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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人之门-第14章

小说: 杀人之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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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六点前抵达那间屋子。我知道仓持会从哪个方向来,所以决定埋伏在稍远的地方。
    约莫过了十分钟,仓持来了。他将脚踏车放在屋子前面,从盆栽底下拿出钥匙。一如往常的动作程序。等他进到屋子之后,我便展开行动。
    四周无人,这很重要。要是被人瞧见我进入屋子,计划就必须终止。
    我站在门前,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敲门。那间屋子没有对讲机或门铃这种方便的东西,为了控制敲门的声音大小花了我不少精神。要是太小声,怕屋子里的仓持会听不到;要是太大声,又怕被附近的人听见。在仓持应门之前,我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屋里好像有反应了。仓持应道:“来了。”大门缓缓开启。
    他见到来的人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眨了好几下后才开口说:“咦?怎么会是你?”
    “嗨,”我试着发出开朗的声音。“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还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我来到这附近的时候,看到了你。本来想叫你的,结果你就进了这间屋子。”
    “是哦。”他似乎接受了我的说辞,一副“天底下居然有那么巧的事啊”的表情。“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去朋友家,回家的路上到处闲晃。”
    “这样啊。”
    “倒是你,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啊?我在打工。”他贼贼一笑,总算露出他应有的表情。
    “打工?”
    “进来再说。”
    屋子里和以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是,之前用来下五子棋的桌椅不见了。至于贴在墙上的那张写着游戏规则的纸仍旧在那儿。
    屋子里只有一间狭窄的和室和厨房。榻榻米变成了焦褐色,到处都起了毛絮,而厨房则是漆黑脏污。和室里放了一张矮餐桌,上面放着许多由瓦楞纸裁成的细长纸条。矮餐桌旁有一个瓦楞纸箱,里面装着用瓦楞纸做成的套子,约指尖大小。
    “你在做什么?”
    “就说了我在打工嘛。”他在矮餐桌前盘腿坐下。
    “给你看样好东西吧。”
    “嗯。”
    仓持从口袋拿出一块紫色的薄布。他用双手拿着那块布,像个魔术师似地,让我看看布的两面。
    “好,我没动手脚,这块布也没有机关。”说完后,他左手握拳,将布一点一点地塞进左手中。完全塞进手里之后,他在我面前摊开左后,那块布竟然不见了。
    “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我马上发现了仓持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皮肤色的套子。
    “什么嘛,那是骗三岁小孩的把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刚才还不是被我骗了。”
    仓持拿下大拇指上的套子,放在矮餐桌上。套子里装着刚才的那块布。
    我将它拿在手上,很没质感。
    “你在做这种东西啊?”
    “将瓦楞纸裁成这般大小,以浆糊黏合,等干了之后再放入箱子。这样一个赚五元,真不是人干的。”他虽然耸肩表示无奈,但手还是拿起了剪刀,剪起了瓦楞纸,仿佛分秒必争。
    “你每天都做吗?”
    “是啊。我今天打算做一百个。但也不过五百元。”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住在隔壁的婆婆死了。这份工作本来是那位婆婆在做的家庭代工。岸伯伯接下这份工作之后,却都没有在做,只好由我接手。”
    “岸伯伯?”
    “你知道吧?你不是跟他下过五子棋吗?”
    “噢,就是那个人啊”
    我的眼底浮现肮脏的日式短外套和工作裤。那个人好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卖艺的要是没了道具就嚷个不停,岸伯伯是因为邻居的交情才帮忙做的,但他原本就不喜欢干细活儿,所以我就把它当做打工在做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做?你做多少我会把钱分你唷。”
    “不,你做就好。”
    “这样啊。”
    仓持在说话的同时,手也没闲下来。眼看着瓦楞纸做的套子一个个增加,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大概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吧。
    “你跟岸伯伯挺熟的哦?”我试探性地问。
    “嗯,算是吧。他教了我很多有趣的事。从他身上可以学到比学校老师教的还要受用的东西。”他抬起头来,又一个奸笑。
    “那个人的五子棋很强哦?”
    “是啊。不过他已经不行了。他的本领已经被人看尽了。有一次来了一个像是学生的客人,连赢了他三局。那个客人好像之前从没见过。事隔一天,又来了别的客人,也是连赢他三局,然后走人。这下岸伯伯才知道大事不妙,他被其他玩赌博游戏的人盯上了。对方彻底分析过岸伯伯的棋路,岸伯伯不管下几局都不会有胜算。他担心日后对方会上门要求赌大的,所以就收手不干了。”
    “有那样的人啊?”
    “好像有。赌象棋、赌撞球、赌麻将,听说赌什么的人都有。”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因而只能点头。
    “当初,”我说,“你就是认为我赢不了,才带我来的对吗?”
    我原以为仓持会有些动摇,岂止他那裁瓦楞纸的手连晃都没晃一下。他灵巧地上完浆糊后,泰然地应了句:“对啊。”
    “那个时候都没客人,岸伯伯很头疼,所以我就带了几个人过来。”
    “也就是说,你跟岸伯伯是一伙的啰?故意一会儿赢、一会儿输,让客人抱持希望。”
    “你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吗?”仓持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我。
    “老实说,我有一点生气。”
    “不过,比赛是真的唷。你要是真有实力的话,就能像那些玩赌博游戏的人一样,连赢三局带着奖金回家了。”
    被他这么一抢白,我无话可说。话虽如此,我还是不能接受。
    “我在五子棋上可是花了不少钱唷。”
    “好像吧。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着迷,所以那时候有点担心。这句话可不是说来骗你的唷。”
    “好,又做好一个了。”他说。他又做完了一个套子。
    “岸伯伯去哪了?”
