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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调教大明-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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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能力将改革推行下去?
    但就张居正自身来说,他在改革过程中积怨很深,甚至这几年对皇帝本人也是产生了很多隔阂与矛盾,张居正勇于任事,越来越以真正的“师相”自居,训斥皇帝如同对自己真正的弟子一样,固然是求全求好,但祸根已经种下了。
    但据惟功了解,小皇帝心里对张居正的品德和能力还是很信任的,不满还只是在萌芽状态,如果此时一心求去,归隐几年,以前的一些矛盾会渐渐消解掉,几年之后,皇帝的不快会减轻,只会记得他的师相是一个品德高尚,能力超群的元辅,到时候,复起应该不难。
    两种选择,从国家来说,前者是最佳选择,从自身来说,当是后者。
    但,张居正会认可他这样的想法吗?寒风之中,惟功苦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锦衣
    “冯双林真是这么说的?”
    张四维的父亲是一位晋商中的翘首人物,一生长袖善舞,积攒下花销不尽的家财。张家的财富,是在当铺和钱庄,银号之上,都是最来钱的买卖,当然,盐业,粮食,土地,这些东西也是该有的一样都不少。
    象范家,卞家,乔家等晋商世家,有的现在才刚冒头,有的要到万历年间,甚至是清初的时候才出现雏形,张四维所在的家族,才是这个时代晋商中的执牛耳的大家族。
    以张家的财力和人力,加上张四维自己的身份,元辅府中发生的一切当然是瞒不过他。当然他的情报体系远不如张惟功的发达,一直到深夜三更时分,最后的消息才确定的传递了回来。
    “是的,冯双林就是这么说的,当着很多宾客的面。”
    听着长子张泰征的禀报,张四维冷然一笑,道:“到底是个宦官,其实他只要第一时间赶到,态度不言自明,说这么一句话,画蛇添足,给自己多一层罪状,将来,有他受的。”
    “那父亲打算如何?”
    张四维一征,良久才叹道:“现在是他们当家之时,我等当然不能拿鸡蛋碰石头,为父明早会请夺请的。”
    “元辅会不会怪父亲大人今日不曾上门?”
    “他要怪,也是老吕最倒霉,我只排在后头,我奏请夺情,再上门吊丧陪罪,他最多讥讽我几句便罢了。倒是吕次辅大人,若是弄不好,年余之内,要自请致仕了吧。”
    张泰征喜道:“若这般,父亲为次辅矣。”
    “次辅又怎样?”张四维罕见的给自己儿子发牢骚:“只要张叔大在,我就只能给他俯首当小,时不时的还要去奉承他!”
    父亲这般的话,实在叫当儿子的没法界面,张泰征只得低下头去,只假作没有听到。
    “你,明日请假在家,替我将这一份礼单上的东西送到双林府上去,直接给徐爵就行了。”
    张泰征看着丰厚的礼单,吃惊道:“父亲适才不是还在讥讽冯双林将来会有祸事?”
    “蠢!”
    张四维顿足道:“将来是将来,数年乃至十年之内,此人和张叔大,加一个太后,这是牢不可破的关系,现在多事之秋,不送礼给他,叫他挑出礼来同我过不去么,愚不可及!”
    这般劈头盖脸的骂过去,张泰征哪里还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将礼单拿了过去,当然,心里也是忍不住嘀咕,父亲一边嘲讽人家,一边自己又是这般作派,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搭不上,就算自己是他儿子也差点跟不上这奇诡如天马行空般的思路啊!
    “对了。”张四维又问道:“最近听说生意很差?”
    “可不是很差!”
    提起生意,张泰征就很内行了,很熟捻的道:“这个月,也就是九月,各钱庄银号加上质铺,人家寄存银子少了七成还多,倒是换钱,打大锭银子,换散碎银子,这一块生意还没有影响。但父亲恕儿子直说,如果顺字行也接手钱庄和银号的生意,我们就完了。”
    “暂且应是不会。”
    张四维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愉快的神情,现在山西晋商集团的金融业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压,先是依附的脚行几乎倒闭光,再下来就是影响到了他们的质铺和塌房业务,现在对银号和钱庄也有冲击了,还好山西人现在还没有发展出票号业,不然只能一起搂着跳永定河去吧。
    就算这样,压力也颇大了。
    “儿子还听说,张惟功在大量买粮”
    “这事情你们甭管了,这是皇上和张叔大都允许的,他买卖军粮到边镇,赚了银子在口外买马,用来练他的那个舍人营马军。”
    “可这厮好生可恶,就是不买咱山西人的粮。”
    “这是他聪明之处啊。”
    张四维对惟功是一直很关注的,这个少年,行事稳,狠,准,没有一点可寻趁的地方,想找他的漏洞太难了。所以晋商虽然步步后退,但一时也没有什么手段来还击,但他现在已经隐约有了感觉,朱岗之事也给他足够的警惕,要么不做,要做就得成功,不然这少年反击起来,也是十分犀利的。
    “父亲,人心不稳,得空你要安抚啊”
    京城的金融业确实在顺字行之下有了极大的冲击,最倒霉的就是晋商集团,张泰征自己的小金库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想起来就是愤恨难平。
    “安抚是一定的,但你要说清楚,这厮圣眷正浓,张叔大也宠他,要对付他得一击就中,不能叫他警惕起来,懂我的意思么?”
