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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攻天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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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东西?”孙伯不轻不重的询问。
  
  一个舞姬一指少年怀中的佩剑。孙伯走近了一瞧,见了人群中间狼狈不堪的少年,却是微微一愣,便转身朝着几个女子躬身一礼,道:
  
  “恐怕是三姨娘误会了,这剑的确是他的。”孙伯恭谨回话,一边吩咐身后的小厮扶起少年,道:“若三姨娘,几位贵客没有别的吩咐,老奴这就带他下去,也免扰了各位的兴致。”
  
  说完,不待几个女子回话,孙伯已经带着几个小厮扶着少年离去。
  
  几个仆役一行几个辗转,便到了府中一处极僻静的别院。
  
  院子十分宽敞,却看得出久日无人打理,花坛杂草丛生,屋门残破无人修葺。几个仆役扶着少年在床上躺好,孙伯看了他脸上的掌印,满身狼狈,叹了口气,道:
  
  “许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TVT昨天忙的忘记了




40

40、剑舞 。。。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荣宠一时的许公子。
  
  阮征入狱的时候,许公子被林明勋凌/辱;自愧于阮征;身心俱损;回府之后;竟一病不起。
  
  大夫来看了几次;汤药也喝了不少,奈何他的病根在心里,每每思及昔日在林明勋府中受辱的经历,便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心里明明对阮征万般思念,可又觉得自己无颜再见阮征,这番纠缠折磨下来,便缠绵病榻一年多。
  
  昔日阮征宠爱他,多半是为了找个贪图享乐的幌子逼迫于太后造反,如今于太后党羽已除,这一年时光里,阮征忙着争夺天下铲除异己,一面与成王详情相悦难舍难分,眼里心里都哪里还记得有许公子这一个红颜知己。
  
  许公子躲在自己的偏院里相思成疾,阮征在皇宫里花天酒地,这一分开,便足足过了一年。
  
  昔日太子府败落的时候,府里的仆役被杀被流放了不少,孙伯算是府里为数不多的老人,自然知晓这位许公子昔日是何等风光荣宠。
  
  红颜易老,帝王无情。孙伯在皇家做了几十年的仆人,看多了那些美丽的女子,从无尚的荣宠,到最终被遗忘在皇宫的某一个角落自生自灭。
  
  女人,对于这个皇族来说,无异于一朵美丽的鲜花,当她们盛开时,会被摆放在屋子最显眼的地方,当她们年老色衰的时候,便轻易的被丢弃遗忘。
  
  只是她们盛开的时光太过短暂,只能在花期旺盛的年纪,疯长着把枝蔓根系攀附进皇族,拼命的与别的女人争抢着帝王那微薄的爱。而等到她们年华老去恩宠不再的时候,便瑟缩在宫廷最残破的角落里,靠着那些残破的回忆维系卑微的生命。
  
  孙伯看着满身是伤瑟缩在床角的少年,叹了口气。
  
  “老头子不懂什么学问,可也听西席说过什么……花开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孙伯苍老的叹息消失在明黄/色的阳光里,床上纤瘦的少年抱紧佩剑的手微微一抖,半晌,却又无声无息了……
  
  转眼到了阮征大摆筵席的这一天,朝廷里三品以上的大官几乎都到期了,品阶低微的官员也纷纷送来了贺礼,摄政王府里一片欢腾。
  
  阮征坐在宴席首座,奶妈抱着不到两个月的阮翼出来,众宾客又是纷纷称赞此子样貌不凡,日后必成大器云云,阮征明知是奉承的话,可是听了依旧满面喜意,美酒佳酿喝了一杯又一杯。
  
  绿腰出来给宾客敬了杯酒,便到厢房里准备献舞。
  
  此时厢房里绿腰的五个姐妹都已经到齐,穿着华丽的彩色舞衣,轻声燕语,笑闹连连,见了绿腰进门,一个女子便笑着把她拉到身边,道:
  
  “一年前我们姐妹也是在这摄政王府献舞,可只有妹妹你的命最好,嫁得最为风光,日后你可要多多提携姐妹们!”
  
