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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虚花悟 by 璇儿-第85章

小说: 虚花悟 by 璇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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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道:“你还知道你脸皮厚啊?我还以为你没这点自知之明呢!第一次见我就傻瞪着我夸我什么什么的,你当真是……”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陆商阳笑又不是气又不是,道:“那你接什么口?你闭上嘴不回答不就行了,我脸皮再厚,你不理我我也不会来再跟你搭讪!” 



秦夕照讪笑道:“是吗?不会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若是当时不接口,你还会不会找机会来找我搭讪?陆大侠,说老实话!” 



陆商阳忍无可忍地道:“你戏弄我够了没……我就算是一见钟情行不行?”把一枚杏子塞进秦夕照嘴里。“拜托你给我闭嘴!” 



秦夕照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扭过头去,大笑了起来。陆商阳很久不曾看到他如此肆意纵情而笑,叹了口气道:“好吧,你爱取笑便取笑,只要你高兴便好。” 



秦夕照把杏核吐了出来,道:“我不是在取笑,我只是在说事实。你当时吓了我一大跳你知道吗?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主动跟我搭讪,还是那么一句话……什么一表人材,气宇不凡,我猜你是想说我长得好看吧?” 



陆商阳也豁出去了:“不错!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怎么样?” 



秦夕照忍笑道:“不怎么样,多谢夸奖。我实在佩服你陆大侠,勇气可嘉。要不是我当时对你有所图谋,我早就一剑劈了你了。” 



他望向碧波荡漾的湖面,眼神有些茫然。“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可以把我们的初识这样轻轻松松地讲出来……是不是,人到了要死的时候,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陆商阳浑身一震,攥住他的手。“不,你不会死。那个传说不会是假的。我也不会让你死。” 



秦夕照似笑非笑地道:“我好像记得,有个人前日夜里,还在对我说,要杀了我血祭他的兄弟?” 



陆商阳握紧他的手,道:“我肯为你违反天理。只要你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等到你问情之毒一解,我们可以策马江湖,快意恩仇,那难道不是世间最快活的事?” 



秦夕照注视着他,眼中有不相信的神色。 



陆商阳把他的手捏得更紧,捏得他发痛。“相信我。” 



秦夕照淡淡笑道:“人都说,三十年何东,三十年河西,你一夜一个模样,转得比风车还快,我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啊。” 



“我心痛。心痛得就像那天以为你要死了的时候。你的心本来便千疮百孔,一碰即碎,我还伤你。我昨夜才知道,我对你说的话,就是活活地对你施以凌迟之刑。我才明白,琴弦断时,我听到的是心碎的声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不怕违背伦理,道德……那诸如此类的东西?” 



陆商阳定定地注视他。“你敢,我便也敢。管它伦理道德?我喜欢你,这有什么错?你肯以己身解我问情之毒,我还有何求?我不会再伤你,只要你不再以身试法!” 



秦夕照凝视着他。终于,一抹淡淡笑意在他脸上展开。仿佛一泓清流般的微笑。既无嘲弄,也无戾气。他反握住陆商阳的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至死不渝。” 



“为什么至今才说?” 



“我一直在跟自己挣扎,直到那夜,我才发现,你的脆弱和无助。你却把你的恐惧深藏于心,用玩笑和无所谓的态度面对我。你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让我为你背上负担。我不能为这劳什子的伦理道德,恩恩怨怨,再失去一次。我不愿再失去你。我有我的原则,如你所言,为你,我已违背了我的原则。但,无论我们彼此情感如何,总不能把自己变成跟对方一样的人。所以,拜托你,夕照,至少,不要再作伤天害理的事。” 



秦夕照笑了,又是那种孩子气得让人心疼的笑。“我不会再作了。我已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我亦别无他求。” 



把陆商阳跟自己的酒杯斟满,举杯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敬你。” 



秦夕照忽然转头望去,笑道:“佩裳来了。”又转向陆商阳道,“我想解问情之毒的心,从没一刻像此时这般迫切。真愿就消逝于这湖上,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那是人生至真至善的一种境界吧,从今以后,我也要试着去感受一下。” 



陆商阳笑道:“我们会有一生一世,去做想做的事。我不愿,再后悔。” 



酒杯相碰,发出清悦的叮地一声。 



烟雨迷蒙中,波光闪烁间,是否,便是你我想抓住的永远。相握的双手,是否便是你我的昭誓今生。 



我真宁愿相信。 



可是,我实在不相信,这一刻能维持到永恒。 



不是因为怀中那块被我体温焐热的玉,而是,你我背道而驰的一切,一切。 



我已太清楚,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们的承诺,是否也会像那飘入湖水中的纤纤柳叶,随水而逝。 



回首四望,天边最后一缕光影,也已没入西山。 











44 



一艘花舫,悠悠荡来。却是通体缀着白纱的莲花。于暮色中,白莲中有灯亮起,闪耀如星。 



秦夕照赞了一声:“好个佩裳,从何处想来。”转头一望,又是一艘花舫飘来,船身以翠绿柳叶装饰。 



陆商阳道:“真是穷尽心机,这柳叶片片是真啊。” 



秦夕照笑道:“江南风物,当然不比北方肃杀。什么叫温柔富贵乡?就是这里了。扬州烟花之地,天下闻名,那可是千真万确的。” 



忽然一个娇嫩的声音在船舱外响起:“秦公子,陆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一叶轻舟上,亭亭玉立站着一个少女,头梳双髻,容颜秀丽。 



秦夕照笑道:“小意,有劳了。佩裳在船上吧?我这就过去。” 



小意笑道:“秦公子,小姐说三日后,你当真到今日才来?我家小姐一直傻等着你呢!当真是望穿了秋水。” 



秦夕照怔了一怔,无话可说。回头看去,陆商阳已站在身后,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哼!你好本事!苦笑着叹了口气,抱起琴,上了小意的轻舟。 







佩裳站在船头迎接他们,一身白衣如雪,秀发如云。除了颈中一串明珠,几乎没有任何饰品,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佩裳嫣然道:“这位便是江湖上传说的陆商阳陆大侠?洛如对你慕名已久,只盼一见,不知可否?” 



