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淩旧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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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镜南几乎要落下泪来,一个人梦呓般的呢喃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想法罢。敛之,他应该喜欢我的、、、
推了推程敛之,贺镜南捏着鼻子:“快去洗洗,今儿出了那些汗,熏死人了要!”
“穷讲究!”虽是这么说,程敛之还是朝洗浴的里间去了。
从瓷盒里倒出那丸药,碧绿得像今上赐的滴翠珠。要不要吃呢?直到丸药快化在手心里,贺镜南还皱着眉,一脸挣扎。
“阿南,皂角不够了!帮我拿一块~十万火急,快!”程敛之夸张地叫道,语气有那么一丝,额,狡诈。
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丸药被扔进了嘴里。贺镜南翻眼看天,用口水吞下了药。“来了!”
“啊!皂角还有这么大块!你骗人!”
“没骗你!嘿嘿,来,一起洗!一起洗就变小了!”
“不~啊~你做什么!我还没脱长衫~”
“哈哈、、、湿了湿了、、、”
水声、喊声、笑声、打闹声交织起落,明月有情,当空浅笑…………又是个春宵良夜啊~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尽快让阿南揣上包子~今天是讨嫌“多夏”滴最后一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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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故梦新侣(一) 。。。
在历尽了一个酷暑之后,武陵城终于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蓝空高远、清明,像整块通透的琉璃。空气清爽却却不冷冽,满城都是木樨的香气。
像春天踏青一样,武淩人又呼朋引伴到由原秋游。
一辆马车旁边铺布坐着几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晒太阳、吃酒、把玩随身饰物,总之是闲适得很。
“阿容,什么时候把你家虎子抱出来玩么?”贺镜南枕着手臂看那无云晴空,白胖的云朵真好玩,让人想到慕容家的胖小子。
“刚满月,婆婆不答应的,待大一些再说罢。你明日可以去武馆看他呀。”慕容出了月子,腰身恢复了纤细,系着卷草纹的腰带,完全让人想不到一个月前那里粗壮得吓人。
“明日是不能够的,小叔要娶小婶娘,你和正义也去喝喜酒吧。”八月初九是黄道吉日,昨儿个在家已经看到小叔试喜服了。
“程将军啊,说来正义也收到帖子了,可婆婆不让正义跟官场上的人多打交道。”
“阿容、、、”
“敛之不算啦,你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小虎子的干爹。婆婆差点要每天给你们烧高香呢!”
“又来了、、、”
“本来就是么、、、”两个人笑闹成一团,一同出游的官家公子们忙拢过来开始闲话。
武陵城很有几个大家族的公子娶的是男妻,因为和贺欧万慕四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也都是能生养的。因为结识了外向活泼的慕容,贺镜南跟那些人也打起交道来。起初贺小公子的身份让其他公子都很拘谨,但接触之后,贺镜南率真可爱的个性让自己在他们中间很快吃开。经常餐叙、饮茶,互相交换武淩世家间的大小消息。贺镜南才知道,原来这些公子里有些人曾经对程敛之很是有意,也捕风捉影地说些后宫妃侍间的龃龉。但是这些大家族的正方们却有志一同地对贺帝卿不加掩饰地表现出钦佩和艳羡,贺镜南知道多少有自己的原因,但哥哥的仪倾天下和对后宫的仁和宽容也是大家都目睹的。
用慕容的话说:“贺帝卿简直是我的偶像!”
“唉,不早啦!我要去别馆帮忙,娘说让我出来放松一下,我可不能真的混到晚上才回去。”贺镜南说着起身要去租马车。
“一起一起,大家都散了吧!”慕容轻盈地跳到马车上,执起马鞭。慕容会些粗浅武功,有事没事都会露两手。
贺镜南和慕容并肩坐到车前,慕容挥着马鞭笑嘻嘻问道:“明儿帝卿回去府上么?”