    “是,父亲,儿子懂得。”
    “哼,下去吧。”
    看到一脸悻悻模样的儿子退下去,张四维也是无声叹了口气。他每天假装是张居正的跟班也够累了,还得捧着冯保,心里更是疲惫不堪。他一路青云直上,除了在晋党中的根基外,还有他的舅舅王崇古也是张居正的至交好友,这一层关系也很要紧,再加上当年俺答互市,晋商集团出了大力,功劳全算在了张四维头上,有这么一层加持,他的仕途极顺,但有张居正在,这个礼义廉耶四维兼顾的晋党领袖,少年进士为官二十多年的大学士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伏低当小要说起来,他心里的怨恨已经就快压不住了。
    但情势比人强,张居正在一天,他就得捧一天,给人家当一天的孙子,这么难忍都忍下来了,顺字行的事情和这第一等的大事相比,那就差的远了。
    真的要有他张四维当政的那一天,位列首辅,想查封顺字行不过是一张字条的事,现在又何必太过较真,失了自己的分寸!
    
    张居正父逝,这在当晚就成了京城的第一大新闻,第二天一早,果然也是如惟功所料,内阁次辅吕调阳,张四维先行上奏,引当年李贤,金幼孜等前任首辅之例,请张居正夺情视事。
    然后是御史曾士楚,户科给事中陈三谟先后上疏,请朝廷夺情,留张居正继续处理国事大政,国家不可一日无元辅。
    奏疏连上,居然有安定人心的奇效,散朝之后,傍晚之前,不论是锦衣卫还是有心人,或是惟功自己,先后调查了京城物价,不论是蔬菜还是肉食鱼肉,还是酱醋茶等生活日常必需品都没有涨价,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恐时特有的涨价现象。
    京师粮价是有一点小涨,但波动并不算大,涨价的幅度不到一分银子,属于可以忽略不计的价格波动。
    主要原因也是众所周知的,张惟功在大量买粮,京城的粮食,当然是漕运送过来的南方供给,但一年二年的一时也吃不完,加上河北平原也产粮,蓟镇和宣大也有少量的出产自用,粮食压力不大,勋贵和大小田主手中的存粮不小,向来都是在京城市场交易消化的,毕竟这一座城市一百五六十万常住人口,十几万到二三十万的流动人口,人口最高峰值可能接近二百万人,这在当时的全天下也是可以排名第一的超级大都市,这样的城市消耗的粮食当然也是天文数字,象惟功这样一买十万石以上,老实说在京城的粮食市场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出现了一点波折,这里头的学问就大了去了。
    惟功当然明白,这是范家和卞家等晋商在其中捣鬼,他一收粮,这些家伙就故意放风声涨价,造出粮食紧张的表象,从中赚上这么一笔。
    这些家伙,真是石头里能熬出油来的精明,而且毫无节操可言,在自己拿出有效办法之前,也就只能由着这些晋商这么闹法,毫无办法。
    而且,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张居正夺情之事。
    关注了一天的变化之后,虽然是傍晚时分,他还是从西华门入宫,直接到干清门前递牌子请见。
    片刻之后,万历便是传见,惟功入内时,却是赫然见到张惟贤跪在地上,叩头辞出。
    “平素做事,多向你们锦衣卫堂上官请示,不要倚仗自己国公府出身的身份瞧不起人,多做事少说话,朕用你便放心了。”
    听着这话,惟功才见着张惟贤穿着的是锦衣卫的飞鱼服,佩刀在身,身边还放着旗牌关防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任免当然就是天子自己可以自专的事情,现在的堂上官是都指挥刘守有,也就是掌印指挥,每次朝会,堂上官负责调度锦衣卫仪仗,平时负责指挥南北镇抚司,侦辑消息,刺探百官**,掌握舆情动向,包括物价在内都是如此,嘉靖年间是锦衣卫一家独大,经过隆庆这几年和万历这几年,东厂又在锦衣卫之上,但锦衣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目前还有庞大的明势力和潜势力,张惟贤能成为指挥之一,这绝对是一个对惟功很不利的信号。
    待天子吩咐已毕,张惟贤碰头,不外乎说几句感谢君恩的话,接着便是起身,退出。
    在他出外之时,兄弟二人眼神相对,彼此微笑致意,但彼此眼神之间,也是冷意十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温谕
    “你来了,且站一边等着。”
    “是。”
    万历对惟功没有什么客套的表示,指了指自己侧后的地方,叫惟功站着,惟功行了一跪一叩的礼,便是站在皇帝身侧。
    过不多时,听到殿外靴声囊囊,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趋前而来,乌纱帽下是三品文臣的补服,京官之中,四品以上可称京堂,位列国家大臣之位,而眼前这位,身为礼部左侍郎少宗伯,同时也是翰林学士的申时行,论起身份尊贵普通的九卿根本拍马也追不上,六部之中,论实权是吏部第一,论清贵是礼部第一,少宗伯的身份,是够资格参加廷推被举为大学士的,申时行又是张居正的门生心腹,同时又是当今天子的授业恩师,加上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精明和谨慎,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可想而知,这是一个预计在十余年后执掌天下大权的人物。
    “召先生前来,乃是替朕草拟诏旨。”
    “是,臣敢不应命!”
    申时行是外朝官,不常入内,行一跪三叩礼,起身之后,气定神闲,仍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皇帝的东暖阁内当然也有几案书桌,笔和纸是现成的,墨也由太监们研好了,申时行告一声罪,便是端坐椅中,静等万历开口。
    “朕闻元辅张先生遭遇大丧,心中也是哀痛万分,但请先生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哀伤,要抑哀以全大孝,身体乃父母精血所化,可不应善自珍重?再,送先生人参,何首乌等药材,着御药房选取上等好药,先生哀怜之时,身体亦需进补,不必因药材名贵而不使用”
    从万历说话时起,申时行便是开始润笔,待听了几句之后,便是开始运笔如飞,将万历的白话写成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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