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骨肉团聚,石慕麟也是哽咽无语。
良久,张烈在一旁轻声说道:“夫人,少公子,外面露重,还是请到屋里吧。”
孙梦蝶擦了下眼眶,抓住石慕麟的手,向正堂走去:“麟儿,咱们去里边说说话。为娘的这些年,没一天不想你的。”张烈随在后面,知道孙绿蝶必然有很多话要说,顺手关上门,继续巡视四下的安全。
孙绿蝶拉着石慕麟坐下,看着他那继承了自己的眉目,越看心里越高兴,突然间又流泪不止。
石慕麟见她如此,轻声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娘心里高兴,看见你又想起了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儿。要是他们还在的话……”孙梦蝶又拭了下眼角,“你看,娘真是糊涂,不说这些了。麟儿,你说说你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
石慕麟将跟着养母李静芳的事向她说了一遍。
孙梦蝶听了,知道他没怎么受委屈,心里好过了一点,叹口气道:“我虽然比静芳略长几岁,但感情极好,情同姐妹。等这边大事已定,我再去祭奠下她。”石慕麟见母亲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是气色极好,看来是养生有道,眼角却是有了细细的皱纹,应该是经常伤心自己孩子的缘故。
“对了,怎么不见我爹?”石慕麟问道,心中也是渴望见到他。
“昨日你爹在乌木堡大破犬戎,乘势追杀去了。过个三两日,他凯旋归来,你就见到他了。”
“对了,娘,爹怎么会再出山,给朝廷效力呢?”
“哼,还不是少林寺木叶和尚临死前给朝廷报了个信,说我们就在嵩山。当今皇上派魏止卢来和我师叔来了。我多年未见他老人家,竟然不知道他他也是刚做了国师。
他擅于奇门遁甲,伏羲八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那魏止卢巧舌如簧,游说你父亲出山。最主要的是你师叔祖说我和你爹都是命中有子之人,魏止卢还答应说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寻找你的下落,所以你爹就答应了。
也该是这少年皇帝有天子命,过了没几天,雷摧山他们就来了。别的条件就是,当年围攻京都将军府的一律处死,给你爹丹书铁劵,永葆咱们家的荣华富贵。哼,幸好现在惠妃那贱人死了,要不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孙梦蝶想起来石慕麟不知道内情,叹口气,给他说了下当年的大致经过。
石镇国做大将军的时候,刚刚死去的太后还是惠妃。宠冠后宫的她,不禁貌美,而且极有心计,就是她当时在暗中推波助澜,暗中激化石镇国与太子的对立。围攻将军府的大内高手就是她派出去的;当然九华门也是她命人打开的。经过这场动乱之后,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
这也是石镇国和她细细推敲整个事情的结果。孙梦蝶想起惠妃就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咦,麟儿,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内力?”孙梦蝶见他呼吸极为悠长,之间的停顿若有若无,显然内力修为极为高深。
石慕麟见她相问,微微诧异,旋即想到自己外公人称“药王”,母亲能有如此眼力也毫不奇怪,把碧落府的事详细给她说了一遍;本来想跟她说秦东昱,想了一想,还是把他略去了。
孙梦蝶听了十分高兴,不过也是叮嘱他小心,不要随意动武,以免江湖中人觊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见天色已晚,换来丫鬟收拾了房间,让石慕麟好生歇着。
半夜,石慕麟听见窗缝里风声作紧,推开一看,外面竟然是大雪纷纷。这边境苦寒之地,果然天气变化无常,连下雪都这么早。
胡天八月即飞雪,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早上起来推门一看,已经是厚厚的一地。
孙梦蝶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堂上,忧心忡忡。
她见石慕麟进来,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衣服?”命人赶快找了件白狐裘披风给他披上;石慕麟已经寒暑不侵,但是不想让她操心,依旧穿上了。
问过方才知道,这雪下的不是时候,前几日天气正好,他父亲石镇国所率兵马,并未着棉衣。刚探子来抱,犬戎率部截住了乌木堡与凉州之间的道路。
孙梦蝶站在门口,看着还在下的大雪,叹了口气:“唉,麟儿,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样了。虽然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毕竟现在上了年纪。”
“娘,不如我去看看吧。我现在的功力足够自保。”石慕麟站在一边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都不知道乌木堡在什么地方,这么大雪天,要是在遇见蛮人的兵马,就危险了。你内力再高,在千军万马中总会被消耗掉,活生生被拖死。”孙梦蝶当然不同意,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她可舍不得让他犯半点险。
石慕麟轻轻一跃,在雪地上来回走了几步,又回站在孙梦蝶的身边,迅若闪电。
孙梦蝶看着厚厚的雪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的确是踏雪无痕。这昭示着石慕麟对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境界,绝对是顶尖高手的行列。
她思索再三,终于点头:“好吧,你可以去。不过没见到你爹之前,不能和人交手,见人就得避着走。”
她知道以石慕麟这样的身手,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人多了反而是累赘,故而也不与他随从。
她给石慕麟画了幅简略的地形图,标明了乌木堡与凉州城的位置关系,顺手画了一副石镇国的画像,让石慕麟记住他的样子,又一个劲的将珍藏的各种救命灵丹包起来给石慕麟。
