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之翻云覆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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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王爷不是派秦总管去璃院了么?”
“哦,一时忘了,什么时辰了?”轩辕顼端起小婕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皱着眉揉了揉突突的疼痛着的太阳穴。
“已经是亥时了。”小婕机灵的站到轩辕顼身后轻柔的为轩辕顼按着穴位。“是寒公子将王爷扶回房的,奴婢还命人熬了醒酒的茶。”
“不必了,秦总管可来过?”
“没有,倒是宫里的刘公公来过两回了。”
“怎么没人来禀报?”
“刘公公说不是什么大要紧的事儿,只命奴婢告知王爷说他来过,他说王爷自然就明白了。”
“两回都没说什么事?”
“没有。”
“帮本王准备车辇。”
“这么晚了,王爷这是?”小婕只是嘀咕了句,便出了房门交代下去,回来为王爷着衣洗漱。
“你去璃院将秦策换来,从此你便在璃院听候差遣,不必再回前院了。”
“王爷。”小婕只道是哪里做的不好,说着便要跪下来求饶。
“本王将此事托于你,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你素来是个知轻重明事理的丫头,以后你好好伺候那位主子,只是有一事你一定要留意。”
小婕见王爷是有事嘱托,忙点头答应。
“每日里,那位公子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你都要来向我一一禀报。”
“奴婢明白。”
“好。那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将丫头支去后院伺候这并不是头一次,可将自己贴身丫头派过去却着实是头一回。可笑就可笑在,这表面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伺候;实实在在的监视也并不是最深层的;如果再要细细探究,倒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醋意。轩辕顼静坐在桌前,想起刚才郑重其事的交代,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可笑。
等秦策到了轩辕顼房内,便见到了王爷少有的自嘲的笑,心内不免疑惑,自家的王爷何曾如此过,莫非真的是疯魔了吧?
“璃儿今日如何了?”
“太医说已无大碍。”
“胃口可好?”
“只是喝了点清粥。”
“哦?”轩辕顼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这会儿让厨房熬一碗红豆粥送去。”
“这个时辰?”秦策望了望轩辕顼的脸色,叹了口气。等粥熬好了那公子恐怕早已经睡下了,这么眼巴巴的送去不知道这王爷是想什么。
“秦策,你亲自将粥送了去。他要是问起什么,你只说,本王近日公务缠身,过几日闲了去看他。”
秦策应了诺。
这意思倒是明白了,敢情就为了这一句话,秦策心头苦笑,依那主子的性格,恐怕是什么都不会问,这到时候叫秦策如何是好,就干巴巴的将王爷的话说了?
小婕轻轻的将茶杯搁在朱璃的桌上,稍稍离他的手远了些,却是伸手又能够到的地方。小婕从小便在王爷府上当丫鬟,做事一直都是如此认真谨慎,而且善于察言观色,且从不多言。只是几年便从众多小丫头中脱颖而出,得到王爷赏识,留在王爷身边做了贴身的丫鬟。
王爷心机藏的深沉不易察觉,但小婕毕竟是跟在他身边数年,见过的听到的多了,自然也能摸出点王爷的心思来。王爷对眼前的这个公子的态度可以说十分特别,王爷有很多男宠,但是小婕知道那些都是虚设,王爷从没有宠幸过,而对眼前这个公子,王爷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小婕早就听后院的姐妹们提起这个如神仙般的公子,一直是好奇的,如今能有机会服侍左右,心内也有些欢喜,站在朱璃身侧便悄悄的打量起来。
这仔细瞧来,小婕不禁对朱璃生出又是疼惜又是羡慕的情绪来。如若不是朱璃身形欣长,他这般纤弱如柳的身姿真正是妩媚娇柔,更甚女子,虽然朱璃着的是有些厚实的棉衫,只是随意的系着不松不紧的腰带,却还是能窥见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常听人形容女子姿态旖旎,这朱璃也是配得上这二字的。只是这样的一副柔骨长在一个男子身上,真正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
想起王爷对这位公子暧昧的态度,小婕觉得朱璃公子这般的应该算是幸吧。毕竟裕王爷虽然花名在外,但真正能入他眼,让他如此挂心的,只有眼前的这位公子吧。
朱璃隐隐觉得身后一道视线缠着,不解的回头,竟是看见一个丫头望着自己出神。
“你是谁?”
“啊。”小婕回过神来,忙答道,“公子,奴婢是王爷的丫鬟,以前在王爷房里听差,是王爷让奴婢来这伺候公子的。”
“恩。”说罢,朱璃有些失落的望着窗外,“都这个时候了?”
小婕看朱璃像是自言自语,便不答话只是一旁静静的站着。
朱璃起身来到屋外,天际一片黑暗,无月无星辰,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公子,将裘衣披上吧,这不比屋里,公子大病初愈不好再受凉的。”
朱璃没有答话,拖着有着病弱的身躯,借着屋里的烛光,静静的走进院子里,身后越拉越长的影子是说不出的凄凉,小婕看的心疼,追上将裘衣为朱璃披上,小心翼翼的为他系好。
朱璃走到凉亭里倚着柱子坐在廊檐下,神色如坠落回忆一般,迷迷茫茫,朱璃温热的手指轻轻抚过石桌,触感冰冷,犹记得那日月下饮酒,也是在这石桌上,荷花碟,琉璃杯,思绪间眼内俱是苍凉。
记得那人说的是明日再来看你,这已是第二个明日了,原以为他来过只是自己睡着便错过了,腆着脸问秦策,却不过是伤怀,竟不曾来过。
“咦?”
“公子怎么了?”