“说不好,敛之的上司刘尚书把喜帖给哥哥了,说是讲武堂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成亲,去不去他自己看着办。”
“啧,我看帝卿很可能去的。好吧,明儿我和正义也去。”慕容口里高喊着“驾~”嘴角挑得很高。
“盲目崇拜!”贺镜南戳了戳慕容的小腹,撅嘴道。
“啧,还酸着呢!别戳!”有慕容这个大大咧咧可以真心以待的朋友,真好。
八月初九这天,程府一年里第二次披红结彩,鞭炮声声。在宾客的围观下,穿着洋绸大红喜服的新娘被两个富态的喜娘扶着夸马鞍、过门槛。程倾涵穿着改良的武官常服,英气逼人,俊美不凡。不管出于真心假意,众口啧啧称赞“好一对璧人!”“真正的霞光女啊!”“郎才女貌”。称赞声不绝于耳,程府众人都笑得眉眼弯弯。
“长宁帝卿驾到!”
“兵部尚书刘勇到!”
“礼部尚书顾云洲到!”
“刑部尚书纪凡到!”
、、、、
一声声唱和,真真显出高门喜事,嘉宾良朋。
“臣程倾涵(民女芸娘)拜见帝卿!”一对新人上前,准备下拜。
贺镜西伸手相扶:“镜西今日以同窗身份来喝云坡兄的喜酒,这般多礼做什么。说来,镜西还要恭祝二位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啊!”
程倾涵静静看着一袭紫衫的贺镜西,詹静一笑,拱手道:“多谢!”
一些老臣还是知道贺镜西肄业于讲武堂的,看讲武堂昔日同窗今朝风云汇集。贺镜西万人之上,贵为帝卿,虽在后宫,仍可影响前朝。程云坡卸了兵权,可在军中的威信极高,如今教习储君,前程妙不可言。刘勇、顾云洲、纪凡均是六部首长,与程贺二人关系不浅。如今顾家被连连打压,史相年迈力衰,皇帝力扶东宫、提拔景弘四年的讲武堂旧人。看来,今上又要搅动一番风云呐!
莫谈国事,既非搅动风云之辈,还不若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吃顿酒席,看看热闹罢。
“绍卿,弟妹可是大美人啊!还是戏里霞光那般琴心剑胆,与东海战场追随云坡三年。你说云坡是不是好福气?”刘勇边打量一身喜服的程倾涵边与贺镜西开着玩笑。
程倾涵听了朝芸娘温柔一笑:“云坡自知亏欠芸娘甚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芸娘一副江南女子的秀丽长相,听良人含笑情语,愈发俏脸羞红,明丽如花。“将军~”
顾云洲打扇轻笑:“怎么还叫将军呀~”
“对对对,改口改口!”这桌都是讲武堂的同年,大伙跟风起哄。
芸娘黑亮的长睫扇得更频繁,脸红得滴血。亲友那桌上的程夫人看了,也只能摇头。典型的军痞做派,不好去劝的。
程倾涵鼓励地看向芸娘,毕竟是是东海上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人物,娇羞也只为心爱之人。果然,芸娘一昂头,声音大了许多:“云坡~”
“哦~~~这就对啦!来,当众喝交杯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倾涵苦笑,这些老同学是真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贺镜西一直浅笑着,偶尔也和刘勇他们一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今天他只是贺镜西,为一段故梦、一位旧友同窗浅笑举杯。那个边城的梦里只有笑声和汗水,只关于青春,和友谊。
程倾涵的目光偶尔和他触碰,两人也只是相视而笑,虚碰酒盏,再,一饮而尽。
贺镜西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同窗敬的,自己回敬的,其他官员们大着胆子来敬的,家里人敬的、、、还有,每次看到那人,想到从前而自斟自酌的。
刘勇有些担心:“绍卿,可以了吧?别喝了。”
贺镜西杏眼一挑:“多嘴!又不是你家的酒!”
“啧,是我家的酒你想喝喝多少。今儿云坡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喝高了!”
“刘长空,你再啰嗦一句,我让景弘革你的职!”
