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显涛又说:“我刚从朝霞寺回来,听说章奎带着人到这儿来闹事了,就赶了过来。多谢兆丰兄对犬子手下留情了。”
兆丰说:“你不用多谢我。我还得多谢你的儿子对我和张幺爷手下留情呢。”
吴显涛见兆丰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继续赔了笑脸说:“怪我调教不好,呵呵这孩子打小性子就野,他妈又惯他,再加之社会潮流又走到这一步了,有时候我都头疼得很。”
兆丰说:“年轻人嘛,都有犯浑的时候。我是不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的。谁都年轻过。你我都不列外。”
吴显涛连声说:“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就知道,万神仙手底下练出来的徒弟,没有一个不令人刮目相看的。”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和我都是明白人。你恐怕不只是因为你的儿子才来这儿的吧?”
吴显涛说:“当然不是只因为我的儿子我才来这儿的。朝霞寺我去看了,又刚从张幺爷家过来,事情我也知道点眉目。我来,就是来听你的吩咐的。你说吧,我能帮上点啥忙没有?”
兆丰说:“我这儿还真用不着你帮什么忙。如果你实在要想帮我忙的话,你把你的儿子弄走就行了,别在这儿捣乱了。”
吴显涛显得有点尴尬,沉吟了半晌,说:“既然你对我有成见,我也就不强求了。我这就带我的儿子回去。”
“谢了。”兆丰说。
“不谢,应该的。”说完,吴显涛转身走了。
吴显涛刚一走,张幺爷就大惊小怪地说话了:“这俩爷子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像预先编排好了似的。”
“你也看出来了?”兆丰说。
“我咋没有看出来?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张幺爷说。
“好戏还在后头呢!幺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啥好戏?我听着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兆丰笑笑:“听说过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没?”
“咋没有听说过?三岁小孩子都会说这句话。你还真把我张幺爷当三岁小孩子了啊?呵呵”张幺爷不大满意地说。
兆丰说:“我真的没有给你开玩笑。后头的事情怕是真的不好收场了。我也不知道是你幺爷的运气是算好呢还是算坏,一直引而不发的事情被你撞上了,呵呵”
听兆丰说些高深莫测的话,张幺爷愣愣地看着他,迷糊了,说:“这和我的运气有啥关系?”
“不明白?”
“真不明白。”
“慢慢的你就会明白的。”兆丰说。
“扯球鸡巴蛋,装神弄鬼的!”张幺爷不满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缓解
吴显涛的意外出现使复杂的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他把吴章奎径自领到张幺爷的家里。
被暴揍了一顿的张子恒被白晓杨扶到一张竹椅里坐着。张子恒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坐在椅子里哎哟哎哟地呻吟。
张子恒的样子把幺婆婆和白晓杨吓得不轻,问他哪儿疼,他说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一旁的冯蛋子说:“你就给我装吧!你以为装成这样子老子就不办你狗日的学习班了?老子照样办!一会儿等把张幺爷逮住了,就开批斗会。正面典型要抓,反面典型更要抓。你们村子里的问题很严重,相当严重!你晓得问题出在哪儿没有?就是你这个生产队长带的头!今天,不抓两三个反面典型出来是不行的。”
冯蛋子说的话仿佛是对牛弹琴,白晓杨和幺婆婆都不理会他,只顾着关心张子恒的伤势去了。
这时吴显涛领着吴章奎从老林子里回来了。
冯蛋子对吴显涛倒是一副恭敬的态度,起身给吴显涛让座。
吴显涛说:“我就不坐了。冯书记,把人带走吧,别再把卧牛村搞得鸡犬不宁的了。麻烦事够多的了。”
冯蛋子说:“走?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还要在村子里开一场批斗会呢!就等逮张幺爷了。”
吴显涛说:“冯书记,还开什么批斗会啊?刚才章奎已经看到张幺爷他们了。我让他把张幺爷放了。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庄稼的人,别把他们吓着了。再说,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弄得那么当真?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这书记也不是当得了一辈子。”
冯蛋子没有想到吴显涛会说出令他泄气的话,瞪着吴显涛说道:“吴老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是向着他们还是向着我们?”
吴显涛说:“我谁也不向着。我是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说话。老弟,听我一句劝吧!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三分余地,啥事情都不能把它做绝了。”
冯蛋子叫起来:“吴哥,你不会是说我把事情做绝了吧?”
吴显涛笑了笑:“我没说你把事情做绝了。再说,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我是说,今天你就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不要再为难这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乡亲了,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弟。当官当不了一辈子,做人才真正的要做一辈子。你掂量一下吧。”
吴显涛边说边拍了拍冯蛋子的肩膀。
冯蛋子似乎挺听吴显涛的招呼,顿了一下,说:“那就这么算了?”
吴显涛说:“就这么算了。本来就没多大个事情,何必上纲上线的?还是先人板板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后一步,海阔天空,这才是处世之道。我都弄不大清楚了,现在的人咋尽和仙人板板对着干反着弄,屁大个事,就是要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再说,人你也打了,该叫他们吸取教训的也让他们吸取教训了。可以了,适可而止吧!”
吴显涛三言两语的还真把冯蛋子给说动了,说:“既然你吴哥都亲自出面求情了,我还有啥好说的?你吴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不是?要真按我的规矩,今天他几个龟儿子一个个的都要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吴显涛朝冯蛋子一抱拳,说道:“谢老弟给我面子,呵呵”
冯蛋子这才朝几个民兵说道:“今天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了。我有言在先,到此为止的意思就是谁也别再节外生枝了。谁要是想和老子记死仇,背着老子煽阴风点鬼火,造谣中伤,只要老子听到一点风声,新账老账一起算!老子说到做到!”
