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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酒当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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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轻易就想起杜康那句「我所做的都不过是想找一个人,一如知白所言,一个令杜康醉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说∶「有……」
  「那麽韦公子可有想过为何当日只有夏炫一个看到狐狸?」九扬残忍地把话说出∶「当日夏炫对公子出言侮辱,杜康几乎止不住怒气要现出真身,想的是维护公子,而我说过我要保杜康的万全,所以我就只有现身为杜康赶走夏炫。」
  「怎麽会……」韦知白讶然地看著九扬。
  当日他看著杜康为他与夏炫针锋相对,韦知白是感动的,谁不知夏炫是相国公子?不对、也许杜康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他为到韦知白的,从来都是纯粹而真心。
  「杜康待人从来都是竭尽真心,他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公子他的身份,但是九扬阻止了他。难道杜康说了,公子就不会介怀吗?」
  韦知白犹豫了一会,会还是不会?
  他清晰的知道如果要当时还未完全确立心意的韦知白接受这个事实,他怕是不能的,谁能想像夜夜睡在身边的是一只蛇妖?因此他坦诚的说∶「会,假如知白能够接受就不会促成今天的结果。」
  「这结果有一半是源於有人刻意所害,不能全怪公子。九扬只想问公子一句,现在你又可介意杜康是一只妖?」
  「若知白会有介意,心里就不会如此难受。知白懂得今次是自己的错,我也不能奢想杜康会原谅我……」韦知白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也可听出他对杜康的心。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当时还没懂得何谓爱。
  「天赐良缘。」九扬淡然地说∶「这四字非让公子与杜康安稳地就有一段姻缘,而是需要历经考验才能有一段美满的感情。昔日公子尚不懂珍惜,但现在亦为时未晚。」
  但是韦知白惨淡地说∶「可惜知白已经不知道怎样面对杜康,只希望杜康能够保住性命就足够。」
  对於韦知白的说话,九扬只觉得好笑。原来他并非不敢奢想杜康的原谅,而是自己没想过要如何令杜康原谅他。他过不了自己的一关,纵然是天赐良缘又有谁可得?
  九扬也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要求韦知白让他住进府上,好让他照顾杜康。
  结果这几天下来,杜康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刚开始的时候韦知白偶然都会静静地坐在床边,看著杜康沉睡的样子才敢开口说几句话,後来杜康开始清醒,韦知白便把自己困在对面的房间,只吩咐张一要好好的照顾杜康。
  这天,张一把午饭端来给杜康,他看见杜康倚在床边,已经不见初时见面时的风貌,只有呆然的目光。然而当他看到张一时,都会勉强一笑,然後命他把饭菜端走。
  张一看到杜康日渐消瘦的样子,不忍地说∶「公子你怎样都吃一点吧,这些都是我们公子……」自知失言,把话硬生生地止住。
  「不用了,我不吃饭也死不掉的。」
  杜康的话没有错,张一又找不到话反驳,只得把饭菜端走,离开的时候九扬刚好进来。他皱眉看著那些原封不动的食物,又看到杜康呆滞的样子。
  他吩咐张一把门关上,再走到杜康跟前坐下。那一瞬间,才可以看到杜康的脸上来了生气。
  「哥哥……」杜康低唤一声。
  「小蛇不是说过人间美食是不能浪费的吗?」九扬温柔地说∶「怎麽现在这样作贱它们?」
  「不属於我的始终不属於我……」杜康话题一转,说得九扬的心很疼∶「知白说那个书生都未必是喜欢我,哥哥你为什麽要欺骗我,让我来妄想这些不属於我的东西?」
  「哥哥没有欺骗你……」杜康打断九扬的话,自顾自说∶「你有,你跟乾爹都有,为什麽要我下来找他呢?如果我不找他,就永远在远边看著也好。但我知道他每一辈子都没有一场好姻缘都是因为我……」
  「你知道了?」
  「她告诉我,她会给我一场好姻缘的。」杜康脆弱的看著九扬,九扬把他拥在怀里,听他继续说∶「刚刚醒来的时候,我以为知白把我带回来是不介意了,但是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宁愿睡在梦里,那样至少会有希望,我梦见知白答应我以後都会一起赏月、看星……」
  「永远沉迷在梦中,才是真正没有希望。」九扬低声地安慰道。
  杜康的眼里滑下一滴不甘心的眼泪,「也许你们都没骗我,这一次,注定要我还他那些年来的情债。」
  「别要这样,小蛇,你不该这麽软弱的……」
  「哥哥,陷进爱里头的人没有坚强。」
  杜康的话令到九扬想起贾清,他想起自己流过泪,他都软弱过。但是他想起贾清说让他等待下辈子再一起,所以他坚定的等著,然而韦知白跟杜康,明明两情相悦却软弱得连一步都不愿踏出;明明都在眼前,却又两相推开,算什麽?
  九扬又把跟韦知白所说的话重复一次∶「纵是天赐良缘,都要你们捱过难关才能得到。小蛇,我们都没有骗你,我们都只是想你有一段好感情,如果你现在就消沉得没有希冀,又如何走下去?」
  杜康在九扬的怀里放肆地哭著,九扬第一次看见杜康哭成这个样子,他只能痛心的抚著他的背来安慰他。
  待杜康哭够了,他抬起头看著九扬,似乎是想通了∶「所以,知白是喜欢我的,是吗?」
  九扬点点头,杜康终於对著他笑,笑得很灿烂。
  这个晚上,杜康因为九扬好像多了一点希望,他不再急於进睡,反而打开窗,看到夜幕上正挂著一轮弯月。还有几天就是十五了,梦里的知白曾答应他会和他再赏月的。
  忽然间,杜康看到对面的窗户打开了,他看到韦知白在里头探出头内。他们的视线碰上的一刻,杜康有的是深爱,韦知白有的是眷恋,但是下一刻韦知白还是狠心的别过头去。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杜康。
  杜康鼓起勇气想叫韦知白,可是韦知白同时把窗关上了。好像有什麽涌上杜康的心房,疼得他自窗前昏过去。
  明明只是两扇窗的距离,但是这两人还是走不前半步,还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方式,韦知白可知道他伤了谁?又伤害了谁的希望?
