个人。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办公室和往常一样,除了光线明亮一些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同事们各自埋头工作着人很多,倒是不像在302号房那般让人感到脊背生凉,只是我总是忍不住去看李云桐桌上的那叠资料,生怕它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样下去,上午是无法完成工作了。我想了想,拉开抽屉,掏出抽屉内一个小小的铃铛这是一串指甲大的风铃,是一个做风铃的客户留下的样品,一拿起来就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引来其他同事的观望。我顾不得许多,走到李云桐着边,将风铃压在文件之上,这才放心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桌旁。
“你这是干什么?”徐阿姨不解地问。
“这是李云桐一个客户的样品,让他还回去的。”我撒了个谎。
只要有人拿起那叠文件,风铃就会发出响声。我终于不用再盯着李云桐的桌子看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一个上午转眼即逝,我喝了一口水,全力搜索起资料来。一个多小时后,同类产品的资料差不多全部看完了,接下来的工作便很快了。做创意的时候我习惯用水笔,在纸上横七竖八写了一些东西之后,再用电脑整理出来,自己看了一遍,颇为满意,便打开qq,准备从网上发给欧阳和小耿看一看。
进入qq之后,一连串的提示音响了起来,许多朋友给我留了言,大部分人都是用一个笑脸符号探测我是否在线,这种信息不回也罢。有几个相熟的朋友询问近况,回复了两句。
还有一个人的留言,却让我一时怔住了。
这人是西出阳关,他的留言是:'今天徐丽给我打电话了。'这条信息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徐丽也认识西出阳关?莫非他真的是我的熟人,想到他那个夜晚带给我的恐惧感觉,我心中又惊又疑,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看看留言的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这么说,徐丽刚给我打完电话,紧接着就和他联系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我立即个徐丽打了个电话,想要问个清楚,电话那边的铃声长时间地响着,却无人接听。
放下电话,我呆呆地坐着,还来不及多想什么,qq上又传来了信息。
是西出阳关,他在线。
'见到你太好了!'他说。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思忖之际,小耿也给我发了条信息:'创意做完了?'这话让我想起自己上qq的目的,连忙将自己刚才做的创意发送给小耿和欧阳,请他们提意见。
在等待他们回信息的时间里,我和西出阳关聊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问。
'一个故人。'他说。
'故人?是以前的熟人还是死人?'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加上许多疑问堆积在心头,我的语气有些不善。西出阳关并未生气,反而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图案:'你性格一点也没变。'
我忽然厌倦了这种打哑谜般的一问一答,问了半天还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索性直入正题:'那天你怎么知道我穿的什么衣服?这让我很没安全感。'
'呵呵,'西出阳关很快回答了,'因为我在咖啡馆里看到你了。'
哦?我拼命回忆在咖啡馆里见到的人,但是那晚的人那么多,我怎么能知道他是谁呢?我只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穿的什么毛衣?我在咖啡馆里穿的是棉衣。'
'我说过了,我是你的故人,从你的领口露出的毛衣衣领,我就能分辨出那是哪件毛衣那还是你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买的,对吗?'
啊?他的回答让我又吃了一惊的确没错,那件毛衣的确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买的。看来,他说是我的故人,这点没有说谎,原来他是如此知道我的衣着的,事情说穿了竟如此简单,亏得我和许小冰还疑神疑鬼,现在想想,着实好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原来你真的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你猜呢?'他还是不肯直说。
然而我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上次说,我住的房间里有三个人,是真的吗?'
'当然,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他送来一个异常惊讶的企鹅表情。
'哪三个?'
'你,和你一起喝咖啡的女孩,还有一个长头发的女孩。'
我的神经又紧绷起来长头发的女孩,他说的分明就是孟玲。这是除了那位书店老板之外,另一个看见孟玲的人。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我问。
'也是那天,你们三个一起从云升街六号出来,你和许小冰去喝咖啡,我记得你还招呼那个女孩也去,不过她没有去。”'
啊?
我仿佛跌进了冰窟,四周的空气仿佛骤然间塌陷出一个空洞,将我包裹在其中,我甚至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用了很大力气才敲下这么一行信息:'我什么时候和她说话了?'
'你又不知道?'西出阳关发来一连串的惊讶表情。
'把你看到的关于那个长发女孩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命令着,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地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在那个喝咖啡的晚上,孟玲居然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甚至还和她说了话可是我对此毫无印象,这种说法只是让孟玲那模糊不清的面目变得更加模糊,即使她的容貌那么漂亮,但每次想起她,不知为何,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加上蓝色雾气和黑夜作为背景
西出阳关沉默了很久,我不耐烦地又发了好几条信息去催。
'已经说完了。'他说,'你们总共就聊了两句,后来她就上楼了,没多久还从你们那间房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望着你们。'
这话让我又是一激灵,回想起那个夜晚,当许小冰走到马路对面、我独自站在云升街六号楼下踌躇之时,孟玲就在我头顶俯望着我,这种景象让我不寒而栗。我觉得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仔细一想我能问他什么呢?他也只不过是看见了孟玲而已,甚至连孟玲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是用“长发女孩”来称呼她,从他嘴里能得到什么答案?
