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烟云-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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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王的刀口上,就别怪自家命苦!”
众溃兵虽然舍不得院子里的财物和『女』人,但是更畏惧安西军的刀锋。听完了校尉的话,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将刚刚抢来的东西卷了背在肩膀上,簇拥着边令诚,迅速离开作案现场。
钦佩老太监刚才的表现,众『乱』兵没有过分难为他。只是在他腰间拴了条绳子,以免他寻机逃走。边令诚好像也认了命,规规矩矩地走在一众溃兵中间,遇到其他趁火打劫的队伍,还懂得将头低下去,以免被人认出,给大伙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识趣的举动,令一众叛军们更是不想对他过分苛待。走过来几条街,堪堪来到一处还没被溃兵洗劫的坊子口,带队的校尉扭过头来,非常客气地请教:“依您老之见,咱们先藏在这里如何?!”
“不好!”边令诚轻轻摇头,“这里距离东市太近,即便你们不动手去抢,一会儿也得被别人看上。再向南走走,找个更僻静地方再说!”
带队的校尉对长安城也很熟悉,稍微一想,便知道边令诚的话很有道理。立刻挥了挥手,率领弟兄们继续前进。又向南穿过几条巷子,来到几处颇为简陋的宅院后,停住脚步,继续征询边令诚的意见,“这里呢,这里估计没人看得上眼了吧!”
“恐怕也不行,这里当年是蜀国公主的府邸,被孙孝哲抄了家,才突然衰落的了下去。但周围的街坊邻居皆得到过蜀国公主的好处,你们如今落了势,万一有人趁机发难”
“也对!”叛军校尉点点头,带领属下弟兄继续向前走。穿街过巷,专拣人少的地方钻。又走了几步,眼看这就快到东城墙根儿下了,停住脚步,用目光向边令诚咨询。
“边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边令诚装作有些犹豫的模样,向俘虏自己的人轻轻拱手。
“说罢!”带队校尉用力挥动胳膊,“有话就说,我们只求自保,没打算难为你!”
“与其把边某『交』给安西军,不如把边某带出城去,『交』给郭子仪。那王洵不过是一个没了自家地盘的节度使,郭子仪却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你们只要把边某『交』给他,非但可以平安脱险,日后论功行赏,少不得有一场大富贵!”
“这”带队的校尉两眼放光,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
边令诚在叛军这边虽然没什么实权,官爵级别却非常高。而按照大唐皇帝颁发的圣旨,任何人抓到一名大燕国的官员,只要将他『交』上去,非但过去犯下的“从贼”罪行就可以一笔勾销,还会根据此人在叛军这边地位,折算成功劳另行奖赏。
可这样一来,与先前的计划就有些不符了。并且难免要承担在路上被其他弟兄黑吃黑的风险。正犹豫间,忽然听人大声喊道:“周大哥别上老贼的当。将他『交』给郭子仪,咱们未必能领得到赏赐,却把安西军给得罪了。万一大唐皇帝不想杀他,这笔帐,难免被铁锤王算到咱们头上。到那时,咱们被铁锤王一刀劈了,谁又肯为几个降卒,得罪一方诸侯?!”
“啊!”带队的周姓校尉被吓了一跳,豁然从美梦中惊醒。再看边令诚,最后的一丝希望你也彻底破灭,脸『色』灰白,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你这老贼,也忒恶毒!老子差一点儿,就着了你的道!”明白过味道来的周姓校尉又怕又怒,一把抓过边令诚,拳打脚踢。待发泄够了,才将其掼在地上,大声命令,“把他的手脚都捆上,嘴巴堵起来。谁也别再听他说话,这死太监就是条毒蛇,只要张开嘴巴,就要谋人『性』命!”
