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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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对于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他似乎从没考虑过楚越失败的可能。
明明说的是「假如楚越成功破坏婚事就接受两人的关系」,可约才刚立,他便已做出了无异于接受对方的举动——顺从了楚越一时兴起之下的索要。合该是「奖赏」或「赌注」的条件却在约定实践前便给了出去,自然让这「约定」的存在变得微妙起来。
虽知就算不这么约定,楚越也断无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亲,可自个儿明显失了判断力的举动仍是让司徒延卿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头一次体会到所谓「爱昏了头」是什么样的一种境界。
「怎么了,卿卿?」
见身旁的情人突然笑了起来,树林间,正忙着为自己的冲动善后的楚越有些困惑的抬起了头,一边还不忘将自个儿披在情人肩上的外衣拉好,尽可能地把青年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地。
方才他一时脑热就地要了卿卿,却忽略了眼下时值初冬、彼此也正处在荒郊野外之中的这个事实……当恢复理智的他终于察觉不好时,他的卿卿已然半裸着身子吹了大半个下午的寒风了。
知道情人的身子远不如自己强健,楚越心下深觉懊悔,也顾不得干净与否、只给自己留了件单衣和裤衩便将两人的衣裳全往情人身上裹去……直到确定对方不觉寒冷后,他才将人抱到了附近的水塘边取出汗巾沾湿了替情人清理身子。
听他问起,司徒延卿唇角浅扬,淡淡道:「只是想起了我们的约定而已。」
「你在担心?」
因入耳的话语而停下了手上擦拭着的动作,楚越有些关切地问了句,凝视着情人的目光却是坚定:「放心,不论得用上什么手段,我都一定会想办法破坏你的婚事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卿卿,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夺走。」
「……嗯。」
由他的回应证实了自个儿先前的猜想,司徒延卿轻声应了过,原先浅浅勾起的双唇已然化作了实实在在的微笑。
一直以来,他都为「家族」二字所束缚着,只晓得规规矩矩地走在那条看似既定的道路上,虽难免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疑问、感到迷惘,却从未想过挣脱、想过改变、想过追寻……然而,那个失控的夜晚却为一切带来了改变的契机。楚越的追求和他自身同样存着的情意迫使司徒延卿不得不去面对、正视自己心里的想法,长年来所奉为圭臬的信条亦为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与矛盾所侵蚀。尽管他仍试图选择那个看似「理智」的选择、固执地走在那条心底万分抗拒的道路上,可随着内心的冲突日渐加剧,父亲强硬安排的婚事无疑成了压迫着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终于在楚越的劝说下鼓起勇气选择了改变。
人有时就是如此吧?一旦改换想法,原先看似绝望的事情便有如柳暗花明、全然改观。先前他只是固执地抗拒着改变,所以才认为彼此之间终究不可能有结果。可当这份固执不再,所有的可能性便也一一展现在眼前。
楚越说得不错,为家族尽力不是只有联姻这个方式。有些世家弟子或许会为了维系族中的地位而不得不寻个有利的亲家,可他本就因自身的才华和姊夫的倚重而在族中稳立于不败之地,又何需在意这些?更别提他对那所谓的「家主」之位其实并不是那般上心了。在此情况下,联姻什么的自然可有可无,他又何苦为了此事而挣扎至斯?
关键的症结一想通,麻烦什么的自也迎刃而解——以他和楚越的能耐,这世上确实没多少事是能真难住他们的,就连那看似逃不过的婚事在此刻的他眼里也同样有了解决之道,只是出于彼此的约定才没打算横加插手而已。
他很了解楚越的能力,自然也对情人的成功抱持着绝对的信心……数月来笼罩于心头的阴霾至此消散殆尽,青年唇畔笑意因而转灿,凝视着那英伟面容的目光,亦随之带上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温柔。
——而当楚越终于结束清理的工作准备带人回去时,最先望见的,便是清美面容之上令人迷醉的笑靥与温柔……饶是二人熟悉至斯,眼前的情景仍是让他一时不由得瞧得出神,足过了好半晌才激动地一把将对方紧紧拥住。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放你回去……卿卿。」
落于青年耳畔的语满载不舍,倾诉着的双唇亦好似想证明这点般不安分地轻蹭着青年耳廓。撩拨着的举动令司徒延卿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酥,原先的笑意亦随之转为有些气恼的一叹。
「方才是谁还在那儿懊悔着不该太过冲动的?你反省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些……」
「谁让卿卿你老是散发着这般诱人的气息,让人一靠近就忍不住要吃上几口。我要真没反应哪还算个男人?」
因情人所言而忍不住这般咕哝着辩解了句,本自留连难舍的唇却还是认份地稍稍远离了些……如此反应让司徒延卿有些好气又好笑,却终只是顺着他的拥抱将头靠上了那仅为单衣覆着的温暖胸膛。
「楚越。」
「嗯?」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喔?什么事?」
「为什么……要喊我『卿卿』?」
终于道出口的,是从那晚之后便横亘于心头的疑问,「要说亲近的唤法,不是乳名便是字号……你不晓得我的乳名不奇怪,可字号你却是清楚的,为什么不喊我『少允』,而要用『卿卿』这等……从来没人唤过的奇怪称呼?」
「就是因为从没人用过。」