'怎么不说话了?'见我沉默下来,他发信息过来催问着。
'你到底是谁?'匆忙中我记起了这个问题。
'一个故人。'他老调重弹地道。
'你到底是谁?'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在得知他是如何看到的真相之后,笼罩在西出阳关身上的神秘面纱已经自动脱落了,剩下的只是对于一个了解我过去的人天然的信赖尽管他继续保持神秘,但是一个人如果能记住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买的一件衣服,那必然是相当熟悉的人了,我长这么大,所认识的人中间,还没有遇到过不值得信任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却已经油然产生了一种面对老朋友的感觉,因此说话也就轻松随意起来。孟玲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这种烦乱的心情,正好需要对老朋友倾诉一番。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孩是谁,'我发过去一个漆黑的哭脸,沮丧地道,'我和许小冰都知道她就在我们的房间里,可是就是看不见她,你说我和她说过话,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是不是见鬼了?'
'啊?'西出阳关只这么感叹了一句,之后便沉默了。
我等了一会,他再也没有动静。没多久小耿开始和我讨论创意,欧阳的头像也活跃起来,我们三个在一个讨论组里一起讨论创意,我暂时将西出阳关抛到了脑后。欧阳和小耿对我的创意连连称道,小耿甚至已经做了一个初步的设计出来,欧阳也提出一些新的点子,这让我们都很兴奋,一边聊着,我和小耿一边修改着电脑里的草稿,到11点半的时候,我和小耿的方案便成为定稿,小耿从电脑后站起来,和我互相击了一掌,欧阳在他的办公桌后对我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马上打印出来,”欧阳说,“小耿负责打印吧,现在还有点时间,”他看了看钟,“江聆,你赶紧做那个市场调研报告。”
我点点头,打开电脑里市场调研报告的文件,小耿站在我身边,晃动着红得耀眼的脑袋,吹着口哨朝打印机里塞纸,手腕上一串金属的手镯碰在电脑屏幕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这声音提醒了我,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李云桐的桌上望去,想看看那叠资料还在不在那里。
李云桐的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突地一跳,连忙走过去,想更清楚地确定。
棕色的办公桌上一览无余,除了那串风铃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第二类死亡》 第四部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头看了看李云桐,他已经不再说话,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提起风铃,清脆的叮当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大家都抬起了头,朝我望上一两眼,又埋头做各自的事情。我四处看看,谁的桌子上都没有发现那些资料的影子,再说,有谁能够不弄响风铃而拿走那些资料呢?
“谁拿了这个桌子上的调研报告?”我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
“怎么回事?”欧阳问我。
“调研报告不见了。”我说。
“你们谁拿了调研报告?”欧阳站起身来,大声问起他人。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每个人都摇了摇头或者说“没有”。谁也没有拿那份文件。
“你的确放在这里了?”欧阳问我。
“是,文件上还放了这串风铃,”我说,“你听见风铃声没有?”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欧阳说,“你把风铃放上去的时候,声音挺大的,不过后来没有听到过了”他拿着风铃摇晃两下,“按说这声音不小,应该有人听到”他又大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听到风铃声吗?”
依旧没有人听到,见欧阳如此重视,大家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份调研报告是我们公司和另一个公司竞标方案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在此之前,公司曾经因为文件泄密而丢失了一个重要客户,所以对于文件的保管,公司一向都很重视。听说文件丢失了,大家也都放下手里的工作,仔细寻找起来,可是那份文件已经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了。小耿怀疑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走了进来将文件带走,但是前台的张兰证实,今天上午除了李云桐之外,再没有别人进出过公司,而李云桐出门的时候,那份文件还没有打印出来
大家仍旧在积极寻找着那份文件,我却停了下来。
文件找不到了,我知道的。
文件在顾全那里。
而我们看不见顾全。
就像我们看不见孟玲一样,就像看不见流芳湖那个女人一样,就像看不见其他一些人一样,有些人是我们所无法看见的,只有李云桐能够看见他们。
只有李云桐才能看见顾全。
这一连串的想法让我寒意骤起,即使春光如此明媚,那明媚之中晃动的却仿佛是无限妖娆,似乎有些邪气的东西正从敞开的窗口渗入到房间里来,那些弯腰寻找的人们中间,那些安静的办公桌之间,隐藏着某个我们看不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