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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焚清-第110章

小说: 焚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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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张勋回头一看,却见他带来的十几个卫兵一个也没跟进来,姚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指挥部里,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抚在腰间的手枪上,一言不发。
  张勋出了一身冷汗,姚喜在哪里,周宪章就在哪里!
  “第三团团长张勋!”张勋慌忙立正,眼睛却是四下打量,指挥部里,只有罗鸣芳和姚喜两个人。
  “你来干什么?”罗鸣芳冷冷问道。
  张勋没有看见周宪章,胆子大了许多,叫道:“罗副师长,你凭什么调动我的部队!”
  “你的部队?”罗鸣芳看了看四周:“我没看见哪支部队是你张勋的!”
  张勋大怒:“罗鸣芳,你少给爷装糊涂,第三团是爷的!”
  “第三团是章军的一个团,是周师长的一个团!”罗鸣芳喝道:“什么时候成了你张勋的了?”
  “我是团长”
  姚喜悠悠说道:“你还知道你是团长啊?我怎么听着你是师长呢!”
  姚喜的话把张勋吓了一跳,在章军,周宪章的师长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张勋放低了调门:“姚副官说笑了,咱们章军的师长是周宪章,爷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好!”姚喜喝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勋:“这是师长的手令,你大声读出来!”
  张勋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是周宪章的亲笔手书:“章军成立督战队,姚喜为督战队队长,战场上,以下犯上者杀!违抗长官军令者杀!畏敌不前者杀!临阵脱逃者杀!擅离值守者杀!动摇军心者杀!探听军情者杀!自团长(含团长)以下各级军官士兵,犯以上必杀之罪者,督战队队长姚喜就地正。法,战斗结束后再行报告!”
  部队出发前,周宪章就料到张勋不老实,罗鸣芳恐怕伏不住他。
  不过,张勋的部队,不仅装备好,而且很能打。盛军一向骄悍,毅军也是和rì本人真刀真枪干过的。
  按照周宪章的计划,这次军事行动,胎里峰是关键所在,桥川江防御只是策应。在胎里峰,需要一支能打的部队,这支部队不仅要顶住rì军的围攻,还要在未来的反攻中,发挥主力作用。
  纵观章军各战斗单位,只有张勋的第三团堪当此任。
  但是,张勋骄狂,不易驾驭。在整个章军中,能够制住张勋的,只有周宪章。但周宪章分身乏术,于是,他手书一份“七杀令”,让姚喜拿着,带着jǐng卫连上了胎里峰,充当督战队。
  张勋是个聪明人,一看这“七杀令”,就知道,姚喜这个督战队就是冲着他来的,周宪章早就把他看透了!
  张勋的手心里湿漉漉的,很明显,他今天连犯了两条,第一条“以下犯上”,第二条“违抗长官军令”,都是必杀之罪。
  “读出来!”姚喜喝道。
  张勋结结巴巴,把“七杀令”读了出来,偷眼一看指挥部外面,却见的他的卫兵们,被一帮武装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围在核心,那帮士兵的手持清一sè的七连发步枪,背上背着鬼头大刀,赤膊者胳膊,一律红布裹头,凶神恶煞一般——他们是周宪章的jǐng卫连!
  虎飞岭一战,jǐng卫连损失惨重,连长赵小满阵亡。部队撤到义州后,姚喜兼任了jǐng卫连连长,又挑选了一些jīng壮士兵补充到连队里,整个jǐng卫连是章军jīng华中jīng华。
  罗鸣芳冷笑:“张勋,你可知罪?”
  张勋心头绝望,一时冲动闯进了罗鸣芳的指挥部,原来是闯进了老虎嘴里,有进无回了!
  “卑职知罪。”张勋老实作答:“既然是师长亲自来了,我张勋就认命了。”
  “这么说,如果师长不在,你就要翻天?”姚喜喝道。
  “不不不,”张勋俯首说道:“师长的手令,就如同师长亲临。”
  “这个态度还可以!”姚喜说道:“师长说了,这七杀令,应该向全体官兵宣读,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战场纪律,在没有宣布‘七杀令’之前,官兵违令不予追究,否则就是不教而诛了!”
