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暖雪生香(种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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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甚至落在了容简的脸颊上唇上,倒像是容简在哭了。
闵湘赶紧为他擦掉脸上的泪珠,自己则跌坐在床脚踏平上,握着容简冰凉的手捂在面上,眼泪实在控制不住。
他从小并不是好流泪的人,一生的眼泪,除了那次家破人亡,几乎全是为容简而流。
他哽咽着,低低地唤,“虽然我说了要与你一起去死,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活下来,希望你能够醒过来,我知道大夫说你能三四天就醒是骗我的,他们也不敢确定。你看,这门外就是大好的春光,你看这大好江南,这云州繁华,你曾经还说,要带我走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你说一说,你对我的许诺,你到底兑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兑现。总是骗我让我跟着你,你真是个混蛋啊……”
闵湘之后泣不成声,却感受到头顶上有轻柔的抚摸,抚摸到他的耳朵又滑下去了,闵湘一瞬间惊呆住,抬起头来,对上容简眼瞳对不准焦距略微涣散的眼睛。
闵湘一声喜极而泣的惊呼,“容简,你醒了?”
容简因他的声音看向他,嘴唇翕动着,闵湘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好赶紧凑近耳朵,却是听容简的气息吹拂着他,吹进他的耳里,“我不骗你。”
闵湘瞬间又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知道。你不骗我。你不要再说了,我去叫大夫进来看你。”
容简的眼睛因为毒药而出现了问题,不是看不到,只是看不清楚,大夫说将毒解完就会好,容简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慌乱,他躺在那里,闵湘握着他的手,他的神态镇定中甚至带着安详,只要握着闵湘的手,即使真瞎了,也不会丢的,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大家对新出现的医生骆术很期待,其实,他不是长清弟弟的cp,他的cp是《满衣花露听宫莺》里面的魏二哥,他是魏二哥的师兄。
长清的cp事夏长峥侍卫,难道大家没有看出来咩~
☆、第二卷
第十六章
皇帝得到容简受袭的事情;果真十分震怒,马上就派了太医南下给容简看伤;又派了另外两位官员去协助容简;而且带去了虎符;可以调云州和云州附近齐州的兵马,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还将自己身边的十名高手指了过去保护容简。
自然这些都是为保容简安全,并且协助他;但是也有顺便监督一切情况的意思在。
漕运总兵陈宣舟已经进京被抓着关押了起来,皇帝并没有说他的罪,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却没有对他的家族做出什么事。
这边云州最着急的莫过于李德钦;不过他早已经被云州的繁华迷了眼睛;被自己无限扩张的欲望迷了眼睛,巨大的私盐利润,让他每年有五六十万两的进账,他甚至还偷偷做海运走私的勾当,加上作为云州总兵,手上又握着兵权,手上的兵,他自认为都是自己的死忠,只要自己一声号令,他们就会誓死跟着自己。
所以,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路打到京城里去也没有关系。
这天下的繁华,之后尽皆会入他的手中。
对于发狂的疯子,往往更让人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已经没有理智来分析情况,来权衡情势,一意孤行,往往会造成很大的破坏。
容简在醒过来之后,第二天就见了云州知府柯均仁,柯均仁战战兢兢向容简告了密,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如何被李德钦抓去威胁要自己做他同伙,还说了是李德钦要杀容简的事,又说了自己收过他十万两贿赂,不过却不是有意收的,是不收不行,那些银子都还在,到时候一定上缴,除此,就是让容简能够保住他家的一家老小不死,他自己被处死罪,他毫无怨尤。
容简躺在床上,他虽然已经醒了,但是毒药依然让他行动不便,而且身上有伤,不宜动作,所以他一直卧床没起来过。
房间里伺候他的,只有闵湘一人,他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到处黑乎乎一团,什么事也做不了,全靠闵湘在旁边帮忙。
容简听了柯均仁的话,声音很小,说道,“原来是他,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把李德钦拖住,明天,本王会回你府上住下,到时,再听本王号令,只要你将功补过,本王定然在皇上处为你说好话,不仅你家人,连你也可赦免罪责,只是你要明白,你需要如何做。”
柯均仁跪在地上不住叩头,“下臣明白。”
容简说了一阵话,就要气息不济,闵湘便让柯均仁先下去了。
等他离开,闵湘就对容简说,“你明天回云州去,你这身子怎么能行。”
容简握着他的手,视线里都是黑乎乎的,不过他依然对上了闵湘,声音虚弱,却温柔,道,“明天应该就会好很多,李德钦这人,本王虽对他不是全然了解,但是也知道不少。柯均仁没来告密时,我就猜想是他对我下杀手。一般文官根本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会连累九族之事,李德钦却是不怕,他早年出生行伍,屡立军功,又很会钻空子,在朝中很会结交人,这才坐上了这云州总兵的位置。皇上知道他胆大,却没想过他胆子如此之大。他这做法,恐怕是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后路了,所以行为必定超出所想,得尽快将他拿下才行。但是不是我亲自出马,是拿不下他的,他是此处总兵,他手握兵权,不解除他兵权之后再抓住他,是没有办法的。”
闵湘对朝中事了解不多,听了容简一番言语,不得不佩服,说道,“你说他行为超出所想,是指什么?难道他会造反不成。”
容简点了一下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是最坏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发生。云州繁华,他在海口也有产业,要是他从云州抢掠财物,从海口逃走,即使是皇兄,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便是最糟糕的情况。当初我虽然握有他利用军队走私私盐的证据,却不敢打草惊蛇,便也是有这种顾虑。想要皇上先制住了陈宣舟,然后再一纸文书将李德钦调回京城升官,借他心无防备,将他瓮中捉鳖,没想到他却对本王做出如此之事。”
容简所说的李德钦可能会有的行为,实在大出闵湘所料,他家当年那么不受皇帝待见,也没想过能做这种事来,看来果真是武官更加肆无忌惮。逃出这天朝,去别的地方,闵湘是想也不敢想,在别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在那种地方生活,还不如就在天朝死了。
他的乡土情结,大约也是当年吴家的乡土情结,所以他们家才宁死也不离开。
大夫又来为容简换药,检查他体内毒素情况,因现在情势稳定下来,为确保安全,便是三个大夫商量用药。
等一切收拾好了,大夫出去,又到了午膳时候。
容简卧病,便只吃流食,闵湘在床边喂他,小如儿在门缝处朝里面张望,门口侍卫已经是容简的亲卫,都知道小如儿的身份,便把他同世子容汶英等同,没有阻拦他。
闵湘将一碗饭喂完,又为容简擦脸擦手,容简握着他的手,突然说道,“湘湘。”
闵湘疑惑道,“什么事?”
