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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长庚-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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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对加上带队的是十一人,长卿巷是五十对交替巡夜,四个宫门一一是十五队,其余的七十对便在宫中各处来回走动。子时是三更,这期间正好是第二批侍卫巡夜之中,凶手是如何避开侍卫将项白川带到御花园的?就算凶手真有本事避开了侍卫将项百川吊起,可频频巡视的侍卫不可能会发现不了榕树上的项白川。”
  庚延一突然便沉默了,他低着头似乎在做冥想,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问道:“周御史与项将军可是相互恋慕?”
  “这只有他们自己方才知道。”说着赵元长便楼了庚延一在怀,这些日子他愈发有种强烈的不祥感,庚延一会离他而去:“延一,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活着留在我身边。”
  “怎突然这般说?”
  “只是想这一世都如现在这般,能时时看着你。”
  庚延一眯起眼淡淡笑着,却又像是蒙着一层愁纱。尔后他又道:“对了,那日在御花园,我听侍卫说考工令的兵器图被盗了。”
  “什么时候?”
  “你觉得?”
  赵元长脸色立刻又变得凝重起来:“项白川死的那日?”
  庚延一点头:“也是子时。”
  “可两者之间,似乎并无关联。一个发生在考工令,一个却死在御花园。”
  即便赵元长这般说,第二日他还是去了考工令。考工令的院子里只有宋袭荣一人,蹲在几簇花前背向着门口,连赵元长进来都未察觉。
  赵元长竟不知何故突起了玩心,放轻脚步走到宋袭荣身后,弯下腰笑着哎呀一声叫。
  宋袭荣吓得肩头一抖,转过身来见是赵元长便又笑了:“怎会是你。”
  赵元长笑而反问:“为何不能是我?”
  “你从未来过这考工令,有些意外罢了。”
  赵元长在宋袭荣身旁蹲下来:“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嗯。”
  “花名为何?”
  “曼陀罗。”
  “曼陀罗?”赵元长不解的皱了一下眉:“若是我没记错,曼陀罗的花期应是夏秋两季,一入冬便败了。这怎会还开得如此娇艳。”
  宋袭荣笑起来 “这自然不是一般的曼陀罗,用它做药引子,便能使药酒有更好的效果。”
  “你身子不适?”
  “这药酒不是给我喝的,是给庚延一喝的。”
  赵元长大吃一惊:“庚延一身子不适?!我怎从未听他提起?”
  宋袭荣歪着头看着赵元长:“你当真如此紧张他?”说完这话未等赵元长做出反应宋袭荣便又笑了,道:“也并无大碍,只是在中敬被妖怪刺伤的身体还需慢慢调理罢了。”
  赵元长稍稍放下心来,但他又很快觉得不对:“曼陀罗是毒花,怎能做药引?”
  “药酒本便是一种毒酒,以毒攻毒,方能中和毒性。”宋袭荣说这些话之时,虽已极力克制,却还是显得有些忧愁。
  “你……”赵元长犹豫片刻终还是决定问了:“为何待延一这般好?”
  “若我说,是因为你,你可信?”
  赵元长轻叹:“可惜我却给不了你想要的。”
  宋袭荣入神地看着曼陀罗,似乎在问赵元长又似乎在问他自己:“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有些口渴的安戈走进院子,本想让宋袭荣给他倒杯水,却见赵元长竟然也在,便不由得有些惊慌,下意识往殿里看了看。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走上前道:“陛下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赵元长闻言便站起来,对安戈笑道:“听延一说你们的兵器图被盗了,便来看看。被盗了几张?”
  “全部。不过这几种兵器我都已熟记于心,没有图纸也无妨。”
  “所以便没告诉朕?”见安戈未说话,赵元长又道:“盗图的是何人,你心中可有数?”
  安戈摇头:“不过我觉得不是宫里的人。”
  赵元长眯起眼看着安戈,随后点点头:“既然不妨碍铸造,朕也就放心了。你们先忙,朕便不打扰了。”
  “等等。”宋袭荣跑回他住的屋里拿来一小壶药酒:“把这个给庚延一,上次那壶应该快要没了。”
  赵元长接过酒壶对宋袭荣笑道:“谢谢。”
  待赵元长走后,安戈才忧心忡忡地道:“你怎让他将药酒给庚延一,若是他发现了……”
  宋袭荣摇头笑笑:“不会的。”
  



     ☆、第三十四章

    将药酒给了庚延一准备离去的赵元长,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庚延一,似乎想起了什么。庚延一抬起头见他未要说什么,便取下塞子,喝了一口药酒。
  “怎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可一瞬又忘了。”
  他放下药酒站起来走上前:“兴许是太累了,这些日子你不仅要打理朝政还要调查案子。你真该去走走。”
  “不如你陪我一起?”
  庚延一笑着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到御花园的凉亭上,赵元长坐下的位置正好向着那片梅林,红殷殷之间,唯有那颗染雪的榕树显得越发惹眼。庚延一伸直了脚本想换个舒服的姿势,未曾想却踢到了旁边的石凳。他盯着石凳看了看,尔后又蹲下仔细看了许久,不觉间竟皱起了眉。
  赵元长歪头看着他:“怎了?”
  “这石凳下,为何会压着树叶?”
  赵元长闻言也凑上前,看了片刻便弯下腰将石凳抱了起来对庚延一道:“快捡起来看看。”
  庚延一捡起树叶后赵元长便将石凳放下,揉了揉手腕。
  “这叶子应是才不久被压在石凳下的。”看过之后他便将树叶给了赵元长。
  这片树叶虽说叶尖上有些黄了,但仍是绿得深沉。赵元长道:“这么重的石凳,谁会……”他突然停下来望着庚延一,庚延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望着他。
  赵元长迫不及待叫来侍卫将石凳搬到榕树下放着,随后便站了上去。侍卫见他站得这般高便都忍不住上前要来护着他,他摆摆手,只让庚延一一人上前来,站在石凳旁。
  “如何?”
