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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劣云头-第21章

小说: 劣云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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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笑道:“那便烧掉后一封,前一封总没毛病吧?大人已是庶民,就作为我私人的贵客好了。放心,一切礼遇不变。” 
    “此事再议。殿下,下官今晚要进宫面圣。” 
    “呃,他今晚不是去离宫避暑了么?” 
    “五月就避暑?” 
    耶律无辜道:“我也奇怪。不过,他说从明日起,为了先太后忌辰,辍朝三日,大人不知道?” 
    阮雪臣颓然道:“……下官记起了。” 
    “哦,咱们的行程已定,烦请大人叫小厮尽快收拾东西,饭后便要动身了。” 
    “今晚?” 
    “不错。” 
    阮雪臣瞪眼看了他一会儿,却是毫无办法。赵珋若是成心躲着自己,即便进宫也是见不到的。萧图,萧图必定有办法,然而…… 
    雪臣忽然抬眼道:“也好。只是我还要向暂住府中的故人之子辞行。他不知何时才归。” 
    “这个,我看他若是饭后还回不来,大人留封书信就可以了。日后请他来我们大辽的上京作客,一样能见到大人嘛。” 
    “那下官也不能孤身前往。” 
    “这是自然。呃,不过带一个人也就够了。对了,您那位弟弟可不行。” 
    “下官是独子,没有弟弟。” 
    “咦?……那就那个叫庆儿的小东西吧,对了,他不懂得中原武学吧?” 
    “他是伺候文墨起居的书童,怎么会懂。” 
    “好,好,好得很,就他了。” 


    那脸膛红嫩的药铺老掌柜只念了两行,便笑眯了眼睛,细细看完,脸上的笑愈发厉害,放下纸,笑嘻嘻地打量着秦攸,道:“少侠想问什么?” 
    秦攸给他笑得发毛,狐疑道:“您看这个方子,是治什么的?” 
    “这上头啊,皆是寒凉峻急的药味,专司攻伐阳气。” 
    “您说浅显点儿?” 
    “就是让人清心寡欲,少思房‘事。” 
    “……” 
    一个脚夫打扮的人蹭过秦攸身后,匆匆出了铺子。 
    老掌柜抽了抽鼻子,转头看去,只看见那人不起眼的衣角在门口一闪。他眯着眼,头也不回地问伙计:“出去的那人买的什么?” 
    “师父,那人要的是曼陀罗果子。” 
    “要多少?” 
    “哈,三十枚。不过他身上一股腥膻气,右手上都是刀柄磨出的茧子,只怕是辽人扮的。徒儿担心他拿去害人,就和他说卖完了。” 
    老掌柜点了点头,继续道:“少侠还有什么想问的?” 
    “……哦哦。那么,这不是治消渴症的药方?” 
    老掌柜笑了一声:“这个啊,若说一点关系没有,倒也不是。青春年少之人——比如少侠这样——如果纵欲过度,底子再不好的,便比常人更易得消渴症。” 

    他见秦攸表情怪异,补道,“不过么,我看少侠倒不是那般人。怎么,是令尊令堂还是令师给少侠开的方子?呵呵,管教得未免太严。”压低声音,笑道,“其实,不喝也罢。” 




    37。 
    府门外的便道上不知何时森然停了十来驾装饰一致的马车,阮雪臣跨出府邸大门的一刹那,几乎有些晕眩。他只往巷尾扫了一眼,便不打算再徒劳地数下去了。 

    耶律赤节颇为得意地负手同他并肩而立,体贴道:“大人需要我拨些人手帮你搬箱笼么?” 
    阮雪臣心不在焉道:“我已关照庆儿只收拾些随身衣物出来。谢过殿下。” 
    “啊,也对,大人到了上京,保证什么都不会缺。” 
    “不。下官……草民既是作客,不便叨太久,数月便归,不必多带行囊。” 
    耶律诧异道:“诶,我不是这么说的……”阮雪臣不耐烦道:“那就再议吧,殿下。” 
    庆儿扛着衣箱出来,以袖拭泪,哭哭啼啼个不住。雪臣忙问:“秦少爷还不在屋里么?”他心知那小子有时爱翻墙跳窗,他在正门守着,若是秦攸倒已回了后院,缘悭一面,那才真叫人吐血。 

