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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妾心如宅-第92章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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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云辞的妻子,她是恨云羡的,恨不能让三房母子受尽千刀万剐,为云辞和自己腹中的胎儿报仇;可,作为离信侯夫人,她不得不为整个云氏考虑,不得不放下私人恩怨—— 

  云辞和云起都死了,云羡,已是老侯爷云黎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嗣。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死。更何况,他对他母亲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去瞧瞧三姨娘罢。”出岫再次道:“这是你母子二人的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云羡心中大惊,根本来不及体会出岫话中之意,连忙往刑堂而去 

  玄铁大牢内,闻娴已被折磨得不堪人形。她身上明明没有一处伤口,可整个人却是斜靠在墙上,消瘦、苍老、憔悴,哪里还能看出是云府娴静的三姨太?只怕是比骇人的鬼魂还不如。亦或者,人不人、鬼不鬼。 

  云羡知道,云府刑堂里有许多刑罚是不见血的,可那滋味儿却比见血还要难受。显然,自己的娘所承受的,是这瞧不见的痛楚。 

  “娘”云羡连忙下跪,痛声唤道。 

  只这一个字,令方才还闭着双眼的闻娴忽然睁眼看来,她乌青深陷的眼窝里,逐渐焕发出一丝光彩,面上也挂着笑:“羡儿!” 

  云羡定睛去看,才发现闻娴的双目根本无神,已是瞎了。 

  “娘”云羡痛苦地低下头,不敢去直视母亲闻娴。分明是母子,可眼前这女人,却杀害了他的父亲,还有他最为崇敬的大哥她是云府二十年来所有苦难与惨痛的罪魁祸首! 

  然而闻娴根本看不到云羡此刻的挣扎与痛苦。她好像很欢喜,伸出双手想要触摸他。云羡没有躲避,任由她的十指在他脸上摸索,片刻后才发现了异样——母亲的十指全部折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似乎并不觉得疼,还用这十根已然变形的指头摩挲着他,很是惊喜地道:“是你,是我的羡儿。你来接我出去了是吗?你杀了谢描丹和出岫是吗?” 

  这是受了何等酷刑,能在不到一月之内,令一个美丽的妇人变成这个模样!双目失明,双手尽毁,苍老憔悴犹如鬼魅,甚至连神智都不大清醒了! 

  然而,这能怪谁?怪太夫人和出岫吗?又怎会是她们的错?若是换成自己,面对杀夫杀子的凶手,怕是折磨人的手段要比这更狠上千百倍! 

  至此,云羡再也无法忍耐,唯有握住闻娴的双手。明明知晓她感知不到疼痛,他还是不敢太过使力:“娘,我从未觊觎过离信侯的位置,只想一心辅佐大哥,光耀门楣如今这罪孽,就算是你我母子二人偿命,怕也赎不清了!” 

  父亲云黎、大哥云辞、二哥云起、灼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毕生伤心的太夫人、出岫、二姨太花舞英 

  他的母亲,一手主导了这些人的一生。死的已然死去,活着的也将永受煎熬。 

  此时此刻,闻娴没有听进去云羡的这番话,仍旧自顾自说着。她的双目看不见,便衬得她的话语更为诡异:“羡儿,他们都死了,你终于是离信侯了!等了这么久,咱们母子终于熬出头了!” 

  闻娴兀自沉浸在神志不清的想象之中,“咯咯”地笑着,笑了半晌却又想起了什么,沉下脸色道:“我知道你和鸾卿情投意合,但她是你的庶母,我绝不能容许你们在一起!你是离信侯,她不能坏了你的威名!” 

  闻娴说着说着,竟要站起身来:“我要赶她走!现在就赶她走!” 

  “娘!”云羡使劲按下闻娴,既心痛又自责,眼眶终于一热:“我与鸾卿”他抬起俊目,似下了铁心:“我这就去见太夫人,哪怕赔上性命也要换你一命!” 

  可话才刚说完,闻娴却似激动得岔气一般,忽然扑腾了两下,脸上泛起一阵乌青。 

  “娘!来人!”云羡边喊边去掐闻娴的人中穴,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身时,才发觉她已瘦得咯手。 

  只这一闪念的功夫,再回过神来,闻娴已是睁大了双眼,脸上凝着诡异的笑意,就此断了气。她早已油尽灯枯,只等着见爱子的最后一面。 

  云羡缓缓为闻娴阖上双目。至少,在母亲临终前的一刻,她以为她是胜利了,终于将他送上了离信侯的位置。 

  虽然只是疯癫的幻想,但也算变相的得偿所愿罢。 

  
  第107章:始共春风容易别(二) 
  。这相当于是“自请外放”,婆媳两人也知道云羡再无颜面留在府里,便准了这请求。 

  闻娴的名字到底还是从宗谱上抹掉了,对外没有公开任何缘由。经过云羡的苦苦相求,太夫人和出岫也谨慎斟酌了一番,决定将闻娴的事瞒住二小姐云慕歌。 

  无论是这位三姨太的生前所为,还是她的死因,身为女儿的云慕歌都一概不知,只道是闻娴外出省亲,路上突发重病离世。 

  就让这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永远记取母亲闻娴最美好的一面罢,而那些龌龊的、恶毒的内在,都随着闻娴的死、云羡的外放而渐渐湮灭 

  云羡临行的那一日,太夫人和出岫都没有相送,唯有四姨太鸾卿破天荒地抛头露面送他一程。原本在这件事上,鸾卿知情不报,难辞其咎,但后来太夫人并未对她多加责难。 

  究其原因,毕竟鸾卿曾拼尽全力相救两任离信侯的性命,而她一念所差,也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 

