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吏异-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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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人睁大了眼睛,让那人送过来。
那人却只将琴放在了案台上,便退后了。
李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琴给吸引住了,扑过去将那琴放在腿,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认真查看了一番,一旁的李安同却偏着头,将那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道,“这位漆工,你的名字是?”
那人答,“小人草名易竹。”
李安同笑了笑,“易竹?你的脸是有什么病症吗?为什么要用头发遮住?还要戴这般有纱的帽子?”
那易竹哑着嗓子道,“小人痴迷做漆,被有毒的大漆伤了脸皮,戴上帽纱是怕恐怖的面皮惊扰了王子。”
李安同笑而不语,回过头去看李安人。
李安人还在查看那七弦琴,只觉得那琴没有任何修饰,可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精巧异常,毫无破绽。这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漆器,比那镇墓兽和棺材,更加完美。
李安人轻轻拨动了一根琴弦,那琴身便发出“铮——”的一声,清幽绵长。
这琴身仿佛是来自记忆深处的一声巨响,李安人只觉得有什么要从心里跳了出来,一时间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便将那琴放在腿上,弹了一曲。
这曲子普通,不过是最常见的离人曲,李安人的琴技也是普通,可这普通的曲子和普通的琴技弹完以后,就像是触动了所有人心里那最凄凉的离别之境,众人皆已泪流。
而李安人早已停下了手指的弹奏,那琴声却仿佛在空中飘动一般,依旧萦绕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李安人低下头,见那幻彩的琴身上,因这曲子显出了几行红色的字迹:
君来
君去
吾生
吾死
皆无可悔
这字迹如此熟悉,李安人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道,“你是谁!你是谁?!”边走便往那人靠近。
那人见他眼睛张大,青筋在额头突起,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两人一退一进,几步之间便到了大厅边缘靠近那剩下漆工待着的房间。
那人被步步逼近的李安人吓得手足无措,想要背后不远处的那房间躲,那房间内却突然冲出一黑衣人。
那黑衣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离房间不到数步的李安人冲去,叫易竹的漆工本已被李安人逼退到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了,见到那刺客,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倒在李安人身上,那黑衣人没料到这一节,那匕首便深深插进了易竹的背心口。
李安人反应极快,还抱着易竹的时候已飞起一脚踢在那黑衣的腰上,黑衣人结结实实受了他一腿,在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中后退了数步,靠在墙壁上才算止住了颓势。
李安人将易竹放在地上,追过去便狠狠痛揍起那黑衣人。那黑衣受了重伤,却还能抵挡几招,李安人更是暴怒不已,又是几拳,将黑衣人的右肩和右腿全数打折了。
李安同已赶了过来,拦住李安人,拉开那黑衣人的面罩。
是个女人,李安人却并不认识,李安同却吃了一惊,“你还没死?”
李安人回头想去看易竹的伤势,却被那女子衣服里掉落的东西打到了脚。
李安人踢了那东西一脚,那东西咕噜咕噜便滚到了易竹的身边。
李安同低下头,才发觉那东西是一个剔红的小漆罐。
那红色的小漆罐仿佛是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一刹那间,那些他本以为遗忘得干干净净的记忆都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李安人的脑子。
“要我给你做漆器,等下辈子吧!”
“第一,今后不可触碰我。第二,让鲜卑王取消清洗我汉人的计划。第三,建立漆院,由我来主持、监管。”
“好。”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也不去你封地,去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被抓了这般久,母亲的头七都过去了,我想回家先给母亲补上,等我给母亲过完了七七,我便来找您。”
…………
潮水般的记忆冲得李安人摇晃不已,他撑住墙壁,在愣神之中恢复过来,大步走到那漆工的身边,拉开他的帽纱,将他紧紧抱进怀里,“朱朱!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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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4 章 大结局! 。。。
背后的李安同咬着牙,“赵鹜萱,你竟混到这里来了?”
