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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开国功贼-第358章

小说: 开国功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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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文静叹了口气,低射回应:“各位大人也知道,我家中女眷颇多。偶尔有一两个迷信神道之人,做些扶乩请仙的勾当,不过是为了解一时寂寞。我不信那个,所以也懒得去管。却没想到因此而引祸上门!”
    “揭发你的,可是你的一个小妾的哥哥!这你又怎么说?”裴寂拍了拍状纸,笑着追问。
    刘文静跟他共事多年,虽然为了争权夺利闹过些小矛盾,却没结下什么大仇。听裴寂有此一问,以为他跟李纲等人的目的一样,想了想,低着头回答,“那个小妾善妒,早就被我打入柴房做仆妇了,自然心存怨怼。此乃刘某没处理好后宅,真是让诸位费心了。”
    “对赏赐不满的话,你酒后可当着别人的面说过?”裴寂笑了笑,又问。
    “说过!”提起这事儿,刘文静就觉得有些脸上发烧。“当着吾弟文起的面,我说不甘心屈居大人之下。惭愧,惭愧!”
    又随便问了几句,主审官萧瑀就命人把刘文静送回天牢,好生安顿。然后在案卷上批了“察无实据”四个字,封送给李渊。李渊看了看审问记录,皱着眉头追问,“满纸都是狂悖之言,难道真的一点谋反的实据都找不到么?”
    宋国公萧瑀和太子府詹事李纲面面相觑,嚅嗫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右仆射裴寂指了指审问记录,低声说道:“臣等的确没有找到刘文静谋反的证据,但观其言辞,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况且此人又任秦王府行军长史,与军中宿将多有结交。不治罪,早晚必为大患!”
    李渊早就跟裴寂两个有约在先,一番做作,不过是为了避免落下枉杀大臣,刻薄寡恩的口实而已。听完了裴寂的话,立即拍案而起,“诚哉此言,朕若是念其功而不忍诛,日后不知道多少人要自寻死路。”
    说罢,也不理会宋国公萧瑀和太子府詹事李纲二人的表情,立刻下旨,命令将刘文静和刘文起问斩,家产充公。妻妾儿女贬为庶民。秦王李世民听闻此言,顾不得左右劝阻,半夜闯入皇宫替刘文静说情。第二天,李渊早朝时又下了一道圣旨,罚秦王闭门在家读书三个月,将大将殷开山削去爵位,连降五级。刘文静、刘文起兄弟由秋后问斩改为当日斩首,头颅挂在城墙上十日示众。
    头天被审问,刘文静还以为风波将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处死。对着前来监刑的官员大声喊冤。他的弟弟刘文起是个武将,对死亡远不像哥哥那样畏惧。笑了笑,低声劝道:“别喊了。给自己留点颜面吧。想当年你帮李老妪以谋反罪诛杀王威、高君雅二人时,管过他们两个是否冤枉么?”
    听了弟弟的话,刘文静恍然大悟。长叹一声,引颈就戮。李渊见了刘文静的头颅,怒气还未消退。再度追查当年起兵时,李家祖坟被掘一案。传一道圣旨入山南道招慰大使李孝恭军中,命令他见旨立刻诛杀行军长史李靖,将首级以石灰封送回长安。行军长史李靖吓得魂飞魄散,跪地喊冤。亏得山南道招慰大使李孝恭惜才,沉吟良久,以自己的军功来为担保,方才留下了李靖一命。
    这一连串风暴刮下来,大唐国群臣终于明白了,皇帝陛下追查谋反是假,借机修理秦王的亲信,替太子建成张目是真。联想到刘文静揣着两块免死金牌都难逃生天的事实,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公然与秦王结交。
    倒是有些底层武将,觉得李渊这一手玩得太不仗义。反而加深了对秦王的同情之心。这一点出乎李渊君臣意料之外,却也无计可施。
    待京师中的风波终于平静了,时间也就到了盛夏。北方传来喜讯,定扬可汗刘武周出门打猎掉下马,摔伤头,无法临朝问政。右仆射裴寂再度提出来领兵北征,顺便为大唐招拢北地豪杰,李渊想了想,便兑现了先前二人的私下承诺。
    大军临出发之前,李渊拉着裴寂的手,低声叮嘱道:“玄真,你虽然善于谋划,却不是大将之才。若不是朕手头一时无人敢用,绝不会让你领兵出征。这回去了河东,能逼得刘武周方寸大乱,在太原难以立足就好。不必求什么速胜大胜。即便一时受挫,也不要着急。稳扎稳打,咱们国力和军力都大过刘武周十倍,耗也能把他耗死!”
