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虎落平阳 >

第3章

虎落平阳-第3章

小说: 虎落平阳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约莫半个时辰後,马厩外,几名差吏大爷们又找上哑夫,其中一人端著一只大碗,努努嘴:「喏,这是要赏给你吃的。」
  哑夫背靠著木柱而坐,头也没抬,充耳不闻。
  「唷——大伙儿瞧瞧,这条杂种狗不会摇尾乞怜,咱们赏给他吃顿饭,他不屑一顾咧。」
  彷佛在看笑话似的,另一名又说:「杂种狗怎会吃人食,得啃骨头。」
  大碗内,全是他们这几人啃得剩下的鸡骨、猪骨。
  霍地将碗一倒,鸡骨、猪骨都落在杂种的头上。几位差吏大爷们笑得前翻後仰,前後不一的走回客栈内。
  哑夫视而不见,大掌包覆著一只小囊袋,无人知晓他究竟想些什麽,这般出神……
              
        
  
  上官家族的宗祠内,各房的人脉齐聚一堂,举办一场祭祀,上告列祖列宗,上官家第四代之长子上官硅顶戴三品官帽,为家族扬眉吐气!
  尔後,家族成员诸位依序排坐,商讨家族事业龙泉制窑场的未来前景。
  上官硅老气横秋地说:「泉弟,上回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给个话吧。」
  「大哥,你今非昔比,既然捧著朝廷的饭碗,又何来砸自家的窑场子?咱们手底下养了多少人靠这行吃饭,无论是挑水、凿土、推石杵臼,水碓粉粹瓷土等多少粗活是手底下的人拿血汗换得一家子温饱。大哥,咱们做人要讲义理,路才走得远。」
  「泉弟,你说的道理,我岂会不懂。但,没法子,朝廷看上咱们的窑场,那是咱们的荣幸。」他顿了下,拱手朝东方拜了拜。继续道:「後山那座老虎洞藏著多少的紫金土,你以为别人不会看上麽?我这番捐输、买官是为了什麽?有点脑子的人只消一想,就知道我在巩固咱们的家族事业,你懂不懂。」
  上官泉大声一吼:「放屁!」
  上官硅立起身来「磅!」地拍桌,怒斥:「你死脑筋,要当老顽固好歹要有个限度,别拖著大家族的命脉跟著你守旧!」
  怒气腾腾的,上官泉也站起身吼:「大哥,你心里想著什麽,打什麽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一心为家族著想,能有什麽心思?」
  上官泉揭了他的狼子野心:「你拿一批青瓷进贡给朝廷,献给那些达官显贵,做这些事图的是什麽,不就为了名利麽!你利欲薰心,有本事就自己也凿一口窑子,我管不著你要不要入官窑。但你竟拿咱们的根本贱卖,你要不要脸哪你!」
  「好哇……今儿你跟我扯破脸了是不?」上官硅恼羞成怒,叫嚣:「我容著你已久,咱们的龙泉窑要响名全国,而不是只限於邻近的小镇买卖赚那一点零头,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两人的脾气水火不容,在场的晚辈们噤若寒蝉,只能隔山观火,却插不上手。
  上官泉撂下话:「你敢动我的窑场子就试试看!那口龙泉窑是我花了毕生心血打造的,你呢,负责运销经营,咱们当初说好兄弟不分你我,结果到了这把年纪,你头昏眼花,唯利是图,将做人的道理忘了,也将咱们当初的立誓忘得一乾二净!你尊重我麽?可想过我敬你是大哥,由著你在外兴风作浪,我吭过一句没有?」
  「老弟……呵!」上官硅冷冷一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既然在咱们的祖先面前提,敢在咱们的晚辈面前讲,就是尊重你!你不肯答应加入官窑没关系,但我要你吐出那青瓷的秘方!你再继续坚持不肯,我也没法子救你了。若是哪天咱们地方上的官奉命前来捉拿,弄些手段也能教你乖乖地把秘方交出来!」
  「你敢——」头一晕,他几欲站不住脚。
  「我有何不敢?」上官硅瞟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这般不识抬举。念在兄弟手足一场,我只要秘方,剩下的我仍留给你作主,你高兴捏陶、烧陶,我没第二句话。」
  「你……卖了咱们的根基!」上官泉发颤的手指著他,痛心疾首:「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旦窑场子变成官窑,我还能干什麽,摆明为人作嫁,你当我真好骗……」
  「呵呵……是又如何?」他有恃无恐,图的就是青瓷秘方,一旦到手……这家业尽数落入自己手中,凭藉著官商身分,能不在外呼风唤雨麽?
  「你……好大的胆……」上官泉气得往後一仰,整个人晕了过去。
  「爹!」上官修急奔上前,托起爹的头,拇指按压人中,待人悠然转醒,他一连叠声地问:「您没事吧?爹还有哪儿不舒服……爹……」
  「我……我……」他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
  「爹,先别说话。」他一脸担心地抚著爹的胸口,顺顺气。
  「你……大伯……太过分……」忽地,上官老爷呕了一口血,旧疾复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晕了过去。
  上官修坐在地上紧搂著爹不放,连连喊:「爹……醒醒……快醒醒……」骤然,他抬头望著众人,吼:「快去请大夫来救我爹!」
  「哼,你爹死不了。」上官硅使个眼色给儿子,示意快将大夫给请回。
  一时半刻後,大夫匆匆而来,赶忙急救,好不容易才将人给救了回来,吩咐众人得将人抬回家去好好的休养。
  上官硅眼看目的达成了一半,等著走下一步棋——
              