    庆儿做梦也想不到要出那么远的门,还不知归期,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摇头。 
    阮雪臣心里一凉,就听耶律道:“那便启程,大人请上车。” 


    时辰本就不早,一出京城上了官道,山远树稀,黑压压的天幕就低低地悬在头顶上。 
    阮雪臣蹙紧了眉头,心烦意乱地放下了车帘。 
    秦攸那死孩子不知去向,回府见了信,恐怕要以为是自己有意弃他而去,不知要伤心成怎样。若是他只身追来劫人,这里的戒备比山贼窝严密百倍,秦攸一个人决计讨不了好处,说不定还要负伤。 

    最迟明日,萧图一定会知道此事;他若有心搭救,赵柳的两封密旨都可以不作数。只是,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以萧图那般恶劣的性子,不知道日后又能想出什么花样来相狎。一念至此,阮雪臣先还有些窘迫,忽而心头一跳,惶惶然想道:莫非……此行原本就是萧图的授意?他那日床笫间就大反常态,莫不是又寻了新的法子,将自己送人,加以折辱? 

    又想到那日萧凤渡口风中隐约透出劝自已不要绊住萧图之意,难不成那老狐狸也掺了一脚? 
    不错,赵珋一人拿不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决断,萧氏父子中至少有一个在后头撑腰。 
    阮雪臣心念落到此处,呆想了一会儿,反而轻叹了一口气。同萧秦二人再纠缠下去,势必两个都要被他妨害。这般说来,或许远离汴京倒是好事。 
    “呀,大人因何叹气?”车马犹在行进,也不知耶律赤节是如何跳了进来。 
    阮雪臣无力道:“无妨。另外,殿下不须再以大人称呼草民了。” 
    他既然想通了关节,此时开口自然就和缓了几分。耶律立刻听了出来,笑嘻嘻道:“我打算一回到上京就为大人向父皇请封,这称呼就不必改来改去了,麻烦。大人,我还有个六岁的弟弟,成天只知道马马马。你来了就好了,好好教教他汉文和礼仪。” 

    阮雪臣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耶律不知道他是想起了秦攸,见他没有冷冰冰地说“再议”,以为是心思已经松动了,也嘿嘿陪笑。 


    阮雪臣吃了四天干肉酸奶,十分不惯,食量渐小;此时已经离城镇甚远,能买到的宋国食物粗劣得很。耶律也无法可想。 
    秦攸迟迟没有追来,阮雪臣疑惑之余,不敢放心,反添了担忧;萧图也毫无动静,雪臣只道被自己猜中,心慢慢寒了一半。 
    这一条路,同他与萧图共赴兰提镇时所走的是同一条。只不过此行的天气暖和得多,沿途虽无人烟,却是草木蓊郁。 
    耶律有时到他车上,说是讨教汉话;阮雪臣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几句,一次忍不住道:“殿下的汉文已经是极好的了,即便偶尔有一两个生辟典故不知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何况殿下‘身边总有专职翻译的通事。” 

    耶律赤节摇头道:“那些通事,没有脑子的比有脑子的多。何况,”凑近了笑道,“你们宋人太狡猾,我不把汉话学精了,怎么敢打交道?” 
    雪臣往后避了避,喉结一动,神色古怪道:“殿下……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耶律露齿笑道:“哦?我和他哪个生得比较俊?” 
    雪臣看了一眼他右手拨弄着的绑得花花绿绿的辫子,重重咳了一声,侧过脸去。 


    离京第五日,阮雪臣自一个小盹中醒来,听见前头有些喧哗。他还未多想,打起车帘,见天色已暗,却还未停车扎营,反而愈驶愈急。 
    雪臣心下一震,知道有变,却不知究竟是何情形。凝神听了一会儿,那些叫骂都是契丹话,还隐隐有了刀兵相击之声。就在这时,马车忽然一顿,整个人便向前倾去,险险要跌出马车,就被人一把推了回去。 

