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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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赵德胜部潮水般冲进东门缺口,这一段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守军了,因为还没被炸死的守军都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甚至有不少守军已经逃跑了。而其它各门的守军也被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炸丧了胆,面对密密麻麻的云梯和攀爬绳索,以及涌上来的定远军,他们有点有力无心了。
战事在火药的巨大威力面前变得不是很激烈了,守军原本就不多,而且士气低落,在目睹定远军的妖法之后,他们更是胆丧,匆匆抵挡一阵之后,他们开始溃散和逃跑,震天的杀声开始向城中蔓延而去。
福寿好容易从巨大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就接连接到各处告急的军报,他连忙组织蒙古人、色目人进行巷战,但是没过半个时辰,这些兵马就被气势汹汹的定远军杀散,城中的局势更加混乱,但是大家都知道,江宁城落不远了。
左右劝福寿让城遁走,福寿垂泪道:“我乃国家重臣,国存则生,国破则死,岂能独活。”逐不听劝告,只是纠集亲卫家丁,据守凤凰台官署。左右看到势不可违,一窝蜂地就散去了,只剩下达鲁花赤达尼达斯、治书侍御史贺方等少数人在身边。
常遇春步兵团营官赵大勇率部首先冲进行台官署,看到一个戴钹笠、穿紫色翻领袍、戴云肩、束玉胯带、穿络缝靴的官员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身边围着手持各种兵器的十几个人,立即知道自己逮到大鱼了。
“我乃定远军常遇春团营官赵大勇,前面的鞑虏报上名来。”赵大勇一扬手里的短剑喝问道。
“大人乃行台御史大夫,岂是尔等鼠辈能直呼的。”达尼达斯怒斥答道。
“败军之将,还端什么架子。”赵大勇不屑地说道,“降就降,战则战,哪来的废话!”
“乱臣贼子,怎敢如此嚣张猖狂!”贺方跳了出来喝斥道。
看到贺方头戴漆纱襥头,身穿窄身圆领长袍,赵大勇不由问了一句:“你是汉人官吏?”
“我是汉人,也是朝廷的臣子!”贺方毫不示弱地答道。
“一个汉人却要为鞑虏尽忠,真是背祖忘宗的家伙,我羞得与你答言。”赵大勇知道这伙死硬分子是断绝难以投降的,一扬短剑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数百定远军士一涌而上,刀剑齐下,顿时就将福寿等人砍倒在血泊之中。赵大勇命人收拾一二,一边继续攻占官署,一边派人去报信。
临近黄昏,江宁城的战事已经平息,守军及蒙古、色目人六千余人被杀,其余被俘。刘浩然派人将陶安所写的告示贴遍各处:“元失其政,所在纷扰,生民涂炭。吾率众至此,为民除害耳,汝等各守旧业,无怀疑惧。贤人君子有能相从立功者,吾礼用之;旧政有不便者,吾除之。”
城中军民看到告示后,知道定远军名副其实,不由心中喜悦,奔走相庆。
第二日,陶安、汪广洋根据所得典籍清点出城中有军民男女五十余万,刘浩然命典军队巡视城中各处,严惩趁乱打劫者,加强治安管理,并将战乱中流离失所和元军抢掠的女子妇人以及民夫放还归家,包括从方山民军中夺得的数千民女。城中百姓更是欣喜,无不称颂定远军的仁义恩德。
第三日,刘浩然下令以棺椁收敛福寿、达尼达斯、贺方等人,择地礼葬。并改集庆路为应天府,以陶安为知府。刘浩然一边派人向毫州送报捷奏章,一边继续安抚百姓,收拢人心,不几日,有儒士夏煜、孙炎、杨宪等十余人前来投效,刘浩然欣然录用。
*
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三十三章 江南行省
定远军的捷报很快就传到了毫州,也震惊了整个“大宋朝廷”。
“诸位都看过定远军的捷报了吗?”刘福通看了一圈众人,抖了抖手里的奏章道。
“定远军渡江南下,连战连捷,此乃天佑我大宋,我大宋重复天下的中兴之日不远了。”右丞相盛文郁兴高采烈地说道。
“定远军一支孤军,居然能在江南打出这么一个局面,实属不易呀。”平章罗文素想得是另外一个方面。
“江南元军兵疲将弱,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战力不强,加上西有徐寿辉,东有张士诚,南有方国珍,元军顾此失彼,难免处处被击破。而我们却是在独自应战。”枢密院知院刘知六的语气中有点嫉妒,定远军南下的时机选的太好,相比之下,毫州的红巾军却要面对河南、山东等地方元军的强大压力,日子过得艰难多了。
刘知六的话让大厅变得一片寂静,也引来了刘福通一个严厉的眼色。看到哥哥的眼神,还有杜遵道带着笑意的嘴角,刘知六连忙闭上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他知道,刘浩然出自刘福通麾下的红巾军,而且自立以后对刘福通颇为敬重,甚至到了只知刘帅,不知小明王的地步,自然被刘福通视为心腹,引为强有力的外援,因此不满刘知六言语中对定远军的看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定远军和刘浩然攻下应天,让大宋占据了江南之地,不褒奖恐怕难以对天下交待。”罗文素揣测着刘福通的心思,率先打破了沉默。
刘福通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罗文素也暗自庆幸自己押对宝了。刘浩然累次遣使者到毫州进贡行臣礼,也四处宣扬自己原是刘福通麾下一员小兵,现在更是其麾下一员部将,还打着同宗同姓的旗号,卑谦地拜刘福通为叔父,旗帜鲜明地表明了紧随刘家势力的立场,加上现在其本身的势力大涨,自然得到了刘福通的器重,把刘浩然定位为“刘家帮”的年轻俊秀,骨干栋梁。
“既然定远军能征善战,不如把他们北调,做为北伐的先锋。”一直不做声的左丞相杜遵道突然开口道,他的话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调定远军军北上,这不是开玩笑吗?暂且不说刘浩然愿不愿意,一旦定远军北上,岂不是狠狠抽了刘福通一耳光吗?他一直负责指挥对元军的作战,调定远军北上,这不是变相地向世人宣布刘福通很没用,必须依靠南方的兵力才能对抗元军。
“定远军北上,那江南打下的地盘怎么办?西边的徐寿辉和东边张士诚可都不买我们大宋的帐。”刘知六立即跳出来说道,他是枢密院知院,是刘福通控制军队的重要棋子,当然知道杜遵道所说的含义,当即反驳道。
“我们可以迁都应天,定远军北上,我们南下!”杜遵道毫不犹豫地答道,看来他心中早有定计。
听到这个建议,盛文郁、罗文素都不由沉吟起来,南下避开元军的锋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徐寿辉和张士诚总比气势汹汹的元军好对付吧。
“此策不妥!”刘福通断然拒绝道,他当然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系。他的势力,或者说红巾军的根基在江北河南地区,多年的白莲教传播,让红巾军在这一地区有了良好的群众基础,现在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江南去,能有什么作为?