  绿腰淡淡一笑,眉宇间却多了一分情愁。
  
  “夫君有权有势又宠爱你,儿子乖巧可爱,妹妹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几个姐妹满面笑意,绿腰却叹了口气。
  
  “咱们都是同命相连的姐妹,许多事妹妹不敢与外人讲,可是怎么能瞒姐姐们。殿下待我们母子的确疼宠有加,却也绝非如外界传言那般三千宠爱在一身,哎……”
  
  说到此处,绿腰脸色愈加苍白,几个女子更是着急,便拉着她的手,急急问:
  
  “姐姐,到底怎么了,你便与妹妹们实说了,我们也好帮你一齐想法子啊!”
  
  绿腰被问得急了,却不想多说,只道:“殿下常留宿在我这里,可却多是聊几句话,便自顾自睡去,前些时候我怀有身孕尚还觉得他是为了疼惜翼儿,可是……可是翼儿已经两个月大了……”
  
  “你们没有……”几个女子瞪大了眼睛,绿腰脸一红,低声道:“有,怎么会没有。”
  
  生下了翼儿之后,御医看过几次,也说了房事无碍,好几次她都精心打扮,一早叫奶娘把翼儿抱走,可每次阮征来,依旧只是听她弹首曲子,自顾自看看折子,夜里两人同床而卧,他却对她半分邪念也没有,着实让她心里难过。
  
  这些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对于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而言,却足矣让她食不下咽、寝食难安了。
  
  原想着借此次献舞的机会拢住阮征的心,可是自从那一日在花园里遇见那个俊美少年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却总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
  
  那少年的身份她曾托丫鬟打探过,只说是一个失宠的小倌,阮征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那一日见他衣衫破旧面色苍白,也看得出他日子过得清苦,这样一个失宠的小倌,她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绿腰无数次这样安抚自己,可是心里的慌乱却半点也没少……
  
  “妹妹……妹妹!该我们出去献舞了!”
  
  忽闻一阵呼唤,绿腰方从沉思中清醒,努力的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便随着姐妹走上舞台。
  
  华美的王府大厅里,六个女子彩衣飘飘,踩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身段,姣美的面孔,甚至连唇角温柔的笑意都恰到好处的诱惑着厅堂里落座的官员们。
  
  阮征坐在首席,端着酒樽,看着厅中那个舞姿轻盈若蝶的女子,温柔的目光似乎从她进了厅堂,便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对,便总让他觉得那一双黑眸里有说不尽的温柔缠绵,每一次旋转跳跃,总能不经意的勾起宾客的心跳——
  
  绿腰,不愧是大殷朝盛传的第一舞姬啊……
  
  阮征喝了口酒,一曲舞毕,阮征率先击掌叫好,台下自然掌声叫好声阵阵。
  
  其他的舞姬谢了宾客便鱼贯退下,绿腰福了个万福,娉婷走到阮征面前,柔声道:
  
  “殿下,大喜之日,妾身敬您杯酒可好?”
  
  见了阮征点头允诺,绿腰便执着酒樽走上前去,敬过了酒,便在阮征身侧落座下来。
  
  阮征面色微醺,便把绿腰抱在怀里,台下歌舞还在继续,夜色深沉,王府里一片靡靡之音,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摒弃了全天下所有的忧愁,集聚了全天下所有的欢乐。
  
  却在此时,管事的仆役进得门来,便朝阮征和众宾客拱手施礼道:
  
  “启禀王爷、各位大人,今天是小王爷满月大喜,奴才们特别给王爷准备了一个的节目助兴,斗胆还请王爷和各位贵客移步到庭院里观看。”
  
