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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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骆太后下令高扬血旗,做以为裴帝此次出征祭旗,竖立国威,自此开始,骆太后威仪,众官莫不敢犯。
大景历六十四年二月十日,历时半月,裴帝大军先行部队抵达昭王东北封疆,裴帝本与穆祁分开车驾,前一日,穆祁领一队精卫队策马赶上,与裴帝一同入城,安顿妥当,已是二更。
裴帝居於东北行宫,与穆祁王府遥遥相望,均是气派恢弘,如两座高山,竞豔比美,当夜裴帝睡下,许是长途奔波太累,睡的深沈,醒来便是翌日寅时,欲听取战报,发觉穆祁已与众将齐聚一堂,竟是彻夜无眠。
长方石桌上,一卷大景山河图展开,穆祁早已备妥应战方针,只等将库塔族诱入北疆腹地,便要引火炸山,将库塔掩没在山岩之下。北疆尽是贫土山岩,气候寒冷,本就鲜少人居,炸山一举得来众人附议。
唯有裴帝面上森冷,凝看案上布防精准的大景地舆图,默然无语,乃因至此方知,穆祁野心,已达封疆之外,大景国土,这人早是清清楚楚摸了个透。
三日之後,阵前捷报传来,库塔错认情势,追击北疆大景军残部,导致深入敌境,困在狭隘山壁之下,逃生不及,全军过半活埋在崖缝之中,窜逃者三百馀人捉作俘虏,缴获战马近百匹,良弓大刀无数。
裴帝龙心大悦,赏赐有功将领,犒赏全军,在场将士均言陛下亲临,振奋全军,直至夜半,裴帝回行宫休憩,脸色蓦然一沈,全因无人提起,诱敌的大景残部,同那些叛乱的番族一起,炸个粉身碎骨。
静谧的行宫当中,裴帝闻著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气息,忽尔有一股无助的感受直冲脑门,疼的他头痛欲裂,抱额撞上了床,靖霜见之,心底一惊,上前扶住裴帝,但听裴帝嘴里语音孱弱,只念叨著一句:「朕要见他……朕要见他……」
帝君车驾疾快直奔昭王府,靖霜使人先禀,方由昭王妃徐氏口中得知,穆祁身在军营主帐,於是车驾到了半途便转了方向,往军营疾驶。
暗夜驾车,马蹄达达,尤为明显,军营巡兵早是察觉,见是裴帝驾临便不敢挡,任车驾一路奔进营区,几乎是同时,小兵往穆祁帅帐通传,才在帐前与侍卫解释缘由,裴帝就在身後,踉跄下了车,在一干人惧诧下跪的场面下步入穆祁帅帐。
帐中甚大,仅有一薄纱自顶挂起,区隔书案与床铺,裴帝缓缓往前,目光看住薄纱後一抹身影,待到近处,忽感胸中一紧,呼吸甚窒。
床榻一片凌乱,穆祁立在床侧,军装半解,腰身一下下突起猛进,撞得床上之人两腿抽搐也似,不住颤抖,却是伴著欢愉的喘息,伏趴在床,臀部迎合一般往上翘起。
裴帝一时呆了,僵在当场,眼前虽有一层薄纱,却是清晰无比,顿见穆祁敏锐地转过脸来,似笑非笑,下身的动作仍然无止无休。
也在这时候,听见床上那人娇喘著渴求:「王爷……王爷……这次让小云出来吧……王爷……」
穆祁眼睫一低,扣在那人腰间的手突然重重压住他白晰的後肩,将人往床面压实了,冷冷道:「不许。」
「王爷……求您……求您!啊啊──」
这次的撞击加剧,肉体交欢声骤响,截断了所有央求的软语。
裴帝这才看见那人腹下玉茎,精孔嵌著一粒银珠,顶端一片精湿,却是不能抒发,那人难受地直伸手往股间摸,被穆祁用力一压,完全翻不得身,只馀喉间哼哼呜呜,夹著鼻音,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
裴帝霎时不知作何反应,便见穆祁越动越凶,接著就泄出了精,释放之後几下粗喘,将性器抽出,若无其事重新扣紧了腰带,如下军令一般,道:「把腿夹紧了,滚出去。」
那人闻言也不拖延,掩著身上破碎的衣物下床,却猛然脚下一软,跌在地上,穆祁冷眼旁观,那人也不敢多说什麽,屈著身体就要出帐,却在掀开薄纱前吓了一跳。
裴帝亦是一愣。
彼此心中异口同声觉得,眼前这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呆愣之间,身後传来狠狠的嗓音:「还不滚!」
那人双肩抖了一下,显然极是惧怕穆祁,裴帝无意间瞧见那人下身的玉茎依旧硬著,前端的银珠滑出来一些,底下似乎是一根细长的棒子,把精管填满了,要人勃而难发。