再说了,刘福通正是凭借自己在这一带的威望和实力,掌握了大部分红巾军,稳稳地压住了杜遵道等人。要是去了江南,大家都是从零开始不定杜遵道抓住机会就能翻盘,刘福通可不愿意给对手这么一个机会。
还有一个理由刘福通更是深深埋在心里,刘浩然从一个“逃兵”开始,短短三年时间里居然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没点才干是玩不转的。从断断续续传来的或真或假的消息里,刘福通已经对刘浩然治军、打仗、理政、招揽人才的本事了解一二了,万一把定远军北调,让刘浩然又打出一番天地,而自己窝在应天寸功未立,到时大宋朝廷掌权说话的就指不定是谁了。所以刘福通决定必须抓住抗元第一人这面大旗,只有在这面大旗下,不管刘浩然在江南打下多大的江山,天下人都会自然而然把刘浩然看做是刘福通的部属,失去这面大旗,一切就都是未定数了。
“北调南下干系太大,一旦有什么闪失,元军乘势南下,很容易把我们赶上绝路,而且正值抗元紧要关头,朝廷贸然迁都,会严重打击将士们的士气。”刘福通的理由也很充足,而且他一向强势,话一说出来,众人都不好反驳了。
“既然如此,就当杜某没有说过。”杜遵道无所谓地说道,他早知道刘福通不会同意这个建议,只不过是趁机为难刘福通而已。
“刘浩然是平章的心腹爱将,如何封赏,你定夺就是了。”杜遵道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
“我会上奏明王陛下,设立江南行中书省和行枢密院,以刘浩然为左丞相兼知院,总领行省一切军政事务,可便宜行事。”刘福通的眼睛闪过一道寒芒,立即应道,而杜遵道却拉下了脸,坐在那里不做声了。
“如此甚好!”盛文郁连忙出声和稀泥,但效果却不是很好,大家最后都有点不欢而散。
第二日,刘福通在朝堂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却遭到了杜遵道的反对。他的理由是设行省可以,但是军政大权授予刘浩然一人,权柄太重,应该只授知行枢密院事,负责军事方面就可以了,至于左丞相则应该派朝廷重臣去执掌,人选上他推荐了自己的心腹胡焕豫。
刘福通自然是大力反对,坚持自己的意见,两派人马当即在朝堂上争执起来明王韩林儿看到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怎么办,任由刘、杜两位权臣在那里各抒己见。
刘福通刚刚率红巾军在许州长葛、中牟大败元廷河南行省平章答失八都鲁为主帅的元军,几支前锋已经开始渡过黄河,震动了整个河南河北,气势正盛。而杜遵道却利用刘福通领兵在外的时机,大肆在中枢培植提拔自己的亲信,所以今日居然在朝堂上与刚刚回毫州的刘福通战了个平手。最后大家在朝堂上又一次不欢而散。
“想不到杜夫子跟我玩这一手!”回到家与亲信心腹再次议事的刘福通不由忿忿地骂道,杜遵道是读书人出身,自诩知谋权变,加上本身文墨素养较深,所以在红巾军中以夫子自赏。
“大哥,杜遵道前几日子派人与宿州的朱元璋联系。”刘知六也不满杜遵道,在刘福通领兵在外的日子里,他没少受杜遵道的气。
“什么?”刘福通大吃一惊,杜遵道在中枢势力颇大,但是致命的弱点是没有强有力的军队支持,而宿州的朱元璋虽然归附毫州,但是相对独立,而且拥有宿州、濠州、怀远三地,又与毫州相邻,势力不可小视。
“朱元璋前日派人将杜遵道的密信暗呈与我,”刘知六说罢递出一封书信,刘福通接过来一看,杜遵道在书信中对朱元璋许官封爵,极力拉拢,不管刘福通还是能看出杜遵道言辞中的不可一世,可能他以为朱元璋已经是他的襟袖之物了。
“朱元璋还怎么说?”刘福通看完信后沉思了一会又问道。
“朱元璋的使者说杜遵道派去的人专横骄恣,根本不把众将士放在眼里,他转达了朱元璋的话对大哥你绝无二心。不过,”刘知六欲言又止。
“说!”
“据密探回报,朱元璋也回派了密使入了杜府,具体谈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朱和尚,还真是心眼多,他这是在火中取栗。那应天那边怎么样?”刘福通不动声色地说道。
“据密探回报,杜遵道曾经派人去跟应天使者秘密联系过几次,但都被挡了回来。而且刚刚接到消息,应天使者不知从哪里听说今日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