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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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道:“你看著办吧!”
辰坐到我对面,漆黑眼珠看我,道:“为什麽非要杀那个年轻人?他是吟霜心爱的人,你杀了他,她会伤心欲绝。”
我冷眼看著他,习惯了他的不请自来,反正他总是很悠闲,总在我最不想见他的时候出现,只要当他是空气就好。
辰说:“风月山庄数十名高手为他丧命,你和吟霜不能再继续争斗下去,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江湖上有的是人才,风月山庄很快就会从各派挑选一批可造之材,我会亲自训练他们,教他们一流刀术,让海叔传授奇门遁甲之术,要不了几年他们就会蜕变成江湖一流高手。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长江後浪推前浪,江湖代有人才出。
辰怜悯地看著我,轻轻地道:“可惜他们不是忘殿,不是泉剑,不是落鸣,不是鸿儿……不管你再造多少人才,他们都不会回来。你就象那只掰玉米的猴子,一路走一路丢,到最後一无所有!”
死了就死了,哪里有永盛不灭的事物,就算风月山庄灭了,也是优胜劣汰的法则。
他们能死,风月凝能死,风月吟霜也能死,这有什麽稀奇?
我懒得跟他解释,自顾做我的事情。这是我们父女的事情,轮不到旁人插嘴。
上午跟盟主见了几个帮派首领,中午照旧是无聊酒宴,下午我去会见一个朝中要员。
真亏他想得出来,见面地点约在三百里外青峦峰的山巅,我不知道他用了几天才爬上去。
他拐弯抹角废话一堆,就在我认定他是来消遣我的时候,我的手下烈云跟我低声耳语,原来他兜里这麽大的圈子,就是要我帮他杀一个人,那人是他官场上的宿敌。
如此简单的事情,一封信函便可,何必约我到这种鬼地方,我的轻功不是用来翻山越岭!
晚上又是莫名其妙的酒宴,对方邀请的是盟主,我实在想不出我必须出席的理由。
坐在马车上,我盘膝打坐,武林太平我却比以前更加忙碌,想闭关练功,却一直抽不出时间。
“累吗?”
马车里响起声音,我睁开眼,辰就在我对面,静静地看著我,淡淡地笑脸。
我冷冷地看著他,一天到晚跟著我,你就不嫌累吗?!
辰说:“你跟吟霜好好谈谈,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然後让她自己做决定。”
我冷笑,道:“你太天真,我知道的事情,吟霜会不知道吗?”
这就是我最气愤的地方,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她居然还是选择他。
辰心平气和地劝我:“那就是她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她。”
我冷哼:“喜帖已经发出去了,连皇上都知道我风月山庄要办喜事,派九王爷前来恭贺,我还能怎样?!”
辰皱起眉毛,说:“但你还是想杀他。”
我淡淡地道:“百里鸿失手,成亲之前是没机会了,想杀他只能等成亲之後。他们不会总腻在一起,总有放松戒备的时候。”
辰忧郁地看著我,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吟霜的感受,你难道真想让她成为可怜的寡妇?”
我斜著眼睛看他,道:“错了,我是把她从束缚中解救出来,总有一天她会感激我!”
爱上一个花心的男人,沈迷一场愚蠢的情爱,让她无心追求刀术,一旦遇到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她总是容易犯糊涂。
几个月前,那个男人被幻乐宫掳走,她竟然派欧阳雁杀掉幻姬,幻姬是最早投效我新盟的人,在对抗旧盟的行动中,她也算是有功之人,怎可说杀就杀!
盟主为此大发雷霆,闵州十三派势力,对此事也颇有微词,海叔花了好些功夫,才将此事安抚下来。
明明是香逸雪勾搭在先,才会惹祸上门。将人讨要回来,这件事情就该作罢。吟霜竟然下令攻打幻乐宫,杀掉幻姬等一干人,扶植千叶梅上位。
搞出这麽大的动静,与她一贯沈稳的风格不符,她何时变得如此急躁,一怒为红颜吗?
香逸雪是个祸害,跟他好过的人,无论男女没有善终。天下没有太多巧合,若不是天意如此,就是巧计所为,她怎会看不通透呢?!
吟霜以为我嫌那人是个风流浪子,却不知我担心她引狼入室。
若只是风流也就罢了,就当她养个男宠,有何不可?!
我暗中调查那人,却没有发现疑点,幻姬的三弟子千叶梅,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他租用她的船做茶叶、花卉等零碎买卖。
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没有发现船上有可疑货物。
越是如此,越让我有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他接近吟霜别有目的,只是现在没有显露出来。
这就是我坚持要杀掉他的原因,吟霜身边绝不能留下祸根,她可是风月山庄唯一的继承人。
辰叹息:“这麽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有进步,固执己见,冥顽不灵。”
我冷笑道:“你也是不见长进,风月凝做事从不後悔,哪怕错了,也决不回头!你,劝得动我吗?”
辰笑了,黑瞳闪耀星火,道:“你不後悔吗?”
我冷眼看他,手按刀柄之上,道:“风月辰,你若是以为我後悔杀你,你就错了,我能杀你一次,我就能杀你二次。”
辰的笑意,从眼角晕染到嘴角,然後是那张脸,然後是全身,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七十八遍,拔刀七十八次,有哪一次能得手?放弃吧!”