瞧见裴帝目光在自己下身,那人更是羞涩,用破衣掩了,闷不吭声弯著腰出去。
裴帝无声看向穆祁眼底的无情,在这瞬间,强烈感觉到一股难以笔墨的寂寞。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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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
後宫三千,享尽天下荣华的帝君若说自己寂寞,到底谁会信?裴帝自己都不信,於是他将这两字从脑海抹去的时候无声地笑开,笑的好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笑了半天,方照著镜子看见,原来那带著彩妆在台上疯癫的,是他自己。
「陛下有何吩咐。」
一声词不达意的相询,裴帝才发觉自己已望著穆祁出了神。
帐内的情欲馀波,荡漾著便从黄土的气味里消散,穆祁斜倚帅座,雄姿英发,不怒而威,身上军装依旧严谨,唯有披肩大氅,散在席下,不知是自己卸的,还是由谁解的。
如此无止尽的想下去,裴帝自知无异是钻牛角尖了,可当下无暇多虑,脱口一句:「他是谁?」想要收口,已然不及。
穆祁深邃的瞳眸已深深锁住裴帝,却是没有任何调笑的意思,漠然回答道:「军妓而已。」
「那我呢?」
语毕,裴帝心底又是吓自己的一震,便见穆祁赫然长身站起,动作之大翻倒了席边的茶几,茶水泼洒渗土,穆祁已定在裴帝身前,肃色道:「陛下就是陛下,无他。」
裴帝以为穆祁会如往昔一般,挂上轻嘲的笑意,就同他天生的桀傲气质,将人往死胡同里逼。
但眼见穆祁眸底的认真,裴帝反而感觉陌生难辨。却是穆祁缓缓伸出了手,婆娑裴帝颈边的发,压回了皱乱的衣领,忽听裴帝轻声道:「这便是王兄所谓的……无他?……」
没有任何辩解,穆祁的手指一下子僵在裴帝衣上,复又缓缓游移,挑去披肩的衣扣。
身後披肩落地,裴帝一时觉著身体有些冷,但仍任穆祁无声妄为,再松开帝君腰上的衣带,北方本就偏寒,然而裴帝仓皇而来,根本不曾添衣,还是那件庆功宴上的珍珠长袍,华丽贵气,在微弱的烛火下依旧显眼,胜似璀灿的斗星。
珍珠长袍前襟已解,剩下一件素白亵衣,衣下姿态隐约可见,穆祁的长指一分一分滑下,轻掠过精致的乳首,裴帝呼吸一凝,不由往後退了半步,穆祁却在此刻蓦然将裴帝打横抱起。
怀里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的纤瘦,穆祁沈默地掂了掂,大步一跨,走到床边,便觉扶在肩上的手忽然一紧,然後胳膊圈住了他的颈子,裴帝一张脸埋在他的肩窝,不停的摇头,声音十分模糊,但穆祁还是听清了。
「不要这里……」
迷糊的声音如是说。
穆祁垂眸,看向怀里别扭的帝君,又看看方才一场性事弄乱的床铺,裴帝身份尊贵,他虽逾了臣子的规矩,却从未有一次让裴帝受委屈,於是目光便挪到了纱前的帅座。
然而帅座虽然舒适,却怎地也不到两人可以躺下的宽敞,穆祁把那随便晾在旁边的大氅拢了拢,当是个简便的毛枕,就要将裴帝放下来。
孰料这时候裴帝又圈住他的颈子不放手了,嘴里低嚷著:「不要放开朕……」
穆祁终是眉一皱,心里有些烦闷地沈声道:「陛下,你是怎麽了!?」
小妾们争风吃醋的场面,穆祁是看的腻了,心情好时由著她们闹,否则一律赶出府去,哪里管得旁人閒言碎语,後来那些纳入昭王府的小妾许是看身为王妃的徐氏同样不讨昭王的喜,於是也就省了计较的功夫,一个个在昭王府里吃香喝辣的活著。
穆祁最恨那些女子嫉妒自己不该有的,他要给谁恩赐,给谁惩罚,纵是早早入土的老昭王从阴曹地府爬回来,也是管不得。
眼下裴帝任性地拒绝,在穆祁眼底正是一种嫉妒。於是一股隐隐被限制的焦躁感强烈地涌入身体里,催促著他放下怀里如烫手山芋的存在,不曾想放下简单,不得不放才是最难……
穆祁随性惯了,尤其是欲念当头,无所不为,裴帝本就晓得,只不过抱住他的身体曾是那样地深刻,久而久之,他忘了这双强劲的手臂也是同样这般抱著别人。
没有制约,没有承诺,仅是荒唐欲念下的抒发,便是青楼一夜风流,亦是各取所需,哪里如他二人在暗地钩心斗角,却又盲从著肉体的欢愉?