  庚延一踮起脚,尔后笑道:“差不多便是这样的高度。”
  赵元长跳下来,又命侍卫将石凳放回原处,方才不急不慢笑道:“如今垫脚的东西是找到了,由此也能推断出凶手不仅与我们熟识,且会武功。那石凳若不是习武之人,想要抱到榕树下来不是一般费力。不排除凶手是侍卫的可能。若真是侍卫,要避人耳目将项白川挂于榕树上也容易许多。”
  “想必项将军也不会对侍卫抱有过多戒心。只是宫中这么多侍卫,若真查起来,绝非易事。”
  “这我知道。”赵元长无意间瞥见雪地上侍卫搬回石凳留下的脚印,喃道:“凶手搬石凳应也会留下脚印。”
  “问问宫人不就可知了。”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庚延一道:“若凶手是侍卫,那卿弟之死也能作出解释。他扮作卿弟凭轻功跳下陡壁也不是也可能。且就算从陡壁下出来的路只有一条,而我虽并未碰见有谁,他也能先藏于树林脱去袄衣,待侍卫都来后便混在其中,正大光明离开。这人太狡猾。”
  庚延一笑道:“越是狡猾的人露出的马脚便越多。”
  “延一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兴许凶手是冲着你来的。”
  “何解?”
  “赵元卿是远舜王,而项白川尽管是大煜大将军却是置身顺宜,他们二人本无瓜葛,一同前往中敬时也是相交甚少。而唯一能将二人联系起来的,便是你,赵元长。一个是你的皇弟,一个是你的将军,都是与你密切之人。”
  “……密切之人……”赵元长紧握了庚延一的手,满脸忧心地看着他。
  庚延一便笑了:“我既不能替你打江山又不能帮你执朝政,本便是在皇宫里吃闲饭之人。凶手若真是冲着你而来,应是不会拿我如何。”
  “可你却是我最密切之人。”
  用过晚膳,似乎并未过多久便又入夜了,赵元长早早地更衣就寝,庚延一却依然是坐在穆弥殿里拿着一本书册,案桌上放着宫人端来的参汤。兴许燃着的炉子烧得这殿内有些燥了,庚延一起先只是觉得有些不透气,过了不久便剧烈咳起来。
  他放下书册,捂着嘴靠在案桌上咳到最后竟变得有气无力。
  门外的两名宫人见殿内突然没声不免提起心来,互相望了望,迟疑片刻还是诺诺推门进去:“先生您没事吧?”
  另一名宫人借着宫灯看见庚延一唇边满是血便惊叫起来:“您怎咳血了?!”
  庚延一摆摆手,却连手上也满是血:“无事,去打些热水来。”
  “诺。”
  “等等,我咳血之事别告诉任何人。”
  “连陛下也不能说?”
  “尤其是赵元长,决不能让他知道。”
  “……诺。”
  庚延一洗了脸洗了手,又换了件干净的袄衣便对宫人们说自己出去走走,随后就出了泰祥宫。宫人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守在穆弥殿,心想着若是赵元长来了问起庚延一,她们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好在赵元长并没有来。
  颂承馆里守夜的宫人们都忍不住有些犯了困意,婕妤却依旧睁着双眼盯着幔帐顶。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莫名慌张。她坐起来披了件袄衣便又点亮了宫灯。门外的宫人见殿内亮了便推门进来,轻声问了句夫人怎了。
  婕妤裹紧了袄衣缓缓坐下道:“没事,你先下去,若是困了便去休息。”
  宫人退下之后便给婕妤沏了杯热茶来,方才回自己的屋子睡下。
  院里树影绰绰,却因殿内点了宫灯并未烙在窗户上。那些仅剩光秃枝干的树,在冬日里看来,比耷拉了树叶毫无神采的树要美上几分。它们总是显得些许单薄些许柔弱,兴许冬风来时还会不住颤抖,但不知怎的,竟偏偏让人觉得坚强。
  入神看着茶水,不经端起来饮了一口,原本她是不想饮的,只是不知为何忽起了这样的心。婕妤起身走向床榻,脱去袄衣正欲睡下,窗外却传来不适适宜的响动,映出模糊的人影。
  “谁?!”
  无人应声,人影却突然消失。
  那便定不是宫人。
  她深吸口气使自己镇静些,穿上鞋放轻脚步走到窗前,抬起微微有些许颤抖的手扶住窗户猛地一推。本已跑远的人回过头来,那张脸,婕妤看得清明。她顾不得身上衣衫单薄,推开殿门便追了出去。一面追时她一面想着,与他到现在是多久未见了呢,两年了吧,原来她进宫已有两年了。
  “伯山!”
  那人停下来,背对着婕妤,可这背影,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记得。
  汰水边上刮起的风要比颂承馆的风冷些,吹得婕妤不住发抖,可她额前却冒了些些个细汗,
  她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是你吗?”
  高伯山转过身来,走到婕妤面前,温柔笑道:“是我,姐姐。”
  “你怎会在宫里?”
  “有些事要办,便顺道来看你。”高伯山脱下自己的袄衣披在婕妤身上:“姐姐怎不披件袄衣出来,这冬夜太冷,别冻坏了身子。姐姐,这两年你在宫中过得可好?”
  婕妤望着汰水叹着气:“怎么可能会过得好……罢了,倒是你,夜闯皇宫被抓住了可是死罪。”
  高伯山无所谓地笑笑:“十五年前,我便死过一次了。”
  婕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倒是高伯山又开了口:“我不能再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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