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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青绶束花-第76章

小说: 青绶束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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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谁赢谁输。何必这么麻烦,我现在一刀把你杀了,岂不痛快。”

    陈以勤大笑起来,道:“我死了,你以为圣上会放过你?!”

    范安道:“我敢做就不怕人知道。”

    范安捡起地上锦衣卫的佩刀,慢慢朝他走了过来。雨光中,陈以勤看清了他的眼神,亢奋而绝望,坚定而从容,这人根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来的。他想跑,但才出两步便被人抓住摔倒了地上。

    范安低头看着他,说你派来的那个刺客,如果身手够好,当时就应该把我杀了,也许今天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老天爷让我活着,就是天要你亡,你怪不得我。他说着举起刺刀,刀尖向下便刺进了陈以勤的胸口。

    陈以勤被人踩住了四肢动弹不得,他本身是文弱书生,面对这十几个武侍杀手,哪里能有反抗的气力。雨水冲刷,胸口剧烈收缩,剧痛过后,意识便快速退去。他眼睛半阖着看着范安,出乎意料地,眼里没有什么恨意,只有吃惊和无奈。

    范安与他四目相对,眼睁睁看他快没了呼吸。陈以勤的嘴唇微动,似在跟他说什么,范安俯□去,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告诉……李见碧……我至爱他……我从来不曾亲口告诉……曾以为……来日方长……”

    范安听懂了他的放话,刚想说什么,抬眼已发觉陈以勤没了声息。

    他放开手中刺刀慢慢站了起来,于尸体旁边静立了十数。十几个刀卫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许久,范安走回自己的车里去,从里头拉出了一只小箱放在地上,道:“里头是三百两黄金,你们拿去分了,连夜出城去,再也别回来。”

    他说完翻身上马,转头往范府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结局

 第89章 白发

    范安出门时带了十几个侍卫;回来却是只身一人。门里的守卫替他牵过了马,说大人;马车去哪了?这么大的雨,怎么一个人这样冒雨回来?

    范安没回他的话,只往大厅里走了过去,并道:“把府里的人都叫起来;在大堂等我。”

    那人见他神色冷如冰霜,不敢多问,忙应声叫人去了。

    范人在书房拿了串钥匙,路过厨房里取了只装白菜的麻袋,他一路往库房去,将所有存钱的小柜子挨个拉开,将里头的金银珠宝尽数扔进了进去。库房守夜的小厮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大人,你这是要干嘛。

    范安看了他一眼,说别问,去大堂等我。

    大堂里站了上百人,正窃窃私语着,深更半夜兴师动众,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到一会,范安从外头走了进来,众人立即噤了声,只见他手里拖着一个麻袋,扔在了元珠脚边,转身过来坐在梨花椅上喘了几口气。

    “我身子不好,你们都知道。现在我说话,声音响不了,但你们一字一句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讲第二遍。”他道,“我今夜犯了够让全府的人都掉脑袋的大罪,明日一早,锦衣卫便会上门来拿人。这袋子里是府上三年所有的积蓄,你们拿去分了。之后马上回屋收拾细软,连夜出城。别问问题,也不要哭闹,我没有气力与你们解释。”

    众人都怔忡着不知所措,半晌,只有元珠问了一句:“我们都走了,那大人你呢?”范安道:“我自有我的归处。”

    元珠是府里的婢首,闻言抿了抿唇,将脚下的袋子抱起来,道:“是。奴婢现在就把这些钱财分了,大人放心。”她说着走出屋去,将大多数人都带走了。范安平日贴身的几个女婢却愣在原地,着急中眼里盈满了眼泪,道:“大人,我们不走,有什么大不了的罪,奴婢陪你担了。”

    范安起身走了几步,将橱墙上挂着的一把佩剑抽了出来,叮然一声扔到了那几个面前,道:“你们既然愿意陪我死,不如现在就把自己杀了。”

    那剑面躺在地上泛着寒光,门外雷声轰隆,把几个女婢吓得哭了出来。范安叹了一口气,道:“走吧。”那几个人跪了三跪,终于起身离开了。

    白琼玉和唐满还站在原地,白琼玉见范安看着他,说大人你别看我,我不会走,我也不会自杀。圣上若要杀你,我与你一起死,不会先你一步,也不会迟你一步。

    “谁说我要死了。”范安转了个身,从橱间拿出一封黄纸,道,“我年前在旻县买了个四合院,信中是地契,你们拿好,到那处等我。”

    唐满道:“大人可是骗我们?”

    “我不骗你们。你当知道你家大人是多么怕死的人,哪会说死就死了。”范安道,“快走吧,你们跟着我,我反而脱不了身。”他说着又坐回了梨花椅上,道:“我自有安排,你们别磨蹭了,我很累了,你们快走。”

    白琼玉看了他一会儿,领着唐满走了出去,临走又问:“夫人还在睡着,可要唤她起来。”

    范安说不用,夫人不会有事。又道:“记得告诉元珠,让这些家奴从后门走,一个一个来,长点脑子,别太惹人注意了。”白琼玉应了一声,才转身走了。

    范安长吁了一口气,腰间的伤口似乎撕裂了,有血水漫了出来。他慢慢站起来往药房去了一趟,自己动手把药换了,又擦干了身体和头发,换好衣服后坐回了大堂里。

    人都走了,府里极安静,雨水落在中庭池里,在矮蒿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范安静静听着,此时偏门吱呀一响,是蔚儿披着大袍走了进来,她将雨伞一放,说你在这啊,府里的人去哪里了,我叫了半天也没人应我,我以为闹鬼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范安道:“没什么事。”

