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作者:一身匪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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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赏花呢。”瑶琪嗲声嗲气地说。
可是他款款而行,一路上不知碾过多少槐花,让他的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在梁景生皱着眉啜完一杯茶后,瑶琪终于在梁景生旁边落了座。
“你瘦了。”梁景生想着刚才瑶琪被风吹得似乎都要晃荡起来的样子。
“我这是为了姿态更美,倒是你真瘦了,我瞧着都觉得你憔悴了。”瑶琪捏了两下梁景生的腰。
梁景生拔开他的手,“别闹。”
梁景生越是不许瑶琪闹,瑶琪便越喜欢闹他。手才刚被梁景生拔开,接着整个身子偎过去。
“这许多日子没见,三思可想我了。”
梁景生本想推开瑶琪,可触手处只觉得瘦骨嶙峋,心里不免想到瑶琪的境况,止住了准备推人的手。
瑶琪自是知道梁景生容易心软,见他不推开自己,心下有了较量,越发的要闹他。
“我就知道三思待我最好了,我好感动啊。”瑶琪抬了头,向着梁景生的面作势就要亲上去,梁景生自然是不愿意的,扭过头去,入眼处一男一女,竟使他怔住,瑶琪没料到梁景生会突然停住不动,急忙想改变方向,却仍是亲在了梁景生的下颌处。
瑶琪顺着梁景生的目光看去,也不禁愣了一下,连忙离了梁景生坐得端正。
“留白……”梁景生呆坐着,讷讷地道。
☆、若有思
丁慕言经过好长时候的不屈不挠,加上廖卿娘的非君不嫁,终于使得廖家妥协。因为丁慕言决定定居渭阳城,所以丁廖两家的婚事只能尽快的办了,这事一直让丁慕言耿耿于怀,他总觉得没有宴请梁景生是一种遗憾。所以丁慕言带了母亲以及妻子廖卿娘回到渭阳城安顿好后,第一件事便是带了廖卿娘来拜会梁景生。
本来丁慕言正在跟廖卿娘说着自己与梁景生的相识过程,没想到两人才刚迈进阅春庐后院竟看到了这么暧昧的一幕,都惊得停了脚步。丁慕言无来由地像被撞了胸口一般闷痛。
“留白……”
梁景生仿佛呢喃一样的声音虽低,但在寂静的时候分外清晰,但是没有打破压抑的静,因为丁慕言并没有应答,好似梁景生只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梁景生与丁慕言隔着空气对望,只是目光都有些呆滞。瑶琪率先受不住,轻咳一声。
“没些日子没见,丁生安好?”装熟瑶琪自是拿手。
瑶琪刚才说话的声音特地比平时高些,确实将梁景生和丁慕言惊醒。
“留白别来无恙?”梁景生恢复往常的状态,轻快地说。
丁慕言生性比较严谨,没有能像梁景生和瑶琪二人一样转变得这么快,微偏过头后僵硬地说:“一切都好,偏劳二位挂心了。”
瑶琪见丁慕言行止紧张,以为肯定是方才他与梁景生的一幕给吓着丁慕言了,故心虚地觑了梁景生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倒比他自己还像个旁观的,教他有些愕然。
其实如果丁慕言早个十天八天过来,梁景生肯定做不到这么坦然接受,只是现在他对丁慕言的思念已经强烈过占有,只要像现在这样能够亲眼再见到丁慕言,与之交谈,梁景生已经觉得像云销雨霁一样舒爽。而不巧被丁慕言撞见这样的一幕,梁景生已经顾不上忧心了,他现在只想与丁慕言好好地谈谈,好好地感受他活生生地在面前,不是梦里不是脑中。
“还愣着干嘛,过来坐吧。”梁景生站起来,拂了另外两张椅子上刚落不久的槐花,“刚巧让四时去烧开水,一会正好能够用些新茶给你们接风洗尘。”
梁景生浅笑着望丁慕言身边的人说:“这一定就是留白口里念着心里想着的那位姑娘了,现在是不是该叫嫂子了?”说完梁景生还对丁慕言挤眉弄眼,状甚轻佻,不过他目光清澈无一丝下流,倒也不叫人生厌。