  “什么是不教而诛?”张勋慌忙问道。
  “就是不知者不为罪。”罗鸣芳喝道。
  张勋顿时如蒙大赦:“对对对,不知者不为罪。卑职刚刚才知道的,以前的不算违令。”
  “你现在立即向全体官兵宣布‘七杀令’,从现在起,谁要是违令,定斩不饶!”姚喜喝道。
  “是!”张勋一个立正,捧着周宪章的手令,小心问道:“师长在哪里?”
  姚喜一声怒喝:“探听军情者杀!”
  张勋怪叫一声:“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撒腿就跑。一溜烟的功夫,就带着卫队跑了个无影无踪。
  罗鸣芳望着张勋的背影,狠狠骂道:“这个狗rì的太骄横,不过,真要杀了他也可惜,这小子敢和rì本人硬碰硬!”
  姚喜笑道:“师长说了,如果这小子真的犯了事,也不用杀他,只要剪了他的辫子就行。剪他的辫子,比砍他的头更难受!”
  章军上下都知道,张勋不怕砍头,就怕剪辫子!
  周宪章并没有硬xìng要求章军官兵剪辫子,不过,不少官兵都学着师长周宪章的样子,剪掉了辫子,没有辫子拖累,打仗的时候是要方便许多。章军营以上军官绝大多数都剪了辫子。唯独在张勋的第三团,没有一个人剪辫子。
  张勋在第三团扬言,谁要是剪了辫子,他就砍谁的头!
  一代悍将张勋,却是大清国的忠臣孝子!
  令人扼腕叹息的是,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知道大清国还有张勋这号人物。
  真正的忠臣永远入不了最高统治者的法眼。
  正南方向,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一个作战参谋跑了进来,向罗鸣芳立正敬礼:“副师长,正东方向五公里处出现了一个小队的rì军骑兵,我军伏击部队与他们较上火了。”
  “那是他们的先头部队!继续观察!”罗鸣芳沉声说道:“命令各单位准备战斗。”
  “是!”


 第156章 骑兵

      胎里峰以东五公里处,东古里。
  麻野义男上尉挥动战刀,催动战马,向一座土围子发起了第三次冲锋。
  那座土围子在一个小山村边缘,土围子内外,数株百年老树枝叶相连,旷阔蓬勃的树冠掩映方圆一百多米。敌军隐蔽在粗大的树干上和土墙边,居高临下,向冲锋的rì军骑兵shè击。
  战马嘶鸣,一名rì军骑兵士兵中弹,从马背上倒栽下来,重重地砸在烂泥地里,被轰鸣的马蹄践踏得血肉模糊。
  麻野义男右肩中弹,但是,他的右臂仍然顽强地高举着马刀,明晃晃的马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
  这是一场艰难的进攻战!
