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先生正象我告诉你的一样,我们这趟车无论哪里都挤得满满的满满的。”
“这是怎么回事?”鲍克先生恼火地追问道,“是什么地方开会吧?还是一个政治团
体?”
“不,先生。这仅仅是偶然的巧合。恰好许多人都决定乘今晚这趟车。”
鲍克先生的舌头发出烦恼的啧啧声。
“到贝尔格莱德,”他说,“会有一节从雅典来的滑脱车厢,还有一节布加勒斯特
巴黎车厢但是明天傍晚以前,我们到不了贝尔格莱德。问题是今天晚上。没有空的二等
卧铺吗?”
“二等卧铺到是还有一个,先生”
“好吧,那就”
“可是,那张女客卧铺,房间里已经有一位德国女士一个女佣人。”
“嗨,嗨,那不方便。”鲍克先生说。
“别伤脑筋了,朋友,”波洛说,“我就乘普通车厢得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再一次转向列车员说,“所有的旅客都到了吗?”
“确切的情况是,”那人说,“还有一位旅客没有到。”
他犹犹豫豫,说得很慢。
“说下去吧。”
“是七号铺二等的。这位先生还没来,现在已经是九点差四分了。”
“这人是谁?”
“一个英国人,”列车员查阅着他的旅客一览表,“叫哈里斯。”
“这名字是个好兆头,”波洛说,“我读过我的狄更斯。哈里斯,此人不会来了。”
“把这位先生的行李搬到七号去,”鲍克先生说。“要是这位哈里斯先生来的话,我们
会告诉他,他来得太迟了卧铺不可能保留得这么久我们会设法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我还得为这位哈里斯先生管点什么呢?”
“随先生的喜欢吧。”开车员说。
他告诉给波洛搬行李的侍者,指点他送去的地方。
然后,他站到车门踏脚板的一旁,让波洛上了车。
“就在头上,”他喊道,“倒数第二间。”
波洛沿通道走过,可走得比较慢,因为大多数旅客都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
他的有礼貌的“对不起”、“对不起”,象时钟一样有规律地发出,好容易才走到指定
的房间。包房里,正在伸手拿皮箱的是托凯琳旅馆见过的那个高个子年轻美国人。
一见波洛走了进去,他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他说,“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接着,又用法语费力地说:“我想你是搞
错了吧。”
波洛先生用英语作了回答。
“你是哈里斯先生吗?”
“不,我叫麦克昆。我”
可是就在这时候,列车员的声音从波洛的肩后发出。一种表示歉意的,相当气急的声
音。
“车上没有别的铺位了,先生。这位先生只好住在这儿啦。”
说着,他用力拉起过道上的窗子,并且动手把波洛的行李拎了进去。
波洛觉察到,在他那表示歉意的声音中,带有一点逗乐的味道。无疑的,此人原来一定
答应过多给小费,要是他能保住这个房间独自一人用,而不让别的旅客进来的话。然而,当
一位公司的董事在车子上,并且作了吩咐后,即使是最慷慨的小费,也无济于事了。
列车员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走出包房。
“好了,先生,”他说,“全安排好了。你的床位在上铺,是七号。再过一分钟就要开
车了。”
他沿过道匆匆离开了。波洛重新走进包房。
“一个难得的奇迹,”他高兴地说。“列车员亲自放行李!从来没听说过!”
他的旅伴笑了,显然,他已忘掉了他的不快也许已经认定,对待这类事,还是随合
一点的好。
“这趟车特别地挤。”他说。
汽笛拉响了,机车发出了一声令人忧伤的长啸。他们俩走出包房,来到过道里。
外面传来一声喊叫:“上车!”
“开车了,”麦克昆说。
但是车并未真的开出,又响起了汽笛声。
“我说,先生,”年轻人突然说道,“要是你想睡下铺方便一点的话,那就听便
吧,我没有关系。”
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小伙子。
“不,不,”波洛坚决表示,“我不能让你”
“没有关系”
“你真是太客气了”
双方都有礼貌地推让着。“反正只有一夜,”波洛解释说,“到贝尔格莱德”
“哦,我明白了。你到贝尔络莱德下车”“不完全如此。你知道”车子猛地牵动了
一下。两人都摇晃了一下,急忙拉住窗口,朝外看去,只见灯火通明的月台,从他们的旁边
缓缓地滑过。东方快车开始了它为时三天的横贯欧洲的旅程。
第三章 波洛拒绝接受
第二天,波洛先生去餐车吃午饭晚了一点。那天早上,他起得很早,早饭几乎是独自一
人吃的。整个上午,他都用来仔细地再次阅读把他召回伦敦的那件案子的笔记。他差不多没
有见到自己的旅伴。
已经坐在桌边的鲍克先生,对自己的朋友作了一个欢迎的手势,请他坐到对面的空位子
上。波洛一坐下来,立即发现自己坐在受到款待的席位上了,这张桌子第一个送菜,是最精
美的菜肴。饭菜真是好得异乎寻常。
直到他们吃着美味的干乳酪时,鲍克先生才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饭菜转到闲聊上来。真是
乐天饭菜香啊!