赵鹜萱冷笑,“你派人放了我们,又在暗中偷袭我们,幸得周将军提醒,我们才暗中有了防备。可惜你派来偷袭的人太多,周将军不得不用他一条命,换得了我一条命。”
李安同拍了拍脑袋,“这个该死的张将军,跟我说你跌下山崖死了,竟然没到下面去看看。”
赵鹜萱道,“我醒了之后便寻找向你们报仇的法子。后来我听说李安人在四处搜罗漆器,又听说你会参加,正苦苦思索如何能混进到那漆器大赛时,恰好碰见一家当铺老板向众人炫耀他的漆罐。我看一眼便知道那是朱哥哥的作品,便在当夜趁那老板不注意,将漆罐偷了出来。我绘制了漆罐的图样交给你们,果然获得了前十名。一接到进王府的通知,我便毁了容貌和嗓音,只为今天能刺杀你或者李安人。”
李安同笑了一下,“可你还是失败了。”
赵鹜萱看着他的眼睛:“我已做到如此,可依然失败,那便是天命。”
赵鹜萱说完看了看朱异,“朱哥哥,我早看出那人是你了。你竟还是如此的可怜,为了一个男人,连礼义廉耻也不顾了。你此生你什么都背叛了个干净,活着又有何意义?我职责已尽,便下地去见父亲和师哥们去了。你若有一日去了那里,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跟大家解释这一切。”
说完赵鹜萱竟又从怀里抽了一只更小的匕首出来。
众人阻挡不及,那赵鹜萱便几乎是将脖子切断般地用力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倒在了地上。
李安同挥了挥手,让人去处理赵鹜萱还在抽搐的尸体,转过身看向李安人,见他正跟疯了般抱着朱异在喊“朱朱”,便知道他想起来了。
李安同注意到地上的有个小红漆罐,心里默默地推测,到底是朱异的死,还是那漆罐的出现让李安人恢复了记忆。
崔明早已在一旁准备了医治的工具,旁人递过来酒,他倒了些在自己的手上,随即便捏起一卷细线穿过一根针,伸进那匕首在朱异背心造成的洞里缝补起来。
血这时更是跟泉水一般往外涌,李安人若不是被李安同压住,只怕早扑过来了。
崔明将那背心的洞缝补起来,又倒了一些黑色药膏塞进洞里,随即便起身。
李安同道,“这么简单?”
崔明点点头,“这便是个普通的刀伤,并未伤到内脏,只是伤口太深太大而已。我用针缝合了伤口,又上了止血之药,但那皮肉毕竟是被刺开了如此大的伤口,血还是得流,那伤口愈合也要时间。若是他身子好,便能恢复,身子虚弱,便只有死掉了。如今只有弄些参汤给他补补身体,剩下的,便是听天意。”
李安人抱着朱异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奴婢好生照顾,便愣愣坐在一旁守着朱异。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一切,可他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若是他早点想起来,他便不会将朱异逼到那房间的门口,那赵鹜萱便没有机会刺杀自己,就算有机会刺杀自己,朱异也无法扑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李安人回头,轻轻抚摸着朱异苍白的脸颊和黑色发丝。
你既然已决心离开我,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要做那七弦琴,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受那致命的匕首。
若你胆敢死了,我便到是地下去找你,也要向你问清楚这答案!
******
几天后,朱异睁开了眼睛。他看见李安人坐在床边的背影,他垂着头似乎是要睡着了,但又还在挣扎着不要睡着。
朱异动了一下,李安人立刻抬起头,回身看见朱异睁开的眼睛,道,“你醒了。”
朱异还来不及“嗯”一声,李安人已起身叫了崔明过来。
崔明拉开被褥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告诉李安人,“他这下便无恙了,伤口愈合得很快,人也醒了,今后注意补些气血,便又是个健康的人了。”
李安人点点头,谢着他将他送出门外,这才回到屋内,一屁股便又坐回了床边。
朱异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气氛与以往的不同,沉默了一阵,开口问,“你回复记忆了?”
李安人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若我不恢复记忆,你是不是送了这七弦琴,便又要离开?”
朱异摇头,“不是的。”
李安人猛地转过身体,一把捏住他下巴,“那是什么?你到我这里来除了送这七弦琴,还有什么。那琴身上的字迹,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为我挡那匕首?”
朱异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睛。
这便更是触怒了李安人,他低下头,威胁般地将他困在自己的手臂之间,“不回答是不是?你以为你不回答便又能溜走?”
朱异闻着要告诉他吗?要承认吗?
一旦告诉了他,今生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朱异随即又想,我们已经历了这么多,都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自己还能再经受那没有他的日子吗?自己难道还想被他遗忘一次?
于是朱异抬起眼睛,道:“我爱你。离开你,我想念得紧,便想趁送琴的机会再见见你。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些……”
李安人默不作声,朱异便说不下去了。
这是他第一对人如此告白,眼前这人却没有反应。
朱异一时便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静默了好一阵的人,才抓紧了朱异的手,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朱异有些羞恼,但还是抬起眼睛,深深看着李安人的眼眸,又张开嘴唇,“我说我爱你。”
李安人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却还是牢牢抓住朱异的手,“你再说一遍。”
朱异便又说了一次。
连说了四五次,李安人突然一把将朱异紧紧抱住,“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见你这句话了呢。”
朱异看见李安人眼中有泪,笑了笑,没有发觉自己的眼角也慢慢有了泪光。
******
“这么说来,他们算是苦尽甘来了?”躲在门外的某当朝皇帝问身边的男子。
那男子点点头,“自然是了!他们这般样子,估计不久之后也会想要子嗣,我那生子药,需得再改进改进才能给他们用。”
皇帝翻着白眼,将那男子拖走,“你有这劲头,倒不如再给我生个孩子。”
男子惨叫,“什么!这么痛苦的事情我才不要做了。”
“那你还好意思让别人做这么痛苦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情形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