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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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个最大的麻烦。”何夕知道若是不想卷入麻烦,和木欲秋分道扬镳是最好的选择,但不论是江允成身上的毒伤,还是他和木欲秋之间的情谊,都让他无法下定决心。
江允成大笑,“说的也是,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桩麻烦。”
第九章 人非圣贤孰无过
金钰领着木欲秋去了元宝山庄的宝库。路上,他边走边为木欲秋介绍庄中景致。当年元宝山庄的创立者,为了让子孙后代足不出户游览天下盛景,便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模仿建造了不少天下有名的景点。
木欲秋听得津津有味,他甚少出门,竟不知天下有如此之多的奇伟、瑰怪、壮丽、非常之观。
金钰在一处瀑布旁停下了脚步,他将手伸进一个树洞中,随即传来机关运转的“咔咔”声。瀑布的水渐渐稀薄,露出一个黝黑的洞穴来。
木欲秋看得目瞪口呆,“元宝山庄的宝库,居然在瀑布后面。”
金钰和木欲秋乘船来到瀑布下方,然后沿阶而上,到了洞穴旁边。
金钰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他举着夜明珠进入了洞穴。
木欲秋也跟了进去,他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发现上下左右都是由金砖砌成。他不由咂舌,心道一定要在宝库里拿一件最值钱的玩意,反正元宝山庄不差钱。
两人走着走着,视线豁然开朗。
一扇黄金浇铸、上嵌宝石的大门映入眼帘,木欲秋有点想用秋心剑试试能不能把宝石撬下来。
金钰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了下来,把钥匙插入了大门上的锁眼。他转动钥匙,大门缓缓打开。
元宝山庄的宝库之中,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年代久远的古董,历代名人的字画,十余丈的珊瑚树,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随便从中拿出一件,就能在江湖中引发腥风血雨。而在这个地方,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只是被随意的堆放着。
木欲秋走入宝库,感觉目不暇接。忽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了一把半开着的扇子上。他拿起这把扇子,将扇子打开,细细端详。扇子的正面是一幅画——夜空之下,丛林之中,一只乌鹊向着南方飞去;扇子的背面是一首诗,诗名《夜飞鹊》——北林夜方久,南月影频移。何啻飞三匝,犹言未得枝。
木欲秋将扇子收了起来,紧紧攥在手中,“我就要这把扇子了。”他之前想要拿一件值钱玩意的念头,在看到这把扇子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这把扇子倒不是名贵之物,不过是前代不夜宫宫主的遗物。”金钰的笑容有些玩味。
木欲秋红了脸,“你不说我也知道。”
金钰打趣道:“不知是谁告诉你的?我猜一定是个面冷心热、玉树临风的人物。”
木欲秋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扇子,“我倒希望他能暖和一些,不那么好看一些。”
“我本欲寻一知音识曲、令姿煌煌的女子为妻,偏偏遇上了一个煞星。人世间的际遇,便是如此难以预测。你我都处于尘网之中,与其纠结,不如看开。”金钰口上这样说,面容却十分惨淡。
木欲秋将扇子收入袖中,“你都看不开,反劝我看开,我如何能看开呢?”
金钰强笑道:“因为我觉得我们从今天起算朋友,朋友之间,有些话即使没有用,也是一定要说的。”
“是的,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木欲秋的右手握住了金钰的左手,“你的话并不是没有用,我虽然仍旧看不开,但是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有些事做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金钰紧握住木欲秋的手。
“过而改之,朽木不折。”木欲秋接道,说完,他想这句话会不会一语成谶。
“过而不改,金石可镂。”金钰也和木欲秋想到了同样一个问题。
两人若有所思的伫立在宝库之中,满室珍宝熠熠生辉。
金钰和木欲秋出了宝库,两人站在洞口。瀑布重新开始流淌,以万夫莫当之势撞击着下方的岩石,溅起无数水花。
水声如雷鸣,木欲秋不禁捂住了耳朵。
金钰开启机关,瀑布的水渐流渐少,恢复了他们进洞时的模样。
两人走下台阶,乘船离开。
金钰又将手伸进了树洞,让瀑布重回原样。瀑布轰鸣,水似白练,丝毫看不出后面藏有一个洞穴。
“我们……”金钰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他转头,看到木欲秋笑得尴尬。他于是改口道:“我们不如一起用膳?”