        
  
  上官老爷一病不起。这一躺,就是两个月之久。
  上官夫人镇日愁容满面,守在一旁,亲自照料,时时刻刻盼著老爷能早日康复。
  这段时日,上官修扛起责任,每日上制窑场,接手爹平日所做的工作。
  出神地望著这偌大的制窑场,上千名人力各司其职,为的不就是三餐温饱麽。
  大伯一心求得官做,被利益蒙蔽双眼,忘了和爹胼手胝足的当初。如今闹得一拍两散,家里愁云惨雾……生平第一次,他嚐到了害怕的滋味。
  眼底盈满了忧,上官修食不下咽,怔怔地坐在一处山坳,家仆阿丁在一旁陪伴著。
  「少爷……你不能不吃哪。老爷尚未康复,夫人是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不多,这家里就剩下你了,万一连你也倒下……」他登时闭嘴,咒人的话可不敢再说。
  「阿丁,我真的吃不下。」上官修叹了一口气,「大伯将股分都抽走,我算过,手头上现有的银两根本吃不下那些股分。」
  阿丁大吃一惊,急忙道:「少爷若向旗下的铺子调银子来应急呢,能不能买回……」
  他摇头,「上个月我就调一次过了。」现下苦恼著发薪俸的日子即将来临,挖东墙、补西墙压根不是办法。届时,恐怕连外地的铺子都发不出薪俸,怎对得起旗下那些忠心耿耿的人。
  「阿丁,你知道麽,大伯私吞了爹不少银两,爹名下有几家铺子早已过户……难怪那日争吵,爹会说由著大伯在外兴风作浪……」
  他两手捧著头,苦思无策……
  阿丁的眉头一皱,也跟著忧心忡忡。「少爷……打算怎麽办?」
  「我打算拿这栋宅子上票庄抵押,换得银两先度过难关再说。」这制窑场里面,日日都在烧钱,工钱、材料林林总总加起来的,开销惊人。他不惧眼前损失的银子,就怕万一……大伯仍不放过,他不敢设想後果……
              
        
  
