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狐狸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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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机不由大笑,道:“老哥,你也做这等低级趣味的事?哈哈,我赶明儿告诉大家去。”
城隍老脸通红,连忙拉住忘机道:“老弟,你这是干吗呢?我这不是在给你找办法嘛,现在小年轻花样多,我们要老是抱残守缺,总有一天会被历史淘汰,所以我只有硬着头皮看点电视,还不是想与时俱进嘛。这不,我正看着肥皂剧的时候替你想出一个妙方,来来来,我说给你听。”
忘机忙把耳朵凑上去,听完连连点头,总算暂时放下一头心事。
春节后的四月天,柳陌枕霞,飞花逐月,过了一冬的人们也跟着活了过来,时时有些个所谓考古爱好者翻墙而过,探寻洛洛所住小庙的深浅,搅得修行的洛洛不得不时时隐形,麻烦透顶。
周四晚上,云破月来,忘机照常过来小庙,先趴在墙头偷窥一眼,见洛洛容色平静,这才敢翻墙进来。忘机其实有多种方式突破这堵砖墙,比如化作清风翻越,比如念念有词地穿越,可是忘机总觉得这些办法有点仗势欺墙的味道,都说终生平等,墙生即墙在,忘机可不会因为自己是神仙而忽视这么一堵墙的存在,所以只要平时不急,他总是费劲地爬墙,以示尊重。
洛洛抿嘴看着他笨拙地进来,笑道:“你来正好,我想把这儿退还给你了,都快被那些穿着旅游鞋背着双肩包的小子们烦死了,说什么探险,市区还有什么险可探的?有种倒是晚上来来看。我怕天气越热这儿来的人越多,真是烦死,想去外面租个房子住下。”
忘机一怔,心里忽然涌上浓浓的不舍,这几天下来,与这个小狐狸天天见面,不知不觉已有了感情。“这么说你又要入世了?也好。不过你不能用原来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在公安局的失踪名单上了呢。”
这段话提醒洛洛又想起那段过往,心中一痛,垂下眼皮去不语。
忘机忙转开眼不敢看,免得又要伤了这颗老心。嘴里嘟嘟哝哝道:“又来了,又来了,既然这么想,不如去看看,也好了却一段心事。”
洛洛低眉想了半天,这才点点头,道:“是,我真想他,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吧。道长,等下我再回来收拾,现在现在”
忘机忙道:“没事没事。这儿你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招呼都不用打,老道没啥隐私可言。”
洛洛一听,笑了一笑,仰头看了看月亮,道:“我走啦。”便隐身离开。忘机一见她走,立刻不顾围墙的尊严,纵身跃入云层,远远地冲城隍打个招呼,城隍不得不关掉电视,依计行事。
洛洛出门,发觉外面的公路错综复杂,都不知道哪条是通往浦东那幢著名的大厦,无奈,只有打的。离世几月,还好变出来的钞票还是惟妙惟肖。隐身从电梯上去,到陆西透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时候呆了一呆,几乎还没想到什么,电梯已到赌徒的楼层。这一层灯火灿烂,可没有人声,柔软的地毯消了所有的喧嚣。洛洛足不点地,行云流水般滑过一段走廊,直奔赌徒的办公室。越近,滑动越慢,到门口时,洛洛几乎没勇气进去。那么多天不见,赌徒可好?他会不会想她?会不会以为想他依然难过?还没进去,洛洛的眼泪已经滑了下来,忙举手拭去,深深吸了口气,穿墙进去。
可抬眼一看,却惊呆了,只见赌徒握着一个女孩的手深情款款地私语,那个女子黑衣半长发,略微削瘦,年纪不轻,可是气质奇佳,一看就是很有历练的白领。洛洛只觉耳朵周围嗡嗡声音响亮,好不容易才听清那女子说了句:“赌徒,听说你前女友是个绝色啊。”
洛洛紧张地伸长脖子,一定要听清楚赌徒怎么说。只见赌徒又腾出右手,捧起那女孩的手,小心得像捧起什么易碎的宝贝,两眼深深地看到那女孩眼睛里去,道:“心的交流才是最重要的。”
只见赌徒的女友抿嘴而笑,神态骄矜,洛洛看着心都碎了,怎么会这样。她几乎是倒退着撞出墙去,跌跌撞撞冲出赌徒的公司,赌徒,赌徒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心了呢?原来他根本没有真心爱过她啊,原来这还是没有心的交流啊。究竟怎样才是心的交流呢?
