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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妾心如宅-第140章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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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肉分离这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刃,生生砍在聂沛潇心头之上。他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伤痛,只觉得连手中玉箫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在出岫心里,他竟比不上一个残废!一个死人!这个认知令他再也无法忍受,手臂似被别人控制一般,“扑通”一声已将手中玉箫狠狠抛入翠湖之中。 
  下一刻,他才清醒过来,自己扔出去的,是出岫送他的箫!一拳狠狠击在云舟的雕栏之上,聂沛潇望着岸上那个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恼恨非常。 
  “殿下!”冯飞见聂沛潇左手关节处尽是血迹,忙道:“请您息怒,先传太医。” 
  聂沛潇垂目看向自己手背,所见之处却不是那血迹伤口,而是被出岫咬过的浅浅疤痕。咬的是他的手,却在他心上留下了深深的辙痕。 

  聂沛潇双手紧攥成拳,任由手上血迹滴在紫袍玉带之上,化成一片浓重的阴影,不管,不问。 
  “殿下,您的手”冯飞忍不住再次提醒。 
  聂沛潇依然只做未闻,直直看着岸上的出岫,一直见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辇,他才猛然回神,对冯飞呵道:“都跳进翠湖里!今日捞不出本王的玉箫,全都泡死在这儿!” 
  言罢他大步流星迈上堤岸,一旁的侍从早已牵马在此相侯。聂沛潇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循着出岫的马车疾驰而去。 

  此时出岫只觉得心头难受,想起聂沛潇诋毁云辞,又觉得痛楚不堪。坐在马车之中四下无人,她终于敢肆无忌惮地流泪了,多久未曾痛哭一场,上次还是为了沈予罢。 
  竹影在车辇外骑马相随,也隐隐听到了车内的哭泣。他敛目一沉,觉得出岫独守不易,忽然便涌起一个念头,明知不该说,却还是对车内的女子道:“夫人,倘若主子在世,他定然不愿见到您为他守寡。” 

 车内的哭泣之声不低反高,也牵扯出了竹影的一腔感慨:“主子临终之时,我一直都守着。当时他已交代过,让小侯爷带您走” 
  话到此处,竹影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今非昔比,以今时今日这种情况,沈予怕是带不走出岫了。先不提聂沛潇如何痴情,就是如今两人的身份,中间还夹着一个大小姐云想容 
  嫂嫂和妹婿有私,难道要置云氏的基业和世人的流言蜚语于不顾吗?竹影哑然,不知该如何再劝。然而便在此时,他身后渐渐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竹影回身望去,但见聂沛潇一袭紫衣骑于骏马之上,风驰电掣挺拔而来。虽然相隔甚远,但竹影已能感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亦或者是,急切之情。 
  “夫人,诚郡王追来了。”竹影忧心忡忡地朝车内禀道。 
  出岫改为隐隐啜泣,只从马车内撂出两个字:“挡着。” 

 未几,聂沛潇的坐骑赶了上来,他勒马缓缓而行,看向马车之内,面沉如水不发一语。 
  竹影得了出岫的命令,伸手阻拦道:“殿下还有何吩咐?我家夫人方才晕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了。” 
  聂沛潇自然知道这是句托词,但也没有多做勉强,对马车内的出岫问道:“是否我遣散府中姬妾,你便信我了?” 
  车内出岫垂眸止泪,没有回话。 
  聂沛潇盯着马车侧面的帘帐,再道:“我不是灵肉分离的支持者,从前是未寻到心灵契合之人还有林珊,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会遣散府中姬妾。” 
  见车内仍旧没有动静,聂沛潇凝目看向竹影,长叹一声:“好生照看你家夫人。”语毕,策马绝尘而去。



