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之门-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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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的平均业绩自保为每个月争取十人入会,并且能够获得会员的入会金一成作为奖金。二十万上下的薪水加上奖金,每个月可以轻松领到三十万。
包含组长在内,员工几乎都在二十岁上下,另外还有不少大学生。
一名目前就读大学的学生在警察局里做笔录的时候提到:“简直是赚翻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家都拼了命地在做。”
警方也找过我几次。他们想查清楚仓持把钱藏在哪里。可是,我不可能知道实情。不知道警方是不是觉得从我身上大概也问不出任何内情,渐渐地也就不再找我了。
后来,我不得已辞去了家具店的工作。尽管说我不是“创造机会”的正式员工,但和这家公司扯上关系是铁一般的事实,一旦被人针对这一点指责,我连一句话都无法辩驳。我又再度陷入了找工作的窘境,但这次我却不怎么沮丧。我觉得凡事都能从头来过。
我之所以会那么觉得,是因为受到仓持目前身体状况的莫大影响。
仓持还活着。就像那一天医生宣布的一样,从他的情形看来,他已无法恢复意识,但他仍有生命反应。
我经常抽空去医院。仓持住在特别病房里接受看护。
由希子几乎都待在病房里照顾他。她卖掉之前住的公寓,搬到一间较小的出租公寓,剩下多出的钱就拿来当做仓持的医疗费。虽说是医疗费,其实也只是单纯地维持他的生命。
仓持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在睡觉,有时候眼皮也会睁开。我甚至还看过他眼珠转动的样子。那种时候,我会觉得医生说他没有意识一定哪里弄错了。
由希子似乎比我更这么认为。她有时候会对我说:“我想,小修一定听得到我的声音。因为,他的反应明显不同。只要我对他说话,他的眼睛就会动唷。虽然只是微微转动而已。像我帮他擦身体的时候也是,原本明明没有反应,可是当我帮他擦身体的时候,就会稍微出现反应。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有意识。”
当骨肉至亲或深爱的人变成植物人,看护的人好像都会有这种共通的感觉。毕竟,虽然说是植物人,到底还是有生命,经常都会出现一些生命反应,此时若是与自己的呼唤恰巧一致,就会产生那种错觉。
然而,我却不想纠正由希子的错觉。看护仓持需要非常坚强的意志力。我想,让那种错觉成为她的精神支柱也好。
由于部分媒体的报导,使得很多人都知道了仓持遇刺的事。于是想要会面的人不绝于途。其中,最多的是“创造机会”的受害者跑到医院来想要看一眼主谋的悲惨景况。由希子会对来访者严格把关,断然拒绝心存歹念的人与仓持会面。
不过,其中也有单纯想要看他而来的人。美晴就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病床旁抚摸仓持的脸颊,指尖滑过他的颈项,然后无视于我的视线,吻了他的唇。幸好由希子恰好不在场,但我还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要是由希子回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意气风发的山姆居然会变成这样,人生真是残酷啊。”美晴低头看着旧情人,对着我这个前夫说。
“事到如今,我是不想这么说。不过,”我对她说。“仓持他说,他没有设计要让我陷入圈套。他准备公寓是事实,但他没想到你会那样使用。”
“他说的?”美晴盯着仓持。“这样啊。他是那么说的吗?”
“你们谁说的才是真的?你还是仓持?让我搞清楚!”
美晴偏着头,然后说:“既然他那么说的话,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好了。”
“喂!”
“反正你恨我,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就相信他吧。也许你不要连山姆都憎恨比较好。”
“我想要知道真相。”
“所以我说,他说的就是真相呀。”
除了美晴之外,还来了许多女人。几乎都是我不认识的,其中有的一看就知道是在色情行业中打滚的女人。她们看见仓持面目全非的样子,个个都流下眼泪。
“像我这种丑女人,仓持先生也一视同仁地温柔对待我。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没有那么好的人了。”有的酒家女甚至这么说完后号啕大哭。
当然,也有男性访客。他们的反应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都曾经因对仓持愤恨难消而绝交。
“这男人天生一副好口才,不管是任何废铁也会被他说成黄金。这不知道害我损失了多少钱。”一个上了仓持的当,投资将近一亿的人笑着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真有趣。拜这个男人之赐,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想。看到他变这样,真的觉得空虚。”
总而言之,那些男人和他曾经绝交过,却没有一个人打从心里恨他。虽然由希子过滤来访的人,没想到这种人还进得来,真是令人意外。
就在仓持遇刺的一个月后,一个男人来到了医院。
三十九
由希子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一个男人来探病,但不知道他是谁,感觉有些古怪,问我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来看一下。遭到家具公司解雇的我,时间多得是,于是我马上答应,穿上夹克后就出门了。那天的天气很奇特,晴空万里,但天上不时飘下细雨。
我一到医院,就看到由希子一脸不安地站在病房前。她看到我,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来访的人呢?已经回去了吗?”
