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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倾城月-第10章

小说: 倾城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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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炽月那边瞥,一脸好奇地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他这个不太讲理的皇兄把气撒到他身上。
  我怎么知道哪句话逆了他的龙鳞?炽月端起茶杯,借着品茶的动作给了朱锦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们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真是胆大包天!
  朱锦恆掩口低咳,借以平复胸中翻腾的火气,凌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得朱锦纹头皮发麻,炽月却自顾自地低头喝茶,不紧不慢,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相。
  明昕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意识到三弟无辜地承受了自己的迁怒,他决定压下急躁的心情,从长计议,于是放缓声调安抚了几句,又下旨在宫中设宴款待怀宁王,便让他们告退了。
  从晨晞宫出来,朱锦纹擦了一把冷汗,小声问:“你又得罪他了?”
  “又?”炽月在灿烂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眸中有一闪而过的促狭,“你似乎很习惯当他的出气筒。”
  朱锦纹抓抓脑袋,神情有些困惑,道:“皇兄平时还是很温和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好相处。”尤其是他被踩了痛脚却不好发作的时候,以及明明很想拈花惹草却必须装正人君子的时候。
  炽月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辛苦。”
  朱锦纹被他拍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问:“喂!晚上的酒宴我派人去接你,别到处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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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月本不欲多逗留,只想交了差赶紧走人,对于明昕帝的明示暗示一律打太极蒙混过去,反正他身分在此,要走也没人能强留。
  留得越久,就越容易生出是非,何况这个曾经留给他不少屈辱记忆的地方,本来就没有旧地重游的意义,那个亲手斩断了他少年时的懵懂情愫、如今却想鸳梦重温的人,更是没有多看一眼的必要。
  在晨晞宫时朱锦恆的眼神他再明白不过,如同七年前一样,跃动着咄咄逼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一再地提醒他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人啊,一旦起了贪念,就如燎原的野火一般,愈烧愈烈,直到吞噬所有,耗尽心机,去攫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今晚的酒宴,不知道那个荒唐的家伙又会耍什么花招。
  炽月在城中的别馆休憩了一下,待到华灯初上,宫里来人恭请怀宁王赴宴。
  他整了下衣冠,步上车辇,听着车轮碾过石板地的声音,开始闭目养神。
  不管朱锦恆打的什么主意,今晚排场摆得很大,满朝文武重臣、皇亲国戚齐聚管律宫,翘首以待,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个让皇帝陛下如此器重的怀宁王。
  这样的阵仗,让炽月想安安分分当背景的打算完全泡汤了,而他这样的人,也注定无法被人忽视,当他踏入管律宫正殿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霎时鸦雀无声,连奏乐的伶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众人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个让满殿灯火都黯淡下来的人。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绝美不似凡品,素衣朱绣,不掩灼灼之华,佩玉将将,不乱从容之态,气定神闲,仪态翩翩,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便如烈日骄阳一般光芒耀眼,即使是站在至尊至贵的一国之君面前,也没有丝毫谦卑怯懦之色,反而挑衅般淡然一笑,如日月争辉,光华更盛。
  满座见多识广的王公贵族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有人直着眼睛喃喃低语道:“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
  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异常清晰,朱锦恆听见了,炽月也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扫过去一眼,一个是愠怒,一个则带着露骨的嘲讽。
  “众卿,这便是单骑斩杀叛徒、救回太子的怀宁王。”朱锦恆面带微笑,亲自起身迎接,执起炽月的手,阻止了对方行礼的动作,“怀宁王不必多礼,快快入座,你赴宴来迟,朕可要罚你三杯!”
  炽月眉眼含笑,语调清朗温和:“小王惶恐,任凭陛下处置。”
  朱锦恆心里一动,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流涌上,激得他又开始想入非非。
  这样的美人,如果真能任凭他处置,那该是件多么销魂的事啊……
  亲自引炽月入席,安排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明昕帝目光湛然,向殿中扫视了一圈,霎时如风行草偃,人人头皮一麻,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回去,伶人也重新开始奏乐,曲调更加缠绵多情。
  夜宴开始,玉盘珍馐美,金樽琥珀光,美丽的舞女们身着锦衣,手持铃鼓,在中间翩翩起舞,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朱锦恆毫不含糊,真的罚了炽月三大杯酒,炽月皱皱眉,这种场合实在不好发作,只好捏着鼻子灌下去,席间的酒甘醇浓烈,三杯酒下肚,炽月腮边泛起淡淡的红晕,给他冷漠的面容渲染出几分温柔之色。
  朱锦恆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拊掌笑道:“我有嘉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众人受到鼓励,纷纷拥上来向炽月敬酒,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每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怀宁王如此丰神俊逸,年少英武,实在是贵国之瑰宝也!”
  “听闻怀宁王擅骑射,从叛党刀下救出太子,如此舍命相助,实乃吾皇之大幸也!”
  “是啊是啊,太子无恙,在下身为太傅,一定要敬怀宁王一杯!”
  “怀宁王可有妻室?老夫有一女……”
  “咳咳!”朱锦恆轻咳几声,警告意味十足,众人看看他的脸色,呼拉一声作鸟兽散,只见炽月被敬了几杯酒之后,已是颜如渥丹,眼神迷离,唇角带着一抹憨笑,眉宇间冰雪消融,平时的庄重早飞到九霄云外,见聚在他席前的人突然散去,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困惑地看向朱锦恆,让后者胸口萦回不去的热流几乎要沸腾起来。
  “炽月可是醉了?”他干脆直呼对方的名字,语气中带了几分暧昧的亲昵,“朕让人扶你去歇息可好?”
