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黑化-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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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懵了,我以为我这次肯定逃不过。”
“所以你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被交叉感染,我就会因此放弃你?”
“不、不是,”她立刻否定了,“我没有想过你会为这个原因放弃我,我相信,你还会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我真的感染了,可能不发病的时候还好,我们都注意一点,也不会传染。可是如果我发病了——”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她也不会觉得感染会有多么可怕,毕竟这之前,都还是只是白纸黑色的冷冰冰的教科书上的那几页铅字。阮湘南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潜伏期会有多久,可能是十年,也可能会更短。我更倾向于后者,只是那几天我就觉得世界跟倾塌了一样。我甚至想过要自杀。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好不容易才能上手术台,最后却连医生都不能当,甚至还要拖累你我都不知道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卓琰打断她:“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最不愿意被隐瞒。如果我们易地而处,难道你就会希望我以同样的方式来隐瞒你?你也知道我不会放弃你,但是你却放弃了我。你把我当作白痴,而我就必须要一直扮演这个白痴的角色吗?”
阮湘南愣住了。
卓琰又继续道:“你现在把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我当然会原谅你。但是平心而论,我对你很失望。”
他把化验报告还给阮湘南,站起身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这回你根本说不过我?那是因为我以前都不忍心对你说重话,只是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阮湘也缓缓站起身,她沉默了好一会,又慢慢微笑了:“好,如你所愿,我回去以后就会提出解除婚约的。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回轮到卓琰愣住。他是把话说得重了,结果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连挣扎都没有地接受了?
他僵硬地转身:“随便你,你觉得怎么好就去做吧。”
——
卓琰走出酒店,就觉得扑面而来的风实在太冷了。他把大衣穿上,沿着街道慢慢往外婆家走。酒吧才刚开始营业不久,就有喝醉了的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直接扑倒在他面前。卓琰嫌弃地绕开两步,从边上走过。
一点小事就酩酊大醉的都是蠢货。
卓琰走到外婆家门口,从事先为他留好的侧门进去,回过身把门给反锁了。
老人家睡得向来都早,当初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是想把外婆接过来,但是老人却不愿意,说是看不惯他们年轻人的作息。老太太年轻时候很勇敢,顶着流言蜚语,居然嫁给了外籍人士。这些年卓琰喜欢她也尊重她。
他摸着黑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换了睡衣躺在床上。
床单床罩都已经换了新的,所以她的一切绝不可能留在这张床上,可是他却始终有种错觉。
他闭上眼,感官上的熟悉感就越加清晰,他甚至也不敢肯定,到底是因为太想念而产生的幻觉,还是他真的已经离不开她?
他最终还是受不了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走向书柜,挑了一本书出来。可是翻了几页根本看不下去。他想了又想,思虑再思虑,还是咬牙切齿地重新穿上衣服下楼去。
这里到底不是市中心,才刚十二点整条大街上就空无一人。白玉兰造型的路灯低垂着,默默注视着他走过的那条路。他走到酒店门口,正要进大厅,忽见那扇旋转门转了过来,阮湘南低着头从里面匆匆而来,蓦然抬起头,看见他就站在门口,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意如花绽放。
卓琰跟她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有点不自然地开口:“我睡不着,就出来散步。”
这里本来靠近湿地,倒春寒的晚上都是温度偏低的,经常会降到零下几度。现在夜深人静,哪有人会在外面散步?他欲盖弥彰的解释也是多此一举。
阮湘南笑道:“那样的话,我也是睡不着出来散步的。”
卓琰数落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单身女人在这个时间点还出门游荡是很危险的?这里又不是市中心,本来治安就一般。”
“我很难过,怎么都睡不着,就出来透透气。”阮湘南把笑意全部憋回去,把表情调整成伤心又哀怨的那种,只是硬忍着笑又显得有点微妙,“你说要跟我分手,我很伤心”
卓琰已经不想理睬她的逻辑混乱的说辞,一把把她拉进大厅,直接乘电梯上楼。他握着的她的手,已是冷冰冰的,便揉搓着帮她取暖:“怎么冷成这样。房卡呢?”
阮湘南回答得爽快:“在外套口袋里。”
卓琰把手伸进她的口袋,取房卡再开门,一气呵成。
他进了房间,就先去烧热水,一边等水烧开一边又暗自摇头,不得不说,他真是输给她。他上辈子得杀人放火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会这么凄凉偏偏遇见她,遇见也罢了,还就莫名其妙地爱上她了?
他泡了热茶端给她:“喝吧。”
阮湘南把杯子握在手中:“你不喝?”
“你喝吧。”他的身体素质向来都好,在冷风里站一会儿,很快就缓过来。他靠在沙发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茶,却又什么都不说,更不用说提起留他过夜之类的话。
真是在活生生地谋杀他仅剩不多的耐心。
他站起身,主动结束这僵持的局面:“都这么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
☆、第4054章
阮湘南忙道:“等一下。”
卓琰耐心地停下脚步;等她说话。他也是先妥协给她台阶下了;她要是不接住,他就真的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你再回家去,会吵醒老人家的,所以”她微微低下头;颈部弯曲出美好的线条来,“不如将就一晚上?”