陆商阳瞟了一眼秦夕照,见他强忍着笑,心下不知骂了他几百次。脸上笑道:“陆商阳乃一介草莽,哪里能高攀上洛如姑娘。佩裳姑娘好意,陆商阳心领了。”手肘撞了一下秦夕照,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替我圆场,却在这里偷笑? 



秦夕照笑了一下,道:“佩裳,这事以后再说吧,你选花魁的事,于你重要,于我也重要。” 



佩裳笑道:“夕照,你把你的琴箫带来了?还是自己用惯的顺手。” 



陆商阳的眼睛都瞪圆了,这两个人关系已经好到直呼名字的地步了?秦夕照,你可有够厉害的,扬州四大名妓中最冷艳的莲佩裳,你这么快就…… 



佩裳回身亲自倒茶,秦夕照凑到陆商阳耳边轻声道:“各取所需,你那么紧张干嘛?”挑起唇角笑了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陆商阳无言,算是败给你了。 



陆商阳笑道:“佩裳姑娘,你艳冠群芳,还需要他帮忙?” 



佩裳把两杯茶放在二人面前,浅笑道:“青楼女子,还能擅长些什么?无外乎吟诗作对,抚琴吹箫。佩裳虽然不差,比起洛如寒笙可不敢说有胜出的把握,所以才想到让夕照代劳么。” 



陆商阳道:“那么请问,究竟赛些什么?” 



秦夕照接口道:“第一是诗,第二是琴,第三是舞。” 



佩裳掩口笑道:“头两样,都是在各自画舫之内,夕照自可代我吟诗抚琴……至于第三样嘛……” 



秦夕照跟佩裳的视线齐齐落在陆商阳身上,看得陆商阳心中发毛。“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秦夕照笑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忙的?一诺千金,你可不能反悔。” 



陆商阳感觉自己掉进了个大泥坑里,又实在不解,道:“我能怎么帮你?舞只能佩裳姑娘自己舞,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代劳,我又怎么帮你?” 



秦夕照跟佩裳对视一笑,陆商阳真觉得自己像盘等着别人吃的菜。 



佩裳笑道:“这个……我们早已想好了……陆大侠只需……”她声音娇脆,款款说下来,只听得陆商阳是目瞪口呆,秦夕照是强忍住笑。 







暮色四合,天已全黑。湖上却是波光水影,映着一弯新月,柳梢风动,轻歌曼吟,鼻端皆是女子身上的脂粉之香,当真是风月无边。 



湖上已是处处笙歌,点点宫灯,艘艘画舫悠悠荡于湖上,争尽斗艳,极尽巧思。 



最触目的是四艘。一艘便是柳芊芊那以柳叶装饰的画舫,柳叶绿得如同碧玉,娇嫩清新,望之如有春风扑面而来。 



一艘是白纱莲灯缀就的莲佩裳的船。水佩风裳无数,高洁脱俗。 



秦夕照笑道:“佩裳,你说洛如对商阳有意?她的船怎的还没来?” 



佩裳下巴微扬,道:“那不是来了?” 



陆商阳跟秦夕照顺着她眼神望去,一艘画舫随波而来。这画舫也是独具匠心,通身尽是淡紫与绛红轻纱,船内尽点红烛,在这旖旎之地,纱幔在夜风中拂动,几疑天上人间。 



秦夕照喝了一声彩,道:“好个何洛如,妙!”瞟了陆商阳道,“你不是也见过她吗?淡紫衣衫,人如轻烟,与佩裳一般,都是人间绝色啊。” 



陆商阳板着脸道:“我倒觉得,你一身青衣,立于船头,哪怕是周围没烟没雾都有轻烟缭绕的感觉。” 



佩裳眼波流转,道:“说得好,我也有同感。我第一次见你,几疑你非尘世中人。莲佩裳阅人无数,倒没见过似你这般脱俗的。” 



秦夕照苦笑道:“佩裳,你这次看错人了。人不可貌相,秦夕照非你想象中的谪降仙人。你们都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重复说这句话? 



佩裳凝视他,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为你眩惑。只是你的心……却不知飘荡在何处。你的眼神……是空的,像那天空。你确非谪降仙人,仙人有的只是不染尘俗的高洁,你有的,是不甘落于凡尘偏又被留滞于人间的绝望痛楚,你的美,是在想飞去却无法高飞的矛盾挣扎中交织出的凄艳,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陆商阳听得此言,看到佩裳转身到船后,轻声道:“是谁,让你滞留人间的?” 



秦夕照望着夜空,淡淡道:“我自恃才高,却也只是个人。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我都有。我从没想过要登仙飞升,我要的一向是俗之又俗的东西。以前,我要权力,要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我求的是生。还有……明知是会幻灭的东西……” 



佩裳走了回来,笑道:“你们不看?岳寒笙来了。” 



秦夕照望着那艘装饰成广寒月宫般的素洁画舫,喃喃道:“人间只道风情好,那知道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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