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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别留恋岁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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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高瑾所说确实一语中的,欧阳彰十分想回南崎,却万分不愿身後还要跟一个高瑜。
  但无论各人有怎样的心思,回南崎一事终归要等到试剑大会之後才有定论,在此期间,欧阳彰也无意徒增烦扰。尤其是这或许会成为高瑾的烦扰。
  


☆、第二章(二)

  自欧阳彰入宫第一日起,原本肆虐的流言更加沸沸扬扬。
  高瑾始终是勤勉之君,但较之从前,他有意留出许多空闲来只和欧阳彰论剑、品茗,也时常微服出宫去,和欧阳彰一块儿在城郊湖边垂钓,一呆便是整日。更不论欧阳彰试剑大会出道以来高瑾的各种封赏,真是无人能数的清楚。
  这些相较历代君王的骄奢淫逸仍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然而高家皇室自来血脉稀疏,嫡传龙裔只有高盛、高瑾、高瑜叔侄三人,高盛人过中年未有子嗣,高瑾也已年逾弱冠却仍未纳妃,现下这又独好了男色,岂不是要高氏王朝就此断了麽?
  於是别有用心之徒便在此大做文章,朝堂之上不免人心慌慌。後宫之中,太後也是大发雷霆,为的却不是高瑾而是高瑜。
  高瑜回宫已两月有余,太後日日温言软语,却丝毫未能打消他去南崎之念。
  “儿臣不想欺骗母後,南崎我是必定要去,母後允了自是最好,若是不准,想来也无人真能阻了我的去路。”高瑜言之灼灼,坚定到不容置喙,恭谨行了一礼,说道,“儿臣不打扰母後歇息,先行告退。”
  太後一怒之下打烂茶盏,破碎的瓷片割得掌缘鲜血淋漓,恨道:“高盛,我到底欠了你什麽?你要这般千方百计夺我所爱?”其声之怨毒之凄厉实是恐怖非常。
  高瑾同欧阳彰出宫游玩遇上大雨,又淋了个浑身湿透。
  “朕这个皇帝回宫却如贼偷般翻墙,说出去当真要被人笑掉大牙了。”高瑾脱下湿衣说道。
  宫中大内侍卫的巡视何等严密周到,要从宫门到居住的飞霜殿而不被发觉实非易事,两人虽各有许多经历,但毕竟仍是少年人心性,有此趣事自当跃跃欲试,是以欧阳彰提出翻墙而入时高瑾竟并无异议。
  “这天黑风高的大雨夜,侍卫有许多瞧不见的地方,不妨改日我们趁个天朗气清的大白天在试一回,看还能否如此顺利。”欧阳彰也脱下了湿衣,两人都空裸着上身,欧阳彰看了一会儿,笑道,“皇上的肌肤……”
  “住口!”高瑾厉声喝止。
  “我这是要称赞皇上啊,怎麽还不高兴了?”欧阳彰问道。
  “你必定是以形容女子的说辞来‘称赞’朕,你说朕会高兴麽?”
  “皇上英明!”欧阳彰躬身作揖,又道,“还请皇上恕我才疏学浅,说不出什麽精妙的词来。皇上不爱那些词我就不说了,但一个‘好’字总归是要的。”
  高瑾顿觉自己面上红了,一股燥热自身体深处窜了出来,他敲着欧阳彰身上的道道伤痕,不自觉抬手拂拭,浑然忘我,说道:“你能平安,比任何胜仗都叫朕高兴。”
  “这仗都打完多久了?怎得突然来说这些?”欧阳彰抬手搭上高瑾的额头探了探,“皇上脸这麽红,是不舒服麽?”
  “啊?”高瑾陡然惊醒,自己在做些什麽说些什麽?瞧欧阳彰似乎无知无觉并未多想,高瑾却放心不下仍是惴惴不安,自己是在怕些什麽?还有什麽值得他来惧怕?