……裴棣,你是不是该看透了?
就在穆祁看见裴帝颊边滑落一行泪水,他脑子里几乎是轰的一声遽然炸开,刚放下怀中人的手臂在半空顿住,竟不由自主地想要拥抱回去,但裴帝一句低喃,又将穆祁所有萌生的情愫尽数抹煞了去。
裴帝眼神呆滞,喃喃道:「别过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残冬甚寒,裴帝每走一步路,都觉著双脚被霜雪冻住了,艰苦的很,好不容易掀帘出帐,闻蛩唧唧,竟听似骊歌,唱的是一段莫名滋芽的情感,被生生揠死在壳里。
可惜人的躯壳少了情感,还能呼吸,还能活著,裴帝磕磕撞撞上了车辇,整个人缩在一角,看不出在想些什麽,一路摇摇晃晃,抵达行宫後靖霜来请,裴帝竟已昏死在里头。
裴帝这一病就是三天三夜不曾张开眼,随行军医诊了脉,说是积郁成疾,以致脉相疲弱,体力衰退,只当好好调养,最长三个月,迟至半年,方可见好。
穆祁视线都钉在裴帝紧苍白的面容上,身後军医说的话不知听进多少,只吩咐去备药了,把人都带走,那军医如履薄冰地领了命,往药铺飞奔,就怕穆祁反悔,先砍了他的脑袋再换人来给裴帝治病。
可惜那军医不晓得,穆祁的确是反悔了,却是与其他人无干。
穆祁只後悔当初没依著底心狂躁的欲念,将这人死死拴在宫里,拴在自己身边。作家的话:
(10鲜币)五一
大景历六十四年,三月,初更时分,裴帝昏迷三日终於醒来,靖霜喜出望外,忙差人去禀报穆祁,那仆役得了令,前往昭王帅帐,正遇上库塔族遣人求和,大景军将齐聚,商议好一会儿,还是穆祁与那库塔族来使语不投机,撂了狠话就先行离帐,才瞧见栅栏外有个仆役看著眼熟。
那挡人的守卫後来当然是挨了一顿板子。
穆祁一步入裴帝的房,就看见裴帝在喝粥。
靖霜在旁正给裴帝布菜,见得穆祁,欠身行了礼,待穆祁无声走向桌前来,也就默默告退。
裴帝抬眼往穆祁看,问:「王兄可用过晚膳了?」
「……」
「还没用的话便坐下与朕一起吧。」
「微臣不饿。」
「是麽。」裴帝看著自己碗里的残羹,蓦然轻笑道:「可朕挺饿的。」
又过了片刻,裴帝挟了几口菜,复抬眼看向穆祁,「真不饿?」
穆祁摇头。
「那你好歹坐下来吧。」裴帝笑的挺精神,就是说话显得底气不足,「看的朕脖子都酸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要一个时辰,裴帝大病初愈,吃的都很清淡,不怎麽需要咬的,却含在嘴里反覆咀嚼,如此好像能吃出什麽不同的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