听他问起,楚越理所当然地这么答了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自豪:「你不觉得『卿卿』这唤法好听又亲密么?那晚见着你情动的诱人姿态,我一时福至心灵便喊了出,直到现在都还得意不已呢。况且你不也对这叫法极有反应么……卿卿?」
最后一唤刻意压低了嗓音于青年耳畔沉沉落了下,而一如预期地换来了怀中躯体难以自禁的酥软……望着那隐隐泛上霞色的后颈,楚越得意之余心头亦是一热,忍不住俯首又是一阵轻咬。
「楚越……!」
见他说着说着又来上这么一招,司徒延卿终忍不住含怒喝斥出了声。明显透着不悦的音调让楚越虽有些不舍,却仍只得乖乖停下了偷香的举动,将头从那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自己的诱人躯体上移开了。
「我直接送你回府吧,卿卿……你这副样子实在太过勾人,若让其它人瞧见还得了?」
「你当人人都如你一般么?」
「那是卿卿你太不了解自个儿的魅力了。单是你平日里矜贵自持的样子便足引来无数遐想,更何况刻下这等情潮未褪的样子?」
回想起倚绿阁的那个头牌兰韵受欢迎的理由,楚越忍不住便是一阵气愤。「不成不成!以后我一定得随身携带件斗篷,必要时才能将你严严实实地护住,不让那些……瞧见。」
「……随你吧。」
司徒延卿虽然很想回呛句「是谁的错」,可见楚越想得这般认真,半是不明就里半是无奈的他也只得认命地这么应了句……好在楚越并没有继续在细节上纠缠下去的打算。见天色已暗,从情人身上捞回件外褂穿上后,他一把将人抱起,拔足便往位于上京城另一角的司徒府行去——
那晚,靠着楚越过人的功夫,总算是成功地在不惊动他人的状况下将司徒延卿送回了家中——可次日,当楚越一如既往地期盼着彼此的相会时,得到的,却是司徒延卿称病在家休养的消息。
知道原因多半是先前顶着寒风在野外的那一番缠绵,心下自责的楚越也没多想便提了大箱大箱的补品往司徒府探病,却忘了以双方敌对的立场和外头的那些谣言,他要想正大光明地进司徒延卿房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事实上,他甚至连司徒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就是那一箱箱补品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以让府中管事收下……如此情况自然令楚越颇为着恼,忍不住又来了趟翻墙夜探。
只是墙翻了、人见着了,情话绵绵一番后,他却忍不住又因情人发烧时双颊泛红、眸光迷离的模样而起了些不该有的想头,直把情人撩拨得连番高潮又大大出了番汗才罢手。
可经这一折,司徒延卿身上的单衣自然不可免地为之濡湿了……当时正值深夜,他又是偷偷潜入,哪可能找来仆人代劳替他的卿卿换下湿衣?结果就是他又得自作自受地强忍着欲念替情人更衣,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不至于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好不容易等一切终于告了个段落,面对将届的分离,二人自又是一番执手相看泪眼——身子的高热让司徒延卿的双眸始终显得水雾迷离——直到犹在病中的青年实在困乏到支撑不住了,楚越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司徒府。
之后,或许是当晚出了不少汗的缘故,次日清晨,司徒延卿终于退了烧,并在休养两日后销假回到了朝中。
只是一连告病多日,等着掌握了户部大半实权的他的,自然是如山般的公文和一大堆待处理的事务。户部毕竟是他的本分职责,在事情完全处理好之前,同楚越合作的改革之事自然也只得暂时搁置了。好在楚越也正忙于破坏他的婚事,两人各忙各的,虽没什么时间独处,却也同样没有太多感到寂寞空虚的余暇。
出于对情人的信任,司徒延卿没有插手也没有过问楚越的计划与进展。不过手下的情报来源还是让他在一如既往地留心上京城内各方动静之时同样注意到了楚越的一些行动,也因而对对方的打算多少有了点底。
——当然,楚越的种种安排其实是做得十分隐蔽的。若非司徒延卿早就对他的目的有所了解,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些个行动背后的真意……此次毕竟是和司徒及严氏两大世家对着干,又因事关两人的未来而不容有失,自然得尽可能地避开两家的注意。
多少明白情人的盘算后,有意让父亲松懈的司徒延卿也在病愈后对和严家的婚事表现出了相当积极的态度。不仅时常上严家走动,在婚事的筹备上也出了不少力,迥异于前的态度差点没让司徒仲明以为那晚听到的婉拒其实全是他自个儿的幻觉,甚至连楚越都忍不住担心地又来了番夜探好好「确认」情人的心意……但也多亏了他的配合,看似顺利的进程让两家都大大松了口气,而司徒延卿也在一个月后于全上京城的关注下迎来了他的婚礼。
——如无意外,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会有这么次经验而已。
一如既往地大清早便起了身,一番梳洗后,司徒延卿于丫环的服侍下穿上了那尽显雍容的大红色喜袍,并由府中仆从簇拥护送着赶着吉时浩浩荡荡地前往严府迎亲。
两大世家中的严家和司徒家联姻,新郎倌又是那个才华高绝、容貌姿仪冠于上京的司徒延卿,自然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关切。迎亲队伍才刚出发,街头两旁便已聚满了围观的人潮,不是看热闹,就是想趁机见识一下司徒延卿名冠京城的丰采,场面蔚为壮观。
对于老百姓们的「厚爱」,司徒家自也按足习俗备了些喜气的物品分送。便也在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应对中,身为主角的司徒延卿一身红袍仪礼端正地骑着马出现于众人面前。清美绝尘的俊容不仅引来四近无数女子的叹息,就连一部分男人也在人群中瞧得两眼放光,而令整个场面越发热闹了起来……好在两家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事前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