    他被搡得胸口一痛,借着车里微弱的月光一看,青布短衫,梳着双髻,原来是庆儿。雪臣连忙摸了摸他身上,道:“伤着了么?” 
    庆儿摇一摇头,将他按到软垫上坐稳,便转身上了马,将马头一拨,夹紧马肚就往斜刺里驰去,立刻便离了这支马队。 
    阮雪臣听见人仰马翻的喊杀声都被抛在了身后,略略定下神来,发觉庆儿将车赶出不多远,就转了方向,又往汴京来时的路驰去,不多会就奔出了十里地,也不见有人追来。庆儿便勒了勒马,让这牲口能喘口气。 

    雪臣一路都盯着他纤细的背影,忽然道:“你不是庆儿。你是谁?” 
    庆儿笑了一声,仰首将发髻拆了,披下一头乱毛来,甩了一甩,又将衣襟一撕,顿时便传来骨节的咔咔作响,腰背立刻厚实了不少,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也高出一截。 

    野外荒寂无人,惟有月色如瀑。阮雪臣听见自己的问话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诡异延宕的回音。 
    前方那人转过头来,双目灼灼道:“雪臣哥哥。” 



    38。 
    阮雪臣愣愣地望着少年的脸庞。心安下来,反而一时说不出话。他伸手将车帘的流苏一一理平了,开口道:“庆儿呢?” 
    秦攸低笑道:“大约在府里哭。” 
    雪臣也不禁莞尔,又道:“刚刚车队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那车上的仆从都说契丹话,我不懂。我是听见前头有人动了刀子,就跑过来寻你了。” 
    “莫非又是山贼。” 
    秦攸摇头道:“不像。我经过了七八辆车,看见好些辽人侍卫躺在地上抽风,可是我同车的那些老弱却一个都没事。对了,我还听见,动静最大的就是那个姓耶律的车。” 

    “有人投毒?如此,倒像是他们内讧。” 
    “八成就是。” 
    雪臣皱眉道:“辽国皇帝年事已高,若是他们几个皇子自相残杀,也说得通;可是偏偏挑在我宋境内动手,不论死了谁,日后必然要借此生事。” 
    他说到此,便沉吟不语。秦攸回头看了他好几次,脸上颇有些迟疑的模样。雪臣便道:“怎么?” 
    “……你是要我回去救那个辽国皇子么?” 
    阮雪臣慢慢眨了两下眼,道:“不。” 


    过了好几个时辰,二人行到一处谷地,再向前便是密密匝匝的杨树林,秦攸将马喝停了,道:“夜不入林,就在此地将就一晚吧。” 
    看看月色,已近午夜。他们都连晚饭也未用,饿到几乎不觉得饿了。秦攸拾些枯枝点了个火堆,让阮雪臣看着,自己要去林子里找食物。 
    阮雪臣忙道:“不是不好进林子么?我不饿,你别去那里。” 
    秦攸不好意思道:“可是……我饿得很。明早还要赶车。” 
    既这般说,雪臣只好由他去了。等了许久,秦攸终于带回来一串大老鼠样的东西,拿树枝穿着。 
    阮雪臣窘迫道:“这个……能吃吗?” 
    “这东西的肉比田鸡嫩。以前师兄弟们经常捉来打牙祭。”秦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噗嗤笑道,“好罢,我就知道你不肯吃。”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松鸡来。 

    此地能点得着的枯枝不多,二人惟有精打细算。那只松鸡小得可怜,秦攸掏干净了,用杨树叶和泥裹着,埋进土里,又将火堆拨到这一小块土上头;五只林鼠统统剥了架在火上烤。 

    弄妥了,秦攸便坐在一边,用树叶擦干净那把杀鸡剥鼠的匕首,道:“辽人那里随手捞的。幸亏不是我的剑。” 
    林鼠果然肥嫩得很,不一会儿油滴进火里,哔哔啵啵的声音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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