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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算-第5章

小说: 天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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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音声方入耳,便旋即让楚越大大庆幸起自己入内躲避的决定。半晌后,多半是见着房内没人,那女声再度响起,却是带着些许讶异地:
  「怎么没人?难道管家跟我说的是实话?不对!这桌上明明有喝到一半的杯子……表哥一向爱洁,哪可能就这么搁着不管?分明是回来了才对。」
  女子这话一出,楚越登时一阵冷汗——此刻他也猜到了这女子多半是司徒延卿入府时问及的「语柔」,也多少猜到了对方刻意避着的理由。无奈他已躲到床下,自也没了出面解决的可能,只好继续缩着静观其变。
  不到片刻,又是一阵足音由远而近。这次便确实是他所熟悉的、司徒延卿的足音了。按说苦等的对象终于到来,他应该感到相当高兴才是,但此刻的楚越却巴不得司徒延卿赶快掉头离去,等那「语柔」死心之后再回来不迟。
  可他和司徒延卿显然没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联系——便在他的默默哀叹中,抱着一叠文书的司徒延卿推门入了屋,可面上原本还称得上愉悦的表情,却在瞧见房内出乎意料的身影后瞬时为之一沉。
  「是谁让你进来的。」
  脱口的音色冰冷,却是连平时应酬用的静稳疏离都不存分毫,连床底下的楚越都听得有些为之一寒。偏生那卢语柔却好似对此全无所感,含笑上前扯着他衣袖道:「是我自个儿进来的,表哥。管家还骗我说你在宫里呢!幸好我自个儿来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倒好似她随意进人房间一点错都没有一般,脸皮之强韧连司徒延卿都一时有些无语。心头惦记着本该在屋子里却不见人影的楚越,他甩脱迎上前的卢语柔将文书往桌上一搁,问:
  「有什么事?」
  「我、我刚和娘学了炖鸡汤,所以带了一盅来想让表哥尝尝。」
  「我没胃口。」
  「可表哥累了一天了,说什么也该补补身子才是……汤保证好喝的!表哥,你就试试嘛!好不好?」
  听司徒延卿开口便是拒绝,卢语柔自然无法接受,不依不饶地用上了那番让楚越发毛的嗲声哀求道。听着如此,司徒延卿心下更是生厌,却又不好用武力赶人,只好耐着性子沉声道:「要我喝可以,但你之后不许继续赖在我房中。」
  「没问题。人家只是想帮表哥补补身子嘛。」
  「汤呢?」
  「我放在厨房温着,这就去拿!」
  听表哥答允,卢语柔登即面露喜色地出了房,可留在房中的司徒延卿却像是浑身力气都给抽空了般,足过了好一阵才叹息着歇坐了下。
  「楚越,你在吗?」
  再听不见女子足音后,他尝试着唤了声,因为对方理当在此的这个事实……果不其然,只听内室一阵细碎的骚动声响起,他才刚起身提步入内,便见着一身军服的楚越略显狼狈地由床底下爬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楚越对自己憋气销声的功夫向来自信,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延卿会发现他仍在房中。
  闻言,司徒延卿笑了笑,道:「只是猜测而已。杨管家向来尽职,不可能让你乱晃到其它地方去的。既然你已来此,语柔却不晓得你的事,那么可能的解释自然就是你虽已先一步来此,却因语柔的造访而不知怎地想办法藏起来了……唉。」
  话语至末却是一叹,因为那个难以对付的表妹……方才躲在床下听完全程的楚越对此也深有体会,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有这么个表妹在,也真是苦了你了。」
  「……你也是。来此做客却还得委屈地躲在床下……待会语柔还会再回来一趟,就劳驾你先忍耐一会儿了,等事情过后我再同你说明清楚。」
  「放心,这点时间我还能等的。军中的生活都过来了,听个床脚算什么麻烦?倒是你还——糟!你表妹回来了!」
  解释的话语才到一半,便因听着那骇人的足音而为之中断。司徒延卿知道他耳力敏锐,故尽管没听着什么动静,却还是在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后,重新回到了外间。
  他才刚坐定,便已听着一阵足音自外边传来,心下不禁暗暗佩服起楚越的能耐……只听那足音渐近,小片刻后,房门由外而启,卢语柔端着碗汤的身影亦随之映入眼帘。
  「来!表哥!」
  见司徒延卿确实仍在房中等着自己,她登即兴高采烈地将汤碗连同勺子放到了青年面前。后者秉持着尽早解脱的心思,也不迟疑便拿起汤匙开始喝汤。
  虽说他本就没怎么冀望这表妹的手艺,可入口的微妙味道却还是让习惯了美食的他微微皱起了眉……抱持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逼自己勉强将汤喝完了,他搁了汤匙将碗推向卢语柔:「喝完了。你满意了吧?」
  「满、满意了……不过表哥,你没什么感觉么?」
  「感觉?」
  「这、这盅鸡汤放了很多滋补的药材,喝了应该会暖暖、热热的吧?」
  「药膳要作用也需要一段时间,难不成你还想在此继续等着?」
  「如果表哥执意要求,人家自也只好留下了。」
  司徒延卿本是带着逐客之意地一声质问,怎料卢语柔却刻意曲解了他的话意、拉开椅子便在他对侧坐了下……即便以司徒延卿的修养,对着她如此举动也不禁有些恼火。可还没等他厉声逐客,眼前便已上演了让他有些惊叹的一幕。
  只见楚越不知何时已由内室走了出来,边眨眼睛同他示意、边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卢语柔的身后……随着他一个手刀劈下,本还叽叽喳喳的女子登时消声、一个仆前倒在了桌面上。
  「放心,我控制了力道,只是让她睡一觉而已。」
  或许是怕司徒延卿误会,楚越开口解释了句,同时抬手又自点了卢语柔几处穴道让她睡得更熟。完全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司徒延卿先是一愣,而终是按捺不住地笑出了声。
  「人说术业有专攻果然有其道理……言语讲不通的,还是得靠武力才成。」
  「嘿!我也就这一手,要我说理还不成呢!可惜我家老爹早成精了,不然在他唠叨时来上这么招,耳根子必会清静许多。」
  楚越笑道,同时一把抱起了案上昏睡的女子——他方才一直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刻下一瞧,才知道这卢语柔确实也有几分足为倚仗的姿色。只是这姿色虽称得上中上,可若和司徒延卿站在一起,那画面却是半点扯不上「郎才女貌」四字,而是实实在在的绿花衬红叶了……在心底为对方默哀一声后,他抱着女子走到了门前:「隔壁房空着吧?」
  「嗯。以前是我的贴身丫环住的。她嫁人后便一直空着了。」
  「那就让『表妹』去那歇上一晚吧!若是让她回去,难保不会再生事端。」
  「也是……那就劳烦你了。」
  司徒延卿确实也有些怕了这个表妹,遂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楚越身手颇为利落,力气又大,这般扛着人一来一往,还不到十息便已完成。见他去而复返,司徒延卿微微一笑,将案上的汤碗搁到一边后便取出了先前备好的文书,于楚越入座后同他说明起了今晨有那番异议的理由。