  第162章 

  从翠湖赴宴的第二天,出岫动身返回烟岚城。这一次来京州,她没有去见云羡,毕竟他是云慕歌的同胞兄长,如今妹子枉死,且还是在各路人马的明逼暗迫下,出岫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云羡。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路上又是一月光景,待回到烟岚城,恰好是十月初一。此时,慕王所赐下的四座牌坊,工期也已到了尾声。 
  进入烟岚城的南城门内,一眼便望见宽阔街道上耸立着四座巍峨的牌坊,用“巍峨”二字形容当真不为过,其高其阔其华丽,放眼南北两国,当是世所第一。 
  汉白玉的高门石柱,通体透泽、白璧抱玉,四座牌坊的样式不尽相同,虽形态各异但又极为统一,只差金漆赐字尚未拓印。每座牌坊的白玉高柱上雕琢着形态各异的鸟儿,竟是没有一只重样。百鸟图,象征吉祥如意。 

  出岫特意命马车在四座牌坊之前停驻片刻,她撩开车帘远远仰望,那汉白玉的材质在熔金阳光下闪着异常透明的光辉,起伏雕刻的纹理折射出一道道光线,令牌坊迤逦出飘渺光泽,犹如登临仙境的一道道天门。 
  工匠们此时正在进行着最后一道工序——将慕王聂沛涵的亲笔题字往牌楣上拓印。出岫抵着刺目的阳光抬首仰望,她不知那些工匠是如何攀爬到牌楣之上,有一种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轻巧,但也有种伫倚危楼的险境之感。 
  忠义、诚信、善施、贞节,四座牌坊八个大字,是云氏全部荣耀的体现。出岫恍然想起,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个年纪上便能得到一座贞节牌坊,倒也当真是慕王的抬举了。 
  放下车帘,马车重新辘辘而行,从四座牌坊底下逐一穿过。出岫坐在车中,尚能听到周围隐隐传进来的赞叹声,大抵是惊叹于牌坊的华丽,还有云氏的威名。 
  出岫知道,她所等待已久的荣耀,将随着慕王的登基渐渐临近 

  十一月初一,四座牌坊正式竣工。当日,从京州城里传下旨意,摄政王聂沛涵册封出岫为“一等护国夫人”,再赐良田千顷、珠玉无数。趁着这道旨意,陆陆续续往烟岚城里运送的,却是一箱箱的金条,正是当年摄政王向云氏举借的四成资产。 
  原来,在修建牌坊时,慕王已将金条混在汉白玉的石料里运了过来,一直藏在临城的几个仓库里,派重兵把守着。房州是慕王自己的封邑,藏匿无数金条元宝倒也并非难事,只等这四座牌坊一竣工,便大大方方运进烟岚城。 
  出岫没有过问慕王是哪里来的银钱,但也听说他找到了大熙王朝留下的宝藏。数百年来人人争抢的龙脉宝藏,无数人为之疯狂丧命都没有找到,最终却让慕王给找到了。也许这便是天定的帝王之才。 
  天意,无人可抗。 

  随着这四座牌坊的竣工,以及南熙摄政王的一道道旨意和赏赐,出岫之名也再次传遍南北两国。但这一次传言的内容,并非说她不择手段、牝鸡司晨、不善庶务;而是说她高瞻远瞩、审视夺度、眼光精准、巾帼不让须眉。 
  当年云氏为何要放弃北熙产业,又为何要接连关闭钱庄银号,如今都得到了最好的解释——出岫夫人耗费巨资支持慕王登基,而且,她成功了。 
  “云”这个姓氏,经过数百年的经营,一直保持着威严、富贵与荣耀,是大熙王朝开国以来最最传奇的一个世家。多少人都眼红,等着看云氏在南北分裂之后的没落,等着看云氏如何做出选择。 
  然而,云氏在出岫手中,度过了最最艰难的时刻,在南北分裂的动荡之中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北熙亡、北宣起、臣暄死、聂沛涵摄政一切的一切都已表明,九州统一必将在聂沛涵手中完成。 
  出岫夫人,带领云氏族人缔造出了新的辉煌。云氏,即将成为历经两大王朝的盛世豪门。这等荣耀,这等传奇,说是“空前绝后”也不为过。 