  情之一字,最为烦扰,太夫人和出岫是过来人,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 

  三月初三,烟岚城外,十里长亭霏霏细雨。雨丝飘洒在离人面颊之上又缓缓滑落,看着倒像是离别的泪水。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无人撑伞。 

  “自此一去,大约再无相见之日,你多保重。”云羡一袭绯衣已被雨水染得颜色泛浓,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沉重压抑,甚至鲜血淋漓。 

  鸾卿良久没有说话,浅色的瞳仁里盈满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伤感、绝望、后悔、不舍、难过。可仔细再看,只余一片慑人的异族之美。 

  “三爷也多保重。”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云羡虽未娶妻,长风轩里倒也养着两个通房,这次远赴京州还带在身边随侍。有人体贴服侍他,又不是缺金少银的贫苦人家,想来虽是外放,云羡的日子也不会太过艰难。 

  鸾卿抬袖抹去面颊上的雨水,转身往自己那辆马车而去。 

  “鸾卿!”云羡忽而在她身后出口,这也是他头一次不唤她“四姨娘”。鸾卿怔住脚步转身看他,彼此只隔着几步之遥,但谁都没有再跨出一步。 

  出了这样的事,两人都是有愧的,再有多少情愫,也都随着闻娴的死而埋葬了。她是他的庶母,这段关系本就无望。 

  “你还年轻,不如改嫁罢。”云羡说着这话,口中是一片苦涩,也许心里更苦,但他已不愿去感受:“云府四姨太的名声只是个庇护而已,你是喜好冷情之人,深宅大院是非不断,不适合你还是改嫁罢。” 

  鸾卿隔着雨帘定定看了云羡一会儿,才抿唇笑回:“多谢三爷关心。其实至始至终,我的名字都不在云氏族谱之上太夫人已放我走了。” 

  鸾卿的名字不在云氏族谱之上?云羡微讶,可转念一想也是理所应当。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她一直是自由之身? 

  忽然,一个念头从云羡心中跳了出来,他看着鸾卿,有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知道,鸾卿也在等着他说出来。可,无论是出于礼教的束缚,还是为了往日的恩怨是非,他都说不出口,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跟我走”。 

  毕竟,她曾是他的庶母,比他整整大了七岁。而他也不能确定,以后两人日日相对,他是否还能忘记母亲闻娴的所作所为,是否还能摆脱对父侯云黎、对大哥云辞的终身愧疚。 

  第107章:始共春风容易别(二) 

  闻娴死后第三天,云羡向太夫人和出岫请辞,希望离开云府,到京州长期打理云氏生意。这相当于是“自请外放”,婆媳两人也知道云羡再无颜面留在府里,便准了这请求。 

  闻娴的名字到底还是从宗谱上抹掉了,对外没有公开任何缘由。经过云羡的苦苦相求,太夫人和出岫也谨慎斟酌了一番,决定将闻娴的事瞒住二小姐云慕歌。 

  无论是这位三姨太的生前所为,还是她的死因,身为女儿的云慕歌都一概不知,只道是闻娴外出省亲,路上突发重病离世。 

  就让这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永远记取母亲闻娴最美好的一面罢,而那些龌龊的、恶毒的内在,都随着闻娴的死、云羡的外放而渐渐湮灭 

  云羡临行的那一日,太夫人和出岫都没有相送,唯有四姨太鸾卿破天荒地抛头露面送他一程。原本在这件事上,鸾卿知情不报,难辞其咎,但后来太夫人并未对她多加责难。 

  究其原因,毕竟鸾卿曾拼尽全力相救两任离信侯的性命,而她一念所差,也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 

  情之一字,最为烦扰,太夫人和出岫是过来人,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 

  三月初三,烟岚城外,十里长亭霏霏细雨。雨丝飘洒在离人面颊之上又缓缓滑落,看着倒像是离别的泪水。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无人撑伞。 

  “自此一去,大约再无相见之日,你多保重。”云羡一袭绯衣已被雨水染得颜色泛浓,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沉重压抑,甚至鲜血淋漓。 

  鸾卿良久没有说话,浅色的瞳仁里盈满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伤感、绝望、后悔、不舍、难过。可仔细再看,只余一片慑人的异族之美。 

  “三爷也多保重。”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云羡虽未娶妻,长风轩里倒也养着两个通房,这次远赴京州还带在身边随侍。有人体贴服侍他,又不是缺金少银的贫苦人家,想来虽是外放,云羡的日子也不会太过艰难。 

  鸾卿抬袖抹去面颊上的雨水,转身往自己那辆马车而去。 

  “鸾卿!”云羡忽而在她身后出口,这也是他头一次不唤她“四姨娘”。鸾卿怔住脚步转身看他,彼此只隔着几步之遥,但谁都没有再跨出一步。 

  出了这样的事,两人都是有愧的,再有多少情愫,也都随着闻娴的死而埋葬了。她是他的庶母,这段关系本就无望。 

  “你还年轻,不如改嫁罢。”云羡说着这话,口中是一片苦涩,也许心里更苦,但他已不愿去感受:“云府四姨太的名声只是个庇护而已,你是喜好冷情之人,深宅大院是非不断,不适合你还是改嫁罢。” 

  鸾卿隔着雨帘定定看了云羡一会儿,才抿唇笑回:“多谢三爷关心。其实至始至终,我的名字都不在云氏族谱之上太夫人已放我走了。” 

  鸾卿的名字不在云氏族谱之上?云羡微讶,可转念一想也是理所应当。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她一直是自由之身? 

  忽然,一个念头从云羡心中跳了出来,他看着鸾卿,有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他知道,鸾卿也在等着他说出来。可,无论是出于礼教的束缚,还是为了往日的恩怨是非,他都说不出口,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跟我走”。 

  毕竟,她曾是他的庶母,比他整整大了七岁。而他也不能确定,以后两人日日相对,他是否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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