“我睡沙发就行。”
阮湘南自然而然接上话:“可我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
话音刚落,就连一直尽力要板着脸的卓琰也微笑了。他也是回想起以前,他们曾经年少时候的不知轻重又不由自主失控的那一个夜晚。他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也这样注视着他,他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所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阮湘南朝他微微一笑,明眸皓齿:“那我现在去睡了,你真的不要一起?”
卓琰不耐烦地回答:“再说。”
阮湘南关了床头灯,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又问了一句:“真的不一起来?”
他坐在飘窗边上,随手拿起酒店提供的一本书翻了起来,以此来回答她这略显荒谬的问题。她之前还说过会找机会提解除婚约的事,现在又想一句话就让他轻易原谅她,他哪是这么廉价的?
阮湘南见他不吭声,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半边床上,面朝着他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卓琰放下书,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就见她还睁着眼,顿时有点无奈:“你不困吗?现在都是凌晨了。”
阮湘南道:“睡不着大概是我今天太高兴了?”本来她已经有牙龈出血和低热感冒这些前期症状,可是最后检查出来这项指标却还是阴性,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卓琰也忍不住笑了笑,站起身,几步走到床边,把她往另一边推了推:“过去点,给我留个位置。”
她忙往边上挪,感觉到他躺下来,床垫微微下沉了一下,又很快回复原状。可是他规规矩矩地躺着,就这样不动了。阮湘南只觉得挫败,她觉得这次自己做得挺好的,明明苦情也卖了,示弱也示了,就连勾引的绝招都使出来了,怎么还不行。
她望了天花板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去,想要去握住他的手,谁知卓琰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突然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腹部。阮湘南顿时明白,他根本就是在耍着她玩,若论欲拒还迎的本事,她可比他深厚多了。
她轻轻凑过去,用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耳廓,用气声道:“你睡着了吧?”
他当然不会回答她。
阮湘南用手指轻轻摩挲过他的颈,再缓缓往下,她的指尖像是有灵性,一点一点勾起情潮。卓琰难耐地睁开眼,注视了她片刻:“你有本事就不要用这种末流手段。”
她的语调极柔,却又在末尾微微拐了个弯,曲曲折折地撩人:“原来你这么不喜欢,那就算了。”
她这样说,他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微妙地失望。
她也就是那点胆量,根本没有反扑到他身上的胆色,也没有对他拍桌子说绝对不退婚的勇气,一碰到事情,她缩得最快。他还没来得及口出嘲讽之言,就感觉到嘴唇触感柔软,她甚至还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咬:“晚安吻。”
卓琰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上,主动热吻起来。阮湘南趴在他的胸前,配合地接受他疾风骤雨一般的亲吻。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时间,她都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麻木了,才慢慢跟他分开。
卓琰气息急促,又把她拉回来,抬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更加用力地亲吻。她的气息,她的笑,她的一切,他都不能抗拒。
原来不知不觉中,中毒已深。
——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正好刺到他的眼睛。卓琰抬起手臂遮着眼,忽然想起昨晚,又是一惊,见床边已是空空如也。
这真是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卓琰气极反笑,正要下床捡衣服,却见阮湘南从浴室里走出来。她跟卓琰对视了片刻,忽然道:“你看见我好像有点吃惊,难道你想让我快点离开?”
卓琰语气僵硬:“谁让你走了。”
“哦,好啊。”阮湘南低垂着头,又是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样子,看得他怒从心起。她真是演贤良淑德款演上瘾了,她委屈,他还觉得更委屈,明明昨晚就根本不想理她,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结果一见到她大半夜准备来找他,就怕她挨冻生病心软了,最后还又被她勾起绮念来。
阮湘南想了想,又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卓琰有脾气又不能发,就硬生生憋在那里:“行了,不用演了,你真会听我的话,那才是太阳从西边起了。”
阮湘南坐到床上,像黏人的小猫去蹭他的下巴:“你对我好凶啊。”
卓琰拉开她,顾自穿衣,隔了片刻,又道:“我是不是真的要原谅你,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他从她的包里抽出那几份化验报告,直接在阴性的减号上加了一笔,变成了阳性的“(+)”:“你的问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而是由我说了算。”
阮湘南咬着唇,忍笑忍得很辛苦,大概卓琰这辈子做过的最幼稚的事都是发生在她身上,然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逆来顺受的标准表情:“嗯,都听你的。”她想了想,又问:“那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卓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补充道:“不是我想走捷径,而是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我怕不小心又惹你生气了。”
算她识相,卓琰把衬衫的扣子扣上,不冷不热地开口:“下去吃饭吧。”
——
吃过早饭,阮湘南又问他:“你今天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准备去滑雪,有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吧。”
她哪里敢说没兴趣。
卓琰直接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但是很快又在下一个出口便下去了,又沿着城际道路开了一段,就到了山下的停车场。
阮湘南主动去买票,卓琰只是不置可否,毫无愧色地站在一边看她付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