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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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菲浑身颤抖着调试着传输频率。
先下来的那个大汉递给布罗菲一张打着几行字的卡片,命令道:“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立即发。”
布罗菲看了看那张卡片。“我不明白。这条信息有误。我还没”
另一个大汉用步枪紧紧地顶住了布罗菲的太阳穴。
布罗菲颤抖着发送那条稀奇古怪的信息。
“很好!”头一个大汉说,“你和你的狗马上都滚到飞机里去。”
在枪口的威逼下,布罗菲把几只狗和雪橇都弄上了直升机。他们刚刚站稳,飞机就离开了地面,机头转向了西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布罗菲追问道,穿着风雪大衣的他惊出了一身汗。那个信息是什么意思呢?
两个大汉一言不发。
直升机向上攀升着,狂风撕扯着未拉上门的舱口。布罗菲的四只猎狗仍套在被拉上飞机的雪橇上,低声呜咽着。
“总该关上舱门吧,”布罗菲哀求道,“你看不见我的狗都很害怕吗?”
那两个大汉不予理睬。
直升飞机爬升到四千英尺的高空,下面是一连串的冰川和冰隙,这时,飞机陡然向内侧倾斜过来。两个大汉突然站起了身,二话没说,抓起那个满载的雪橇就向舱门外推去。布罗菲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只猎狗徒劳地抵御着那巨大的重力。转眼间,四只猎狗一下子就没了影儿,嚎叫着被重物拽着甩出了舱外。
布罗菲不由得狂叫着跳了起来,但立即被两个大汉牢牢地抓住了。他们把他径直拖向舱门。布罗菲吓得魂飞魄散,他挥动着双拳,试图挣脱那两双正把他推出舱门的大手。
但无济于事。眨眼工夫,他已经朝着下面的冰川坠了下去。
第1章
毗邻国会山的图卢兹饭店拥有牛犊肉和白汁红肉①等“政治不正确”的美味佳肴,这使这家饭店成了华府要人精英们工作早餐会的首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今天早上,图卢兹饭店又是一番忙碌——刺耳的银制餐具的当啷声,咖啡机的转动声,使用移动电话的交谈声,都交织在一起。
饭店老板趁人不注意呷了一口红玛丽混合酒,正在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老板转过身,老练地笑了笑。
『注①:白汁红肉,配有调味汁的生牛肉片,因意大利画家卡尔帕乔(Carpaccio,1450—1525)擅用红白两色而得名。』
“早上好!”老板赶忙迎道,“我能为您效劳吗?”
那女人很妩媚,三十四五岁,上身穿一件乳白色劳拉·阿什利牌的短上衣,下身穿灰色褶皱法兰绒长裤,脚蹬一双不太时尚的平底鞋。她站在那里,很挺拔——下颏微微抬起——不是傲气,结实而已。这女人的头发略显淡褐色,发型做的是华盛顿最流行的那种——就是电视节目主持人的那种——一头浓密的秀发,在齐肩的地方向内拳曲着,长短恰到好处,既不乏性感,又让人感到她的聪颖过人。
“我来迟了一点,”那女人说,声音透出一种谦和,“我约好了在早餐会上见塞克斯顿参议员。”
老板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猝动了一下。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他是这里的常客,眼下可是全国最出名的人物之一。上星期,他在超级星期二一举击败了全部十二名共和党候选人。现在,这位参议员实际上已经被确定为该党派美国总统的候选人。许多人都认为,今年秋季是塞克斯顿参议员从那个焦头烂额的总统手里巧妙地夺取白宫主人地位的绝佳时机。最近,塞克斯顿在各大杂志上频频露面,他的竞选口号贴遍了美国的大江南北:“停止挥霍,开始改善。”
『注①:超级星期二是总统竞选初选日,通常在三月份。』
“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就在他的隔间里。”老板说,“那您是?”
“雷切尔·塞克斯顿,我是他的女儿。”
我可真够笨的,老板心想。那长相明摆着。这女人继承了参议员那敏锐的双眸和优雅的举止——那种圆通的雍容的贵族气质。很显然,参议员家族的这种古典式的相貌传承几代人未曾改变,只是雷切尔·塞克斯顿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慈悲胸怀和谦恭之态,这点是她的老爸需要学一学的。
“欢迎您光临,塞克斯顿女士。”
老板领着参议员的女儿穿过就餐区,众多男性的目光立刻都聚焦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这让老板感到了不大自在。有些人还算文质彬彬,另一些人可就不同了。在图卢兹饭店就餐的女人本来就少,而像雷切尔·塞克斯顿这样的女人更是少而又少。
“够窈窕的。”一个就餐的男子低声说道,“塞克斯顿要新人换旧人了?”
“那是他的千金,你这个糊涂蛋。”另一个人纠正道。
那人轻声笑了,“你知道塞克斯顿的,他没准哪天就把她干了。”雷切尔来到了父亲的餐桌旁,这位参议员正对着手机大侃特侃他最近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他只是抬起眼皮瞄了雷切尔一眼,敲了一下手上的卡迪亚手表,示意她来迟了。
我也想你,雷切尔心想。
雷切尔的父亲原本叫托马斯,但他早就用中名取而代之了。雷切尔猜想这是因为他的中名和他的姓押头韵的缘故。塞克斯顿参议员的全名叫Thomas Sedgewick Sexton(托马斯·塞奇威克·塞克斯顿),Sedgewick(塞奇威克)是他的中名,与他的姓Sexton(塞克斯顿)正好押头韵S/S。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别看已经满头银发,他可是个巧舌如簧的政客,他曾经被化装成肥皂剧中一脸狡黠的医生的样子,考虑到他的表演天赋,那幅样子还真是恰如其分。
“雷切尔!”她的父亲咔嚓一下关了手机,站起身来亲了她一下。
“你好,爸爸。”她并没有回吻他。
“你看上去很累。”
就这样开始了,她想,“我收到了你的信息。出了什么事?”
