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偏头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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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家主人光luo的后背,不由顿住了脚步,然后轻咳了一声。
段以贤将中衣穿上,回头看了任之一眼,道,“进来吧,早知道是你。”
任之回手将房门关上,走到段以贤面前,抬手将他正在系衣带的手打开,“宜王殿下连衣带都不会系,这半年的时间难道都不穿衣服么?”
段以贤张开双臂,收了白天翩翩君子的模样,有些懒散地任由任之为自己系衣带。他垂下头,看见任之的头顶的发,不由顿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我母妃最近怎么样,今天宴席结束就直接回了府,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她。”
任之系好了衣带,向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着段以贤的脸,“我前晚悄悄去看了淑妃娘娘,一切安好。陛下这月倒是多去了几趟,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段以贤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母妃心底的那个心结怕是永远都打不开了,从父皇当初背弃自己的誓言,立了别的女人为后,她大概就再也没办法原谅他了。”
任之看了段以贤一眼,没有接他的话,有一些话,对方可以说,自己可以听,却不能做任何回应。
段以贤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任之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伸手拉了他在身边坐下,半年不见,面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又长了不少,不管是个子还是模样,身体好像突然拔高了一大截,两颊上的肉开始褪去,愈发地棱角分明,五官端正。让他忍不住就对着这少年发了呆。
任之抬起头就对上了段以贤的眼,他愣了一下,微微侧过脸,半晌又扭了头回来,“你……这半年可好?没受伤吧?”
段以贤扬起了唇角,“三军将士护着我一个,还能受伤的话我也没脸再回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任之,你好像瘦了,但是长高了。”
任之忍不住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眸子里褪去了白日里的精明谨慎,没有了外人面前的克制严谨,此时此刻,只剩下温柔,就像从前的那些年,只属于他一人。
任之坐在椅子上,微仰起头看着段以贤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大半夜地跑出宫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不管白天那个人如何地光彩夺目,但是此刻,这个人仍旧是这十多年来一起成长那个少年,有很多东西可能会变,有些东西却永远都不会变。再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为此付出了多少。
而自己,只要能看着他,就好。
想到这,任之突然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将头微靠在段以贤的肩膀上,“我走了。”
段以贤唇畔带笑,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任之的发,“回去吧。”
任之扬起唇角,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窗,很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段以贤站在窗口,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走门的习惯。”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窗关,灯熄,久违的一夜好眠。
三日之后,宜王府迎来了赐婚的圣旨,并接突厥公主阿史那兰入宫,特许她将来从宫中出嫁,整个宜王府都开始为了宜王大婚而忙碌,神秘的来自异族的女主人勾起了每个人的好奇心。而任之,正站在景炎帝的身后,看着坐在淑妃身侧的那个少女。阿史那兰端坐在椅上,比起一般的中土女子眉眼更明媚一些,鼻梁更高,两颊凸起,可见异域人的模样,但是大概因为长相上随母亲更多一点,中规中矩地穿着宫服,看起来却也像那么一回事。
淑妃似乎对阿史那兰很满意,平时见了景炎帝不见笑颜的脸上竟然带着盈盈的笑意,拉着阿史那兰的手,就像所有第一次见到一个心怡的儿媳的婆婆一样,问个不停。
景炎帝话不多,视线大多都落在了淑妃的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他在年少的时候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尽管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也背弃了热恋时的誓言,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在他心里无法被取代。
阿史那兰的母亲毕竟是中土人,所以教出的女儿也是温婉有礼,她面上微微含笑柔声回答着淑妃的问题,没有一丝不耐,这样的人做宜王妃怕是更合适不过了。
任之看了一会,收回了视线,垂下头继续当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太监。
景炎帝在淑妃宫里呆了一会,偶尔跟阿史那兰说了几句话,倒是淑妃,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感受到自己的不受欢迎,又有奏折要批,景炎帝起身走了,任之跟在他身后,最后用余光瞥了阿史那兰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
公西皇后入主后宫二十年,尽管景炎帝对她算不上宠爱,但这后宫之中得宠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因为她有一个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的哥哥,更因为她太了解怎样才能安坐这个后位。
因为她能忍。
二十一年前,她能委曲求全嫁给只是侯门的景炎帝做侧室,这二十年她也能忍受景炎帝将一个又一个女子带进这后宫之中,并以礼相待。所以景炎帝也许并不爱她,但是却没办法不敬重她。
在这帝王家,谈什么情爱,谁能居高位,谁才是胜者。
公西菡伸手拿过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抬眼看向刚刚进门的小太监,“陛下还在同心殿中?”
“秉娘娘,陛下只稍坐了一会就回勤政殿了。”
公西菡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下去,回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公西邦,微微弯唇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淑妃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何必呢。她要是能放宽心,稍微给陛下点好脸色,我这皇后之位还未必是谁的呢。”
公西邦摇了摇头,轻笑,“淑妃娘娘大概还以为自己是一朝公主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们还要时时担心着她。不过,她那个儿子倒不是一个省心的。”
公西菡放下杯子,抬手抚了抚头发,“黄口小儿而已,不用放在身上。以杰的太子之位已经坐了十多年,只要无大过,段以贤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让陛下改主意把皇位给他,反而树大招风,帮以杰分担了别人的威胁,我们坐山观虎斗,何乐不为。”
公西邦略沉吟,“你的意思,段以贤娶突厥公主的事,我们就不用任何动作?”
