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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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珂雪停了一下,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老爷,这么多天,居连一点消息都没。”
那汉子道:“小姐是担心——”
沈珂雪道:“苗战,你马上派人出去,一定要找到老爷。”
苗战道:“是,小姐。”
一干众人眼睁睁看着沈珂雪大步离去,门衍心有不甘道:“司马兄,咱就这么让她走了。”
司马天南道:“走就走罢,还待如何。”
门衍愣了一下,忖思:“司马兄到底是什么意思?”正不解着,曾老头道:“夫人,你先送习老板回屋去吧!”
曾老夫人扶住悲痛万分的习娇娇,静静走了。
曾老头看她们走后,接又道:“张兄弟,你和福伯抬着朱老板跟着一起。司马兄,咱们走吧!”
司马天南道:“曾兄弟先请。”
曾老头看一眼大伙,面色极为沉重,领身先走,余等陆续跟随,张大胆和管家福伯则抬着老朱,居身最后。
离开厅院,沿廊檐一直走,越过十数间房,穿过两座石门,又走了片刻,来到最靠宅后的一间房前。张大胆小时在曾府生活过,记得这间房屋长年都是挂着锁,他从未进去过,以前听府中下人讲,此屋乃是一间祭堂,里头奉着曾家的列位先祖,府中上下,只有曾兄和老夫人,别人断无得进入,便就是管家福伯,也是一样,如今曾兄把众人带来这里,不知是要做什么?
曾老头打开大锁,领着众人来到屋中。
张大胆看见,屋内有一巨大石造供台,确供奉着十数面牌位,以梯字型上下排列,当中最前的两块,左边牌位上写:曾父宇检之灵位。右边则是:曾母宋璺氏之灵位。
烈火飞鹰
曾老头上前,跪在蒲团上,冬冬冬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道:“曾家列位先祖,不孝后人曾天寿如有罪失之处,请列为先祖莫生怪罪。”说着,大吼一声,双掌猛推击向供座,看似坚磐无比,巨石砌做的供座,猛地发出一阵闷响,上面十数灵位,哗哗啦啦往前倒下,无一完整。
张大胆心中诧异,灵位俱摆着好好的,曾兄为什要都将其推倒。不过,片刻之后,他心中便已有些分晓。
直听见一阵格格格响动,从供座肚内生出,听来似是机括转动时所发出的声响,又过片刻,格格声变成喀喀音,供座也开始颤动,实不光供座,甚连整座房屋都在颤抖着,如地震了一样。
很快,但听见长长的一声‘恩’响,供座化分为二,中央露出一条石阶暗道,抖动也随之消失了。
张大胆暗为钦佩,方才虽已猜测出这供座下必藏有玄机暗子,但观之下来,还是大为惊讶此机关竟设的如此巧妙。
原来,此机关之原理是内括与十数灵位相连,要想开启此暗门,须同时转动所有的灵位,少一不行,迟一也不可,唯有同一同间默契进行,方能启动。而曾老头以内力震塌所有灵位,就如同时有十数人一起转动灵位一般,当真巧中见智,但更让人惊叹的是,研设此机关的人,居把灵位做开启门道,确过隐秘十分,人鬼难料,加则要十数灵位同间进行才可,方更是妙之惊绝。
暗道石阶延不见底,每隔四五丈间距,壁左便有一盏灯火,故此暗道当中,比得外面还要亮堂些。
曾老头走先进去,司马天南其后,接下是门衍、粉蝶花、咬舌媒婆、欧阳逍遥、活眼神算、房掌柜、柳三娘,张大胆和管家福伯则仍走最后。
青溜色的阶梯,左三拐右三拐,进到底时,是一条深长的石道,道壁左右,均用花岗巨石打造,再行片刻,眼前出现了一道金刚石门,厚重的石门上,雕琢着一只烈火飞鹰,鹰眼前右下方则是一个似字非字的怪模图案。
曾老头忽道:“张兄弟,你可知道这些图刻是何意思么?”