他整个人仿佛熔化在笑意之中,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那是他一贯的笑容,总能感染别人,他仿佛知道自己的优势,从不吝啬他的笑容。
下人们看到他的笑容,连走路都会放慢节拍,就连八十岁的老太太,也会拄著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只为亲热地叫他一声:“辰少爷。”
我冷冷地道:“我不介意第七十九次!”
说完,我拔刀,一道凌烈的刀气划过他的咽喉,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辰消失不见了,躺在我面前的是二具尸体。一具是车夫,他被我的内力震得吐血而亡;还有一具是……烈云,他的咽喉被我割断,我的刀尖犹在滴血。
後面的马车赶上来,马车还没停下,一条人影就掠到跟前──是海叔!
他镇定地环顾四周,看过我手中弯刀,又察看烈云伤口,然後吃惊地看著我。
几秒锺後,他消化事实又恢复常态,对身边随从命令道:“愣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去追刺客!”
随从们喳喳呼呼四下搜寻,我将刀插入刀鞘,坐上海叔的车子。
我闭目养神,这一天够闹腾的,一下子损失两名得力手下。
虽然我闭著眼睛,但能感到脸上凌厉目光,我不在意别人的想法,更不理会别人目光,想看就看个够吧!
过来一会,马车里响起海叔的声音,道:“庄主赴宴回来,途中遭遇刺客,烈云护主身亡,应予厚葬。”
我嗯了一声,不理解他对死人仪式的热心,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
肩膀被人蹭了一下,我睁开眼睛──辰又坐在我身边,目光凝视前方,淡淡地道:“辛苦栽培二十年,主仆之情一夕尽灭,你心痛了吗?”
我闭上眼睛,这一次,我会当他是空气。
辰的声音依然响起,道:“你杀不死我,无论你杀多少次,我都会回来。相同的错,要犯多少次,你才能记住教训?”
马车停顿,风月山庄到了,我下车叫住海叔,张嘴却没出声音。
海叔耐心等待著我,眼神露出怀疑之色,道:“大哥?”
我嗯了一声,命令道:“以後,不要跟我同车!”
第二日,是我休息之日,管家递上来一个名册,我扫了一眼长度,让管家把人都带到校场。
我到校场时,那十几人已经在等待,他们都是来挑战我的年轻剑客。
我很想让他们一起来,又怕乱哄哄的场面失控,他们的修为还没到随意配合的程度。我怕混战中张三的剑杀死李四,王五的刀砍到孙六。他们是为挑战我而来,每一分力气都该用在我身上,这是我对他们勇气的奖赏。
半个时辰不到,那些人就被抬了出去,大多数死了,一两个还有口气。
在我收刀的时候,辰背靠在校场栏杆上,双肘环抱,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轻松地道:“何必那麽认真?没人理解你对武道的尊重,他们只会觉得你嗜杀成性!”
我不需要理解,我只按自己意愿行事。我肯接受他们的挑战,自当无所保留全力以赴,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辰淡淡一笑,道:“你从不让他们失望,他们总是让你失望,凝,我真可怜你。”
他吹一个口哨,望著蓝天白云,轻松地道:“这麽好的天气,最适合带著焦尾琴上山,与觉生大师参禅饮茶,或者去河边钓鱼。凝,我们三人好久没出游了,真怀念那些日子呀!”
我冷眼看著他,发誓不再理他,却还是没忍住,道:“我最恨出游。”
辰笑眯眯地看著我,悠悠地道:“错了,你不讨厌出游,你只是讨厌我。”
我说:“既然知道,何必再提。”
辰无所谓地耸肩,道:“你还在嫉妒吗?我死了,欢儿也死了,你该释怀了!”
我冷笑,道:“笑话,要我重复多少遍──我不是嫉妒你,我只是讨厌你。”
辰笑了,道:“胆小鬼,你还不敢承认吗?你嫉妒我天赋比你高,人又比你亲切随和,大家都喜欢我,欢儿也爱慕我……”
我皱眉,手按在刀柄上,怒道:“不准你污蔑我的妻子!”
辰扬眉,嘲弄地道:“你又想杀我?你忘了烈云的死吗?”
我深神呼吸,握著刀柄的手渐渐松开,冷冷地道:“我不嫉妒你,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你输了继承风月刀的资格,你爱的女人也成为我的妻子,你只是我刀下怨灵!”
也许,我该请觉生大师为辰超度,化解他心中的怨气,免得他日日夜夜交缠於我。
辰淡淡地看著我,道:“那场比试,你胜之不武。你明知我前日受伤,无法使出封神诀,你假作不知痛下杀手,你真虚伪!”
我冷笑:“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场决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然负伤而战,就该有赴死觉悟。既然这麽在乎生死,为何不向宗主坦诚伤势?为何不取消与我的决斗?还是你觉得对付我,就算失去三层功力,也是绰绰有余?”
辰的豁达哪里去了?辰的洒脱哪里去了?老是纠缠二十年前的旧事,不厌烦吗?
我呼出口气,静下心来,道:“抱歉,我让你失望了,你的命,就当你自大的代价吧!”
辰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不能,我是家族长子,别无选择。但是你可以选择,放弃决斗或者向宗主禀明情况……你选择让我死亡,你的嫉妒毁了我,毁了欢儿的幸福,你还不知错吗?”
我冷冷地道:“又绕回来了,你继续这样认为吧,反正我不在乎别人想法。”
辰一笑,道:“也对,你从不在乎别人感受……看那边,你最讨厌的人来了!”
我的眼睛飘到校场上,几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那是九王爷和他的侍从,还有那个香逸雪,摇著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