众溃兵心有余悸,一拥而上,将边令诚捆了个结结实实。到了此刻,老太监知道自己没救了,低下脑袋,闭目等死。
没有他在旁边指手画脚,众溃兵又失去了主心骨。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如何做?那名周姓校尉官职最大,自然也就成了众人最后的寄托。受不了大伙的目光,咬着牙想了想,硬着头皮做出决定,“既然大伙都信得过周某,周某怎么着也得给大伙寻条活路。周某听说,那铁锤王凶归凶,却一向很讲道理。咱们既没跟他作对,又没趁火打劫”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众人背在肩膀后的大包小裹,将声音压低了道,“我记得这不远有寺庙,闯进去,将你们的包裹埋了。谁也不准再背在肩膀上,然后咱们就把庙『门』闩好,谁也别放进来。待安西军控制了全城,咱们就出去向他们投降!”
众溃兵四下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座高塔。纷纷答应着,抬起边令诚,向寺庙位置冲去。庙里的和尚正躲在佛龛后边哆哆嗦嗦地念经,听到外边的砸『门』声,死活不肯『露』头。众溃兵大怒,立刻从院墙翻进去,从里边拉开了『门』闩。然后又『乱』哄哄地挪动香炉、石凳,将寺庙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在里边忙碌完了,外边的喊杀声也就近了。一众溃兵心惊胆战,躲在寺庙里边,从『门』缝外偷偷观望。只看见十几名曳落河,折胳膊断『腿』,哭喊着从寺庙前跑过。紧跟着,就是一群部族武士,背着刚刚抢来的金银细软,狼狈地逃向曲江池。再接着,则是一群身穿唐军服『色』的士卒,也不知道隶属于谁的麾下,追着部族武士们挥刀『乱』砍。再接着,又是一伙溃兵,不敢与唐军『交』战,只管在周围的宅院里杀人放火。
第五『波』从寺院『门』口经过的兵马,则又是一伙唐军。身上的铠甲非常齐整,做出的事情却令人目瞪口呆。只见他们将正在趁火打劫的溃军堵在宅院里,挥刀砍死,割下脑袋挂于腰间。然后将溃兵们洗劫的财货收拢起来,全部瓜分。看看数量不够,又转身冲进附近几个没受到兵火『波』及的院子内,杀死院子的主人,掠走院子里的所有细软,然后举起火把,将尸体和院子付之一炬。
“别抢了,别抢了。有条大鱼跑过来了!截住他,拿了他的脑袋去邀功!”街道入口,又有几名唐军打扮的小校策马跑来,大声提醒。
正在杀人放火的唐军将士立刻收拢队伍,在街道中央匆匆列阵。转眼间,便将寺院附近堵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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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唐 (九 上)
?第六章大唐(九上)
‘莫非这些人是铁锤王的部下?!’见『门』缝外的唐军反应迅速,周姓校尉心中暗自嘀咕。‘可老太监刚才说铁锤王最恨人趁火打劫,他们的军纪却不比我这边好多少’唯恐耽误了自己‘投诚’的大事,他回转身,将捆成粽子一般的边令诚拖过来,强按在『门』缝上,以极低的声音喝问:“外边是不是安西军,你给老子说实话!如果再敢『蒙』骗老子,老子就直接剁了你的胳膊和大『腿』,让你活活痛死!”
“呜,呜呜,呜呜——”边令诚嘴巴被堵着,发出痛苦的哀鸣。周姓校尉迅速将其从『门』缝边扯开,用刀尖挑出堵在嘴里的破布,“不准大声,否则,直接剐了你!”
