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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折柳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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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青无语。
  韩清商轻咳一声,道:“侯爷所言不错。”又向裴青道:“传闻县公精通音律,曲有误,裴郎顾,不知韩某可有幸听县公鼓琴一曲?”
  裴青死死盯着他,道:“馆主不是听过裴青抚琴吗?今日在清商馆内,实是不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韩清商笑了笑,似是不以为意。
  
  裴青回了家,见府门前停的一队竟是禁中人马,心下惊悚,整个人都似怔住了。逝川等在门前,见了他低声道:“公子,刚才宫中来了人,正与郡王谈话,似是皇上有口谕要你入宫。”裴青自知躲不过去,只得咬牙一步步迈进去,浑身如浸入冰水里一般,凉个透心。
  大堂里,站着和裴煦谈话的正是皇帝身边的传旨太监福公公,见了裴青进来,脸上笑得格外圆润,声音也陡然高了起来:“老奴见过南陵县公。县公,皇上有口谕,宣您入宫觐见呢。”
  裴青点点头,道:“多谢公公,裴青这就更衣,劳烦公公等一会。”见裴煦颔首,便入了内室。
  停云替他更衣,将将整理好,裴煦也进来了,摆手让停云出去,看着弟弟铁青的一张脸,温言道:“不必担心。昨日我上了一道折子,想替你寻个官职外放几年历练历练,今日官家传你,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件事。”
  裴青抬头看他似是不敢相信。
  裴煦拢了拢他的衣领,道:“现下京中不十分安全,是非之地,难免不成为是非之人。等你回来我再与你细说,入宫只须见机行事,我料官家不会为难与你。”言毕,将他细细打量一番,笑道:“我弟弟真是玉树临风,世上少有。”
  裴青随福公公入宫,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裴煦打的什么主意。他在京中本是人质,裴煦却正大光明地要皇帝将他外放,难道不怕皇帝疑心。听他的口气,竟是十分笃定圣意。烈帝怎会答应,难道手中有更好的筹码不成?
  他这一次见到他哥哥裴煦,和幼时大不相同,只觉裴煦沉着内敛,城府愈深,更添桀骜清冷杀伐果决之气,令人不可捉摸。心下暗自好笑,我小时候是瞎了眼吗,竟然觉得他温柔可亲。他却不知人情似水流,抽足复入,已非前流。这世上哪有不动之水,不变之人。
  刚入禁中,便有人上来盘问,福公公笑着回禀了,一路上行了没几步,却是被拦下了四五次,刚到紫辰殿门口,侍卫便拦着搜身,从上到下,连靴子也不放过。
  裴青心道,几时开始守卫如此森严了。见殿前有人出来,在屋檐下行走,峨冠博带,紫色官服的袍袖随风翻飞,姿态挺拔,行云流水一般。问道:“那位是谁?”
  福公公看了,道:“那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张烟,张大人。”
  裴青见张烟行去的方向,有一人立于廊下,一身明黄的服饰,蓝天下奕奕生光。转头对福公公说:“我们进殿吧。”
  紫辰殿里燃着腊梅香,烈帝看着青玉石板上跪着的裴青,少年身线如流水,腰肢纤细,弯成好看的弧度,如同一张拉满的良弓,又如天边的新月。低着头,露出一点脖颈,闪着珍珠般的色泽。想起那荒唐的一夜,烈帝只觉口干舌燥。
  裴青头磕在石板上,那石板上的寒气沁的他额头冰凉。听见烈帝道:“你这次可是想好了?”
  “是。裴青日思夜想,身无长物,无一技之长,而空领朝廷俸禄,寝食难安。朝廷用人,养之贵素,使之贵器。裴青年幼,别无他长,但性耐烦耳,愿出外磨砺,以便将来随才任使,效一节之用。”
  烈帝轻轻一笑:“你主意倒变得快。”
  裴青心中一惊,将身子俯得更低,就听见烈帝懒懒地说:“行了行了,起来吧,难不成还要藏到砖缝里去。”言语间已恢复了往日的轻松闲适。裴青起身,见烈帝拿起御桌上的一份奏章,说:“朕手边正好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大理寺新上的折子,蜀中贡品被劫案,也差不多审完了,只是有些地方还不清楚,张烟说要寻人去蜀中走一趟,你可愿意?”
  “臣愿效犬马之劳。”
  烈帝看着他,叹一口气说:“这不是好差事,要和那些绿林草莽打交道。只是朕这里一时也找不到适合你办的事。江湖麻沸海泽,盗贼未尽破殄。你又生得如此漂亮,只怕是要吃亏。”
  裴青身子微震,却猛然抬头看烈帝道:“生得漂亮有何用,裴青只求活得漂亮。不经事,不长智。陛下厚恩,赐予差事,裴青岂是不知好歹之人。”
  烈帝听他声音可裂金石,又见他脸上坚毅之色,一时惘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二人都不提那日之事,烈帝心中却有些愧疚。现下见如此情形,脑中又有些恍惚,仿佛似曾相识。过了良久,方以手捂眼,道:“就这样办吧,你明日就走,趁朕还没有改变意思。”竟是不愿再看他一眼。
  裴青跪下磕头谢恩,退出殿外。
  烈帝放下手掌,凝视他远去的背影:“只求活得漂亮……”又苦笑道:“珠玉在侧,原来都是不知惜福的……阿雪,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作者有话要说:別來春半,樱咳崮c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懀愤b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李煜