  “皇上还是先洗个热水澡,我再叫御医来给皇上瞧瞧。”
  “不用,朕没事。”高瑾说道,“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成,那我去泡澡了。”
  欧阳彰擦干身子,只披了件外衣,也不行礼便径直开门沿着廊道回自己屋去了。
  在高瑾看来,他这简直就是避祸般仓皇出逃。
  这段时日,欧阳彰始终住在宫中,与高瑾可说形影不离,亦从未提起回南崎一事,高瑾竟差点忘了。当真快活不知时日过,如今一瞧日子才意识到试剑大会之期将近,欧阳彰离去之日便在眼前,高瑾心中泛起延绵的悲愁,不禁叹道:“你……始终不愿留在朕的身边……”
  正当此时,屋外有人声,却是高瑜,只听他说道:“皇兄,我和母後闹了些不愉快。”
  高瑾马上打开门把高瑜拉进屋,见他一身狼狈,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问道:“怎麽弄成这样?”
  “我和母後闹了些不愉快。”高瑜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
  “以後无论怎样,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高瑾无奈,他的皇弟也始终是这般任性胡来的脾气。
  “皇兄呢?还不是淋了这一身湿。那个欧阳彰……”高瑜念着欧阳彰三字似是带有十分敌意。
  “不怪他的。”高瑾携了高瑜的手走到床前,温然一笑,说道:“我们兄弟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了,今晚就在这儿和皇兄一块儿睡吧。”
  “嗯。”高瑜低头犹豫了会儿,终是除了外衣睡在高瑾身边,说道,“年岁越大,同皇兄相处的时间就越少,如此同榻而卧,是多少年前了?”
  “阿三还在的时候,我们倒是常常并排睡在一起……幸好朕的床够大,不然可挤得很。”高瑾也躺下,说道,“你回宫这两月,母後看得紧,咱们都没怎麽说过话呢。同皇兄讲讲,你在外头遇着什麽趣事了麽?”
  “皇兄派了那许多侍卫随後跟着,我的一举一动哪样是皇兄不知道的?还用我说什麽?”当初高瑜偷跑出宫也自觉不甚妥当,更知高瑾必然心急如焚的担忧,是以刚定下落脚地就传信告知高瑾,却未想到高瑾竟派了大批侍卫乔装散在自己周围,这可惹得他很是不快,如今说起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埋怨。
  “朕不过是想确保你的平安。”高瑾道,“你瞧朕也没叫你立刻回宫,让你随了性子在外头呆了这麽久还不行麽?你可知这些日子,朕被母後念的多头疼?”
  “我知道。皇兄待我好,我自小就知道。”高瑜顿了顿,复又说道,“只是皇兄何时才能对自己好些?”
  “这又是怎麽了?朕是皇帝,哪里会过得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高瑜不依不饶,紧盯着高瑾,兄弟俩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宛如无尽的海,平静之下暗藏汹涌。
  什麽江山皇位,高瑾根本不喜爱不稀罕,但他要坐好坐稳这个皇位,要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只因这是父叔交托的江山,他们寄予众望,他自不能有所负。一直以来,他都不算在为自己而活,他有太多枷锁,太多束缚,挣不开亦未曾想过挣开。
  高瑜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皇兄太过善良,也太孤独。身为帝王,有无数人为他尽忠甚至为他就死,却少有人与之交心相对。
  当日阿三说炎烈是皇兄难得的知己,但高瑜却想那不过是因为炎烈和皇兄太过相似,他们所担负的所牵挂的都太过相似,相似到产生知己的错觉,而事实上,一切都是妄想,他们注定咫尺天涯,放不下心中重石,哪还有力气前行?
  “如果皇兄狠不下心强留欧阳彰,就由我来。”突如其来,却是酝酿已久,高瑜一字一字说着。
  他不会看错,皇兄想要欧阳彰,只有同欧阳彰相处时皇兄才是依着自己的心意而活,那时的笑容是从心底溢出的幸福表情,真正属於他自己。
  方才与欧阳彰相对时的紊乱,想起他将要离去时的心如刀绞,都让高瑾心绪不宁,脑中团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好容易平静下来,却偏偏又被高瑜如此毫不避讳地提及,他不禁恼怒,道:“皇弟素来少言寡语,怎得今日如此多话?”