由希子摇摇头,一语不发地转向病房的方向。
从病房的门口可以看到房里。那间是仓持的个人房,病床的四周装设着生命维持仪器,所有仪器都覆盖着透明塑胶膜。
病床旁边站了一个男人。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穿深棕色的三件式西装。他的身材虽然并不壮硕,但挺拔的身影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他手上拄着一支收折整齐的雨伞当做拐杖,如果再戴上一顶帽子的话,看起来就像一名英国绅士。
男人缄默不语,静静地低头看着仓持的睡脸。当然,就算他开口说话,仓持也听不见。然而,许多来访者还是会想要对他说点什么。
“他是谁?没有自我介绍吗?”我低声问由希子。
她递出一张名片。“他给了我这个。”
名片上印着“企管顾问公司佐仓洋平”。办公室的地址在港区。
“他说他是小修的老朋友。”
“你没听仓持提起过他的名字吗?”
她摇头。“他看起来不像是可疑人士,客气地拜托我让他进去探病,我也没理由拒绝”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也对她点了点头。
“田岛先生也没看过那个人吗?”
“从这里看不太清楚,不过我应该不认识。”
“你三十分钟之前打电话给我时,他就一直那样站着不动了吗?”
“是啊。几乎一动也不动,一直盯着小修的脸看。总觉得”她含糊带过后面的话,大概是想说:“很古怪。”我也有同感。
我们两人在病房外等待,想要再观察他的情形一阵子,几分钟后,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我,微微点头致意。
我心想,我果然不认识这个男人。然而几乎在同时我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说不定我曾经见过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所以产生了错觉。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么久。”男人向由希子道歉。“毕竟,我们好久不见了。”
“这样子啊。”她面露微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认为,要调查男人的来历,由希子最好不在场。“你最好去看看仓持的样子吧。”
“啊是啊。那么,佐仓先生。我就不奉陪了。”
“噢,请便,不用招呼我。”
我看着由希子走进病房,缓缓地往走廊另一边走去。男人看到我那么做,也跟在我身后。
“您姓佐仓是吗?从事企业顾问?”我边走边发问。
“嗯,是的。不过,客户都是一些小公司。”
“您和仓持是什么关系?”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却低沉地笑了。“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我们在电梯前面停下脚步。男人似乎没有意思进一步说明,反问我:“恕我冒昧,你是?”
“他的朋友。”说完,我反射性地撒了个谎。“我姓江尻。不好意思,我现在失业中,没办法给您名片。”
“噢,哪里,没有关系。”男人笑着微微抬起手,看来他对我并不感兴趣。
我之所以没有报上真名,是因为担心如果他是“创造机会”的受害者就麻烦了。说不定受害者当中有人知道负责管账的是一个名叫田岛的人。
我们搭上电梯,在抵达一楼前,我观察了男人的侧脸。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我心想,说不定他是个名人。说不定我曾在杂志或电视上看过他。从事企业管理工作的人,有些经常会出现在大众媒体上。我猜想,仓持大概也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才和这个男人变得亲近的吧。看起来并不需要特别警戒。
电梯抵达一楼。我跟在佐仓身后步出电梯。穿过一楼大厅之前,佐仓停下脚步,将脸转向我。
“那么,我就在这里告辞了。请你待我转达夫人,请她不要太过沮丧。”
“我会如实转达。不过,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个茶呢?请您务必告诉我您和仓持之间的关系。”
“非常抱歉,我待会儿还有事情。改天再让我好好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男人委婉地拒绝了我。我察觉,他不会再来了。
“那么,我送您到门口。”
“不,这里就行了。”佐仓举起一只手,转过身去。
然而,就在他要往前走的同时,一旁发出了声响。一个胖老太婆急忙蹲下来,捡拾散落一地的零钱。似乎是她把钱包里的东西撒了出来。
一枚十元硬币滚到佐仓的脚边。他将那个铜板捡起来,走到老太婆身边。“您的零钱。”
“噢,真是非常感谢您。”
佐仓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十元硬币,放在老太婆的手掌心。老太婆连忙点头道谢。
那一瞬间,唤醒了我的记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我快步追着佐仓。在他要跨越玄关的自动门之前,我出声唤他。
“岸伯伯,您现在还下五子棋吗?”
佐仓停下了脚步。他缓缓地将头转过来,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旁人出口 罚钱一百,是吗?”说完,我做了一个下棋的动作。
我们进了一家医院旁边的咖啡店。佐仓从容地抽着香烟。
“那是年轻的时候我工作的一家公司里的人教我的。也有人是用象棋。不过,五子棋比较快分出胜负,所以我就将那当做快速赚取零用钱的方法,找了很多人来。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知道当时这件事的人。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佐仓缅怀地说。他所说的公司,似乎指的是地方的黑社会企业。
“你是那个时候认识仓持的吗?”
听到我这么一问,他深深地点了个头。
“一开始,他也是我的客人之一。不过,后来他开始带朋友来,自己就不再下棋了。当时我觉得他真是一个怪小孩。有一天,他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如果他带客人来的话,一局给他一百元。听到他那么说,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小学生而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当时的感觉简直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桶冷水。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被他看扁了,于是叫他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