冯蛋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盯着张子恒的。
张子恒歪着脑袋,半死不活地盯着冯蛋子,鼻青脸肿的脸上阴恻恻地朝冯蛋子笑了一下。冯蛋子的心跟着张子恒的笑使劲往下一沉,刚要说话,吴显涛又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
“谁敢给你冯书记唱对台戏啊!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说的话就是最高指示。你说到此为止就肯定到此为止。要相信群众嘛!”
冯蛋子悻悻地带头朝门外走。吴章奎没有动,这小子的眼睛一直落在白晓杨的脸上,愣在那儿,思想开着小差。
吴显涛看了眼吴章奎,朝他恶声说道:“你还不走吗?”
吴章奎被吴显涛的呵斥声惊得从痴迷的状态中醒过神来,暗觉失态,慌慌张张地跟着冯蛋子他们走了。
第五十三章 土郎中的历史背景
吴显涛这时走到张子恒跟前,伸手要去摸张子恒。张子恒却闪了下身子,躲开了。
吴显涛说:“我看看你被他们打着哪儿没有?”
张子恒却说:“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管好你的儿子比啥都好!”
吴显涛无奈地笑了笑,又朝一旁的白晓杨说:“小杨子,还认得我不?”
白晓杨摇头。
“你再想想?”
白晓杨还是摇头。
吴显涛笑道:“也难怪,我原先去万老神仙那儿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呵呵我还逗过你呢,记得不?”
白晓杨不好意思地笑道:“叔,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你来了。”
吴显涛笑道:“呵呵我都说了,那时候你还小,记不得我也正常。不过我可记得你哟。你小杨子打小就长得漂亮乖巧,现在大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了。你说奇不奇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出你是小杨子了。你猜我是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你的吗?”
白晓杨又微笑着摇头。刚才吴显涛对冯蛋子说的一席话赢得了白晓杨的充分好感,她对吴显涛已经不设防了。
“你像一个人。你猜像谁?”
白晓杨还是摇头。
“你母亲。真的,一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你的母亲。你和你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知道吗?原来你母亲跟着你父亲到万老神仙家里玩,当地生产队的人都要去看稀奇。看什么稀奇?都说你母亲是仙女下凡,他们是去万神仙家看仙女。你说这些乡坝里的老百姓有多单纯多淳朴,呵呵”
吴显涛的话令白晓杨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这种浅浅的羞涩之态令坐在竹椅上的张子恒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就连幺婆婆听了吴显涛的话,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接口说:“吴医官,你说的都是真的?”
吴显涛说:“当然是真的,你问问小杨子我说错了没有?”
当地人都管吴显涛叫吴医官,那是因为吴显涛有一段不平常的历史背景。据当地传说,这人原来是国民党部队一个尖刀排的排长,早年读过黄埔军校。国民党部队溃败的时候,他没有再跟随部队走,而是在当地娶了妻生了子,安了家落了户;加之又有祖传的医治跌打损伤的手艺,就在当地当起了土郎中;渐渐的,在方圆几十里地也混出了一点名声。以他的历史背景,在“四清运动”中,他也该脱不了干系的,可是他不知在哪儿弄了张“弃暗投明,起义投诚”的证明,这张证明成了他的护身符,使他顺顺当当地躲过了运动。
虽然张子恒对吴显涛成见很深,一直用提防的眼神看着吴显涛,可是白晓杨对吴显涛已经有了很好的印象。她给吴显涛端了一张凳子,让吴显涛坐。吴显涛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见白晓杨对吴显涛客气起来,幺婆婆也对吴显涛殷勤起来,要到灶屋里给吴显涛倒水喝。
吴显涛却对幺婆婆说:“老人家,不用麻烦了,我和小杨子摆几句闲调就走。”
幺婆婆不依,还是颠颠地进到灶屋里给吴显涛倒水去了。
五婶一直坐在灶沿边没有起身,整个人还是木呆呆的。天井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幺婆婆倒挂在灶台上的吊壶里的水时,对五婶说:“五婶啊!幸好没有伤着小白哦!你说人家是妖精,原来人家是真的有来头的。吴医官不来说话点明了,我们哪个晓得小白有那么大的来历?这下子好了,我的心也放下来了。人家可是知根知底的人。”
五婶这时木木地说:“吴医官的话我也听见了,你说我咋当时就鬼迷了心窍啊!呜呜”
五婶低着头呜呜地哭泣起来。
幺婆婆诧异道:“五婶,你又伤心啥呢?”
五婶撩起花棉袄的袖子抹了把眼泪说:“我差点把人家小白一棍子打死,还绑了人家。你叫我咋有颜面去见人家。”
幺婆婆安慰五婶道:“五婶,你这是多心了,我干闺女是不会记你的仇的。我头回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顶心善的人。你猜我感觉她像谁?”
“像谁?”
“观世音菩萨,呵呵”幺婆婆笑道。
五婶说:“要是她真是观世音菩萨,我的罪恶就更大了,只有被阎王爷逮去下油锅了。”
幺婆婆说:“五婶,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干闺女真的不会怪你的。刚才冯蛋子要绑你的时候,她不是还第一个上来护着你的么?”
五婶说:“所以她越这样我心里才越难过啊!你说我嫁到张家来,八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心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