边令诚相信这种亡命徒肯定能说到做到,不敢再玩什么『花』样,拼命喘了几大口气,低声回应:“别,别再堵我的嘴。我不喊,我保证不喊。『门』外边的肯定不是安西军,衣服号坎都跟安西军的不一样”
“那他们是谁的手下。”周姓校尉又从『门』缝向外看了看,继续刨根究底。
“没,没看清楚”边令诚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对,再多吃一些苦头。
“该死!”周姓校尉怒骂,揪起边令诚,再度将其脑袋按向了『门』缝。边令诚微微挣扎了几下,找了个比较舒服姿势,仔细辨认。
大战在即,外边的唐军根本没注意到寺院中还藏着人。而唐军手中的火把,又将他们自己身上装束照得清清楚楚。边令诚眯缝着眼睛仔细观察,越看,心里越吃惊:“好像是,好像是皇上的亲卫?皇上怎么把他的亲兵派到这里来了?!救命”
还没等他把呼救声发出来,嘴巴就被周姓校尉重新用破布封死。紧跟着,有把横刀迅速扫过,直接卸掉了他半条胳膊。
“呜”边令诚闷哼一声,昏死过去。周姓校尉挥舞着带血的横刀,低声断喝,“堵住大『门』,别让任何人进来!外边的不是安西军,落到他们手里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不用他动员,众溃兵也知道不能落到外边那支唐军手里。先前那支唐军的表现,已经把残暴二字深深地印到了大伙骨髓深处。外边结阵备战的唐军也听到了寺院里头的异常动静,想要破『门』而入,却是已经来不及。迎面的街道上,数百匹骏马疾驰而至,将躲避不及的任何活物都踏成齑粉。
“结阵,结阵。放平长枪,放平长枪。弓箭手,漫『射』!”大敌当家,唐军将士只好先顾正面。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结成防御阵列。长枪手突前,弓箭手拖后,准备给敌军当头一击。
对面的敌军也是情急拼命,根本不在乎明晃晃的长枪。一边挥舞着横刀遮挡从天而将的羽箭,一边拼命磕打马背。个别人中了羽箭,在途中落马,随即被自家队伍踩成了『肉』酱。整个队伍却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般,继续向前,向前,即便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羽箭,亦毫无停顿。
面对越来越近的枪尖,许多战马都眼里都出现了深深的恐惧。但是它们无法主动停下来,来自背后的威胁,远胜于前。它们亦无法向两侧闪避,长安城的街道即便再宽,也有限度。街道两侧青砖垒就的高墙,令密集的马队只能直线前进。
冲在最前方的十几名骑手,『胸』甲被『射』得像刺猬般,摇摇『欲』坠。然而他们却强撑着自己不从马鞍上掉下来,双『腿』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磕打,磕打。可怜的坐骑被马刺扎得痛不『欲』生,大声咆哮着冲向了对面的长枪,连同自家主人,当场被捅成了筛子。人和马的尸体借着惯『性』继续先前冲,深入唐军队伍半丈,将拦路者撞得筋断骨折。
冲在最前方的骑兵无一幸免,全部死亡。长枪组成的丛林也在重压下,瞬间开裂。后面的骑兵趁着枪林来不及合拢的刹那,冲了进去。横刀挥舞,马蹄四下『乱』踏,在唐军方阵深处,犁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挡我者死!”大燕国的骑兵们,挥舞着横刀,厉声呼喝。面目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大唐国的步卒,挥舞着长矛短刃,高声怒吼。身形敏捷得如森罗殿里的鬼魅。
双方都使出了全身解数,双方都『欲』以最快速度致对方于死地。上千人在两百余步长的街道上对面厮杀,其惨烈程度,令人不忍细看。一名骑兵被拉下战马,『乱』刃分尸。紧跟着,两匹战马并络而至,将躲避不及的唐军步卒撞翻在地。下一个瞬间,数杆长枪四面八方捅来,将战马和战马的主人捅成筛子。再然后是一阵箭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将寺庙正『门』前『交』战中的敌我双方,兜头『射』程刺猬。
周姓校尉将身体缩进『门』『洞』子中,以免遭受鱼池之殃。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寺院内靠近街道的一侧的地面上,已经『插』满了流矢。他麾下的溃卒们,也把身体紧紧的贴在了墙壁上,借此阻挡流矢的误伤。然而有时候墙脚下也不是绝对安全所在,几根失去主人的兵器从天而降,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