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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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不在第二天成为大明的一个饿殍,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顿饱饭是在前天,那是自己啃光的最后一个狗腿。
当时正在自己啃狗腿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文士就蹲在旁边看,垂涎欲滴的样子,再配上那文士骨子里的高傲,那情形看在眼里真的可笑。
“和尚也吃狗肉吗?”那文士诧异的弱弱的问道。
这个年代,讲究发肤身体受之父母,不得损毁,男人都是留发的,因为吕世的一头短发,自然被认为是和尚。
吕世就把狗腿递上去,轻笑着道:“狗肉还有个名字叫佛跳墙,佛都为之跳墙何况和尚乎?来来,尝尝鲜却也不是不可以。”
那文士讪讪的接过了还留着吕世牙印的狗腿,不忘彬彬有礼的道声谢谢。
“这山陕大旱,饿殍遍地的时候还能有狗腿吃,的确难得。”那文士先美美的闻了下,然后感慨道。一看原先就是个锦衣玉食的身家,不过是现在落魄了,也成为了为一口吃食而不耻祈求的流民。
文人士大夫是被朝廷供养的,但大明崇祯年间,内忧外患,已经是朝不保夕了,这些底层士子也断了朝廷接济香火,像这样人都变成了乞丐,可见世道艰难如斯。
吕世哈哈一笑道:“这个时候就是野狗最肥,你手中拿着的那个家伙,大前天我还看着他吃着死人,但下一刻就成了我这和尚的口腹之物,也是因缘循环啊。”
那文士闻听一愣,马上脸色变得惨白,火烧了似的丢下狗腿,蹲在一旁干呕起来,好一阵后才面色苍白晃悠悠的站起,很是深沉的看了吕世半天,最后喃喃道:“罪过啊罪过。”便蹒跚运去。
“罪过吗?我这和尚的口语怎么倒成了他的言辞?”吕世摇摇头自嘲一笑,捡起地上的狗腿继续吃起来。
翻开浩如烟海的历史书卷,你可以随时看到两个字——饿殍。
记忆里只有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的中国才与这两个字绝缘,但不是说以后不会再出现。
写饿殍两个字的史家,都是用平常心写就的,让人读起来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毕竟这饿殍里没有士大夫,没有官吏没有达官显贵在内,领导总是领导,只要能当上领导,不管当上什么肤色、民族的领导,都可以享受到世界一流的衣、食、住、行。
山陕之地在饿死人,但据说崇祯皇帝也知道此事,不过是想象着没有官吏报上的那么严重罢了。
但是毕竟新皇登基,想做个中兴之主,也要做个表率出来,于是在国用艰难的时候,把宫里的宫女太监赶出了大半,仅仅剩下四万,可怜那些太监,为了不被饿死才当了太监,现在为了减少国用再次面临饿死,其实,对于那些人来说,饿比除掉身上的祖孙根重要。
山陕依旧大旱,皇帝依旧勤俭,但是皇粮国税依旧不能少的半分。上下官吏为了政绩,为了用度,为了上下勾当,为了——反正是为了这样那样的借口都在拼命搜刮。
其实皇帝可以做做样子,而那些官吏士大夫却连这个都不必做的,于是才有了在锦衣玉食的情况下写出的,没有一点色彩的饿殍两个字。
就如现在一样,虽然知道山陕大旱,民不聊生,但皇帝为应付外敌,却依旧没有赈济,也腾不出钱粮赈济。
皇帝也难,外敌环视,大行皇帝需要风光大葬,**里几万宫女太监,外朝里百万的官吏要吃要喝,皇子皇孙不断滋生,都要供养,所以小民便需要与皇帝一起艰难吧。
