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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忆文-第29章

小说: 忆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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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儿突然回蹦到之前被抓住的时候,特有精神地点点头。
  陆忆文道:“那……以后要是别人问你,你为什么住在这里你怎么说阿?”
  龙儿歪歪头,指指柳雯凤道:“因为……我要娶她!”
  龙儿很清纯,很乖巧,不谙世事,让人看了就想疼——这是在柳雯凤面前的表现。
  龙儿很臭屁,很早熟,无所事事,让人看了就想打——这是在陆忆文面前的表现。
  在柳雯凤将龙儿交到他手里的时候,龙儿那句“因为我要娶她”,就把陆忆文雷到了,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柳雯凤一走,龙儿就蹦蹦跳跳进了陆忆文院里,往之前陆忆文坐的藤椅上一躺,二郎腿一翘,嘎子嘎子摇来摇去不说,还对跟着他进来的陆忆文道:“唉!那个,我住哪里啊?”
  唉!那个。
  那个。
  之后,陆忆文在龙儿嘴里的称呼就是“那个”,陆忆文开始时给他好心纠正,纠正之后仍没多大改观,多了个字,变成了“那个谁”。
  一下午过来,陆忆文彻底看透了这个只有十岁没出几岁头的小孩,总结出了上面那句话。
  陆忆文悉心教导说:“柳小姐已经嫁为□了,你还想娶?”
  龙儿给陆忆文讲“常识”:“娶了可以休阿,你不知道?”
  陆忆文耐心解释说:“但凡女子有了丈夫,要是被休了是很丢脸的,大多数这样的女人都选择自杀也不愿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你想柳小姐这样?”
  龙儿给陆忆文讲“实事”:“陆少游是被凤儿娶进来的,要休也是凤儿休他,丢脸的是陆少游,自杀的也是陆少游,好不?”
  完了,直接叫“凤儿”了,还一口一个顺口。
  最后陆忆文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晚饭要吃什么?我让张姨去厨房说。”
  “嗯……牛精好了。”
  陆忆文乍舌。
  晚饭过后,陆忆文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没办,就是想不起来,而一边之前一直牛逼到不行的龙儿居然跑过来让他帮忙洗澡……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陆忆文感慨着,把想事儿放在一边,亲自操刀,首先就是把这个千年没洗过澡的小朋友扔进澡盆里,以泄他心头之恨!
  龙儿这人特调皮,十几的人了洗澡让别人帮忙不害臊,还将陆忆文泼了一身的水。
  陆忆文也不跟他客气,摸着他的脑袋就往水里按。
  龙儿挥手,一爪下去,就爪陆忆文手臂上一条红痕。
  陆忆文将龙儿放出水面,两人大眼瞪小眼。
  ……
  陆忆文一向做事沉着冷静,这是他的风范。但不知为何,一遇到这个小孩他的冷静就如同虚设,就算一开始严肃的要紧,最后还是会被逼出脾气,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一下缩小,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毫不含糊——当然,被打被骂的,一向是他。
  时间刷刷刷地过,眼看着日头西沉,只剩下暗淡的颜色笼罩着小半边的天,却迟迟不肯消散。
  陆忆文房里点了灯盏,就等外头的光线全暗下去。
  龙儿两脚从桶里出来,一落地就全身湿嗒嗒地往陆忆文床上窜,被子一裹,头一闷,后果就是被陆忆文赶下来——换被子。
  事情忙来忙去,时间全花在龙儿身上,到最后两人睡下的时候外面打更的人都敲过两遍了龙儿还在吵着为什么不给他单独的房间睡……
  而陆忆文,在知道龙儿的本性后,他也就不理会他,自己盖上被子翻个身——让他闹去。
  闹着闹着,没人理,龙儿也就“委屈”地“缩”在床角睡过去了。
  为什么加引号呢?
  因为第二天陆忆文是揉着腰起来的。
  龙儿的睡相极为不好,两腿蹬得跟个什么似的,还好陆忆文年轻,不然骨头都要被踢折了。
  在丞相府里,所有待里面住的人都该先见过柳世圭,而陆忆文是个特例,他一直在这里住了七天也没有去见过他。
  因为旒彮的关系,他怕自己一见到他就扑上去,所以一直躲着。虽然柳雯凤有意提醒过陆忆文去见见柳世圭,但陆忆文还是没那个意愿。
  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陆忆文就住在这和尚庙里,主持召见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当天,陆忆文就被柳世圭的圣旨召唤了去。
  厅里,柳世圭自然坐在主位上,旁边站了管家,脸色就是没脸色,就是不给你脸色看。
  两旁的两个空位上坐着人,一看就知道是柳世圭的两个儿子。不同于那管家的“铁面无私”,两儿子遗传了他们父亲,三个父子都笑呵呵地看着陆忆文。
  陆忆文走到门口,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进去,站在中间,严肃的还是在严肃,笑的还是在笑,但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审犯人似的。
  四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就一直看着陆忆文,陆忆文也不畏惧,同样笑着与柳世圭对视着,但还是有敌强我弱的感觉。
  终于,陆忆文站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柳世圭道:“关门。”
  身后敞开的厚重大门随着柳世圭的开口吱吱呀呀地缓慢关闭,将外面晌午的大好阳光一点点隔绝在外面,随着最后门板与门槛重合的笨重声音响起,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 34 章

  终于,陆忆文站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柳世圭道:“关门。”
  身后敞开的厚重大门随着柳世圭的开口吱吱呀呀地缓慢关闭,将外面晌午的大好阳光一点点隔绝在外面,随着最后门板与门槛重合的笨重声音响起,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忆文身板硬了硬,柳世圭道:“看座。”
  旁边便出来两个仆人搬来个座位放陆忆文身后,又退了下去。
  陆忆文客气地坐下,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不静止地颤抖,也不能说是颤抖,是面对这样的环境和人的本能的反应。
  柳世圭的手摸着手边茶盏盖子的边沿,道:“旒彮?真是个好名字。”
  陆忆文笑道:“哪里,大人见笑了。”
  柳世圭道:“阜儿,你说,‘旒彮’是不是个好名儿?”话是对他边上的儿子说的,细缝里的眼睛特有神地盯在陆忆文脸上,不会错过他的一点面部表情的变化。
  “确实是个好名儿,旒者,缀也,彮者,垂带饰貌。”柳阜龙随意地打量一遍陆忆文,“果然生了副好皮相。”
  陆忆文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三公子赞赏,旒某人愧不敢当。”
  柳阜龙随即冷笑道:“不敢当?你当得起,三十多的人长了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就不敢当了。”
  陆忆文顿了顿,面容没有任何僵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阜龙道:“听不懂?你当然听不懂。都过了那么些年了,想必旒公子也换了好些人了,怎么会记得呢。”
  陆忆文感觉到了,柳世圭知道旒彮,但没有真正见过,并且两人有过节,甚至在座的三人与旒彮都有过节,而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把他当成了旒彮!
