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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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惊惶和恐惧在不知不觉中被轻松瓦解和消融,每个人都平和安静下来。
跟着兆丰朝洞府里走,大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脚步声在洞府内应声地响着。越往洞府的深处走,洞府内就越是弥漫着一种宁静肃穆的气氛,张幺爷他们的内心逐渐升起了一种神秘的虔诚感来。
洞很幽深,却没有昏黑一片的感觉,有柔和的暗光从某些神秘的角落里流泻出来,两侧的石壁在暗光中泛着清幽幽湿漉漉的青色光芒。从石壁上偶尔落下的滴水声使洞府显得很寂静空旷。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从洞府的一个转折处传来,颇有惊天动地之势。张幺爷和张子恒听见这轰隆之声,心里却并不感到害怕,凭经验判断,他们知道有一股大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洞府内奔腾咆哮
白晓杨似乎担心张幺爷会害怕,温润的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张幺爷的手。张幺爷顿时有种温馨和幸福的感觉。
果然,在一个转折处,巨大的水声扑面而来,裹挟在水声中的,是一股股凉悠悠的水汽在空气中恣意流动。
只见一股大水形成一根巨大的水柱从旁边石壁中的一个洞口中暴泻出来,如同一条青色的水龙直直地飞溅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中,在深潭内搅动出轰隆隆的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
乖张和暴虐的气息在这样的声势中暴露无遗!
面对如此的情形,张幺爷和张子恒他们顿时被震撼住了。
兆丰在深潭边停住脚,朝张幺爷他们大声喊道:“我们要从这个深潭边儿过去。一会儿过去的时候,大家要手牵着手,心不要慌,脚下要稳,腿肚子不要打闪!听见没有!”
听兆丰这么一说,大家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在暗光之中他们隐约看见,要通过这道深潭,只有从石壁旁边的一道窄窄的石坎过去。而石坎下,就是水势汹涌湍急的万丈深渊!
张幺爷不由得嘀咕道:“这能过去吗?掉下去怎么办?”
但巨大的水声把张幺爷的嘀咕声彻底淹没掉了。
白晓杨看了一眼张幺爷,柔和的眼神里露出坚毅的神情。一直牵着张幺爷的那只温润的手朝张幺爷的手心里传递着鼓励的信息,张幺爷感觉到了这种信息。
张幺爷的内心立刻变得坚强厚实起来。他朝白晓杨点了点头。
这时兆丰走到张子恒跟前,脱下身上的单衫,指着张子恒背上的庹观,在巨大的轰隆声中大声朝张子恒喊道:“把他交给我吧!”
两个愣小子帮着把庹观放在兆丰的背上。兆丰二话没说,用脱下的单衫将庹观死死地包裹在自己的背上,然后面贴着石壁,踏上了那道狭窄的石坎,朝着深潭的对面一步一个脚印地迈进!
白晓杨牵着张幺爷,也面贴着石壁,背朝着水势湍急汹涌的万丈深渊,紧跟着兆丰踏上了石坎。张子恒和愣小子们不敢怠慢,手牵着手,鱼贯着跟了上去。
在这样的绝境中,大家的手相互之间握得非常紧,一种坚定团结的信息在手心与手心间搭建起的一座无形的桥梁上传递着
大家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深潭,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内心里获得的那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溢于言表。
迈过深潭,一条狭长的甬道逐级而上。兆丰二话没说,背着庹观走上了台阶。张幺爷和张子恒他们又急忙跟上。
第二十二章 倾诉
这条狭窄的甬道又长又曲折,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绕,一会儿陡立直上,一会儿垂立直下,而刚才那股湍急奔泻的咆哮水声也渐渐被抛在后面,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了。世界重新归于平静安详!
令张幺爷他们觉得惊异的是,兆丰领着他们走的这条狭窄的甬道并不是一条独道,旁边不时会出现岔道。人进入到里边,就如同进入到了迷宫里一般。
所有的人都有种被带入了另一个神秘深邃的世界里的感觉。
终于,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呈椭圆形的天然大厅,一道明晃晃的光柱从大厅的顶部斜斜地照射下来。
一直在幽暗的甬道中穿行的张幺爷他们陡然间看见如此明艳光亮的自然之光,顿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圆形的大厅很大,足足有张家祠堂前的两个晒坝那么大,顶部也很高,有盘根错节遒劲粗实的树根从顶部垂挂下来。上面有一个洞口流泻出一线丝绸一般柔滑的天光。
大厅的中央盛着一泓清水,有水滴偶尔从大厅顶部的崖缝中滴落下来。水滴打在水面上,漾起一层层薄薄的涟漪。涟漪反射着出的粼粼波光投映在大厅的一方石壁上,灵动轻盈地晃动。清脆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非常清晰悦耳!
清水中,倒映着一个老人伸缩不定的身影。万展飞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泓清水旁。从大厅顶部泻入的天光正好垂落在万展飞的身上,使他整个人在天光的普照中显得既神秘又辉煌!
沐浴在天光中的万展飞神情平静地看着鱼贯而入的兆丰和白晓杨他们,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坐化的雕像!
看着端坐在那泓清水旁的万展飞,张幺爷和张子恒他们的神情变得越加虔诚肃穆。
万展飞已经看见了兆丰身上背着的庹观。
兆丰还没有走过去,万展飞就先开口说话了:“兆丰,我的猴儿怎么了?睡着了吗?”
万展飞平和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威严。那是一种历经沧桑被岁月磨砺出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锋芒,但却有种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兆丰疾步走过去,把背上的庹观解下来,轻轻平放在万展飞的跟前。
万展飞只是瞟了一眼庹观,然后朝远远站在对面的张幺爷他们说:“也难为你们了,都找地方坐吧,歇一歇!”