“喂,你今儿不是贺镜西么~又拿帝卿身份压我!”
“呵呵,对,我是贺镜西,什么长宁、什么帝卿,通通滚蛋!来,喝~”
“、、、、”
红烛高照,光华熠熠。新婚的丽人走近满身酒气的丈夫:“将军,芸娘伺候您更衣罢~”
程倾涵摆手,捏捏酸胀的额角:“累了一天了,你先歇下吧。我,出去醒醒酒。”
看着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芸娘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咦,那不是小叔吧?”贺镜南抱着一盘凤爪,戳戳一旁的程敛之。
“看错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会是小叔?你什么眼神啊?”程敛之捻了一个凤爪啃了起来。
“是哦~怎么可能?小叔比那人高些。”四味轩里,夫妻俩凭栏啃凤爪,很有情调= =因为一直忙着待客,两人忙了一天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到了晚上客散场静,两人才偷溜出来填肚子。许是太饿了,贺镜南竟看到一个跟程倾涵极其相似的人走在淩江的江堤上。
“啧,这凤爪还没有婶娘做的好吃。”程敛之虽是这么说着,可还是不停手地又拿从盘里拿了个。
“是诶~小婶婶菜做的好,长得也好看。”贺镜南舔着嘴角的酱汁,咧嘴笑着。
“敛之,我觉得咱们得晚点要娃娃,不然侄子比叔叔大好像不太好诶!”刚才说到了洞房,贺镜南突然想到了好远、、、
“、、、”程敛之放下啃了一半的凤爪,真是百感交集啊“阿南,我还是那句话,舍不得你受苦、、、”
“哎呀,别说傻话,生娃娃没那么吓人的。你看阿容不挺好的么!再说,我最近很能吃,说不准已经有了、、、”贺镜南看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其实是吃撑了的胃 = =)羞涩道。
那是胃那是胃!程敛之呐喊!“你只是最近能吃么、、、”绝不相信这种没长大的人能当爹,程敛之大摇其头地继续啃凤爪、、、
夜空宁和,晚风拂柳。千里淩江上点点渔火,水空相映,也别有一番情态。不同于夏夜的淩江边上纳凉乘风的人络绎不绝,秋夜的江风带着一丝凉气,时间一晚,江边几乎没什么人了。冷风一吹,程倾涵顿觉身上的酒意醒了几分。呼出的气息里带着洌洌酒香,没有月,今晚的自己却有了久违的沉醉。
很久没有见他那样笑过了,长空说得不假,绍卿的笑美得难以言说,美得让人沉醉。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总是不笑,要么冷笑。后来,他的笑意渐渐多了起来。
齐射拿到甲,他会扬眉一笑,睥睨全场却不让人生厌;
自己说了笑话,他会不在意地嗤笑,但眼睛却晶亮的;
长空、小顾给了自己排头吃,他会撑着膝盖大笑,直到笑出泪来;
当自己扬鞭立誓,说要扫清倭患,他听着,笑得那样温柔,温柔得生出类似崇拜的情愫。
而记忆里绍卿让自己近乎流泪的笑意却是在后山无人处,迎着阳光含笑端详那枚自己送他的草戒指、、、
今天他的笑却不是记忆里的任何一种,那是放空一切,近乎无欲无望的淡然。真好,他已放下。淡然得向最开始一样,举杯祝自己幸福,带着一个往日同窗的情谊。放下吧,去接受万人的仰望,站在最高处,让我能在膜拜的人群中远远地祝福你。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不远处的歌台传来曼乐声声,程倾涵闭眼都能想象那纸醉金迷的皇都夜宴。
“千金良夜,曼语歌吹,云坡为何临风怅叹?”程倾涵错愕睁眼,一叶扁舟驶到跟前。贺镜西一身朱红轻衫立于舟上,云丝飞舞,仿佛神仙所化,眨眼间便要乘风而去一般。
火一般的衣衫顷刻点燃程倾涵冷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