    郑蔚儿觉得府中气氛有异,但范安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去深究。“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她道,“别连累了我就行。”她说完把伞撑起来,欲开门回去。

    “我心里是想着要对你好的。”范安看着她的背影,突道:“但你嫁我快两年了,这两年来一直没有开心过,我对不住你。”

    郑蔚儿哼了一声,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巴不得我早点死。说着又欲转头,却又听范安道:“我把陈以勤杀了。”郑蔚儿顿了一顿,说你说什么?!范安道:“一个时辰前,我在雨花路上把回府的陈以勤拦下来,杀了。我杀了陈太傅,你的义兄,陈以勤。”

    郑蔚儿张大了嘴巴看他,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开玩笑,手中的伞一扔便往大门口跑了出去。

    范安看她慢慢在夜色里消失了身影,在大堂里坐着等到了天亮。

    早晨的阳光照在门口的理花台上时,他听到从大门口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尔后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有许多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扶着梨花椅站了起来。抬头间远处月洞门被人打开,却是李见碧走了进来。

    衫衣带水,额发带雨,那人穿着深蓝的袍服,嘴角盈着浅笑。他身后中跟着几十名黑色劲装的轻骑,个个怀里抱着半人多高的海红花,如护珠宝似地陆续进到他院子里来了。

    李见碧走近前来在阶下站着,说范平秋,这是我从南郊野地里找来的海红,与你说的是不是同一种。他手里正拿着一束递到了范安跟前,说我答应你的,要取来赠你,赌物思人,一解你思乡之苦吧。

    五月细雨如丝,红花如火,艳似明霞,泽如血露。范安心中又苦又喜,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大人,你对我真好……为我的一句话,亲自往野地里去寻花。”范安道,“我活了三十余年,没有像现下这样欢喜感动过。”

    李见碧看着他,说你喜欢就好。

    “我有幸等到你这样待我,当然是喜欢非常。”他道,“但我天生福薄,命里注定只够承你这一次的情。”

    李见碧还没明白过来他所指何意,耳边已闻刀剑坑铿锵之声,上百锦衣卫从大门鱼贯而入,便听薜纲大声道:“华盖殿大学士范氏平秋!谋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圣上有令,立即捉拿归案!带走!”

    李见碧还没将蔚纲的话消化完,范安已被人左右架着拖出了府门远去了。

    李见碧才发觉整个范府人去楼空,早已没有一个家奴。他站在阶上静立了几数,有个灰布短衫的人走了过来,近到李见碧身边,道:“大人。”

    这是李见碧前几天安排在范府周围盯梢的眼线,原是想加强戒备,护范府的周全。不想他才出城两日,范安没被人杀,竟杀了别人?

    李见碧问:“范大人犯了什么罪?”那人道:“范大人昨天晚上杀了陈太傅,今早其夫人把他给告发了。”李见碧瞳孔一缩,喝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道:“陈太傅死了,尸体在皇城外的雨花路上被人发现的。”

    李见碧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恍惚中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愣着的功夫,那人又道:“大人,昨晚小的们在范府盯梢,亲眼看到范府遣散了家奴。我认出其中两个是范大人的娈宠,便自做主张派人跟着,现下可要召回?”

    李见碧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以同党的名义把那两人捉拿归案,别通告大理寺和锦衣卫,先关在刑部密牢,等我处置。”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了。

    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陈以勤就这么死了,直到他在大理寺看到了陈以勤的尸体。

    李见碧从大理寺徒步回到刑部官厅,一路都是轻飘飘地不真实。他在官椅上慢慢坐下,低头看到袖口沾着几瓣海红花,那殷红至深的色泽,如血摄人,如酒醉人。范安手拿着海红对他笑的时候,他从他眼里看到了岁堤春晓,江南风柳,小桥流水桃李倒映。

    他向往这些,早想辞官归田,两年前他冒雨来向自己告辞,是自己拦桥阻住了他的去路,将硬留在了庙堂。

    他那时以为,范安至少也是有点留恋这个庙堂的荣华的,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七日后,三司会审,范安对自己杀害陈以勤的事供认不讳,只用半天时间就定了罪。之后,锦衣卫将范这移交刑部大牢,刘桓下旨,七日后处斩。

    范安入狱第二个晚上,李见碧去看望了他。范安正坐在牢里的草垛上发呆,看到他轻笑了笑。

    李见碧走进去,将手中一药盒打了开来。“你腰伤未好,我给你换药。”他说着半跪下来,有条不紊地解开了范安的衣裳。如李见碧所料,那伤口已溃烂不堪了。

    他用白布将合乎伤口擦拭干净,将药敷上去,用白布一圈一圈地裹着。

    范安闻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轻笑着道:“当年我遇见你时,你风华摄人,瑰丽无双,如今三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

    李见碧帮他系好了绷带,低头收拾着药盒,说:“三日后你就要处斩了,没什么更要紧的话与我说了吗?”他直视着范安的眼睛,说只要你喊一声冤,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我杀了陈以勤,已是对不住你。你不怪我就好,怎敢再逍遥法外。”范安摇了摇头道,“我身上背负的命案,不只陈以勤一条。我欠了太多债,早该还了。你放心,我死得一点不冤。”他温柔地看着李见碧,说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你,想着若有一天有幸跪在你堂下听审,会是怎样的福气,如今竟梦美成真。

    范安道:“我死得其所,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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