容简握着他的手力量不大,闵湘便反握住他的,“有事就说吧。”
容简说,“你之前说过,我醒过来了,你就跟着我回去,是吗?”
闵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容简居然在昏迷状况下听得到自己那样的言语,虽然心中别扭,却还是应了,“嗯,说过。”
容简道,“那可算话?”
闵湘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发现容简看不见,就又说道,“自是算话的。”
容简脸上满是笑容,道,“那我这伤实在不亏。”
闵湘道,“是不亏,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容简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安抚道,“湘湘,让你担惊受怕是我的错,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你总是守着我不行,你要去好好休息。”
说着,手抬起来摸上闵湘的脸,心疼地道,“我觉得你都瘦了。”
闵湘覆住他的手,道,“哪里瘦了,根本没有的事。”
又问,“你的眼睛,可有好些。”
容简道,“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不过能够看到你的轮廓。”
闵湘担忧道,“要是一直不好可怎么办?这里的大夫,虽然医术也算过人,但他们全都在说好话,生怕担罪,不敢对你好好治。”
容简却笑了,说,“要是一直不好,那湘湘你就做我的眼睛罢,一直在我身边帮我看着我面前的一切。”
闵湘怒他道,“你再如此说,我可就生气了。”
容简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是说心里话,能和你在一起,别的,我已无所求了。”
闵湘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倒是个老人心态。”
因为房门没有拴,小如儿趴在门口,不小心就把门给撞开了,门开的声音惊了房中两人,因有屏风相隔,从门口根本看不到床上。
闵湘起身道,“谁有事么?”
小如儿赶紧道,“爹爹。”
他的声音委屈极了,自从家里被烧了,他爹爹就照顾姜叔叔,根本没有再陪过他。
闵湘走过来将他抱起来,看小如儿一脸委屈,就问,“怎么了?在这里做什么。用午饭了吗?”
小如儿摇头,却不说话。
闵湘道,“我抱你去你二叔那里,你好好吃饭,睡午觉。”
小如儿还是摇头,将脸埋在闵湘的颈子边,闷声说,“爹爹,你和姜叔叔在一起,就不要我了吗?”
闵湘被他楚楚可怜的声音说得一愣,又听到了房里的声音,容简道,“你带他进来罢。”
闵湘迟疑了一瞬,这才抱着小如儿进了房间,小如儿在闵湘的怀里去看床上的容简,容简因为受伤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的确是重病的样子。
小如儿小小声唤了一句,“姜叔叔,你好些了吗?”
容简朝他伸了一下手,闵湘将小如儿放下地,小如儿就走过去,趴在床沿上握住了容简道手,小如儿乖乖道,“叔叔,你要好好养伤。”
容简笑了笑,声音很虚弱低沉,“你爹爹照顾我没有好好陪你,是我的错,小如儿原谅叔叔好吗?”
小如儿这下很识大体地点了点头,“嗯。”
容简又道,“以后你爹爹和我一起住,小如儿愿意让叔叔养你吗?”
闵湘站在旁边,看着容简时,虽然目光温柔,但是也有点不自在。
小如儿一时没有理解透容简的话,过了一阵才蹙眉问道,“叔叔要做我的娘亲吗?”
容简怔了一下,闵湘则轻咳了一声,而小如儿却一脸郑重,容简却真的就毫无避讳,道,“嗯,是的,那小如儿愿意吗?”
小如儿一双嫩嫩软软的手握着容简的大手,很是思考了一阵,才回答他,“如果叔叔对我爹爹好,我就答应。”
容简笑了笑,“会的,我还会对小如儿很好。”
小如儿又说,“也要对我二叔,对我奶奶,对桂子姐姐好。”
容简道,“会的。”
小如儿松了口气,道,“那你们成亲去吧,我会告诉我以前的娘亲,爹爹又为我找了娘亲,以后她就不用再担心爹爹了。”
容简和闵湘都笑了笑,闵湘过来亲了亲小如儿的额头,道,“乖乖,快吃午饭去了,不饿吗?”
小如儿点点头,“我饿呀,可爹爹总不陪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