张大胆放下架子,上前看了下道:“小弟看不出来。”
曾老头手指烈火飞鹰,道:“到了此刻,我就告诉你也无妨,这飞鹰乃是我们兄弟当年的旗号,烈火腾燃,便是要向他人复仇的意思,而我们的仇人,也是张兄弟的仇人。”又一指那个似字非字的图,接着道:“张兄弟,你觉得这个图像什么?”
张大胆细致瞧了瞧,道:“乍眼看下,倒似一个囚字,只是囚乃口中人,但这个字。。。。。。口中则是八,曾兄莫怪兄弟才疏学浅,这字我倒真不识得。”
曾老头道:“兄弟讲的没错,其实这正是一个囚字,只因我等把它改了模样而已。”
囚解江山
张大胆不解道:“既是囚字,为何要改?”
曾老头道:“囚乃困的是人,而我等要的却是一座江山,张兄弟,这你明白么?”
张大胆更不解道:“江山何以困得?”
曾老头道:“江山不可困,囚的是坐江山的人。”
张大胆仍是糊涂道:“坐江山的人?莫非是——”
曾老头道:“满清鞑子入主中原后,皆分八旗治理天下,囚八而非囚人,正是要把满八旗俱赶回东北老家,复还我汉室山河。”
活眼神算插口道:“张兄弟,那烈火飞鹰实还存着另层意思。火在五行中正为明,明火复燃,寓意要重建我大明王朝。”
张大胆奇忖道:“不想着区区两个图刻,当中竟包藏有这许多的内意。”不免又观看了一下。忽地,似想起什么?喃喃道:“明为火,依得五行推算,满、清皆属水,水乃火之克星,火又焉能驱赶的了水。”
喃语虽轻,活眼神算却听得一清二楚,当即不悦道:“张兄弟休要长他人本事,难道你不曾听过杯水车薪么?倘若这场火烧的够大够猛,岂又怕他杯中之水。”
张大胆挠挠头,傻傻笑道:“神算莫怪,我只是随口讲讲罢了。”
活眼神算道:“瞎子不怪。曾兄,可以进去了。”
曾老头摸着厚重的石门,在那个囚八的图刻上用力一按,里头的八字顿陷入进去,闻得一阵骨碌碌声音,石门由里半转向打开。
这座石门开启的竟这般简单,想必入口设的精巧,里面便是不设任何门道,该也安全的很。
众人随之都走了进去。
石门里面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各个角落及显要位置都打着灯火,当中有两排雕做精细的梨木椅子,椅背尽竖立着一面旌旗,旗面俱都只有一个字,张大胆看了下,由下往前,左侧依是:刀、面、白、花、青、行、五,右边则是:魂、剑、三、血、冷、鬼、病,再前是一个八级石阶,阶面俱用软玉铺就,有数种颜色,阶顶又是四张更显精致的大梨木椅子,面向正道,每张椅后也有着一面旌旗,从左至右依序:紫、木、金、铁。
四张椅后约过丈许,是一排长长的苏绣屏风,挡住了往后的事物。
众人从中央正道往前走去,各自挑了座位坐下,最后只剩得张大胆和管家福伯,亦还抬着老朱的尸体,站立在中央,不知怎办是好。
张大胆看着他们,见曾兄坐在左侧下来第二张,椅背写着行字旗的位上,门衍坐在他前面第一张,粉蝶花下来第四,咬舌媒婆坐第六。欧阳逍遥则是在右侧首位,活眼神算居第五,房掌柜居坐最尾,司马天南却独自上了软阶,坐到金字旌旗下。
龙案玉椅
而柳三娘爬上四级阶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皆奇,曾老头问道:“三娘何故踞坐地上?”
柳三娘道:“十八张椅子,我瞧着无一有我名号,你叫我坐向哪里?”
