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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颜无子-第3章

小说: 颜无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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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小哥的福,受伤的腿,没受什么罪就安全到了家。
  颜焱不在,好像到隔壁家帮忙洗衣服去了。这种外面都开始结冰的天……怀里的糖葫芦变得沉甸甸硬邦邦的了。
  好像反倒是我拖累了颜焱。
  小哥则好像找到宝一样,跑到我的书架前面又蹦又跳。要是被他知道上面大都是那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我把小哥招到跟前,“今天没什么时间,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小哥摇摇头,“我家里排行老六,我爹姓蓝,就是草字头下面是监狱的监……所以应该是叫蓝六吧……”
  “蓝六啊,名字是父母给的,不能随便改的。”我执起笔,在草纸上写上‘蓝六’二字,“六是个吉利的数字。到你有哪天准备要考取功名了,我再给你取个学名。”
  “这就是我的名字啊……”蓝六执起草纸宝贝的折起收好,“先生把我的名字写的好漂亮。”
  “那就用心写,一手漂亮的好字也很重要。”
  “那先生的名字怎么写?”
  “欸……”我的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叫过了,我自己也不太记得了,虽然……也许是故意不去记住的。
  “喂,我们家又不是开书院的,再问东问西的,我要收钱咯!”
  真是的!这么拽的语气,也只有我那个儿子了。
  “蓝六,这就是我儿子。颜焱。”我瞪了颜焱一眼,意思他在外人在的时候,记得给我留点面子。
  “颜先生,我先走了。”蓝六好像有些怕颜焱似的,赶紧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很郑重的给我鞠了个躬,举了举手里的糖葫芦,“谢谢,颜先生。”
  “呃……那里那里,回去小心一点。”目送蓝六越走越远,心里只觉得这孩子相当可怜,我能做的,也就一串糖葫芦那么多了。
  叹了口气,转身却见颜焱好像看仇人一样瞪着我,嘴唇冻得青紫,“……”
  被他的眼神吓到,赶紧宽衣解带,把冻成冰块的小孩的拉进怀里,肉贴肉的让他的温度回暖,“这是怎么了,那个舌头长到可以打结的大婶又怎么编排我的坏话,让你丢脸了?以后我们不去洗衣服了啊,看你冻成这样,要冻坏了怎么办,也是我不好,把你收做养子,一件爹干的事都没干过。”
  “……”颜焱沉默了会儿,才不甘不愿地答道:“不洗衣服,哪来的药钱治你的腿。”小孩很不厚道地从衣服底下用冰凉的手臂贴过我的温暖的腰部,身体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软化,“这……总有办法吧……你刚刚干嘛那么看我。想看仇人似的。”我问出了之前疑惑的问题,对颜焱来软的总比来硬的有效。
  “!”这话好像刺激到了他的神经,狠狠捏了我的腰一把,“我在外面累得要死,你还有空跟望星楼那个小二嘻嘻哈哈!哪来钱买糖葫芦给他?是不是把从李记收来的钱都拿去喝酒了?”
  “冤枉冤枉!我是想给你买糖葫芦的时候,他正好在,就顺便给他买了根。你也知道在望星楼的时候……啊!”我想掏出糖葫芦和银子以示清白,却不想糖葫芦已经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是哦,是想跟我买,他才是顺便哦。”颜焱不明不白的冒出那么句话。
  我不懂他干嘛那么在意顺便不顺便的问题。
  “真是的一有钱就乱花。”他捡起地上的糖葫芦,拍了拍尘土,“以后不要买了。”
  从桌子下面抽了一个盘子上来,把十颗糖葫芦从竹签上刮下来。
  一颗一颗圆圆的。小孩稀奇的挑起一颗,含在嘴里都舍不得咬下去。那副样子跟平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比,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瘌痢头儿子自家好’?

  第四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或者说是塞翁失马,福祸焉知?
  外头人对我的称呼,从‘颜无子’变成了‘颜焱的爹’。似乎是我平时游手好闲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亦或者是颜焱那张脸在三姑六婆那里太吃得开,以致颜焱频频外出做活的时候,回来总能带点小糕点啊零嘴什么的。
  平时不常来往的邻居,看见我也会打个招呼。说上两句,“有颜焱这么个孩子真是好福气啊。”潜台词便是‘颜焱那么孝顺的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有时候看看外头,邻居家的小孩都在整群结队的玩,颜焱却站在院子里死命的踏着比他人还大的面盆里面的衣服。
  而我能做的,只能拄着拐杖,站在家门口看着。
  我把颜焱当成了儿子,但他也许只是在报恩。小小的他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安身之所而已。但他远比自己想想的能带给我更多。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想上望星楼喝壶桃花暖暖肠胃,不想去想这些让心情沉重的事情,苦中作乐才是‘颜无子’。可甩甩袖子,那个小鬼仍是把钱攥的紧紧地,一点铜臭味都不让我闻着。
  “唉……”深深叹了口气,街坊四邻没了好奇心,让我誊写的活便一下剧减。像我这种人,真想当个先生也没人敢把孩子给我带呀。别说现在腿不利索了,即使是健全的时候,我也干不来力气活啊。
  但一想到那个小小的个头,在外头被人呼来唤去,我这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滋味。
  又酸又苦又辣……还呛鼻子眼睛。
  坐回书桌前面,信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竟翻得一本三字经,纸张又脆又黄,上面还有我小时候涂鸦先生的画。翻着翻着,书本里掉出一张纸,竟然是书院招生的告示。
  ‘再说,像我这种身份,不努力念书,一辈子也无法出人头地吧。’不自觉想起蓝六的话。
  对啊,当初我念书院的时候,的确有两个家里不富裕的,有个特别用功,先生总是表扬他,我这才对他心生不忿。明明家里比我穷,明明衣着褴褛,凭什么更得先生欢心。当时的我,少爷惯了,不管什么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得有人比我好,自然也欺负他欺负得紧。
  我都不知道,原来颜焱想上学堂。哪像我小时候,上个学像逼着流放边疆似的。
  孔府书院。这不是我儿时念得书院么。说不定当时的先生还在……如果去求求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下个跪又如何。可……如果下跪先生都不同意,那我不是吃亏?说来说去,就是低不下那个头。自从我家败了以后,要是会路过熟人家的屋子,都宁可绕路走,就是不想看见他们眼里那种‘报应’的眼神。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先生家看看情况。正好,新做的袍子已经送来了。我穿上新衣,对着水盆把自己整的不那么落魄了。用凉水拍拍脸,让自己精神精神,支起弓起的背!