洛洛恍恍惚惚到处乱走,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趴桌上狂哭。
却说等洛洛一走,那个职业女子立刻把手从“赌徒”手里抽出,一边干呕一边道:“老哥,你怎么能这么恶心的,还好没有吻下来,否则我的初吻都得被你这老儿抢去,哎哟,真受不了,怎么有这么恶心的话。”
“赌徒”早换回城隍的样子,无限委屈地道:“干吗干吗,还不是为了帮你的忙?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我们只有演得那么像才可以骗到小狐狸啊。”
忘机捏着脖子,有气无力地道:“现在怎么可以如此道德败坏,小男女说的话忒也恶心。老哥,你以后可别再看那些什么青春偶像剧了,这哪是偶像啊,简直是呕像。你再看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三年内晚节不保。哎哟,我得去看看小狐狸,她可别寻短见去。”
忘机掐指算出洛洛的方位,跟着找去,在一个硕大无比的办公室里找到正趴在大办公桌上痛哭的洛洛,听了一会儿很不忍心,劝道:“洛洛,别难过啦,早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啊,来,跟老道走,这儿收拾收拾。”
洛洛抬头,却惊讶地发现这儿居然是陆西透的办公室,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四周看看,几乎还是原来的布置,什么都没变,只有桌上本来放着的一打记事纸被她的眼泪打得湿透好几张。“我怎么跑陆叔叔办公室来了?不知陆叔叔还记不记得我?”
忘机看她这么一付伤心无所依的样子,都想心一软告诉洛洛刚才只是他和城隍联手演的戏,但又忍住,长痛不如短痛,叫洛洛这样死了心,总好过见她天天流泪。他还是觉得城隍老哥的主意很对。“别痴心妄想啦,人就是人,尤其是那些成功人士,他们身边本来就珠围翠绕,某一时期属于你,那是因为你有魅力,才可以脱颖而出,等你一离开,自然他们也是会伤心几天的,可是身边那么多女孩子送上门来,叫他们怎么抵抗?你还小,不知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洛洛闻言,想起以前盛放跟她说过的话,陆西透当初婚变的原因也是因为盛放不在而抵挡不住周围出色女性的诱惑,盛放还说过这世道就是奇怪,那么好条件的女子就甘愿追逐陆西透这样已婚人士。看来这世道是如此了,洛洛一边承认,一边心口滴血,而眼泪则是慢慢收起。半晌又抬头,眼睛已经无泪,淡淡地道:“道长,谢谢你的规劝,我想明白了,这就从新开始。我准备换个名字,还是姓胡,叫淅淅。”边说边在纸上写出这俩字,随即飘然而去。
忘机看着纸上东倒西歪的字皱了半天眉头才认出笔画,忙打开陆西透的电脑,上网下载金山词霸,查到,淅淅:风雨的声音。
(第一篇完)
最后的狐狸精 第二篇 职场生涯
第一章
早晨,陆西透准时上班,恼火地发现桌上的东西被动过,记事纸湿了又干,上面还有歪瓜裂枣般的两个字:淅淅。他一向爱洁,见此很不愉快,按下通话键:“小云,进来一下。”
云出岫端着咖啡进来,一看陆西透脸色不愉,心里打了个突,春节以来陆总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脾气不小,与以前不同,以前是高傲,看见不愉快的事,最多皱一下眉头而不理,自有别人看见给他扫清杂事。
陆西透指着桌上的记事纸问:“这是怎么回事?”