木欲秋抱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说:“好吧。”
金钰领着木欲秋去了一处厅堂,他吩咐仆役去备酒菜,仆役应声退下。
木欲秋在桌子前坐下,两条腿轻轻晃动,“不如把何大哥和江允成也叫过来吧,人多比较热闹。”
金钰对另一个仆役吩咐了一声,仆役领命而去。
不多时,何夕和江允成结伴而来。何夕在前,风风火火;江允成在后,面带微笑。
何夕坐在了木欲秋旁边,一言不发。江允成坐在了何夕旁边,对着金钰抱拳说:“多谢少庄主款待。”
金钰也对江允成抱拳道:“我与欲秋故人重逢,心情激动,对二位有所怠慢,应该是我向二位道歉才对。”
何夕说:“不用。”
金钰不过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没想到何夕如此应对,饶是他涵养极佳,面上也有些不快。
江允成圆场道:“我们江湖鄙人,怎敢让少庄主道歉,少庄主莫要折杀我们。”
金钰和江允成互相客套了好一阵子,废话说了一大箩筐。江允成在心中对这位少庄主十分不屑,暗想果然见面不如闻名。金钰在心里倒是对江允成刮目相看,觉得此人十分有手腕。
两排侍女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她们每一个都面容姣好、身姿窈窕,皆着轻容,仿佛瑶池仙子。她们将菜一一摆上桌,动做柔媚,姿势妙曼,恍若舞蹈。
木欲秋也不和金钰客气,大块朵硕起来。
江允成为何夕夹菜,何夕却将他夹的菜都挑了出去。
江允成早已料到,只是心存希冀。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不再做无用功,专心吃饭。虽然桌上尽是珍馐美味,他却感觉如同嚼蜡。
在江允成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何夕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金钰和木欲秋说了几句话,木欲秋因为嘴里有食物,答得含含糊糊。金钰皱了一下眉,便不再跟木欲秋说话,只和江允成寒暄。
这一顿饭,勉强能算是宾主尽欢。
何夕、江允成和木欲秋三人在与金钰作别后,各自回了房。
木欲秋酒足饭饱,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江允成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还是在房间里练起了刀法。一个时辰后,他以刀风劈灭烛火,然后收刀入鞘,上床休息。
何夕却在房间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衣着华贵、面容与金钰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
中年人在何夕的门口站了许久,发现何夕一点也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于是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
何夕却出乎中年人的意料,丝毫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直言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盟何夕。”
“我见过你,当年你惊天一箭,射杀黄泉府的黑无常,何等威风煞气。如今……”中年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等着何夕的询问。
何夕的询问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你说完了吗?我要睡觉了。”
中年人的心中惊疑不定,他不知何夕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生性愚钝。他觉得何夕成名已久,必有成名的道理,于是还是按照计划抛出了诱饵,“我预谋大事,如果你愿意助我,我便出资助你重建武林盟。”
何夕看中年人的眼光,像看一个白痴,“如果只要有钱就能重建武林盟,那么我早就重建了。”
中年人在何夕的目光之下,感觉又怒又窘迫,“这世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区别只在于钱的多少罢了。”
“武林盟的问题不在于钱,在于人心。”何夕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涌现出伤感,但他面上是没有丝毫表露的。
中年人傲气一笑,“你可知我是谁?”
何夕很配合的说:“哦,你是谁?”中年人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可他就是懒得动脑子。
“我是元宝山庄庄主金世铭,天下首富,财可通神。”金世铭张开了双臂,他华美的衣服、贵重的饰品即使在黑夜中也醒目无比。
“哦。”何夕波澜不惊的样子令金世铭十分失望。
金世铭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说:“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权力、地位、财富还是美人,只要你说出口。”
何夕直白地说:“你不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金世铭有一种他自以为很有诱惑力的口吻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你能让时间倒流么?”何夕问。
金世铭愣住了,半晌才道:“我……不能。”
何夕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来吵我睡觉!”
门“砰”地一声在金世铭面前关上了,金世铭对着门发了好一会的呆。生平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然而他教养良好,从没说过骂人的话,只好喃喃着“竖子不足与谋”,离开了何夕的房间门口。
第十章 我若怜君谁怜我
结果,何夕还是没睡成觉,因为他、木欲秋还有江允成被连夜赶出了元宝山庄。
在木欲秋的抱怨声中,何夕保持了沉默。
江允成注视着何夕,露出了一个包容的笑。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定此事一定出在何夕身上。
何夕看着那笑容,莫名觉得心虚,瞪了江允成一眼。
江允成笑得更灿烂了,“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去客栈住下?”
“连夜赶路。”
“客栈住下。”
前一个是何夕的回答,后一个是木欲秋的回答。
何夕看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木欲秋,妥协道:“好吧,我们去客栈住下。”
三人去了城中客栈,之后一夜无事。
第二天,何夕在客栈中醒来,他昨夜睡得并不好,头有些痛,但他还是起了身。他略作洗漱,然后去敲隔壁江允成的房门。
习武之人,作息规律。江允成也早早起了床,正在房内看书。他听到敲门声,便打开了房门。看到房外的何夕,他不禁微笑,笑容似光风霁月般动人。
即使厌恶江允成如何夕,也不得不承认,江允成确实有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皮囊,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很难对他发火。
何夕硬邦邦的说:“走吧。”他向前迈了几步,去敲木欲秋的房门。
木欲秋虽然也习武,但不同于一般的习武之人,恨不得睡到自然醒,这会仍在与周公下棋,并且雷打不动。
何夕敲了半天没动静,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他扯开木欲秋的被子,拎着木欲秋的衣领使劲摇晃。
木欲秋从美梦中醒来,以苦大仇深的眼光看着何夕。
“上路。”何夕将衣服递给木欲秋。
木欲秋闭着眼睛穿上了衣服,然后一动不动。
何夕把一条浸了冷水的葛巾按在了木欲秋的脸上,“清醒了么?”
木欲秋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道:“你真讨厌。”他接过葛巾,擦了擦脸。
待木欲秋梳洗后,三人下楼用餐。
大堂里坐着一个怪人,客栈老板和小二躲在柜台后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