  直到天亮,张一进房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杜康倒在窗侧,马上唤来九扬。九扬一直守著杜康,直到杜康终於醒过来,那个时候,杜康疲倦的眼睛似乎找到一条出路,亮晶晶的。
  他跟九扬说,哥哥,我想回去了。




第十三章

  「哥哥,我想回去了。」
  「这就是你的决定?他……」九扬本来想说什麽话劝道杜康,但是当他看到杜康像是找回生机的眼睛,他只得改口道∶「那好,我们走。」
  「你不问我为什麽?」
  「问了你又会改变心意?」九扬宠溺地跟杜康说∶「哥哥是在告诉你,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有我陪著你的。」
  「可是我想说……」杜康偏头一想,也许该把心里的事重重释放,然後就能放下,「我觉得累了,当我看到知白将窗门关上的时候,天地间的所有希望又熄灭了。哥哥看外头的太阳,明明是给温暖我,我却觉得很冷;明明是给光明我,我又觉得自己活在黑暗里,那麽知白呢?哥哥认为,他又觉得外头的太阳给了什麽他?」
  九扬沉默不语。
  「或许他跟我一起,正活在漫天的黑暗与冰冷中。他是爱我的吧,我亦是,但为什麽我跟他都要活得这麽痛苦?朝与夕,我跟他待在相对的房间,但几多扇门和几多道窗把我跟他的心重重困住?我们都失去了能力把它们打开,你们所有人都没有骗我,只是我已经不懂得如何找回勇气站在他面前。既然如此,我便离开吧。走了可能是一件好事,再见不到我,他便会打开门推开窗,让自己的心归回自由,而我都可以还回自己昔日平静。」
  对於杜康的一番话,九扬仍然不选择回应,纵然在他心底他是万分不同意,但是困在了胡同的人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拐回出来?九扬非圣人,他又怎样彻底的明白杜康此刻的心情?不明白的话,他说得再多话又能让他在这场爱恋中重拾希望吗?
  他令到杜康重燃过希望,换来的却是他於窗前昏倒,在沉重的痛楚中走到绝望。
  「哥哥,你肯定又想骂我笨吧,这次我都不得不承认了,我明知道自己怎样都不能当回当日无忧无虑,只顾喝酒的青蛇,但我仍然执意离开,我不该选择逃避,可是我偏偏选择了,因为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出路。」杜康话语里头有些哽咽,九扬对他说∶「那哥哥就陪你离开这个地方,直到你找到你的出路,好不好?」
  杜康点头,含泪微笑说∶「哥哥,人间的冬天快到了,我想这儿始终不属於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忽然,门被人轻敲两声,九扬让人进来,原来又是端来午食的张一。
  九扬本以为杜康又会命张一端走,那知道他叫张一放在桌上,又叫他坐下一起进食,就像刚刚见面的时候,他让张家兄弟与他跟韦知白一起吃饭。
  张一突地觉得心里有股悲凉,好像很快就不会再见到杜康。虽然他跟杜康相识的时间不少,但他很喜欢每天都可以看到笑容满面的杜美人,又甚少有主子会把他们这些奴才当成朋友般的看待,当晚他们一起吃饭,相谈甚欢,都是张一这辈子最为值得珍记的事情。
  结果下一刻,杜康就开口说∶「我很快就走了,这顿饭就当是张兄弟你跟我饯别吧。」
  「杜公子,公子他只是一时还没想开……」
  「可是我已经想过了,就当是我跟他没有缘份吧。」
  张一又想开口,但杜康比他更快的止住了他∶「别再说其他事了,这顿饭吃下,让杜康尚知道这座人间有人视我为友就好了。」杜康的话说得很淡很生疏,全没有当日初见时的精灵。
  九扬在旁边看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让杜康来人间是错还是对,又不知这趟与杜康回去是该还是不该,原来冥冥之中注事情早已注定,即使他会占封,能知的还不是只有大概。
  他不知道杜康要历经鬼门关,要受如此的伤,但就算知道,九扬一只狐妖又要逆天而行吗?
  天赐良缘,当日红娘将杜康与韦知白的名字任性的系上,就注定他们只有纠缠。
  这顿饭杜康吃得很慢,可能是还未舍得离开,又可能是在等待韦知白的出现,但杜康只这瞬间,张一慌了,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杜康的,唯有转头投向九扬∶「九公子,你们且别走,让我找公子来。」说罢,张一便马上冲去对面那间房。
  九扬看得出杜康的确想多看韦知白一面,便说∶「姑且多等一会吧。」
  「公子……」张一慌忙的走向韦知白。
  此刻的韦知白只得憔悴一字,杜康过得不好的时候,韦知白都没有过得好。
  他看到张一立刻问道∶「杜康可有吃饭?」他明知道杜康可以不用吃饭,但他只剩下这个可以关心他的方式,他记得杜康是不愿浪费饭菜的人,可是杜康却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就像是婉拒了他的关心般。
  张一还没有喘过气,就迫不及待的说∶「吃过了,但杜公子说他要走了……」
  「什麽!」韦知白激动得拍桌站起,但很快又自嘲的坐下∶「走也是应该的,我负了他这麽,恐怕他都不想再见我的了。」
  昨夜他推开的时候看到杜康同样站在房内伸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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