曾老头道:“三娘既是为兄而来,那长兄的椅位,不就是三娘可坐的么?”
柳三娘道:“表哥的位子,我确该坐得,也实不该坐得,三娘不知怎办才好,只得边上阶时边想,就索性坐在了这里。”
曾老头道:“三娘是否有什顾虑,可其讲来听听。”
柳三娘叹了一叹,道:“我与表哥青梅竹马,表哥的东西,也就是三娘的,三娘的东西,也是表哥的,两居五分别,倘依三娘的心,确该坐得,可三娘自知不及表哥,若坐上此位,怕辱了那面木字旌旗。曾老板,你说我是该坐还是坐不得?”
一席话下,曾老头竟也开始犯了难,要知紫木金铁,五行青花白面刀,病鬼冷血三剑魂,这十八个字,江湖中谁也替代不了,柳三娘虽是佘楠子的妹亲,纵也不可,但如叫她一直居在地上,也显是不好。
忽听张大胆道:“曾兄,朱老板的尸体可是怎办?”
曾老头脑中一激灵,立想出了办法,道:“有了,三娘就跟着张兄弟好了,这样即能了下佘道兄的遗愿,还不失三娘无有身处。”
柳三娘瞥一眼张大胆,道:“要我和这傻小子一起?”
曾老头似没听见她语声中的不愿,自赞道:“此真甚好,福伯,你先放下架子,与三娘一道把那屏风给撤去。”
管家福伯答应一声,一疾快步冲上石阶,柳三娘也跟着懒懒起身。二人由右向左,将屏风一一收掉,但见屏风后头,原是一座龙案玉椅,玉呈碧青色,似像新疆的和田青玉,不过新疆远隔云南万里,许是来自邻邦缅甸的缅玉,缅玉是硬玉,和田玉乃是软玉,不过不是行家,是很难分辨清楚的,玉座的扶手靠背之上,还镶嵌了许多红眼翡翠,经得灯火照耀,直眩人目。
玉椅座上,整齐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只钿盒。再往后面,便就是光滑的石室壁,室壁上显眼画着八个龙纹大字:光我河山,归一汉室。
曾老头道:“福伯,快扶张兄弟上玉椅上落座。”
张大胆惊愕道:“要我坐上玉椅,这。。。。。。怎么可以,我不要坐。”
管家福伯蹭蹭蹭跑下来,拉住了他,道:“张少爷,去吧!”
张大胆推就道:“我不上去,那椅子看着太过舒适,我不习惯,还是你老人家坐好了,我年轻坐地上一样。”便真要往地上坐下,哪知手腕处一紧,被福伯拽着往阶顶拖去,张大胆有心推辞,使上了很大的力气牵就,怎料福伯一个驼背老人,力气却大的很,他一个年轻小伙,平常拿捏一头活猪亦不在话下,此时竟是丝毫反抗不得。
阿斗难扶
福伯拽着张大胆一直上了阶顶,来到玉座前,方才松手,捧起座面那只稍大的钿盒,柳三娘则拿上小的那只。福伯道:“张少爷,快快坐下吧!”
张大胆迟疑着扫看了下众人,便就是再笨再傻,当也明白此中的内意了,日前便就听曾老头和活眼神算讲了他的身世,今又遭见这样的场面,看着玉椅子后面石室壁上的那八个龙纹大字,想来一切兴如他们所讲,是真假无疑了,只是自己倘真是朱家子孙,光复祖宗基业,理应是该要承担的责任,但他实不愿曾兄、神算等一干人因他去丧命,故此他一先就不要也不想坐上这玉座。
只听柳三娘催道:“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
张大胆道:“我不坐,你们谁愿意谁坐,反正我是不会坐的。”
皆人众愕,活眼神算当先叱道:“自为朱家子孙,却这般的胆怯怕事,活着还有甚脸面,实不如死了的干脆。”看张大胆不愿坐下,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导致。
曾老头喝道:“瞎子,你怎能这样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