张幺爷他们这时才看见,大厅里的地面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光洁的鹅卵石。
张幺爷他们还真是有点手脚疲软了,于是各自找了鹅卵石坐下。
白晓杨这时走到万展飞的身旁,蹲下身,凄声朝万展飞问道:“祖祖,庹观他会死吗?”
万展飞看了一眼白晓杨,没有说话,他用手撩开庹观伤口处的衣摆看了一眼,然后又掩上,朝兆丰不急不缓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
一旁的兆丰脸上全是愧悔的神情,没有说话。
万展飞又把目光投向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庹观,默默地看着,头上丝丝缕缕的白发在白晃晃的光线中轻轻飘浮。
万展飞的落寞和伤感此时此刻显露无遗,他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苍老脆弱了许多。
默默地看了庹观一会儿,他弓下腰,把庹观抱起来,将庹观的头和上半个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脸贴在庹观冰凉的脸上,两线老泪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被冰封住了般的凝重。
过了一会儿,万展飞用沉郁的声音在庹观的耳朵旁小声说道:
“猴儿啊!这下好了,这下你算是回家了。听见你祖祖给你说的话了吗?可惜你是个聋子,是个哑巴。庹振江两口子一直就嫌弃你,说你丑,说你残疾。这也怪不得庹振江两口子,谁叫他两口子原先那么风光,那么爱臭美呢?谁叫人家原来是金童玉女呢?谁又叫你长这么副鬼斧神工的模样偏要投胎到庹振江两口子那儿呢?人啊!都是被惯出毛病的,你的亲娘老子都有毛病。知道吗?猴儿!我的猴儿没有人惯,所以就没有毛病!可是呢,你这个猴儿啊!你知道吗?你没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所以你才和外面格格不入!怨不得谁,知道吗?猴儿!天意!万祖祖也知道我的猴儿从来没有怨过庹振江两口子。我的猴儿心胸敞亮着呢!这世间的流言蜚语、造谣中伤都和我的猴儿无关。我的猴儿活得单纯,活得自在逍遥,只是孤独了些,委屈了些!可是这没什么。知道吗,猴儿?这些个理儿你一定知道!只是你不屑跟人说,甚至你不屑跟你万祖祖说!你这个猴儿可真够厉害的!其实你比你万祖祖还活得明白,是吗?猴儿!我是真不该把你还给庹振江啊!猴儿啊,你知道吗?你就是你万祖祖手心里的一块宝啊!可是我把你还给庹振江了!现在,他又把你还回来了。你回来就好啊!外边的世界不是你猴儿的。他们会欺负你,看不起你,就因为你的模样!现在,你知道你万祖祖抱着你心里有多踏实吗?万祖祖抱着你就是抱着一块宝啊!”
在庹观耳朵边轻轻说着话的万展飞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白晓杨在万展飞的身边轻轻地抽泣起来。
兆丰也在默默地抹眼泪。
此时此刻,可以坐看世事风云变幻,可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万展飞的心是真的痛了!
第二十三章 万神仙的忠告
张幺爷和张子恒他们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没有资格去安慰万展飞的,所以只能一脸悲戚地望着他。
万展飞停止了在庹观耳朵边的絮叨,把庹观就像小孩子似的拥在怀里,身子有节奏地慢慢摇了起来,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那泓清水出神。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万展飞的心里在想什么,都看着他,静静地没有一个人出声。
过了一会儿,兆丰走上去,轻声朝万展飞说:“师傅,把庹观给我吧。你这么一直抱着他,把你的病腿压久了不大好的。”
万展飞抬头看了一眼兆丰,说:“我这两条腿早就成了没有知觉的累赘和废物了,无所谓压没压东西在上面的。让我抱着我的猴儿吧,这阵子他冷。”
兆丰不再说什么,退后两步,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万展飞说:“兆丰,过一会儿你还得带着小杨子回卧牛村。卧牛村不能再出啥事了。现在我的猴儿回来了,他受大委屈了,也累了,该让他歇歇了。所以他帮不了你们,你就得多操一份心了。该交待的事情我都交待了你,但是,你也不要过于呆板地照着我的话去做事情。对邱仁峰他们那伙人,有时候过分的仁慈是不管用的。他们行事的方法和手段和当初的张韦博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骨子里走的就是烧杀抢掠不择手段的土匪路子!所以,必要的时候,你得狠点!”
兆丰说:“是,师傅。”
万展飞又说:“还有就是,得把小杨子的孩子要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这么小的生命,脆弱得很,不要因为大人的事情,让这刚出世几天的孩子吃亏。他们不就是想要进入到那道大门内吗?实在万不得已,你就带他们进去吧。这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兆丰又应道:“是,师傅。”
想了一下,万展飞又说:“只是朝霞寺烧得可惜了点。我一直想要保住它,可是还是没有保住,或许是天意如此吧。”
兆丰说:“师傅,朝霞寺烧了也没啥,只不过是一座寺院而已。没有人去朝拜,就是个死物。关键是你老人家要活得好好的才好。不要去想朝霞寺了好吗?”
万展飞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说不去想都是假的。朝霞寺毁了,我也就成了没有守住信用的小人了。当初朝霞寺的住持定远大和尚临走的时候亲自交代过我,要我无论如何得保住这个寺庙,他说有朝一日他还会回这个寺庙当住持的。我也朝他保证过的,说只要我没事,寺庙就没事。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寺庙却没了。现在想来,也是我在定远大和尚跟前起誓起得草率了一点。要是有那么一天,定远大和尚真的回来了,我该怎么向定远大和尚交差呢?我不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了吗?”
兆丰说:“师傅,以后就是定远大和尚真的回来了,他也是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