  入夜後,上官修回到老宅,不同以往的气氛,几欲令人喘不过气。
  丫鬟热了饭菜,捧著托盘来到书房,轻声唤:「少爷,你忙到现在才回来,夫人交代我给你热菜,要你多少吃一些。」
  「你先搁著吧,我要去瞧爹。」说罢,他迳自走出书房外,寻到爹的房里,眼尖地瞧见娘擦拭眼角的泪渍,别过脸不让他看见那苍白的愁容。
  强忍住悲伤,他勉强笑说:「娘,别担心,爹一定会好的。」
  上官夫人拿著手绢擤了擤鼻子,语气哽咽地说:「你爹受不得气,那身旧疾一发作,得拖好几个月才能调养回来。」
  她心疼不已,老爷从年轻时操劳过度,镇日在制窑场里头打滚,以前尚未有此规模时,有一回窑口塌了,人被埋在火膛内受烟熏,好不容易救出,病根就染上了。「修儿,你要听你爹的话,无论咱们再怎麽苦,我都不许你将秘方让你大伯知情。」
  「娘,孩儿知道。」
  她继续告诫,彷佛在交代後事:「你千万不能忘记你爹是为了什麽才一病不起,我要你守著秘密,守住你那一双手,无论你大伯将来如何打压,我都不许你违背。」
  「孩儿知道。」他双膝一跪,在娘的面前发誓:「孩儿不敢违背,如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夫人上前托起唯一的儿子,「娘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也不枉你爹从小就疼你、护著你。」
  上官老爷听见了他们娘儿俩说的话,整个人挣扎著起身,引发肺部一阵难受,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爹!」上官修奔上前,忙不迭的为他顺顺气,轻拍著爹的背,细看之下,发现爹苍老了许多。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好怕……怕爹从此一病不起,也怕自己再也撑不起这个家。
  「修儿……」上官老爷的嗓子嘶哑,有气无力地说:「你……大伯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得听爹的话……就算没了制窑场,也不许你交出秘方……否则爹在九泉之下,作鬼都不会原谅你……」
  「爹,别说了!您等等,我这就去拿秘方,我会听您的话……」他匆匆奔出房外,再回来时,手上拿著一本卷子,「爹,秘方都在这儿了,孩儿就烧给您看。」
  他端来一张矮凳,持盏灯搁在地上,就这麽将卷子一页、一页地撕下,一张、一张的烧成灰烬。「爹,现在所有的秘方都在孩儿的脑子里,就算大伯要将孩儿的头给砍下,孩儿都不会透漏半句。」
  「呵呵呵……」上官老爷抚著胸口,脸上漾起了笑容。「爹最大的成就不是那口制窑场……哈哈……咳——」他咳了一阵子後,继续说:「大哥一定料想不到,制窑场算什麽,我这儿子才是宝……」
  一提气,心肺就疼痛,脸上间歇的笑容却显得诡异,早已留了一手,藏著秘密不让外人知情。「咳咳……修儿,靠过来……」
  上官修依言坐在床侧,让爹倚靠著。
  彷佛使尽毕生的力气,那厚茧满布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当宝似地叮咛:「这双手……千万别伤著了……你才是龙泉窑场的命脉……是爹唯一的骄傲……」他附耳交代:「……爹要你照著这法子去做,别再管窑场了……咱们不能对不起人家……」
  「是,孩儿明白。」
  「修儿最乖了……」彷佛回光返照,意识渐渐地沉浸於过去,小娃儿跟前跟後地玩泥土、挖泥坑、傻不隆冬吃力地推石杵臼、捏陶、上釉……他是他唯一的骄傲,唯一的……
  上官老爷紧挨著唯一的儿子直到半夜三更,咳一阵、痛一阵,气息渐弱,终至断了气。
  上官修泪流满面,安静地陪伴,直到老爹的双手渐渐冰冷、僵硬,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床沿纵声大哭。
  上官夫人早已知情老爷子将撑不过这一劫,因数日前,大夫即要她备妥後事,而她也做了打算。她彷若游魂一般踱出房外,一头栽进水井之中,待人察觉救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