  自此,在世人眼中,离信侯府一改从前的孤高威严形象,成了炙手可热的富贵宝地。从前有的没的什么人,都巴望着想要结交出岫夫人,甚至连新上任的管家云逢都成了被巴结的对象,一时间,离信侯府往来拜访络绎不绝。 
  “如今云管家谢客谢得不耐烦了,还得让竹影帮他来拣帖子。”淡心笑着陈述事实,又评价道:“从这点上来看,云逢不如他叔叔,若是从前的管家忠叔,光凭一把胡子和阅历,便能将那些三三两两的人打发走了。” 
  “云忠从前是老侯爷的伴读,又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对这些事情自然手到擒来。云逢毕竟年轻,又是新上任,分身乏术应酬不妥也不能怪他。”出岫开口替云逢说话。 
  淡心闻言撇嘴:“也挺难为云逢,我记得几年前见他时,他连账本都会拿错,还得央求着夫人和我替他保密如今一转眼,他也成为云府的管家了。” 

  是啊,出岫也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到云逢的场景,当时他不仅拿错账本,而且面对自己和淡心时还会脸红一晃经年,他也是左右逢源的应酬老手了。 
  “你怎么忽然针对起云逢来了?怎么?他不当云府管家,难不成还让你去当?”出岫笑着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 
  “我哪是针对他?”淡心连忙辩解,可言语中还是隐隐带着不忿:“哼!从前都是他来巴结我,如今他做了管家,反倒比我这个大丫鬟厉害了。” 
  “即便他做了管家,也不敢惹你淡心大小姐。”出岫只觉得好笑,淡心虽然二十有二,但这俏皮的样子丝毫未改,反而更胜从前。 
  两人正说着,却见竹影抱着一摞厚厚的拜帖进了屋子,无比苦闷地道:“夫人,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护卫罢,这场面应酬之事,我实在做不来。单单是挑拣这些拜帖,哪些人该见、哪些人该拒、各家安排到什么日子我真是看得眼花缭乱,头痛得厉害。” 

  听闻此言,淡心“咯咯”地笑起来,最后甚至捂着肚子戏谑他道:“你啊你,真是不争气!当年主子还想培养你接替忠叔做管家,你自己倒好,做个护卫不求上进!如今连挑拣帖子都干不了。” 
  淡心从前爱慕竹影,如今仿佛是真的释怀了,挑起他的刺儿来伶牙俐齿,逼得对方没有还口之力。 
  竹影也任由淡心劈头盖脸一通调侃,只无奈地低头叹气。 
  出岫见状亦是掩面而笑,笑了半晌才对竹影道:“你将帖子放下罢,我自己看。” 
  竹影等得正是这一句话,他如释重负一般,连忙将一摞拜帖放下,又匆匆告退而去。 
  出岫轻轻叹气,对淡心命道:“我眼睛累,你念给我听,只念帖子上各家的名字即可。” 

  出岫顺手将帖子撂在案上,再对淡心道:“你去告诉云逢,以后但凡是赫连氏或者明氏的拜帖,一律不收,当场退还。” 
  话音刚落,屋外正好响起云逢的禀报声:“夫人,我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出岫望向门外,但见云逢恭敬进屋,怀中还抱着两张烫金红贴和一摞账本? 
  烫金红贴不用多说,自然又是哪家送来的拜帖。但这账本是 
  出岫算算日子,对云逢道:“如今还不到月末对账的时候。” 
  “的确不到。”云逢没有抬头去看出岫,仿佛是故意低着头,也让出岫瞧出了他的拘束和克制。 
  自从云逢上任至今,掐头去尾也快一年了,但他总是这副样子。出岫释然地一笑:“云管家每次来见我,都是如临大敌。” 
  云逢惭愧地低下头去,显然是对往日的痴心难以释怀:“从前是我对夫人无礼了。” 
  “你若不说,我都要忘了。”出岫轻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问道:“你拿着账本来做什么?” 
  云逢闻言立刻正色,暂时抛去方才的拘束,回话:“我近日整理账目才发现,有一本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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