“唉!”他叹了一口气说,“要是我有巴尔扎克的天才该多好啊!我就可以把这种景象
描写一番了。”
他挥了挥手。
“这倒是一个主意。”波洛说。
“哦,你赞同?我想,这还没描写过吧?不过这适合写成传奇故事,我的朋友。我
们周围的这些人,属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年龄。在定三天之中,这些
人,这些互不相识的人,相聚在一起。他们睡、吃在同一个车顶下,他们彼此都不能离开。
而三天一过,他们又都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见不到了。”
“不过,”波洛说,“假如出了事故”
“哦,不,我的朋友”
“从你看来,这令人遗憾,我同意。不过让我们暂且做这么个假设吧。那样,也许这儿
所有的人都会联系在一起被死亡联系在一起。”
“再来点别的吧,”鲍克先生说着,慌忙倒酒。“你真疯了,我亲爱的。也许是消化不
良吧。”
“确实如此,”波洛表示同意。“叙利亚的饭食,我的胃不太适应。”
他呷了一口酒,然后,往后一靠,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把整个餐厅扫视了一圈。这儿坐着
十三个人,而且正如鲍克先生说的那样,属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国家。他开始研究起他们
来了。
坐在他们对面一张桌子旁的是三个男人。他猜测,他们是单身旅客,这是凭着餐车侍者
的正确判断,给分类安排在这里的。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意大利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剔
牙齿。他对面是个瘦小、端正的英国人,他有着一张受过良好训练的佣人的脸。英国人旁边
是个大个人美国人,穿着一件花哨俗气的西装可能是个旅行推销员。
“你一定会会大大成功。”他带着很重的鼻音说着。
意大利人拔出牙签,以便捏着它随意地做手势。
“当然,”他说,“那这(只)是我说的时间问体(题)。”
英国人朝窗外看着,一边还在咳嗽。
波洛的目光继续扫过去。
一张小餐桌旁,笔挺地坐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最最难看的老太太。特别的难看与其
说使人讨厌,不如说令人迷惑。她笔挺地坐着。脖子上挂着一串很大的珍珠,看上去似乎不
大可能是真的。她的两手戴满戒指。黑貂皮外套向后推在肩上。一顶小小的、昂贵的黑色无
边帽,和宁下面的那张焦黄的、癞蛤蟆似的脸,极不相配,显得十分难看。
她正用一种清晰的、文雅的,然而十足专横的语调,在和餐车侍者讲话。
“你应该十分厚道,在我的房间里放一瓶矿泉水和一大杯柑桔汁。你还得作好安排,今
天的晚饭我要清炖小鸡另外要一点清蒸鱼。”
侍者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一定照办。”
她庄重地稍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和波洛的相遇,她用一种无动于衷的贵妇人
的冷漠,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
“那是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鲍克先生低声说,“她是个俄国人。她的丈夫在革命
前把一切都变卖成现款,拿到国外投资。他非常有钱。是个世界主义者。”
波洛点点头,他已经听说过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
“她是个知名人物,”鲍克先生说,“丑得简直叫人恶心,可她还要使自己引人注目。
你有同感吗?”
波洛表示同意。
另一张大餐桌旁坐着玛丽·德贝汉和另外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妇女,
穿着方格子的宽大短外套和花呢的裙子。她有一头极不相称地梳成一只大面包似的淡黄卷
发,戴着眼镜,还有一张长长的、温柔和蔼的、活象绵羊的脸。她正在听第三个女人讲话。
那是个矮胖、笑容满面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正用一种缓慢、清晰的平淡语调讲着,那语
调,没有一点表明要停下来吸口气或者稍作停顿的迹象。
“因此我的女儿说了,‘嗨,’她说,‘你就是没法在这个国家采用美国的方法。
懒惰正是这儿的人的本性。’她说,‘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儿干劲。’可是当了解到我们在那
儿的学校正在做的工作,你还是会感到惊奇。他们有一批优秀的教师。我认为,没有比教育
更重要的了。我们应该实现我们西方的理想,教导东方承认这些理想。我的女儿说”
列车冲进了隧道。平稳单调的声音被淹没了。
邻近的一张小餐桌旁,坐着阿巴思诺特上校独自一个。他的目光紧盯在玛丽·德贝
汉的后脑勺上。他们没有坐在一起。而这本来是很容易办到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波洛想,也许,玛丽·德贝汉不愿意。一个家庭教师不会忘记凡事要小心谨慎,举止仪
表很重要。以此来谋生的姑娘是不得不谨慎的。
他的目光移到了车厢的另一边。在较远的那头,靠壁,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黑色的衣
服,有一张呆板的宽宽的脸。是德国人,或者是斯堪的纳维亚人。他想,可能是一个德国女
佣人。
在她的后面,坐着男女一对,他们正往前探着身子,在一起热烈交谈。男的穿着一身宽
松的花呢英国服装但他不是英国人。虽然波洛只看到他的后脑勺,但是凭它的体态,以
及那肩膀的样子,可以看出,是个大个子,身材匀称。他突然转过头来,于是波洛看到了他
的侧面。是个俊美的男人,三十多岁,有着一大抹漂亮的大胡子。
在他对面的女人,还不过是个姑娘估计二十来岁。穿着很紧身的短小的黑色上装和
裙子,白缎子的外套,一顶时髦的小小的黑色无边帽,搭在那流行的、叫人看不惯的角度
上。她有一张美丽的、看上去象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