云出岫把咖啡放下,顺着陆西透的指点看去,吓了一跳,立刻本能地反应道:“不是我。”这个办公室只有陆西透与她有钥匙,可是她如果没有指令是不能进办公室的,“陆总这儿还有什么遗失吗?好像是什么民工之类的半文盲的字迹。”
陆西透看着云出岫惊惶的神色,不用说,她也不可能进来,还留下笔迹。“没有遗失,这不会是半文盲留下,又不是明星的名字,写得出这个字的人书不会读得少。”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那个满腹经纶,却不肯练字的女孩,她那么奇突地消失,难道就不会奇突地出现?便不动声色地挥手道:“你出去罢,昨天的纪要赶紧赶出来。”
陆西透一层一层地揭起记事纸,整整湿透了十张纸,最上面“淅淅”这两字也是略有晕开。真会是洛洛吗?她在纸上倒翻水还是哭过?如果是哭出来的眼泪,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可以整整哭湿十张纸?“淅淅”是什么意思?指示着什么?陆西透实在无法从这么少的线索中找到答案,而他又是个不大会幻想的人,能够想到洛洛头上实在是因为心念所系而已,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匪夷所思。不过他还是把这十张纸折起来,收进一只大信封里,锁进抽屉。
云出岫莫名其妙地被叫进去,又莫名其妙地走出来,纳闷了一早上。办公室被人进去捣乱,这么严重的事陆总怎么不追究?难道是陆总自己忽然想起这是他昨晚离开时候自己干的好事了吗?可是那两个字又是怎么回事?
中午去食堂吃饭,遇到穿得随随便便的赌徒,云出岫端着饭菜坐到他对面,笑道:“这个楼大概也就你敢穿这么休闲的衣服上班了。”
赌徒笑笑,很温暖的笑,“不,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
云出岫好笑,道:“你们怎么有可比条件?怎么会白天出现?你不是一直是鼹鼠吗?”
赌徒笑道:“我辞职了,昨天交上去的。这几天办移交。”
云出岫吃惊,张着嘴看了赌徒半天,才道:“为那个洛洛?真不可思议,你们男人也有有情有义的时候。”
这时另一个同学端着饭菜坐过来,听见这话,道:“赌徒,不会吧,难道真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事?你们从见面到不见,才几天啊。”
“我从第一眼见她,到接到她最后一个电话,前后二十六个小时。”赌徒简单而似乎不带感情地道。
云出岫与那个同学对视一眼,不便再说,赌徒记得那么清楚,岂是偶然。云出岫想,要是也有这么个出色的男孩能像赌徒爱洛洛一样地爱她,死而无憾。
回来上班的云出岫感慨万分,时时想着赌徒吐出那个二十六小时时候的神情,醉倒。这才是男人的样子。
所以见到陆西透的时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赌徒辞职了,为胡小姐。据说后天去西藏。”
陆西透吃惊,一时无话,就他知道,洛洛与赌徒也就只有一天多的接触,难道感情能一深至此?这叫陆西透转着椅子想了好久。
没想到临下班时候赌徒不请自来,向陆西透递上一张卡片,上面记录着两串数字,一是他的手机号码,一是他住家电话。“陆总,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有洛洛的消息,无论如何,请给我一个电话。如果我有消息,我也会立即通知您。”
陆西透并没有起身,依他的身份,赌徒只是后生小子,最多是出类拔萃而已。他只是微笑欠身接过纸条,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不过赌徒没有坐下的意思。“你辞职了?”
赌徒笑道:“是,这上下只怕整个大楼都知道了。”
陆西透只是微笑道:“与老板谈加薪何必利用洛洛失踪这件事,有的是其他办法。”
赌徒看着陆西透只会笑,道:“陆总,业内传说您是老狐狸,还真是。”
陆西透本来只是放一个气球试探,赌徒这么回答基本上是肯定了他的猜测,心里很是不屑,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微笑道:“不愧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