石慕麟只得将它们放入怀中,向孙梦蝶一摆手,身影一闪,便掠过重重屋脊,消失在风雪中,去势极快。
孙梦蝶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是高兴,又是挂念,拭了拭眼泪,又是骄傲,又是担心,进房去了。
石慕麟沿着乌木堡的方向急行而去,一路上看见几处营寨,挂的均不是凉州方面旗帜,为了不惹麻烦,迅速绕过去了。
他内力深厚,到达乌木堡的时候,已是傍晚十分,雪已停。此时的乌木堡一片狼藉,还有烧焦的木头在雪中露出黑乎乎的半截。
他心里暗呼不好,定了定神,想了又想,仍旧是无计可施。这地上的马蹄印记,脚印十分凌乱,无法判断大股人的行迹。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隐隐约约远处有叱马声传来。石慕麟用袖风一扫地面,控制呼吸,耳朵贴着地面小心听着。
他吞了黑水玄蛟的内丹后,耳力目力本来就异于常人,加上此时身负深厚内力,本来就听得极远。他知道一共有八人骑马向着自己的方向急速行来,于是激起一片雪,掩住自己的踪迹,藏在一堆倒塌的焦木后。
不一会,果然有八人策马而来,均是蒙面装束。
见此地状况,为首的一人说道:“看样子我们得速去前面的乌木山,石镇国果然了得。世尊让灵威王佯败,诱石镇国出走,再降了这场大雪,仍未能擒住他,反让他一路杀回乌木堡。
世尊早料到如此,令教众相助灵威王破城捉他。不料仍被他逃脱。好在灵威王不是笨蛋,将石镇国困在劈天岭。前面直行就是劈天岭,咱们火速前往支援,待到世尊亲自赶到,定能将那石镇国活捉。走。”石慕麟听着,声音耳熟,像是哪里听过一番,却又想不起来。
其余几人答声“是”,便驱马急速前去。
这几人说的都是胡语,石慕麟听不明白,听他提起父亲的名字,语气凶狠,十分焦急,即便出手将他们制服,怕也难问明白来,只好远远的跟着。
这几人的坐骑均是百里挑一的良马,脚程极快,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乌木山下。
八荒离火阵(上)
天色已暗,石慕麟看见一座被刀劈了一半似的山头下,支起来一连片的帐篷,山脚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
那几人下马便朝其中最大的、最华丽的帐篷走去。这山高倒是不太高,难得是坡度极大。
石慕麟远远的看着,发现山顶上也有片帐篷,从山脚到上面是一条羊肠小道,易守难攻。看来石镇国就被困在这山上,仗着这条小道支撑着。
他看看地形,这座山十分陡峭,不过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绕到后山几乎垂直的地方,果然是无人把守。有些背风处,积雪被风卷到那里,将深崖填成了一个雪湖。
他在一个僻静处,打坐调整下内息——毕竟这一路急行颇消耗内力。片刻后,石慕麟轻轻一跃,扑在石壁上,手脚并用,好像一只巨大的壁虎,迅速向上爬去。
到了山顶上,也是无人察觉——谁也不会料到有人竟然能从后面光滑似镜子的后壁爬上来。只见一座大张子透出灯光来,上面挂着一面大大的帅旗,上书斗大一个“石”字。石慕麟激动非常,直接蹿了过去。
正准备揭帐而入,守卫士兵已经发现了,出声示警。
一柄剑破帐而出,直取他面门。石慕麟用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那剑便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守卫此刻已经将他围住。
“好内力,放他进帐。”一人在里面喝道,声音透着一股威严。石慕麟轻轻揭开帘子,手微微有些发抖——在几盏明亮的灯火下,一位将军正在看着案上的地图,见他进来,抬起头来,面容稍带倦意,仍然透着股威严。
旁边站着两人,弓如满月,见了石慕麟,一人正是雷摧山。他一愣接着大喜,单膝下跪:“禀将军,是少公子。”
灯下的人果然是石镇国,他双手扶案,极力镇静,前方的案子已是被他扶的有些颤抖。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这些年来,他也是无时无刻的在想着这个可能还活着的儿子。若不是在沙场相遇,他定要拉着儿大醉一场。石镇国看着石慕麟风采过人,心中欣慰。
他缓缓说道:“很好。”顿了一顿,又重复道:“很好。”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石慕麟双膝跪地:“孩儿来迟一步,让父亲在此受难。”
石镇国“哈哈”一笑:“我儿且起来。为父纵横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次是我没料到这种季节里竟会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被困在这里。不过我已想好突围之策,待杀出重围,返回凉州城休整后,再收拾这些宵小。”
雷摧山在一旁说道:“这两天,将军命人挖了很多大石块,令人夜里在山上陡峭地方压出一条冰道来。等三更时分,将这些大石块推下去,将敌人阵型打乱,趁着他们混乱的时候,一鼓作气,冲出去。”
石镇国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昨天我看天上的云,又厚又重,怕是还有雪。不过,这两日会有大风刮起。山上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我已经命人化雪解渴,杀马充饥。这样被围下去,不等敌人攻上来,咱们自己就被活生生饿死了。眼下,冲下去还有一条活路;等到大风起来的时候,趁乱杀出,还有些把握。”
石慕麟看着父亲那有些花白的头发,心里飞速地转着念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
雷摧山突然问道:“少公子,你是怎么上来的?”当石慕麟告诉他自己从后山上来的时候,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后山光滑似镜,加上又下了雪,没有绝顶的武功,绝对是上不来的。看来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少公子在南宫世家习得了一身惊人本领。”
他停了片刻,说道:“属下突然技痒,相与少公子切磋下。不知将军可否应允?”
石镇国知道他向来做事都极有分寸,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