  第三章

  一如司徒延卿的文名,楚越的武勇同样在京里颇负盛名。

  他曾在御前比武赢下了多位大内供奉,再加上一身有若通神的箭术,让他得到了个「年轻一辈武勇第一」的称号……这的确是事实,但这个事实却也往往误导了许多不知情的人,让他们将这名将门虎子当成了不晓得什么叫动脑的武夫。
  可若楚越真是不会动脑的武夫,又岂有可能年纪轻轻便轻松剿灭盗匪、乃至于日后独领威远西军击退东胡?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晓得动脑,司徒延卿才会愿意在知晓他的疑问后花时间找出文书同他一一解释。

  「照兵部这等层层苛扣的状况,户部就是拨了四十万白银为军士添购冬衣,到士兵们手中也只会是粗略塞了些棉絮的劣等品。」
  将户部当时的拨款资料、物品时价以及最后送到军士们手中的成品状况一一指出,司徒延卿将标注着记号的册子送到对方面前,却在抽回手后身子微微一顿,而后略一垂首、抬掌覆上了前额。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楚越才刚接过册子,便瞧见了他这个有些不大寻常的动作,有些关切地开口问道,「不舒服就歇会儿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事情的原由他早在开始谈话不久便已厘清,刻下也只是进一步了解详细的状况而已,故有此言。
  但听着的司徒延卿却只是放下了手,摇了摇头道:「身子有些莫名的发热而已,不碍事的。」
  「发热?难道是表妹那碗药膳鸡汤的功效?」
  「可能吧……虽不晓得她加了什么药材,但应该没事才对。」
  「那就好。」
  两人间的交谊虽因今日这一折而有所进展,距离却仍十分微妙,是以楚越心下虽隐觉不对,却也只得就此作罢,继续研究起那一笔笔有问题的款项。

  若在平时,他对这等琐碎的钱粮账目自然是十分头疼且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或许是司徒延卿的说明相当简单明了的缘故,他不仅没给那些个数字搞得头昏脑胀,反而还很快便明白了这之间的问题所在……心下几分钦佩之情因而升起,他抬头正想向对方道谢,却旋即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司徒延卿正以单手撑持着前额,秀逸的双眉微蹙、深眸微微泛着水气,平日白皙的肌肤更是一片霞色,瞧来格外娇艳欲滴——浮现于脑海的词汇让楚越自个儿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将之驱赶出。
  若在平时,瞧着对方如此举动,司徒延卿自是少不了要调侃上两句的。但此刻,他却连对方的动作都未曾察觉,只是强撑着精神继续从备好的文书中寻出关键之处。无奈身子的状况似乎只有越渐恶化的态势,不仅吐息愈发粗重、给文档翻页的手亦有些微颤……他虽犹自强忍着,可明显看得出十分难受的模样却让楚越终于再难按捺,抬手按住了那同样染上几丝嫣红的掌。
  如此举动让司徒延卿微微一颤,清美的容颜微抬,对向楚越的眼眸湿润而带着几分不解:「怎么……?」
  「什么怎么?身子不适就别再逞强了。若因这一点小事而害得你病倒,楚某又该如何自处?」
  说着,觉察到自掌心传来的、对方身子有些异乎寻常的热度,楚越更是眉头一皱、再顾不得什么距离的一把拉着司徒延卿便往内室走去。
  楚越力气极大、手段又巧妙,司徒延卿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便给由座上拉起,只得顺着对方的意思到内室歇息。
  他也不晓得自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子莫名发热就算了,神智更是莫名其妙地一阵昏沉……他不是没吃过补药,可再怎么补也就是上上火、流个鼻血之类的,从来也没有眼下这等情况发生。若非他意志过人,方才决计无法撑上那么长时间。
  但刻下显然不容他继续逞强下去了……见楚越颇为强势地逼着他到榻上歇坐、又替他将被子、枕头备好,明明是有些越界的举动,却让他瞧得心头一暖,本就昏沉的神智亦因而更显迷离……
  不觉间,再次浮上脑海的,是近日曾几度牵引着自个儿心思的疑问。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那么……楚越会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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