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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妾心如宅-第252章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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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金的落日和猎户的灯火,未能让他的心情有所平静,他在挣扎,在考虑着一个重要决定。 
   
 “侯爷!”帐外适时响起一阵热闹,几个捉鱼归来的将士高声喝道:“快出来吃鱼!我们捉了好多条!” 
  沈予哪里有这心思,便对清意摆了摆手:“你出去吃罢,让他们不必管我。” 
  “侯爷别着急,我明日再去打听打听出岫夫人的消息。”清意眼见沈予日渐寡言,忍不住劝道。 
  沈予闻言只叹:“你不必安慰我,咱们进了护城山,哪里还能联系上云氏暗卫?须得出山之后才行。” 
  关键在于,这么多人马进山赶路,至少也要两日之后才能翻过这座护城山。 
  两日很多消息都要滞后了。出岫是死是活,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内情,两日之内他无法知道。 
  尤其,进入皇城京州之后,他的行为受限,一时半刻更是无法脱身 
  想到此处,沈予只感到一阵无力。对于出岫,他总是不能放下一点心思。正懊恼焦虑着,一股柴火烟熏的味道忽从帐外徐徐飘了进来,是将士们将烧烤架子搭起来了。 
  显然,清意也闻见了这股味道,遂再行劝慰:“侯爷,您就算再担心,也总得先吃饭啊!饿着肚子可想不出救人的法子。” 
  沈予张了张口,正打算回一句,却听到帐外有人大声说话:“那名妓也是个人物,嫁给皇帝诈死多年,如今又突然出现。所以说红颜祸水啊!这不,出城烧个香还被人掳走了。” 
  名妓、嫁给皇帝、被人掳走 
  听见这一席话,沈予心中一揪,风也似地跨出帐外,冲着说话的朱姓将领亟问:“朱大哥方才说什么?谁被掳走了?” 
  朱姓将领一看沈予这等反应,还以为他是风流本性,爱听这些风月之事,便暧昧地笑了笑:“嘿嘿,咱哥儿几个方才去洗澡,听山里的猎户们说,鸾夙当年嫁给南熙慕王,是诈死!如今她在宫里好好的,大着肚子出来烧香,被人掳走了。” 
  话到此处,朱将领刻意顿了顿,解释道:“唔侯爷从前也是风流之人,应该听说过‘鸾夙’这个名字罢?‘南晗初,北鸾夙’,可是从前风月场上两朵花儿啊!” 
  “这消息可靠么?”沈予顾不得答话,连忙再问:“鸾夙真的出现了?又被人掳走了?” 
  “我也是听山里的猎户说的,好像整个京州城都传开了!”朱将领越说越是兴奋,掩藏不住对皇家秘辛的好奇:“当年听说南熙慕王娶了北熙名妓,大家都以为是一段风月佳话。谁知道后来听说鸾夙死了!我还叹过红颜薄命原来她没死!是被慕王私藏了!” 
   
 话到此处,另有一个将领也开始附和:“当年慕王要争取南熙皇位,娶妓女当侧妃有损名声,他自然要安排鸾夙诈死如今不同了,他已经是天授大帝,谁还敢对他的女人指指点点?鸾夙自然就能大摇大摆地‘活’过来了。” 
  听闻此言,众人一阵恍然,大都认为这将领说得极有道理,于是纷纷开口发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只可惜鸾夙是‘见光死’。这才刚出来,就被人给劫走了!” 
  “而且是在京州城里,天子脚下。啧啧,看来京州的戍卫也不怎么样。” 
  “听说她是在烧香的时候被劫走的。哈哈!寺庙里也不安全啦!搞不好就是一群和尚干的!” 

 第292章 

  众人纷纷开始哄笑。这些北地将领本来就对天授帝心有不忿,认为他之所以能够统一南北,是因为北宣的明主臣暄英年早逝。否则,这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也正因如此,沈予奉命去北宣整编军队时,这些人没少使绊子。前者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北地将领一一收服。可他们虽然服气沈予,却并不代表也服气天授帝。 
  而今能看到天授帝后院起火,京州城里出了乱子,这些人自然乐得看热闹,以此给自己找些安慰。 
  从这个程度来看,北地流传甚广的那句“不知天授帝,只知威远侯”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而此时此刻,沈予没有心思听这些人说了什么。他并不晓得天授帝和子涵之间的故事,那日皇陵里的一段“意外”,事后被天授帝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就连子涵的身孕,也唯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真相。宫里众人都以为是叶太后在世时,天授帝宠幸了慈恩宫的奉茶宫女。仅此而已。 
  事实上,自从天授帝把子涵从房州带回京州,迄今已过了将近三年光景。而这近三年里,子涵与沈予从未联系过。期间沈予历经南北和谈、统一、整编军队等诸多事宜,也早已将子涵这个人抛诸脑后。 
  因而听到那将士提起“鸾夙”二字,沈予的第一反应并未想到子涵。他以为鸾夙真的没死,反而突然现身被掳走了!而且还是,怀有身孕被掳走的! 

  “南晗初,北鸾夙”自然是风月场上的两颗明珠,却也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红极一时,都嫁入了显赫人家 
  此刻听了朱将领的话,她们相似的经历便又能加上两点——都是诈死,如今都被人掳走了! 
  这简直太巧合了!一个是天授帝的女人,一个是曾经的云氏当家主母 
  而且,鸾夙是出城烧香被人掳走的,这不是跟出岫在岚山寺的经历一模一样?上次云承说是云想容设计的,那这次呢? 
  就连天授帝的女人都敢绑走,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一切? 
  这已绝不仅仅是巧合了! 