  陆忆文起身道:“既然是想不起来的事,那旒某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告辞了。”说着,便转身要离开这里。
  “唉,”柳世圭没有阻拦,只叹息道:“誉儿啊,看看这个旒彮,你为他连命都没了,而他就这样把你给忘了,你在天有灵一定死不瞑目阿。”
  誉儿?
  柳誉龙!
  这是个在柳家不被提起的名字,同样在外面也没人提。不是不提,而是不敢。因为这是柳世圭的大儿子,那个因为反对自己父亲而在一夜间消失的人!
  而柳世圭现在话里的意思是——柳誉龙的死与旒彮有关!
  陆忆文停下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怎么,有兴趣了?”柳世圭端起茶杯珉了一口,神态自若,“陆公子。”
  此话一出,柳世圭两旁的儿子同时扭头看向柳世圭,而陆忆文的反应异常的镇定:“我低估你了。”
  柳世圭将杯盖扣回茶盏上,缓缓将茶盏放到旁边的茶几,缓缓抬头,对上陆忆文的眼睛:“没有这么点能耐怎么当这丞相呢。”
  陆忆文勾起唇,坐回那张椅子上,后背往后靠在椅背上,两手搭在扶手上,右腿架在左腿上,右手臂屈起,勾起食指抵在下巴上,身体稍稍往右倾:“那么,你想说什么呢?柳丞相。”
  柳世圭作着与陆忆文一样的动作,不同的是,他是本质地驱使,而陆忆文只是表面的气势。
  柳世圭道:“你知道。”三个字十分清晰,进入到陆忆文的耳朵。
  陆忆文靠在椅背上的背硬了硬,道:“我知道。”没有任何人察觉地轻吸了口气,“在这个房间里,是没有‘王法’这两个字的。”
  “你很聪明。”
  “多谢您的赞赏,但我并不感到荣幸。”
  柳阜龙在一旁停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反应就是一拍扶手,人“腾”地起来,火势汹汹,上前一把揪起陆忆文的衣领,所有动作飞速完成,咬牙切齿:“你就是那个陆忆文!!”肯定句!
  陆忆文瞥眼柳阜龙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对柳世圭道:“柳丞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
  一听这话,柳阜龙正欲发作,柳世圭合上眼脸,轻柔了下太阳穴,道:“阜儿。”
  柳阜龙转头道:“爹!”
  “听话。”
  柳阜龙不愿地看着柳世圭,还是放开了陆忆文,怨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陆忆文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也同样坐回位置上。
  柳世圭弯曲自己的右手食指理理自己已经染白的双鬓:“哎,我也已经老了。”有些神奇地摸到鬓角里的一根白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也管不了那么多,”柳世圭用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那根头发,用力一扯,连根拔起。“你看,也就这一根是黑的。”
  柳世圭将那根头发放在自己掌心,让下人拿到陆忆文面前给他看。
  一根漆黑的头发,发根处还有毛囊连接在上面。
  陆忆文不明白柳世圭的意思,但也知道,柳世圭话是这样说,也决不可轻信。
  柳世圭道再次拨开那只茶盏的盖子,珉了口水,缓缓道:“雯儿是我女儿,而你就像那根头发,该拔的……都不能留。”
  “柳丞相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柳世圭道:“其实你只要与我那蠢女婿讲明你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讲明关系?”陆忆文道:“我与他本来就没什么好讲明的关系。”
  柳世圭的嘴角随着陆忆文的说话勾起,随即有节奏的鼓掌道:“好,好个没关系。陆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那我们都好办。”接着便从旁边过来两个仆人,两人手里都托着个托盘,上面盖了块红布。走到陆忆文面前便揭开红布,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银两,每锭五十,足足有两千两的白银。
  陆忆文讽刺地笑笑:“我陆某人好大的面子,让刘丞相不惜重金来防范一个不可能伤害到柳雯凤的人。”
  柳世圭只道:“陆公子你只管收下便是,也是我的一片诚意。”
  陆忆文道:“礼太重,我不收了,柳丞相不要出尔反尔便是。”
  柳世圭道:“既然陆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请便吧。”说着,示意守着门的仆人将门打开。
  门外的阳光突然照射进来,陆忆文感觉有些刺痛,不习惯地眯起眼睛,用手挡了挡,当视野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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