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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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啥事呢?死人!
真是灵验的很啊,只要那个山坡一有黄麂叫,要不了几天村里准得谁家办个丧事,所以往往那个小山头的黄麂一叫,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 老人们是绝对不出门的,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虽然有人也想去打掉它,但真敢动手的还真没有,哪家婆娘愿意自己男人为了一顿黄麂肉去惹这么邪乎的东西。
我啊爸那一年因为欠了别人人情,那人就爱吃黄麂,阿爸寻思着要不弄条送给人家去,但是找了好久都没弄到,偏巧那小山坡的黄麂又在 叫了。
他把心一横,往枪里多塞了一支火药。我们那放火药以支来计算,就是用一小竹筒子,计量火药的量,一支就是一筒子,基本可以拿来打 野鸡野兔的,两支就可以打黄麂,三支那后坐力已经非常大了,通常用来打野猪。
阿爸那天就用了三支火药的量,用布条子压结实了,便去了那地。
上山后不久,他还真就看见了,这野兽晚上在头灯的照射下眼睛会反光,猎人们通常能看见两个红色的眼球,他们管这个叫做“火”。阿 爸老远就看见两个火在那祠堂后面的灌木丛中,他有些兴奋的悄悄摸了过去。
土铳要想打得准,必须靠的近,这玩意的准度实在没法恭维,基本有效射程最好是控制在三十米以内。
说来也怪,这向来以精明胆小着称的黄麂,今天就跟个木桩似地站在那儿吃草,丝毫没有注意到阿爸的到来。等到阿爸距那条麂子也就二 十米左右的距离时,阿爸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啪”一声轻微的响声过后,阿爸知道这是哑火了。
这土铳跟现代枪支击发的原理有些不一样一样,它靠的是最原始的用撞针击发一个引线,然后这个引线再去引发枪膛里的黑火药,再靠黑 火药的力量抛射出弹丸。
这出问题就是这个引线,这玩意基本都是手工做的,用的是硫磺和硝的混合物放在一个小铁皮里压结实晒干,撞针猛的砸向这个铁皮就会 发出火花从而引爆枪膛里的火药。这玩意没引爆,那就会出现哑火。
阿爸见那黄麂还在,便又换了一枚新的引线。
瞄准,击发,“啪”,又哑火了。啊爸有些急了,赶紧再换,结果一直到身上的那带着的十来个引线全部打完,也没一个着的。
反观那黄麂就是不走,就在你跟前晃悠,他赶紧的又悄悄下山,准备回家拿新引线,恰好下来的时候在路边上遇到了我家一邻居。
“干啥呢?”那邻居问我爸。
我爸如实说道:“山上有条麂子,打了十来枪了一枪都没响,这不会去拿引线去。”
那人听了张大个嘴,心想我爸是不是疯了,这地方的麂子谁都知道是打不得的,便说道:“不是说这是条成了精的麂子,打不得吗?”
我阿爸那人好面子,人家这么一说,他还就不走了,怕人家笑话他胆儿小,便说道:“笑话,我打的麂子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了,什么时候 这玩意也能成精,等明天上我家吃肉去。”
这邻居那是个嘴馋的家伙,一听有野味吃,立马说道:“这样,你在山上等着,别让它跑咯,我回去叫小忆他妈给你送引线来。”
我爸一想也是个理,便又重新上去守着那麂子了,一看,这家伙压根还在原地就没走过。
很快,我妈就接到消息了,大晚上的,她也不放心把我一人丢在家里,便找了盒引线抱着我打着手电一块儿去了。
那祠堂后面的小山坡,路不怎么好走,满是荆棘的,带着我是越发不方便。我妈便跟我交代了,让我就在马路边等她,她上去送点东西就 下来。
那时候马路两边还没有路灯,这地方方圆四百米内都没人家,我也乖,就蹲在那地上看着我妈上去了。
我就站在那祠堂的门口,院子的大门早就不知哪一年被人弄回家当柴给烧了,这一带我还算熟,那晚的月光也亮,照的大地雪白雪白的, 跟白天差不多。
我妈上去有一会儿了,单没下来,事实上后来听说那一晚连我妈身上都吓出汗来了,因为这重新带来的引线也一个都没打着,就跟见了鬼 似地,那黄麂就戳在那儿不动,我阿爸后来几乎就是用枪顶在它脑门子打,可枪就是打不响。
这老祠堂对我而说就是个游乐场,见我妈没下来,我便进去了,为啥?因为前阵子我们在这儿玩弹珠的时候,丢了好几颗都没找着,我寻 思着要不进去找找看,那时候一毛钱才能买三颗弹珠,宝贝着呢。
找了一圈下来,还没是没什么眉目,我妈也没下来,我索性就自己跟自己玩儿。从兜里摸出两个弹珠来,就在偌大的院子里打着玩儿,一 边打还一边自己跟自己说话,小孩儿都那样喜欢自娱自乐。
其中一颗弹珠被我用力一扔,咕噜噜的就从其中一扇闭着的门下头钻了进去。
这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
这门是在西边的厢房,门是紧闭着的,上头上了锁,下面有约莫两指宽的缝隙,弹珠就是从这里滚进去的。
用力推了几把,门纹丝不动,我便用脚踹。小孩子的力气太有限,除了能震下来一些灰尘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我有些气急败坏了,便 在院子里找了几个拳头大的石头去砸那窗户。
这窗户也是用木头做的,虽然木料也是上好的,但毕竟也年久失修,三个石头过后,还真就让我砸出了一个皮球大小的窟窿眼儿。
我十分想知道自己这弹珠到底在哪儿,便在院子里找到了一些破木板在下面垫高,然后爬上去垫着脚从那窟窿眼里往里边瞧。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见,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见里头有小孩的笑声。
我心想准是有人在里头拿了我的弹珠,不但不还给我,居然还把门锁着,便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谁把我的弹珠偷走了?”