  “陛下……”朱锦纹听着有点不对劲,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出声提醒,“来人,给怀宁王端醒酒汤来!”
  席间一片善意的哄笑,似乎觉得不胜酒力的怀宁王比无懈可击的怀宁王要有趣得多,连歌舞的美人们也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看向炽月的眼神多了几分缠绵之意。
  若像平时那样,陛下通常会让她们带贵客去歇息,而这样神仙般的美男子,她们是很愿意尽心服侍的。
  炽月呵呵一笑,突然站起身来,手执金樽,摇摇晃晃地朝大殿正中走去。
  人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偷眼看君王的脸色,朱锦恆虽然诧异却也没出声阻止,只见他径直朝舞女们走去,竟然走到她们中间,和着乐曲节拍跳起舞来。
  舞女们先是惊讶,随即欣喜地拉着他跳起了胡旋舞,炽月步履蹒跚,醉态横生,自然跟不上她们的步子,笨拙的动作倒有几分可爱可亲。
  酒后失态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必然会沦为众人的笑柄,可是发生在炽月这么个优雅尊贵的美男子身上,就是让人回味不绝的美好景致了,众人纷纷放下杯箸,跟着乐曲的拍子拊掌叫好,意兴盎然地欣赏美男醉舞。
  朱锦恆忘了端到唇边的酒,视线追随着炽月的身影,如胶着一般,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炽月醉意朦胧,眼波流转,突然跌跌撞撞地朝一个手持铃鼓的女子撞去,他醉得厉害自然也没个轻重,这一撞之下,那女子惊呼一声跌倒在地,铃鼓脱手飞出,炽月脸上带着憨傻的笑容,走过去伸手扶她,却不小心一脚踩到铃鼓上,只听劈啪几声细响,木质铃鼓被踩得四分五裂,银光一闪,众人看得分明,那一堆木屑中竟藏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满座皆惊,玳王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来人!抓刺客!”
  殿外的守卫闻声涌入,朝臣也纷纷聚过来护主,几下把那女子捆了个结实,朱锦纹又惊又气,道:“皇兄,这怕是朱蔺余党!”
  一片欢乐情景中突然生出变故,让朱锦恆很是败兴,他丢下酒杯,没好气地说:“押下去!”
  守卫撤出之后,轮到惶然的朝臣们表现了,他们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感慨陛下吉人天相,各自暗中庆幸没让那刺客得手,否则他们这一干人都得提头来见!
  朱锦恆虚应着对他关心备至的臣子们,下意识地寻找炽月的下落,待看到他的时候,满心的烦躁霎时烟消云散,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的炽月正靠着一根柱子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像是随时会沉入梦乡,任由殿里吵翻了天,他却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难得的机会,又好不容易把他灌醉,岂能再让他从自己手中溜掉?
  朱锦恆抬手止住众人的聒噪,扬声道:“来人,扶怀宁王下去歇息!”
  看到几个太监扶起醉得昏昏沉沉的炽月朝外走去,朱锦恆松了一口气,安抚了群臣几句,便命他们散去了,这时大太监宝瑞来报,说是怀宁王已经被安置在侧殿之中。
  朱锦恆笑得开怀,足下生风,朝侧殿走去。
  炽月躺在床上,眉心皱起,似乎睡得不太舒服,几名宫女正拧了湿帕子给他擦脸,见皇帝驾到,赶忙跪下行礼。
  朱锦恆一挥手斥退了她们,连宝瑞也打发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抚那人的脸颊,低喃道:“炽月,你可让朕想得好苦……”
  方才在酒宴上,他没喝几杯,却觉得自己从未醉得这么深过,甚至有一种少年时的癫狂在胸中奔突涌动,让他坐立难安,恨不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个人揽到怀里,填平他这七年来的遗憾。
  “你救了朕一命,你说说朕该怎么赏你?”
  指腹贴住对方光滑温热的肌肤,在烛光映照下,那如玉般的脸颊依然笼罩着醉酒的潮红,分外让人心动。
  朱锦恆手往下滑,解开炽月的衣襟,后者呼吸顺畅了些,眉间舒展,摊开手脚睡得更香。
  “朕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朕一个人。”
  方才他的臣子们不错眼珠地盯着炽月的时候,他只想把那些人眼睛都挖出来。
  隔着锦衣,朱锦恆真切地感觉到掌下结实宽厚的胸膛,他叹了口气,惆怅地承认这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娇美单薄的少年了,而自己,也不能再像七年前那样轻狂放肆、不管不顾了。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成年之后,身形健壮的男子,也能轻易撩拨他内心深处最狂野的部分?
  只是一笑,便让人为之倾倒,情欲如潮,翻卷起惊涛骇浪,一发不可收拾。
  “七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朕?”
  他沉浸在这种温暖而甜蜜的脉脉柔情中,被自己的旧情难忘所感动,甚至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这让甚少流露情感的明昕帝有些尴尬,幸好房里并无他人,而炽月又醉得不醒人事。
  “朕以为,此生再难相见,纵有憾又如何?没想到今日还能……让朕如此亲近你。”
  七年前炽月逃走,他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拿江山社稷作赌注,为收纳一个美人而挑起连年战事。
  就因为他是皇帝,才有太多身不由己,可他若不是皇帝,又怎能与炽月拥有那么一段露水情缘?
  七年前,他情窦未开,懵懵懂懂,如今他已成年,又如此丰神俊美,只怕惹得无数芳心暗许,就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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