“一饭一米皆须珍惜啊,过两日,恐怕就是这狗腿也没有喽。”吕世捡起文士丢到地上的狗腿珍惜的揣在怀里。
对于吕世这个倒霉的穿越者,这狗腿就是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可能也只是活到几天之后,就也是一个饿殍,管他呢?不过是活着一天便是一天。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惨烈突围1
过天星带着兄弟们奋勇冲杀,不断的砍杀着蜂拥而至的官军,对于那些官军签丁,过天星砍杀起来简直就如砍瓜切菜般轻松,但是每到自己即将冲出包围的时候,后面的陈策就会传话过来,让他攻击的速度放缓,让包围的官军缓口气,这样在这一来一往里,那些官军就再次扑上,好像黑虎军不敌官军而让官军再次围上一样,所以第三道防线总是在岌岌可危之间奇迹般的坚持着。
前面过天星带着兄弟们打开缺口,紧随其后的枪兵兄弟紧紧跟进,扎枪闪动滚滚向前,不断的扩大着那缺口,不断的给官军签丁放血,让第一道第二道的官军大溃。
而陈策更是在兄弟保护圈里大呼小叫,挥舞着不知道在哪里寻来的宝剑胡乱挥舞,俨然就是这大军的总指挥,但这也招来了官军的决死围观攻,所有的官军签丁都已经将他看成了是吕世闯贼,那就是金山官爵,哪个不舍命奋勇?
这正是陈策想要的后果,为了给山寨老幼争取突围的机会,为了让吕世能够杀出重围,他做了自己认为最该做的。
身边的兄弟开始死伤,但每死伤一层,就会有另一层兄弟杀来,填补那已经出现的空缺,大家舍生忘死的保护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是文士身份,不单单因为他是山寨的头领,而是因为他的舍生相替,是因为他的肝胆忠义。
杀透第二层官军的包围,陈策派人通知过天星收敛一下进攻的速度,这样才能给官军一个假象,这样才能调动了官军西面的援军。
但是这次他的传话没有起到作用,不是过天星一心逃走,而是过天星碰上了硬钉子。
第三道包围圈是官军最后的防线,也是官军督战队的所在,两千边军精锐就在这里,作为最后的屏障死死的堵住了黑虎军前进的步伐。
一杆大旗之下,一个黑面虬须的汉子,天神一般端坐在一匹菊花马上,手中一把大明制式长把大砍刀,闪着凶狠的光芒。
那大刀是制式方式,但那大刀却比制式大刀宽上两寸,长上一尺,就和个桌面一样。
当黑虎军兄弟冲上去的时候,那官军将佐跃马而出,对着冲来的黑虎军兄弟就是闪电般的一刀,刀光过处,一人一马几乎被一劈两半,再有几个兄弟冲上将那将佐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里怒吼连连,不一刻那些兄弟便被砍杀下马。
看着自己兄弟无辜死伤,过天星嗔目欲裂,狂吼杀上,他的心在滴血,那都是自己的兄弟啊,但这些都是白天吕世在老营里刚刚征召临时拼凑的,若是自己的黑虎卫骑兵,那疯子般的军官说不得已经被斩马下,现在只能是自己亲自缠住他,让其他兄弟对付那些官军。
飞马上前,破开人群,马刀划开漂亮的弧光,闪电般砍向那疯子的脑袋,但过天星最终不忘游侠习性,紧跟大喊:“敌将,拿命来。”
偷袭,我不耻也。
那疯子一样的敌将正砍杀的兴起,突然感到侧身里一道黑光扑面而来,黑光里一道雪亮的闪电直扑自己的面门,随着的便是一声断喝。
当时舍弃了正要砍杀的贼人,大喊一声:“来的好,转动大刀带着风声横扫而过,根本就不是格挡,求的竟然是同归于尽。”
过天星暗暗一呼,真是个疯子。
看看大刀砍向自己胸腹,自己的马刀也将砍向了对方的脑袋,但是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于是收刀,将身子往后一仰,那把桌面一样的大刀就在面前扫过,带起一阵猎猎刀风,吹得面皮一阵生疼。