很显然,这里头根本不会有人,因为这锁是缩在外面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我的耳朵却分明听见里头有个孩子笑的很开心,其中还有一两声女人的嗤笑声,更加重要的是我听见了我的玻璃弹珠在地上的滚动声 。
我认为自己受了欺负,自己的宝贝弹珠被人拿了去,当场便哭骂道:“你们这些小偷,不要脸,你们偷我的东西,我要告诉我爸去!”
我一边哭,一边就往祠堂外头走。
还没走到外边,却听见上头的小山坡上“呯”得一声枪响,我立马心里得瑟道:让你们抢我东西,我阿爸手里有枪!
过了没一会儿,他们两个下山了,手里并没有提着猎物,倒是阿爸一脸的郁闷,不停重复的跟我妈说道:“今晚真是活见鬼了,真是活见 鬼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跳舞的女孩
阿爸的枪法谈不上很好,但三十米的距离几乎很少会空手,而这一次他在打完了我妈带来
的引线之后依旧打不着。
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会很着急的,他也不例外,情急之下,他的枪口几乎都要贴到那猎物的
头顶上了,就是这种距离上,他划亮了一枚火柴。
用火柴当做引线点燃了枪膛里的黑火药,“呯”得一声,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一只手拿枪
的阿爸马上被震的虎口发麻,一个没握住,枪便落到了地上,人也没站稳。
即使这样,他也觉得他的子弹是打到了猎物的,但是现实很残酷,在这种距离上,他放了
一个空枪。
黑火药弥漫出刺鼻的硝火味和茫茫的烟雾,待烟雾散尽,地上连根毛都没有瞅见,阿爸的
背脊都湿透了。
下了小山坡见我在哭,我妈赶紧抱起我,她以为我是被这黑暗的环境给吓哭了,其实我从
小就不害怕黑暗,她把我抱的很紧,用大衣裹住我因为哭泣而不断抽搐的身子。小时候我有着
比较厉害的哮喘,一哭便喘不上气来,得使劲的拍着我的背。
我有话想说,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能艰难的发出两个字:“弹珠。”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一个小孩子的玩物丢了会怎样,大不了只是属于小孩子特有的伤心和难
过罢了,当时他们的心里可比我要不好受多了。我妈只是拍打着我的背,一句话也不说的往回
走。
回到家中,或许是我累了,总之我就那样在我妈的肩头上睡着了。
“小哥哥,我和你一起玩弹珠好不好?”我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发现自己在那座祠堂里,那座平常一直是紧锁的大门此刻开启着。有一个穿着红色肚兜扎着
那种用褶皱纸做的蝴蝶结,她的手里拿着两枚弹珠,我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我的弹珠。
曾经我的小姨送过我一个玻璃挂件,里面有一条蛇,后来穿在里面的线断了,这个和弹珠
无二样的有空玻璃球就成了我最爱的一颗弹珠,因为别的小伙伴都没有这种类似的东西,所以
我很是宝贝。
我有些气愤,看着自己的东西在她手上,便喊道:“你这个小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我不是小偷,这是我捡来的。”小女孩有些不安的辩解道,原本雪白的脸上也开始
多了一抹红色。
我听她不承认,便要上去抢,嘴里依旧说道:“你就是个小偷,这颗里面有蛇的弹珠只有
我有,你是从哪里来的,不要脸,偷我的东西还不承认!”
那小女孩涨红着个脸看着我的到来,我毫不客气的一把从她稚嫩的小手里抓过那两颗属于
我的弹珠,然后快步走下台阶,我需要空的地方继续玩我的弹珠。
弹珠的乐趣让我忘记了那个在门口哭泣的小姑娘,她就像一个被人遗失在这个世上的人,
我的眼里只有弹珠和自娱自乐。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蓝色旗袍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我抬头一看是一位漂亮的阿姨。如果
说我为什么会一眼就能记住她的模样,恐怕除了她那精致的脸庞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她细白的脖
子上一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痕迹。
“雨儿说想和你一起玩,你能带她玩一会儿吗?”一种幽幽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
“雨儿是谁?”我收起弹珠反问道。
她指了指那个哭泣的小女孩说道:“雨儿过来,跟这位小哥哥一起玩。”
那个只穿着红肚兜的小女孩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好像生怕我不答应,还不停的扯着自己的
衣服角。
小时候,我是不怎么喜欢带着小妹妹这种角色的,但是那位漂亮的阿姨把手掌一摊:“这
个送给你。”只见她手中多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个用纸做的小玩偶,这玩意有点像现在扎
的那种纸人,用红色和蓝色白纸糊起来的,惨白的脸上用胭脂染成了红扑扑的颜色。
这种东西,我见过,在村里一些老人的葬礼上,对于那个岁数的我来说,什么都是好奇的
,而且这类东西只能知道隐约是大人不让我玩的,越是不让玩的东西,就会觉得越发好奇。
就这样,我接了那个纸糊的娃娃,也跟那个叫雨儿的小女孩成了伙伴。
玩着玩着,都会累,孩子总是这样。每当我玩累了的时候,便会昏昏欲睡,然后再次醒来
就会发现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那时候我对于梦的认识完全没有概念。
越来越多的入睡后,我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