  “皇兄可知欧阳彰为何偏要回南崎?”高瑜高深呼吸,奋力维持不紧不慢的语调。
  “那是他的家乡,思乡之情纯属平常。”
  “皇兄何必自欺欺人?以皇兄之智会瞧不出端倪?欧阳彰的武功家数分明就和阿三同一路子。”
  “师出同门,有什麽大不了?”听见高瑜冷哼一声,高瑾才道,“当初若不是瞧了他出手时与阿三颇为相似,或许便不会同他深交至此。”又是无奈,又是伤怀。
  据说那是一位世外高人所创的功夫,在刀、剑、拳脚造诣皆是登峰造极,招数固然是精奇,更要紧的是这三者依存於不同的内功心法,若同时修行,天赋高者或能融汇贯通乃至无敌於天下,却仍旧危险万分,习练时若有不甚,体内真气便会互相克制争斗,轻则内伤重则丧命,是以那位高人创出此门功夫之後收了三位徒弟,一人教了一样,叫他们各自修习,切莫贪多。
  此门中人,虽武功高强却甚少在江湖走动,加之人数又稀,是以知之者不多,高瑾高瑜身在禁宫自然也没有多少了解,只从偶尔间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些,但他们却深知一点,会使出这门功夫的,皆有极深渊源。
  他们初识欧阳彰已瞧出所以然,却因各怀心事而始终隐忍未提。
  “那皇兄又可知我为何偏要去南崎?”
  “自然是因为……”高瑾心中陡然钝痛,“阿三在那里。”
  “欧阳彰也是同样,只因阿三在南崎。数月前,我无意间在欧阳彰军帐外听见他同别人的说话,才知阿三竟在南崎……在南崎……”说到此处,高瑜竟再无法继续,慌忙侧过头去,只道,“我原本已打定主意留在南崎一世陪着阿三,他那样的人,怕寂寞得很。却苦於始终寻不着入南崎的路……”
  高瑾一时走神,只想着欧阳彰的那份辞官折子,也未多留意高瑜的异样,便道:“确实入南崎的路难走得很,无当地人带着,怕是走不进去。所以那日你才那般激动,非要跟着欧阳彰一同回南崎?”
  “是。”高瑜道,“但那时我只一心想着阿三,想着自己,却未想到皇兄。南崎我可自行前往,而欧阳彰要留下来,皇兄你想要他留下来,不是麽?”
  “朕留不住他。”
  “阿三可以。”
  “什麽?”
  “这世上还活着的人中,阿三最在乎的是谁?是皇兄你。”
  “而欧阳彰心中最在乎的,是阿三对麽?他爱阿三,是以会为了阿三的心愿留下来陪我、护我,对麽?”
  “对。”这回答,笃定而残忍。高瑜又道,“其实我仍是只想着自己啊,我不要欧阳彰再来同我抢阿三,无论如何。”
  “瑜儿,有一点你说错了,阿三心中最重的是恩情,是以若说最在乎的人,那也该是最初收留他的皇叔,并非是朕。”
  “哼,若不是为了报恩,阿三就不会走。”念及至此,高瑜心头蒙上了一层怨恨,语气愈发冰冷。
  “若不是为了报恩,阿三也不会来。”高瑾轻抚高瑜的头发,揽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甚是心疼,皇弟对阿三的感情之深,他又怎会不知?柔声道,“过些日子试剑大会结束了,朕陪你一同去南崎,把阿三带回来,可好?他要是不肯,我们就像过去那样合力架着他跑。”说完,竟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曾几何时,高瑜以为痛到极致就不会痛了,然而每次想起却仍是钻心刺骨,但是又如何不想他?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逼迫自己去面对这一切,故作淡定,去他去过的地方,做他未完成的事,坦然地去述说,却终究是做不到,那个人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他失去了他,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拼命压抑的悲伤、长久的隐忍终於在此刻、在高瑾温暖的怀抱中溃不成军,化成泪水悄然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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