    “大概在哪个道路施工的路段帮忙吧。工作完之后,他会去路边摊喝酒,晚上大部分都不在家。”
    “你有跟父母说你来这里吗?”
    “没说啊。我跟他们说我在朋友家玩。反正我家的小孩都是放牛吃草。”
    也就是说,就算他死在这里,在岸伯伯回来之前,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我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粗心到处乱摸,以免留下指纹。
    我将纸袋放在矮餐桌上,说道:“你要不要吃这个?”
    “那是什么?”
    “鲷鱼烧。”
    仓持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他的眼神像小学的时候一样,熠熠生辉。
    “这样好吗?”
    “我买了两个,我们一人吃一个吧。”
    “谢啦。我刚好肚子饿。”仓持露出笑容。
    我从袋子里拿出有尾巴的鲷鱼烧递给他。我的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那放那边吧。我做完这个再吃。”仓持说。
    我将纸袋的一边稍微撕开,放在矮餐桌上,然后再将鲷鱼烧放在上面。用淀粉糊修补过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我不是因为你买鲷鱼烧来才这么说的,但我或许该为另一件事向你道歉。”
    “另一件事?”
    “就诅咒信那件事啊。你记得吧?”
    我发出“啊”地一声。
    仓持一脸尴尬,用手帕擦手。“你收到过写有‘杀’字的明信片吧?”
    我点头。我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不过和刚才心跳加快的理由不同。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诅咒信上头了。”
    我一听瞪大了眼睛。他慌张地说:“我不是因为恨你才那么做的。我当时想,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所以才会半开玩笑地把你的名字写了上去。”
    “就算是半开玩笑也不能那么做吧?”我咽下一口口水,然后继续说:“被写名字的人可不愿意呀。”
    “大概吧。所以我才要向你道歉。”
    “你知道你那么做,让我的心情有多不痛快吗?”我的声音里透着怒火。
    “哎哟,别那么生气嘛。我之所以那么做,一半是开玩笑,一半则是为了实验。”
    “实验?”
    “我想确定一下,收到那种信之后,大约有多少人会掺一脚。结果是二十三人,对吧?如果所有人都参加的话,就是两百四十三人,所以有回应的大约是十分之一的比例。”
    我很惊讶他竟然知道二十三这个数字。不过,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诡计。
    “你想要知道结果,所以才会告诉我把数字刻在鸟居上就能得救吗?”
    “是啊。鸟居上漂亮地刻着二十三。”我对他那副爽朗的表情感到憎恶。
    我当时是用多么悲惨的心情刻下那个数字的,而且手指还被雕刻刀割伤。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个数字?”
    “嗯,重点就在这儿了。我说,你收到了二十三张明信片,所以才会变得那么不吉利。假设是更好康的事,像是请对方寄一千元纸钞给写在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把钱寄给陌生人。”
    “那很难说唷。因为我会把信的内容写成这样——钱寄出去之后,请将你的地址姓名写在名单的最后面。如此一来,过几天就会有两百四十三个人寄千元纸钞给你。”
    “耶?”我看着仓持的脸。他奸诈地笑。
    “如何?有趣吧?”
    我不发一语地缩起下颚。这件事的确有意思。我看到诅咒信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那种事。
    “不过,会不会有人不寄钱,只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名单上呢?”
    “问题就在这里。我现在还在想方法,如何防止这种侵占他人钱财的行为。”
    “你说你在想难道你真的打算要做吗?”
    “总有一天,”仓持歪着嘴角笑了。“你看看我做得这么努力,一个也不过五元。接下来的时代要赚钱靠得可不是手脚了,而是这里。”仓持指着自己的脑袋。
    “所以呢”他继续说道。“我才会做那种实验,利用你真的很对不起。不过,请你谅解。我还是有替你着想的,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你的名字写错了,对吧?田岛和幸的‘幸’字应该被写成了‘辛’字。要是写正确的名字,我也会过意不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所以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他低下头。
    “事情过去就算了。”我说。
    “是嘛。那么,这个我可以吃吗?”仓持伸手要拿鲷鱼烧。
    “啊,等一下。”我比他抢先一步拿起鲷鱼烧。“这个沾到头发了。我这个给你。”说完,我将袋子里那个没有尾巴的鲷鱼烧递给他。
    “我无所谓呀。”
    “不行,这一个我吃。”我将下毒的鲷鱼烧放进袋子。
    “你不吃吗?”
    “嗯。我现在不太想吃。”
    “是哦。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仓持和以前一样,一口咬下鲷鱼烧的鱼头,吞咽下肚后脸上露出笑容。“冷了,不过很好吃。”
    “是吗。”我点头。
    “我说田岛,新学校怎么样?好玩吗?”
    “该怎么说呢。”我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僵。
    听到我这么说,仓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似地说:“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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