    “多谢主公授计!”裴寂听完,抱拳给李渊行了个军礼。点齐了五万大军,策马向北而去。
    一场战事从开始谋划到具体执行拖了将近四个月,刘武周麾下群臣即便都是聋子也有该所准备了。双方刚一交手,裴寂就在刘武周麾下悍将尉迟敬德手上吃了个大亏,被对方阵斩六员大将,射断中军大旗。五万兵马无法接到有效指挥命令,轰然而溃。一直向后跑了二百余里,堪堪到了九京山下才站稳脚跟。
    有李渊先前的保证打底子,裴寂虽败不乱。整顿兵马守住了上山的道路和后路,径自写信向朝廷讨要援军。尉迟敬德追到九京山下,几番冲杀都没等再前进一步。又听闻博陵军和幽州军近期有西进的意向,担心刘武周的安危,不得不撤兵回太原去了。
    前方危险已解,后续援军没到。裴寂有了足够的空闲,立刻把驻守在上党郡的武将陈良诚招来,跟他商议说降程名振事宜。陈良诚是已故重臣长史陈演寿远房侄儿,因为去年与柴绍一道经略河北时作战不利,才被贬到地方做武官的。前些日子陈演寿的葬礼,他因为是待罪之身也没资格参加。眼下正对此事耿耿余怀,听完裴寂的打算,呵呵一笑,很是不屑地说道:“老大人早不来,晚不来,怎么选了这个时候招降姓程的?早几个月,他还能为大唐赚一块膏腴之地,现在,他都快成丧家之犬了,招来还有什么用?”
    “这话怎么说,他不是刚刚跟窦建德闹翻么?”裴寂闻言一惊,皱着眉头追问。
    “呵呵,老大人还不知道吧!”提起程名振的遭遇,陈良诚就觉得解恨。“这小子跟头老虎似的,为了窦建德出生入死。却没想到窦建德惦记上他的地盘了。前段时间本来想把他招到行宫中设计诛杀,并了他的兵马。不料被他识破,连夜逃了。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窦建德时什么人啊 ,不到两个月,就又把杨公卿、王薄、高开道等人说服到了一起。然后几路大军同时西进,程名振那小子的确能打,可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当时也就是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如果我趁机翻过太行山去,于他背后再插一刀子,姓程的立刻就死定了!”
    “我跟陈公乃旧相识。”裴寂看似不相干地提了一句,然后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有意杀敌报国,其心可嘉。陛下若是知道,肯定会非常高兴。但那程名振,却是我出征前跟陛下说好了要趁机招降的。虽然他现在落了难,但是然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容易令人感激。你还有他什么消息,不妨一并说给我听。无论他麾下还剩几个人,只要还活着,我就必须找到他!”
    “这可就难了。前辈!”陈良诚是个机灵人,挠了下脑袋,说话的语气就改成了晚辈对待长者的口吻,“我听说几个月前,姓程的跟窦建德打了最后一仗,把襄国武安两个郡全搭进去了。亏了他是地头蛇,熟悉道路,才逃入了巨鹿泽中。那巨鹿泽是个大水洼子,里边地形一季度一变。没有知情人带路,窦建德都不敢贸然追进去。您老若是想招降他,首先得找到那个能进巨鹿泽的人才行。”
    “这个倒也不难!”裴寂笑了笑,胸有成竹地回答。“前些日子,王德仁也躲入了太行山。我准备先去招降他。我大唐的官儿虽然好做,但一份投名状,他总是少不了要交的吧!”