瑶琪听到这里不禁心惊,他没出现不过数月,这天怎么就翻过来了。他又偷觑了梁景生几眼,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但心里却还是担了一份心。
而丁慕言心底还在计较刚才梁景生与瑶琪的事,他没想到梁景生与瑶琪竟然是那种关系,那么说来梁景生便是好男色的了。丁慕言心下更骇,脸色泛起些许青色,手心都冒了薄汗。丁慕言原以为他那次的想法很龌龊,不曾想梁景生竟然本就有龙阳之癖,丁慕言心里是既是厌恶又有些激荡。细观梁景生,竟然颜色如常,不见一点尴尬,丁慕言不禁又有些佩服却又难免厌恶。
总之,现在丁慕言的心里矛盾得很,听到梁景生的话后,迟迟没有回答。
廖卿娘见丁慕言发起呆来,心下觉异,她是知道丁慕言书生脾气,颇重礼数的,怎么特地过来拜访人自己却发呆起来?廖卿娘用手肘轻碰了下丁慕言,终于看到他神色渐渐恢复清明。
这些瑶琪都看在眼里,他是记得丁慕言对断袖的事甚是排斥,所以丁慕言现在神色忽明忽暗倒是不出他意料,只是总不好叫他们这样尴尬下去。
“我看丁生是害羞了,三思你若再问我都怕丁生要抱了娘子逃了。”
丁慕言是不是害羞哪里逃得过梁景生的眼,现在丁慕言正是面色青白,非要说倒像是紧张或者害怕。但是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没有点破。
“正是我娘子。”丁慕言因为尴尬喉头有些发紧,声音也显得有些生硬,“卿娘,这位便是梁三思,那位是三思的朋友琪公子。”
“梁公子熟得很,琪公子倒是我寡闻了,不过生得可真俊。”廖卿娘说起话来倒不像她的长相那样温婉,有些没羞没臊的感觉,一点不似丁慕言一般爱计较礼节。
“哎,卿娘你快别这样说话啊。”丁慕言忙细声说,又急急地向梁景生二人解释道:“卿娘的娘家是行商的,所以对卿娘的言行没有太过管束,只要她知道些道理便作罢了。今天确叫三思和琪公子见笑了。”
廖卿娘忙伸手抚着丁慕言的背,娇憨地说:“你不是说梁公子与你相交甚笃吗,哪里会计较嘛。”
其实廖卿娘语气落落大方,梁景生与瑶琪都没觉得她无礼,反而觉得她可亲。
丁慕言与廖卿娘的对话温馨亲密,梁景生心像被猛锤了下似的。而瑶琪好像料到梁景生会有什么感觉,手悄悄地拍了他的腿,想叫梁景生放松些。
梁景生抓了瑶琪的手,心底苦笑,这大概就是两个寒天雪地上行走的人互相取暖吧。
丁慕言与廖卿娘还在一边轻声交谈,梁景生有些胸闷,瑶琪有些尴尬,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手边的茶往嘴里送,苦涩。
瑶琪吐着舌头皱着眉毛,“四时这水烧太久了,不会是偷懒去了吧。”
梁景生又倒了杯茶,没想到一朵槐花竟正正砸在杯中,溅出了些许茶。大伙一怔,梁景生哂笑一下,继续将茶水往嘴里送,一口饮尽。大概是混了花汁,泡了槐花的茶水似乎更苦了,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美。
“风雅。”梁景生还给自己的行为作个评价。
瑶琪却极不给面子的说:“嗤,脏不脏啊你就往肚子里灌。”喝茶在瑶琪心里跟喝酒一样,都是用灌的。
“梁公子真是有意思。”廖卿娘掩嘴笑起来。
“三思倒是有些古人风致。”丁慕言与廖卿娘对话之后明显放松不少。
“噗哈哈哈。”因为三人一齐说出自己的评价,却又都大相径庭,四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明朗许多。
“咦,怎么突然人变这么多了。”
清脆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却是四时拿了烧开的水过来了。
四时快步过来,边走边道:“丁生也来了啊,可有些时候没见人了。咦,这又是谁?”