  阮征和众宾客微微一愣,不过今夜众人都是满心欢乐,也不在乎几步之遥,众人出得门外,便见了满院灯火辉煌,与天幕上繁星点点交相辉映,夜色里的王府花园被照得一片通明,灯光映衬着湖光潋滟,一瞬间亦真亦幻如临仙境。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响起,便见那湖心的小亭子里慢慢走出一个银色裙衫的纤细身影。
  
  此人身形纤瘦娇小,着一件银色轻纱长袍,单手执剑,立在湖心亭的九曲回廊上,夜风轻拂,扬起他银色的长袍,浓密如黑色锦缎的长发随风轻舞,站在一片繁华的灯火中,身姿飘渺宛若谪仙。
  
  众人心中还在暗自惊叹此美人美景,却在此时,只听琵琶曲骤然一转,急促的曲调犹如暴雨打碎湖面,一曲狷狂铿锵的《十面埋伏》便如一道清新的泉水灌入耳鼓,清醒了众人醺醺然的醉意。
  
  回廊上那道纤瘦的人影踩着铿锵的曲调旋转跳跃,剑光映衬着屋宇上的灯光、湖面里的水光,潋滟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忘记了呼吸、心跳——直到那琵琶曲骤然止歇,一曲终了,亭子里的人收剑还鞘,众人甚至还未从震撼中晃回神来。
  
  刚刚观看绿腰六女子之舞,他们已经是惊为天人,可见了这惊心动魄的湖上剑舞,方才大厅里所见的靡靡之舞,已是黯然失色,凡俗而不值一提了。
  
  多日之后,这是一曲什么样的剑舞,许多人怎样也记不清晰,却惟独当夜当时看着那潋滟的舞者时,心中所生得那种震撼却让他们永生难忘。
  
  阮征站在湖边,也不由被这曲子震得心神一醒,他却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剑舞、这曲子——只因在昔日的澈河边,这个舞剑的少年也曾拿着一柄粗糙的铁剑为他做过此舞,而这个少年今日手中所拿的舞剑,亦是他昔日所赠……
  
  阮征叹了口气,眉宇间却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笑意。
  
  一曲终了,夜风卷起落花漫天飞舞,湖面上犹如下起了一场花瓣雨,奇幻的美景让人惊叹。
  
  阮征踩着一地落花,信步走到湖心亭。
  
  佳人芳踪不见,却只在石桌上找到了那柄镂金镶玉的佩剑……
  
  阮征细细端详着佩剑,看着一片空茫的湖面,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41

41、幼隼 。。。 
 
 
  宴席接近尾声;阮征却早早离席,夜色已深;他醉意朦胧;走回了寝宫;却又忽然见了在湖心亭里拿回来的那柄舞剑;略一沉吟;便招手唤来小厮,道:“去传许公子来。”
  
  小厮应了诺,快步去了,可很快又是一路小跑奔回来;禀报道:“……许公子,他已经回乡了!”
  
  阮征锐利的眸光在小厮脸上划过,小厮吓得一哆嗦,慌忙双手呈上一封信笺,道:“奴才在公子的桌上发现了这封信。”
  
  阮征接过信,只见空落落的信封上一行隽秀的字迹:‘花堪折时,物是人非’。
  
  信纸抖开,却只见一纸空白,没有半个字迹。那送信的小厮也是一愣,满面惶恐。
  
  阮征却低首,盯着纱灯下那一枚从信纸里飘落的浅粉色的花瓣,沉吟半晌,一生轻叹。
  
  夜色愈加深沉,阮征静在桌案边不知坐了多久,更深露重,小厮提来斗篷替他披上,阮征却是一个激灵从冥思中惊醒,看了看窗外微明的天色,沉声问:
  
  “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丑时了。”小厮战战兢兢的答。
  
  “备轿。”
  
  阮征冷冷的吩咐,小厮一路小跑去准备妥帖,没一会儿,摄政王府华贵宽敞的紫檀木轿子已经抬到了都城郊外的小湖边。
  
  阮征下了轿子,绣了金丝团龙的黑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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