    “前辈准备招降王德仁!”一听此言,陈良诚立刻来了精神。“我知道他在哪里?开春前那小子曾经想翻出山来找食儿,被我带人给打了个抱头鼠窜。如果陛下肯招降他的话,我派支兵马堵住他的家门口,保管能签订城下之盟!”
    “不必了!”裴寂轻轻摆手。“饭要一口口吃。王德仁不过是个添头,犯不着动用大军进山。你帮我找几个胆大的当地人,替我送一封信给河内郡的王君廓。只要能把王郡廓招降了,王德仁就是瓮中之鳖,除了束手就擒之外别无选择!”
    “人,人倒是好找。但,但。”陈良诚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君廓也算一员悍将,素得李密宠信。隔着好几百里,裴寂居然认为一封信就能招降他,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但他的官职照着裴寂差着十万八千里,又摸不清楚对方的脾气秉性,所以劝谏的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只好皱着眉头做怨妇状。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看陈良诚的表情,裴寂就猜到了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尽管去寻信使。此事若成,功劳就有你一半。若是不成,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总不会让你一个小辈替我受过就是!”
    “晚辈,晚辈倒不怕担责任!只是不想看前辈被贼人嘲讽而已!晚辈这就去找人,城中几个大商家,在河内郡一直开有买卖。”陈良诚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告退。不多时,果然找了个四十几岁,姓柳的商人前来听候调遣。
    裴寂放下身段跟商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写好的信请他送往河内,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让王君廓能看得见。接着,又拿出一封推荐信来,摆在了自家桌案上,笑着允诺,“长安和陇右初定,有些物资甚是奇缺。陛下怕奸商见利起意,以次充好,因而一直有意在河东寻几家实力大的商号专门为内宫供货。你甘冒风险替我奔走,老夫别的无法给你,一个义商的名分,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多谢老大人成全!”那名商人开始还满脸为难,听裴寂准备把这么大的一桩买卖送到自己头上,立刻屈身拜了下去。“老大人尽管放心,就是小的豁出了命去,弊号也不敢辜负大人的所托。弊号的信誉在河东这带一直是出了名的,当年陛下起兵,弊号还曾。”
    “去吧,回来之后,所有功劳我都会写在给奏折上!”裴寂摆了摆手,制止了商人的自吹自擂。河东商人自古就有胆大眼毒之名,但太原起兵之时,除了司仓参军武士矱的族人,也就是做木材生意的武家之外,没一家商号看好李渊的前程。所以大唐朝廷的物资供应,眼下几乎由河东武家所垄断。李渊担心武家尾大不掉,一直想着找些人来分薄武家的利润。柳氏商号如果能在此刻立下一场功劳,岂不恰好解决了朝廷的另外一个麻烦?
    如此顺水推舟的买卖,其中内幕,裴寂当然不会跟柳掌柜说得太明。对方也是个机灵人,擅长察言观色。看到裴寂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之意,赶紧做了揖,倒退着告辞出门。
    有三倍以上的收益在,商人就敢冒掉脑袋的风险。此话,古今中外全都适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五天之后,裴寂的信就送到了瓦岗军河内大总管王君廓的案头。王君廓本来就不是李密的嫡系,驻地跟瓦岗军主营之间又隔着徐茂公的黎阳营,往来消息物资俱不顺畅,因此跟李密日渐疏远。此刻接到裴寂的信,沉吟良久,心中好生委决不下。
    晚上回府,把信拿出来跟妻子商量。他的妻子是李密所赐的大隋宫女,素来有些眼界。笑了笑,低声劝道:““裴寂这老家伙好算计,竟然拿你当年的上司和旧交来说事。为了成就霸业,连老爹被煮了都要分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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