梁景生给四时介绍了廖卿娘,然后四人围坐而茶,其间谈些趣事,虽各怀心思,倒也算得上尽兴。
今日丁慕言带了妻子廖卿娘来拜访梁景生,却是将老母亲留在了渭阳城里,所以梁景生也不好留人。
“哎呀,瞧你这记性,不是说有件好事要跟梁公子说吗?”分别在即,廖卿娘忽然拉扯丁慕言一下说。
丁慕言一窒,缓缓勾了嘴角说:“是呢,亏得卿娘提醒。”
丁慕言面对梁景生,眼光飘忽。“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总不能再靠卖几幅画过日子,所以……所以我与卿娘商量过后决定开班,教小孩画画。三思这里恐怕……恐怕是不能再兼顾到了,还请三思见谅。”
嗑嗑拌拌地,丁慕言终于将话说完。其实他也不是真忘了这事,可每次想说的时候总是说不出口来。
梁景生像被人狠狠地拍了下,丁慕言的话听起来就像极慢极慢地说出来,一个个字都打在他心上,砸得他生疼。梁景生在背后捏紧了手,状似轻快地说:“这是自然的,况且我这边已经能够自己画着玩了,留白实不必自责。”
“相公说得不错,梁公子果然不会怪罪我们。”廖卿娘言毕又眯了眼笑,似乎她非常爱笑,不过总感觉有些促狭有些狡黠,不像丁慕言的笑那么温暖。
丁慕言没有再说什么,牵了廖卿娘拜别而去。不过人才往外走了两步,便被梁景生唤住。
“留白,我们还是朋友吧。”
“自然。”丁慕言怔怔地道。
梁景生慢慢地笑起来,露出一点白牙。
“我这里总是欢迎你……们的。”
丁慕言似乎被对方的笑容一时迷了心眼,讷讷地说:“今年春节还想叨扰三思。”
梁景生一听,竟僵了笑容,“什么时候来都是好的,留白跟嫂子慢走。”
既然梁景生都这么说了,廖卿娘挽着丁慕言便去了。
隐约可以听到甜腻的声音说:这人真怪。
瑶琪陪着梁景生在店外站着。
“他们挺配的。”
“嗯。”
“风尘大,进去吧。”
“嗯。”依然一动不动。
“你……”瑶琪看着梁景生的样子,却不知如何劝。
“嗯。”
“唉,放手吧。”
瑶琪没有等梁景生回答便进去了,倒是四时刚才见二人站得久好奇过去偷看,没想到一看惊得他慌忙低头装认直扫地。
原来四时偷看的一眼,竟是看到梁景生双眼通红,眼珠子湿润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泪来。
“莫扫了,尘土都让你给扬起几尺高了,再迷一次眼保不准就要落泪了。”梁景生哑着嗓说。
四时乖巧停了动作,不住地点头,只要他家公子不落泪让他四时做什么都好。
☆、不速客
丁慕言开班授徒以后,一直没有再出现在阅春庐。梁景生却没有太大的失落,大概他已经接受事实,只是偶尔还会夜不成寐小酌半宿。
“店家需要给你屋子再添个暖炉吗?”肖帛看着梁景生缩了手脚地走出屋子说。
“这么冷的天,生意也没什么,你们也不需要起这么早。”梁景生适应了屋外的温度,倒也不觉得很冷了。
“呵呵,谢谢店家体谅。不过离春节没多少天了,这不大家都在准备嘛。”肖帛扬了扬手上的桃符。
因为肖帛是女人,四时将最简单的挂桃符贴春联的事儿交给她来办,他自己现在正忙着将阅春庐里里外外清洁一遍。
“这么快又是一年了。”梁景生仰着头,天青青如洗。
“店家自己到厨房里拿早饭吧,我先去忙了。”
梁景生看着肖帛和四时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忙着也挺有意思。
“小嫂子。”梁景生叫唤。
肖帛顿住,悄红了脸,虽然嫁于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