但躲这把大刀的时候,过天星也没有闲着,手中的马刀也再次划出,那官军将佐刀势用老,刀身带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这一下似乎是他主动扑向过天星的马刀。
那将佐也是强悍,就在马上一个翻滚,一下扑到地上,但过天星的马刀却没走空,还是在他的身上开了道血口子,一股耀眼的血箭在他的肋下飙出。
过天星心中得意,再强悍的敌人在自己的手中还不是一击败北?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过天星提起老黑战马,飞腾而起,踹向那滚在地上的军官。
但这时候,一群那军官的亲兵亡命的冲了上来,死死的缠住过天星,过天星与这些亲兵厮杀的时候,眼角偷瞧,竟然看到那军官一个翻身站起,抓起地上的大刀,拉住自己的菊花青战马,飞身上马,也不裹伤,就那么任鲜血标飞狂吼一声再次杀来。
原先包围着过天星的亲兵见主将杀来,呼喊一声纷纷走避,怕在这个疯子的刀下殃及鱼池。
过天星也是见到了那些亲兵对手一般,舍弃那些亲兵催马迎上,两人再次杀在一起,这一刻似乎这战场就是他们二人决斗之地,往来奔驰,互相厮杀。
他们这里厮杀的紧,黑虎军的兄弟也没有驻马旁观,与最后的一道防线上的官军展开厮杀,一时间刀光血影纷飞不断,枪兵在这个时候再次发挥了他们的威力,官军在扎枪阵前如沸水泼雪般快速消融,眼看着就要破围而出。
正在官军堪堪溃败的时候,闯字大旗下一马飞出,大喊求援。
原来黑虎军精锐都被眼前的官军吸引,那保护白袍大旗的力量立刻单薄起来。
那些签丁看得机会,哪里能放过?于是原本溃败四散的签丁军户在千户将佐的督战下立刻汇集起来,亡命的杀向这单薄的团体,一时间在这闯字大旗下喊杀冲天刀枪飞舞。
可能是那闯贼怕死,在一面厮杀中一面派出人马求援,更可能是被这些疯狂的官军杀晕了头,不向大队贼军处冲击,寻求会和庇护,反倒是转了弯直接横着杀了过去,这一下正和了官军的心思,立刻裹着贼人的核心人物,翻翻滚滚的一路横扫。
虽然贼人没有直接冲击第三道防线,但这一横走,带着签丁军户一下子就冲烂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第三道防线,虽然那些压迫第三道防线的贼人主力为救他们的闯王而纷纷回军,但是在这一团贼官不分的战团却也让那些官军无从下手,这也不知道是贼人故意还是晕头的误打误撞。
那疯子显然是这第三道包围圈的主将,一见这个情形当时大急,撇下过天星立刻冲进自己的队伍,举刀大喊:“不要管什么狗屁签丁,凡有冲阵者杀。”
这是一个疯狂的军令,军令一下,便是不分敌我,只要能维护战线不散,那就是根本目的。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军官就带出什么样的兵,在这个疯狂的军官发下这疯狂的将令之后,那些手下就坚决的执行了将官的命令,对凡是敢于冲击包围圈的,不管是签丁军户还是贼人,一律展开无情的屠杀,一时间战场上再次杀成了一锅粥,竟然又分不清敌我。
过天星打的正在兴起,突然失去了敌手,再看到那疯子带着一帮疯子,为了维护战线稳定竟然不分敌我的一阵砍杀,当时大惊,这还是人吗?这人若是一朝得地,定会是自己这些人的强敌,杀了他,趁着现在就杀了他。
这是过天星的想法。
杀了这群贼人,还什么活捉闯贼?这些强悍的贼人一旦逃出升天,那大明就将后患无穷,永无宁日。这是那官军将佐的想法。
陈策很焦急,都喊破了自己的喉咙,但是,任自己如何往来冲杀,就不见官军调兵来援,时间在一点点的慢慢过去,眼看着火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