“我们用什么动作,会有人比我们更沉不住气的。”公西菡站起身,“何必担心这些事情,外面天气这么好,我们还不如去御花园逛逛。”
公西邦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突然发现,他这个妹妹才是整个公西家最精明的人,当初独具慧眼,不顾父兄阻拦嫁给当时已成为驸马的段生明做侧室,没想到真的让她押中,段生明成为了那乱世的最大胜者,而她居然成为了一国之母,整个家族跟着鸡犬升天。
公西邦想想,倒觉得心安,于是起身,跟在公西菡身后一起往御花园去了。
☆、第三章
整个宜王府都在为了宜王大婚忙碌,而宜王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他散朝之后本想入宫看望自己的母妃,却得知阿史那兰被淑妃叫去聊天,因为大婚之前二人不能见面,段以贤只好沿着御花园的石子路慢慢地逛去。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后宫西北角的一处废弃的宫殿,段以贤顿住了脚步。景炎帝称帝后,为避免大兴土木引起饱受连年战乱之苦的百姓抗议,便派人将前朝的宫殿翻新整理,搬了进去。
这偏殿据说是前朝梁明帝最后身死的地方,所以被锁上,废弃了下来。但是却没人知道,这里,对于段以贤的意义。
段以贤五岁时,前朝梁明帝贴身侍卫却林夜探内宫寻到了他,从此开始每夜就在这个废弃的宫殿之中教他习武。后来的某一天晚上,却林带进宫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就是任之。
两年前却林在护城河边拾到了还是婴儿的任之,将他抚养长大。从寻到段以贤开始,却林几乎在这个废弃的宫殿安家,任之也从此成了段以贤的小跟班。
那个时候的任之小小的,抱在怀里软软的,喜欢跟段以贤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总之只要跟在段以贤身边,他就能整天笑嘻嘻的,哪怕他要一直呆在那个废弃的殿中,很少能够出去。
后来任之渐渐懂事,知道了段以贤身上背负的一切,他主动要求进宫当内应,于是却林托了多年前的老友,让任之冒充小太监,入了宫。
从此再见面,段以贤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任之是最为卑微的太监。再也没有那些无忧无虑,任之却好像,甘之若饴。
朱红色的宫门已经变得灰暗,斑驳着蛛网,上面依旧挂着那把已经生了锈的大锁,好像这么多年来真的再也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段以贤在门口站了一会,回过头看了看四下无人,突然跃起,从破旧的宫墙上翻了过去,稳稳地落地。
当初为了被人怀疑,却林离开这里的时候将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尽悉带走。但是段以贤站在院子的中间,四下里望去,却依旧能看出他们当初共同生活的痕迹。
不远处的亭子上面曾经有一个软软的垫子,小小的任之就喜欢坐在上面,一边看书,一边守着正在练武的段以贤。西面的墙上有任之刻下的奇怪的画,还有稚嫩的字迹。大殿的门槛曾经将任之绊倒过很多次……
这个废弃的宫殿里面,装着他跟任之所有最单纯最美好的回忆。
段以贤在院中间站了一会,微微扬起唇角,随即就收了笑意,从宫墙上又翻了出去,整了整衣摆,沿着小路重新朝同心殿走去。
才绕出御花园,就迎面遇上了景炎帝带着宫人远远地走来。段以贤向旁侧了一步,然后行礼,景炎帝伸手将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他身后跟着的宫人也全都向宜王行礼。
段以贤向景炎帝身后扫了一眼,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含笑陪景炎帝说了几句话,就躬身送景炎帝离开。他保持这个姿势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直到再也分辨不出那几个人的身影才转身继续朝同心殿走去。
阿史那兰已经回了住处,同心殿又重新归于平静,宫人看见段以贤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段以贤打断,他压低声音问到,“我母妃休息了?”
宫人摇头,“淑妃娘娘在佛殿。”
段以贤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佛殿。淑妃步婕正跪坐在佛像之前,手里拿着念珠,念念有词。
段以贤在淑妃旁蹲了下来,淑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段以贤手上,任他将自己扶了起来,母子二人出了佛殿,淑妃才开口,“怎么又进宫了,府中没事么?都要大婚了还成天往宫里跑?”
段以贤扶着淑妃坐了下来,才在她身边也坐下,“府里的事自然有下人筹备,儿子难得清闲,就让我放纵几天吧。”
淑妃抬手,从段以贤头上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微微笑了笑,“你啊,这么大人了,走路还是不小心。”
段以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了笑,“母妃最近身体怎么样?太医有按时来替您诊脉么?”
淑妃摆手,“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的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今天看见那个突厥公主了,看起来人还不错,一个突厥人能够知礼明事,也算不易了。原本还担心你为了……娶一个蛮夷女子回来呢。”
段以贤弯唇,“给自己挑的要相伴终身的人总要合了自己的眼。”
淑妃侧过头看着段以贤的眼睛,叹息道,“所以也只是合眼罢了?这么多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