“时有群鹿突入殿庭,曲终,一鹿衔琴跨之而去。”——鹿是被道教认为会升天的吉祥的动物,这个神话故事的结局便是出现“吉兆”。帝王和被他信任的隐士借用此类故事或编造的神话来诏告天下,说明现在的君主在位是顺乎天意的,明君将会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给人们带来最美好最理想的社会,也就是神仙居住的世界。白晴川这样说是不错的,只是俗了点。裴青和韩清商向往的却是那种飘然神往的气韵,算是一个故事的两种不同解读。这个典故出自这个网址http://vip。6to23。/cglgq/wz/07。htm




第十九章

  皇帝叫你明天走,不能留人到后天。
  裴青得了谕旨,回家就吩咐家人收拾行囊。停云逝川听闻消息,一时难以相信,见他脸上沉静如水,自去打点一切。
  裴青进了裴煦书房,将手中谕旨交给他看。裴煦看了一时不语,又问他殿上对答的情形,裴青一一说了,裴煦听完他最后几句话竟也有些怔忡。
  裴煦知他的性子,能说出这样僭越的话只怕在心里也不是一次两次地想过了。以为裴青还是觉得委屈,微微皱了皱眉,便开始交代一些路上的杂事。他少年争胜,只知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自觉待裴青不薄,虽有些愧疚,倒也不甚在意。
  裴青恭恭敬敬听了,临出书房前又停住了脚步,问道:“哥哥可知清商馆?”
  裴煦眉毛一跳,道:“怎么了?”
  裴青略一斟酌道:“我见过馆主韩清商,此人不凡,哥哥日后如遇上他还需小心谨慎。”
  裴煦点头,见裴青出去了,面上浮出一丝苦笑,真是儿大不由娘,已经知道藏私了。
  第二日早晨,裴青与逝川曹冲三人轻车简从悄悄离开了淦京。停云本想跟着,裴青思索良久,还是让她留在了郡王府,停云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裴煦一早上朝去了,昨晚就和他道了别。裴青无甚挂念,一辆马车就上路了。
  蜀中今春有一批贡品在进京途中遭歹人劫掠,案子地方上已经破了,只是被劫的贡品大半还没有追回,案犯的供词中还有些疑点,烈帝担心是与地方势力勾结,因此在案犯斩首前再派大理寺正去复审。裴青就顶了这个从七品的寺正官职,一路往益州去了。
  先由陆路循荆南路至江陵城,然后改乘船溯江而上入蜀,正是当年细柳公主下嫁蜀帝和大周东路军平蜀所行的路线。裴青在江陵城看见了白晴川口中所说武帝白雁声思念爱女所修的摘星楼,当地人却称之为望乡楼。皆因江陵地处连东西贯南北的交通要塞,到了江陵城也算是到了巴蜀的大门,往西便是大江绝璧奇险。所以出蜀的人在此回望家乡祈盼旅途平安,入蜀的人却是迫不及待的在此对巴蜀景色先睹为快了。
  巴蜀的春天比北方的淦京要来得早。春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极是柔和,和江南晋城的春天一般无二。裴青在驿馆的窗下坐着,外面就是一条小小的街市,十分热闹。他从前困在家里,并没有多少机会欣赏这些市井生活,现下就觉得十分稀奇,目不转睛地看着。
  “公子”,逝川敲了敲门,和曹冲一起推门而进。“船只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可以起程入蜀。”曹冲道。