  摆出我当年颜大爷的派头!
  唔!一时得意忘形,伤处居然被拄在水盆边的拐杖绊了一下。索性没有摔倒,就是伤口疼了要命。但托伤痛的福,混沌的脑袋瓜好像没有一刻是那么清醒的。
  为了儿子,面子什么的,豁出去了!
  从书架上翻出两本当初哪怕饿死都舍不得卖的由名家亲笔旁批的古籍,用布包好,像金砖似的揣在怀里。
  趁颜焱不注意,偷偷摸摸地从前院‘光明正大’地溜了出去。
  这腿真的是不利索了,走到书院的偏院,也就是先生的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健全的腿支撑了一个人的体重,酸疼不已。
  走是走到了门口,但这门怎么也敲不下去。想着也不一定有人来开门,这么自我安慰的把手放到了门板上。
  可也正巧,门从里面打开了。
  “乔哥就是他,在门口晃悠了好久了,都不知道要干嘛。”
  门里走出一个大汉,手里执了根棍子,“什么人!”声音也大的吓死人。
  “学生颜落白,特此前来拜会恩师……”跟壮汉一比,我的声音堪比蚊子。
  “颜落白?啊!那个烧了我爹爹胡子的捣蛋鬼!”
  嗯?我的‘光辉事迹’怎么还有人记得啊,尴尬的抬头,“不、不会是……络霜贤妹吧……”
  十几年不见,完全认不出了,以前看到是还是个挂着鼻涕的小鬼,说他顽皮,这个络霜就是顽劣了!儿时也不知道替她在她爹面前担了多少手板子。
  谁知道现在出落得,倒真像个大家闺秀了,就是嘴里还是那么没规没距。
  “萝卜兄……”孔络霜亲热地勾起我一处肩膀,我被她那么一勾,心肝儿都抖颤了,这小妮子又想了什么法子捣腾我呢,我眼色一飘,正巧对上那个壮汉,眼睛瞪得比铜铃大,鼻子里哼哧哼哧呼着气,就好像红了眼的公牛似的盯着我。
  “我说……络霜妹妹。你萝卜兄今时不同往日啊,可挡不住你那个‘乔哥’一棍。您大小姐替我悠着点。”
  孔络霜把我拉进屋子,差人去叫他爹,用奇怪的语气对我道:“以前你听见我叫你萝卜,一定大叫‘落白’是雪花是白梅!不是萝卜!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庸俗!什么的。”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长进么。”
  络霜上下我看一眼,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看我的,但也感激她知晓我要面子,也就没问我是怎么落到这副田地的。姑娘家平时自待闺中,想必我的事先生也没跟她细说。
  “你怎么想着来了?”
  “有事……有求于先生。”
  “其实……你小时候爱捣蛋,但到家总是听着爹说你的事,他还说越是捣蛋的学生,长大越有出息……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女儿,我爹他……其实……”
  “是有出息啊!我早该知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能有几个好!”先生从门口进来,还是那么健朗。只是云丝依然画上两鬓,眼角也有岁月的痕迹。
  一时间看见故人,千言万语堵上喉头吞吐不得。
  “络霜,你出去。”听先生不妙的语气,饶是络霜也不敢造次,支支吾吾地走了出去。
  先生走到主位坐下,一言不发。
  我抖抖索索地掏出布包,放到先生桌子上。
  “学生……学生的小犬……”一想到颜焱偷偷自己看书,偷偷拿了招生告示,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表露想去念书的懂事样子,倒显得我这个爹没点大度了。
  把拐杖放到一边,第一次在先生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恳请先生能收小犬为徒。”
  “还记得,以前你爹拽着你来给我赔罪,别的学生,都被打得哭天抢地,只有你死挨着,被打得趴在地上也不肯给下跪,我气归气,也觉着也许你有跟其他纨绔子弟不同的地方。”先生叹了口气,继续道:“得知颜家频频变卖家产,我只当是经营失当,哪知道你!你、你太叫我失望了。”先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被桌子上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如此我便更是不敢抬头,“恳请先生能收小犬为徒。”
  先生又叹了口气,起步要走,我拖着瘸腿,挡在门口跪着,头不往上抬起一分,“请先生看在往日师徒份上,收了小犬吧。”
  “你若能在正院中的夫子像面前跪到香火燃灭之时,我便收了你儿,但若被我发现你离开一步,你永生别踏入孔府一步!”
  “多谢恩师。”待先生脚步远去,我才慢慢地撑着椅子站起来。不是不知道,先生是故意赶我走。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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