  从京城到平壤,一路来去如风、让敌人闻风丧胆的rì本骑兵,第一次遇到了麻烦。
  骑兵是rì本军队的佼佼者,也是大rì本陆军的骄傲。在十九世纪末,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的过渡阶段,骑兵以其高度的机动xìng受到各国陆军的普遍重视。配备有火器的骑兵,不仅继承了冷兵器时代的速度优势,而且,其强劲的火力,使其成为陆军主要的突击利器。
  然而,训练骑兵却是极其困难。
  这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人的问题,第二是马的问题。
  人的问题很好理解,骑兵是介于冷兵器与热兵器之间的兵种,在马背上作战,shè击极为困难。因此,骑兵在配备马枪的同时,还要配备马刀。刀与枪,是骑兵的标志。这就要求骑兵必须同时掌握冷兵器与热兵器,并且,其熟练程度,都要超过普通步兵。所以,一个合格的骑兵士兵,首先必须是一个优秀的步兵,然后,再接受严酷的骑shè训练。
  正因为如此,合格骑兵的数量很少。
  然而,相对于人的问题,马的问题更为难以解决。
  人总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而一匹合格的战马,光靠训练是不行的。
  制约骑兵发展的一个几乎是难以逾越的障碍是,马的品种。
  比其冷兵器时代,战马需要承载更大的负重、适应更加复杂的环境、习惯战场的轰鸣,并保持良好的驾驭xìng,对于一个物种而言,这些身体和心理条件几乎是矛盾的,难以调合的。
  挑选一匹合格的战马,比挑选一个合格的骑兵,要难得多。
  正因为如此,各国陆军都知道骑兵的巨大作用。但是,比其冷兵器时代,骑兵的规模反而越来越小——挑选出一匹适合现代战争的战马,越来越难了。
  rì本原产马是蒙古马血统,经由朝鲜传到rì本,演变成rì本马。rì本马体格小,体力弱,难以胜任战马。
  rì本zhèng fǔ意识到,要想建立起一支欧洲式的现代化骑兵部队,必须改良rì本马的血统。
  1867年,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赠送给了rì本26匹彪悍的纯种阿拉伯马。这些马匹,激发起rì本雄心勃勃的改良马匹计划。改良马匹成为rì本的国家行动,国家全面引进马种,大量快速繁殖洋马。
  这些经过改良的马种,成为rì本陆军骑兵的战马。rì本战马体格强壮,xìng情暴戾,尽管与欧洲战马的体格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大大超越了大清国的战马。
  rì本战马普遍比清国战马高,负重能力强,奔跑速度快。在京城到平壤的历次作战中,rì本骑兵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来去如风,瞬间就杀到了清军阵地上,清军还在手忙脚乱地装填子弹,脑袋就已经被马刀砍落在地。
  清军视rì军骑兵为鬼魅,甚至,清军远远望见rì军骑兵荡起的烟尘,就丢下阵地落荒而逃。
  然而,在东古里,一向横冲直撞的rì军骑兵,却在一座土围子前遇到了麻烦。
  刚刚在平壤战役中获得天皇勋章的骑兵中队长麻野义男,率领他的部队向土围子发起了两次进攻,竟然被清军打退了,八名骑兵和三匹战马阵亡。
  让麻野义男心痛的不是那8名骑兵,而是那3匹战马。
  每一匹战马都价值巨万,每一匹战马都是牧马人的血汗!
  战前,rì本全国饲养了150万匹马,而能够入选rì军的,只有35000匹。其中,大部分只能作为牲口托运物资,能够成为骑兵战马的,少之又少。
  人死了,可以征调补充。战马死了,却是死一匹少一匹。
  更让麻野义男愤怒的是,两次冲锋失利的原因,不是因为敌人强大。
  从枪声里可以判断,守在土围子里的敌军,只是一个三十多人的小分队,他们的战术并不灵活,仅仅是凭依土墙和树木,机械地防守。而他们的shè击准确xìng,比其rì军相差了一个档次。这样的清军,不应该对rì军造成威胁。
  按照成欢和平壤的经验,对付这样的清军,麻野义男的骑兵部队,只需要一次冲锋,前后不到十分钟,既可结束战斗。
  给麻野义男造成的麻烦的,是这个该死的鬼天气!
  朦朦秋雨还在下个不停,冰冷的雨滴似乎浸透了朝鲜的每一寸土,把朝鲜变成了一个大泥潭。
  从安州出发,两天过去了,麻野义男的骑兵部队都在和烂泥搏斗。
  马蹄陷入烂泥中,行军倍感艰难,而冲锋更是不可能。
  向土围子发起的所谓“冲锋”,其实,不过是在烂泥中挣扎。
  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就失去了一切!
  那些在烂泥中深一脚浅一脚挣扎的战马,以及马背上的士兵,成了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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