  “多谢曹将军。”裴青点点头,看见逝川在费力解一个大包袱,奇道:“那是什么?”
  “我在外面买了些用度,都是路上用得上的。”逝川道。包袱打开,裴青见衣物、干粮、司南等物一应俱全,竟然还有木屐,直觉无语。拎起木屐,满头黑线:“你连公主屐都带着,当是郊游啊。”
  逝川眼睛忽闪忽闪:“人言蜀道难,卖木屐的人说用得上的。”
  他当然说用得上拉,因为要你买他的东西嘛。还有,分明是你自己想要买来玩,和蜀道有什么关系,如今的官道不知有多通畅。
  逝川似是明白裴青心中所想,作了个鬼脸,道:“公子说错了,这种木屐在这里叫作青云梯。”
  裴青愣了愣,立刻明白了。
  这种饰以油漆彩画用五彩丝带作系绊,前后木齿可以脱卸的夹脚木屐,正是细柳公主当年所发明的。在当年的成国,现在的大周,人们都亲切地称为“公主屐”。公主入蜀,自是将这项发明也带了进来。只因她是敌国之人,后来大周又平了巴蜀,虽然那时大成已经不复存在,但毕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蜀人有亡国之恨,自是不会叫它“公主屐”。又因它着实方便,便另起了名字叫“青云梯”。就像荆州城外农田里用着的水渠,也是江南的“公主渠”,却偏偏起了名字叫“蜀渠”。
  裴青看了那些木屐,突然有了好主意,笑道:“不如,今晚,我们就穿着木屐,与民同乐吧。”眼珠一转,又回看曹冲,补充道:“不过,要好好打扮一番。”
  
  江陵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当属烟雨楼,日夜笙歌不断,高朋满座。这日楼中请的是益州来的乐坊伶人。荆州刺史,临川王王演与朋友正在楼上聚会,品评丝竹。
  这王演的女儿便是刚诞下公主的辰妃,王演乃是临沂王氏的远房宗亲,也是朝廷唯一的异姓王。年青时属烈帝的嫡系部将,当年平蜀东路军的统帅,历经两朝两代,看过人世沧桑江山更迭,如今就为烈帝守着荆州这块兵家必争之地,小心翼翼地做着他的封疆大吏。
  王演坐在二楼的曲栏边,斜对着大门,见门口走来一个青衣人,手撑一把油纸伞,脚蹬棠木屐,裤脚高卷,衣衫下摆掖在腰间。
  这烟雨楼来得俱是世家贵族,豪门商贾,这般打扮的着实少见。那人收了油纸伞,伞下身形单薄,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略显稚嫩,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几步迈进门来,木屐踏在大堂之上,“嗒”“嗒”的清脆声响令人侧目。
  那楼中的堂倌已经看见,面露厌恶之色,正要走上前来呵斥,忽见那少年身后跳出一个小厮,也是如斯打扮,笑嘻嘻地说:“小二,有没有空桌,我们有三个人。”说着就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那堂倌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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