“我不能请我的女儿出来吃早饭吗?”
雷切尔早就知道,她的这位父亲要是没有秘而不宣的目的是不会让她来作陪的。
塞克斯顿呷了一小口咖啡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就是忙。看得出,你的竞选进展得不错。”
“哦,咱们先不谈正事。”塞克斯顿欠起身,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提的国务院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雷切尔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努力克制着自己看表的冲动,“爸爸,我确实没有时间给他打电话,而且我希望你别再指望——”
“雷切尔,你该腾出点时间来做重要的事。没有爱,一切都毫无意义。”
雷切尔真想回敬父亲几句,但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只要机会来了,做一个更为重要的人物,她爸爸肯定游刃有余。“爸爸,你想见我?你说这很重要?”
“没错。”父亲的目光仔细审视着她。
在父亲的审视下,雷切尔觉得自己的部分拒斥心理冰释了,她真诅咒父亲的权威。这眼神是父亲的看家本领——这种本领,雷切尔怀疑,可能会使父亲入主白宫。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一下子就热泪盈眶,而一会儿那双眼睛又可以泪痕全无,将激情洋溢的灵魂打开一扇窗,把信任的纽带伸向每一个人。这些都是为了信任的缘故。他的父亲总是这么说。塞克斯顿参议员好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雷切尔的信任,但他很快就赢得了全国人民的信任。
“我对你有个要求。”塞克斯顿参议员说道。
“让我猜猜看。”雷切尔答道,想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哪个有头有脸的离异老夫要娶个小媳妇啊?”
“别拿自己开涮,亲爱的。你可没那么年轻了。”
雷切尔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自己在缩小的感觉,这是她每次与父亲相见时都有的感觉。
“我想投给你一只救生筏。”塞克斯顿参议员说。
“我还不觉得我淹着了。”
“你是没有淹着,但总统可淹着了。你应该脱开干系,现在还为时未晚。”
“你这不是老生常谈吗?”
“想想自己的前途吧,雷切尔。你可以来为我工作嘛。”
“但愿这不是你叫我来吃早餐的原因。”
塞克斯顿参议员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雷切尔,你看不出你为他工作对我影响很坏吗?而且影响到我的竞选。”
雷切尔叹了口气,她和父亲已经为此事吵过了,“爸爸,我不是为总统工作,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我在费尔法克斯①工作,上天可以作证。”
『注①:费尔法克斯(Fairfax),美国弗吉尼亚州东北部城市,位于华盛顿特区西南面。』
“政治就是直觉,雷切尔。你给人的感觉是在为总统工作。”
雷切尔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份工作,爸爸。我不想辞职。”
塞克斯顿参议员眯起双眼道:“你知道,有时候你的这种自私态度的确”
“您是塞克斯顿参议员吧?”一旁突然闪出个记者问道。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雷切尔呻吟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羊角面包。
“我叫拉尔夫·斯尼登,”那位记者说,“《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参议员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笑容可掬地说道:“很荣幸接受你的采访,拉尔夫,不过最好长话短说,我不想弄冷了我的咖啡。”
那位记者听了这话立刻笑了起来。“这是当然,先生。”他拿出微型录音机,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参议员,您的电视宣传呼吁立法以保证男女同工同酬还有,对新组建的家庭要实行税减。您能说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我只不过是特别希望女人和家庭都强大起来。”
一旁吃着羊角面包的雷切尔差点没噎着。
“还有,在家庭问题上,”记者追问道,“您就教育问题发表了不少言论。您建议削减一些争议颇多的预算,以便为我们国家的学校多拨些款项。”
“我相信孩子们是我们的未来。”
父亲竟沦落到引用流行歌词的地步,雷切尔简直不敢相信。
“先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记者又说道,“过去的几周里,您的选票激增,这使总统颇伤脑筋。您对您最近的成功怎么看?”
“我想这都离不开诚信二字。美国人民现在已经看出,总统在国家面临的棘手问题的处理上已经没有诚信可言。政府的开销失控正在使国家债台高筑,人们已经意识到,到了‘停止挥霍’和‘开始改善’的时候了。”
雷切尔在大放厥词的父亲的旁边忍受着煎熬,这时,像是有意使她逃避一会儿似的,她手袋里的传呼机突然嘟嘟地响了起来。要在平常,这种尖锐的电动声音并不讨人喜欢,可这会儿,这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悦耳了。
塞克斯顿参议员的话被打断了,他愤怒地瞪着眼。
雷切尔从手袋里掏出传呼机,按了五个预设的按钮,以确认她的确就是传呼机的主人。嘟嘟的声音停止了,液晶显示屏闪烁着。十五秒钟后,她就能收到一条可靠的文字信息。
拉尔夫·斯尼登对着塞克斯顿参议员咧嘴笑了笑,说:“令爱显然是个忙人,你们父女二人百忙之中还能拨冗聚餐,真是别有情致。”
“我说过,家庭是第一位的。”
斯尼登点头称是,但紧接着,他又盯着塞克斯顿参议员问道:“先生,我可以问一下,您和令爱是怎样处理你们之间的兴趣冲突的吗?”
“冲突?”塞克斯顿参议员歪着头,一脸茫然无辜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冲突?”
雷切尔翻了翻眼皮,为她父亲的言行做了个鬼脸。她完全清楚记者的言下所指。该死的记者!她心里想。这帮家伙有一半人吃的都是政治饭。这个记者的问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