“这竹子?”朱璃仿佛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没什么。”
透着烛光能看到满院子的竹子,恐怕是自己病了的这几日王爷命人载下的,默默然的,朱璃不知自己为何竟想到了,有意栽花花不成,心内有些惶恐,何时起自己已是满眼满心都是这寂寥沧桑之情?
朱璃苦苦的笑了笑,这后面不是还有句,无心插柳柳成荫么?怎的自己就光想着前面那句了呢?
朱璃幽幽的望着原本绿叶铺盖的荷塘如今空空也也,只留下一片波光潋滟,
人道是物是人非,如今这光景,物都已非那物,又更何况这人呢?
是劫或者是缘,这一切都是随自己的心罢了,可这心一旦交出去了,只怕是要万劫不复了。朱璃心内思潮翻涌,当时果真不该逞能接了这趟任务,失手固然不可怕,只怕这心也要丢了。
秦策将红豆粥送到璃院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朱璃还没有歇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却不见小婕身影,秦策不禁皱了眉头。
“公子。”
朱璃抬头看见秦策,心内不免困惑,这个时辰都该歇下了吧,他这会子来是做什么,瞧见秦策托着个水晶盘,盘上搁着翠玉碗,上面合着的是釉色艳红似血的胭脂盖,釉层透澈晶莹,闪烁着宝石样的光泽,纹的是柳叶纹,色差处理的极好。
朱璃打开胭脂盖,热气扑腾在碗沿,若仙气般缭绕,那碗内竟是普通的红豆粥,朱璃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这是他让你送来的?”
秦策见朱璃笑不禁疑惑,又听朱璃称王爷竟是简简单单用了个他字,心内不禁倒抽冷气,犹记得白天他问的时候用的还是王爷二字。
不作他想,道:“王爷近几日公务缠身实在不得空,听闻公子今日进食甚少,王爷又放心不下,便命厨房熬了这粥让老奴来亲自送来,王爷说得了空必定来看公子。”
朱璃望着那碗红豆粥,心内温温软软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弧度,秦策竟是看痴了眼,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这两句都不足以形容那浅靥一笑的美。
小婕端着茶具从屋外进来的时候,秦策已经走了,朱璃坐在客厅的桌前一口口的品味着红豆粥,嘴角噙着笑。小婕看得出神,刚不是还一副寂寥落寞的神情,此时怎么又像是裹了蜜般的。
☆、第十章
子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裕王府侧面的小门驰入了夜色中,车夫一脸焦急的挥着马鞭,那疾驰而过的马车在街道上留下一袭尘土和隆隆的车轴声。
马车穿梭在小巷间,曲曲折折的拐进了城门口的一个弄堂,又是一路九拐八弯,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旁。那车内自然是轩辕顼,车夫便是秦策。轩辕顼只是着了件牙白色的衣衫,不似平时般华丽,衣衫的袖摆纹的也是淡灰色的蔷薇,十分静雅,腰间缀着一枚流苏,披了件黑色的裘衣,越发显得清冷。
轩辕顼让秦策在车上等候,便独自步到院门前,连着敲了三次院门,每次敲两下,最后扣了扣门环。
院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双污浊的眼睛透着门缝往外瞧,片刻后门咿咿呀呀的由内打开,里面一位弓背的老者做了个请得手势,退到一边将轩辕顼让进内。
院子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是老者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灯罩中烛火摇曳着,仿似不堪夜风的吹凌随时便灭了般。
轩辕顼默不作声的跟着老者进了屋,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但只要细瞧就能发觉些异样来。这屋子里的桌子椅子都是全新的,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那桌上倒扣着的茶杯已经隐隐的积了一层灰。
老者带着轩辕顼绕到了内屋的屏风后,后面一堵墙,壁上画着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上面不知是谁提的诗,字体张狂,如这画中山峦一般气势澎湃。
老者轻轻的扣着墙面,不仔细听只当是他胡乱的敲击,轩辕顼心内却是明白,恐怕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来人的大致情况,此刻也无心瞧那壁上画,盯着墙壁静静的等着。
轩辕顼原以为机关便设置在这面墙上,当老者做了个手势请时,轩辕顼自嘲一笑,那机关竟然是在屏风隔间的地上,一条密道幽幽长长,当真是隐蔽,设如此机关之人一定十分伶俐。
密道另一头是一间石屋,按着这密道的趋势,应该是在地下了,老者将轩辕顼请上座,便有小厮殷勤的端上茶,茶温度合适,茶叶也是上等的,倒是周道的很,轩辕顼环顾四周,俱是石墙,竟已看不到刚进来的那个门洞,也不知小厮是从哪里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石屋另一侧走出一个男子,男子裹覆在黑色的斗篷中,只能看到他如鹰般鸠着的眼神,十分的犀利。
“草民见过裕王爷。”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百晓生。”轩辕顼早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看破,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抿着一抹笑望着那双眼睛,端起茶杯,冷冷道,“你泡的茶不错,只是那手太过精致。”
看到那男子眼中闪过一瞬间惊讶和不安,轩辕顼心内得意,面上依旧和善的抿着笑意。
“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草民见过裕王爷。”一样的话语,但男子眼色中已经没了之前的锐利,多了一份谦恭。
男子将斗篷掀下,竟是之前端茶的小厮,此人便是江湖上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宁远。
这江湖上人人都知,百晓生无事不知无人不识,轩辕顼明白此番也是他刻意引自己来,只是轩辕顼不明白他的目的,此人神通广大,各路人都不惜重金来买他一个消息,只怕他求的不是自己的财。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是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轩辕顼半眯着眼,淡淡的品着茶,不叫对方瞧见自己算计的眼神。
“呵呵,我自然是有这份把握的。”
轩辕顼自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