 想到此处,沈予越发站立不安,神色凝重,面上也逐渐浮起杀戮之气。 
  众将士们原本是在吵嚷说笑,此刻亦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视线全都汇聚在沈予身上。 
  行武之人本就直来直去,他们见沈予如此表情,其中一个将领便直白问道:“侯爷,你这是啥意思?有心事儿?” 
  另一个也脱口道:“我瞅你好几天都哭丧个脸。怎么?想媳妇儿了?”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出来,沈予的脸色更沉,那周身的肃杀之气也越发深重。这种气质,已好久没在他身上出现过,就连清意也一时感到有些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沈予一改常态冷冽不语,众人见状都不敢再问,一时皆是面面相觑。荒山野岭之中,只能听到流水淙淙之声,还有篝火烧柴的噼啪声。 
  此时,恰有一阵山风吹过,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似是一阵耳语,又像是在鼓励沈予做出什么决定。 
  良久,他忽然开口道:“诸位兄弟,我不能陪你们进京了。抱歉。” 
  此话一出,众将士们俱是感到意外:“侯爷,你这意思是” 
  “带你们赴京,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但我要去一趟房州。”沈予说得很隐晦:“我这算是抗旨了,倘若诸位想要缉拿我领功,眼下就来同我打一架。我输了,随你们入京;我若赢了,你们放我走。” 
  “侯爷!您这是死罪!”不等众将领反应过来,清意已惊呼出口:“违抗圣命、抗旨不遵,您” 
  沈予抬手示意,阻止清意再继续说下去:“不必多言,我都明白但我主意已定。” 
  他远目望向前方,那深重夜色里,隐隐约约可见一座高山,层峦叠嶂隐于红尘之中。这是进京州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翻过这座护城山,进了京州地界,他便很难再脱身了! 
  而且入山之后,最快也要两天才能走出去,这两天之中变数太多,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进山、不去京州,取道另一条路直奔房州! 
  “侯爷三思!”清意见沈予表情坚定,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他只说出这四个字。 
  朱姓将领也是一头雾水:“侯爷为何不进京州了?”他压低声音问道:“您想造反?” 
  沈予被这一问逗得哭笑不得,回道:“不,我另有苦衷。” 
  “说来听听?”几个将士也是不依不饶:“我们虽不待见天授帝,但也是知情知理之人。您为何突然决定不进京了?这可是抗旨大罪!” 

  “我会让清意带你们进京,只有我自己离开。”沈予斟酌片刻,很是坦然地道:“房州有我心爱的女子,如今她遭人掳劫性命垂危,我要去救她。” 
  “又是一个遭人掳劫的?”朱将领闻言骂咧咧一句:“南熙流行掳劫女人么?天授帝当的是什么家!” 
  沈予也无心再为天授帝美言,只沉声道:“原本我不想告诉你们,可方才朱大哥提起鸾夙被人掳劫,我心里总不能放心。”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朱将领疑惑地分析:“你人还没到京州,心上人却在房州,路上隔着万水千山,万一是讹传呢?又或者她已经被人救出来了?” 
  朱将领试图劝说沈予:“侯爷,咱们领兵之人都知道‘兵不厌诈’,你可不要被人骗了!万一这是个假消息,你这一去不就亏大了!天授帝一定震怒不已。” 
  “朱大哥所言,我又岂会不知?但我赌不起”沈予长叹一声,俊颜上是一阵惶恐之色:“就因为隔着万水千山,不知消息真假,我才要去亲眼看一看。万一她真的性命堪忧,我也能想法子救她。” 
  “那万一她安然无恙呢?”朱将领又问。 
  这一次,沈予沉默片刻才道:“那我就安心了。” 
  “安心?你连性命都不要了?须知天授帝必定会下旨降罪。”朱将领很替沈予担心。 
  闻言,沈予却是坦然一笑,追忆起陈年旧事:“我十五年前就该死了,年少时贪玩被毒蛇咬伤,是至交好友为我吸毒,自己却因此落下腿疾;后来沈氏满门抄斩,我也是托了别人的福才苟且偷生;遑论征战沙场,九死一生” 
  话到此处,沈予略有黯然之色:“死有何惧?这些年我能扛过来,无非是存了一个信念倘若这信念丢了,我也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朱将领看了众人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啥子信念?” 
  沈予没有往下接话。只见他俊颜上浮起一丝怅然的笑意,又隐约带着几分憧憬。 

  倘若泛泛说来,其实他的信念已经实现了——和晗初在一起。纵然他们一直没有机会长相厮守,纵然彼此已一年半没有见过面,但好在他终于打动她了,她也肯接纳自己。 

 这般说来,纵然为她一死,也心甘情愿了。 
  可为何,自己又是如此不甘心?原本已胜利在望,原本已能够与晗初携手归隐,可临门一脚,他的美梦注定破碎 
  “侯爷,你真的想清楚后果了?”这一次,又换做另一个将士问道。 
  “想清楚了。”沈予斩钉截铁地道:“无非就是抗旨不遵,被圣上降罪。”他看向清意,唇畔勾起一丝自嘲地淡笑:“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忤逆圣意了。” 
  三年前,擅自出京;三年后,抗旨不回。 

  “正因为不是第一次,圣上才不会轻饶您的。”清意见沈予说得坦然坚定,更是担心不已:“以圣上的做派,上次您能戴罪立功,那这次呢?” 
  “我说过了,无非就是一死。我承受得住。”沈予故作轻松地笑回:“我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什么美人没见过?什么好酒没喝过?还有一帮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值了!” 
  的确是值了。唯有一个遗憾,而他如今,正要尽力去弥补这个遗憾。 
  说了这么久,沈予已无法再继续坐以待毙。他再次抬目望了望天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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