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烟云-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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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今天这种战斗再来几次,或者带着兵马到长安城外走一遭,就最好不过了…=会员手打=*外面的形势越危急,贾某越容易在城内把水搅浑!”
“这个”王洵再度被贾昌的大胆想法所震惊,迅速拿目光向身后看了看,笑容有些尴尬。以安西军目前的实力,甭说去攻打防御设施完备的长安城,像今天这样的战斗,短时间内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今天的胜利非常辉煌。
“莫非你手中真的如孙孝哲事先探听到的那样,只有一万来人?天哪,那你还敢领军迎战?你到底是不是封常清的弟子?”贾昌的反应不可谓不敏锐,见到王洵表情中透出了几分为难,立刻猜到了事情本质。
对于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并且是日后合作对象,王洵不想隐瞒自己目前的困境。笑了笑,压低声音回应:“实话实说,王某麾下士卒还到一万。这一仗的损失还没来得及命人统计,估计伤亡不会太小。最后能给王某剩下六千弟兄,已经要念佛了。眼下各地临时征募来的民壮倒是不少,可都是些个没见过血的家伙。不经过一年半载的训练就强行把他们拉上战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闻听此言,贾昌又是失望,又是佩服,脸上的表情好生古怪。盯着王洵看了好一阵儿,忽然踮起脚尖,朝王洵肩膀上狠狠拍了一记。拍完之后,看看自己手心,觉得甚不过瘾,又跳起来拍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够种!贾某算是服了你了,全天底下,没有比你王明允胆子更大,更够种的。算你运气好,孙孝哲手中也只有两万五千兵卒,因为不放心长安城内的情况,这回只带了一万五千多来。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来多少人,这场仗王某都得打。否则,周围这些个郡县,肯定得立刻投了叛贼!”王洵点点头,把自己的窘迫情况合盘托出。
他只有一个安西采访使的名分,无论把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京畿道的郡县。之前能确保周围郡县给自己提供粮草兵源,完全凭的是武力威胁。若是敌军来了自己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肯定会立刻被各郡县抛弃。
另外一个促使他不得不在没任何把握情况下也tǐng身迎战的原因是,安西军目前的军心非常不很稳定。完全靠语言和仇恨jī励起来的士气不会长久,完全靠往日积威凝聚在一起的队伍也不牢固。他需要展示实力,让大伙看到希望。特别是对于yào刹水一众诸侯,王洵必须让他们看到追随自己的好处,远远高于现在就弃自己而去所带来的风险。只有这样,才能令诸侯们不敢对自己的命令阳奉yīn违。
贾昌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透。想了想,非常理解地说道:“领军打仗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孙孝哲对麾下将士的控制能力很差。特别是那些部族头领,如阿史那从礼等人,对孙孝哲早有不满。以前孙孝哲靠着手中的曳落河与幽燕jīng锐,勉强还能压制住他们。今天这一仗,曳落河和幽燕jīng锐被你斩杀过半儿,回到京师后,他们肯定不愿再唯孙孝哲马首是瞻!”
这个情报倒是非常及时,令王洵不由得jīng神为之一振。正yù追问其中细节,又听贾昌压低了声音补充道:“我最近一段时间,跟阿史那从礼走动很多。他见我是个小个子,所以也不怎么防备我。听他的口气,早就不想跟着孙孝哲hún了。其余几个部族头领,心里面打的主意也都差不多。他们当初之所以起兵给安禄山助阵,图的就是到中原来捞一票。如今几乎每个部族武士都赚了个盆满钵圆,再继续替叛军卖命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们这些部落人口甚少,即便在中原裂土封茅,也没力气掌控太大的地方!”
“你是说,你打算分化瓦解他们?”从贾昌的介绍中,王洵迅速得出结论。“所以你要求我摆出随时准备收复长安的姿态,bī着阿史那从礼与孙孝哲决裂!”
“没那么简单,但是也差不离。你在城外制造的压力越大,我越容易上下其手。至于你目前兵力不足的问题,贾某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说出来看!”王洵高兴地请求。他麾下目前最缺乏的,就是贾昌这种擅长玩yīn谋诡计的人才,如果不是对方一直要求返回长安,真恨不得将其留在身边,随时求教。
“光把民壮关在军营中训练,肯定不是办法。第一效果未必太好,第二也解决不了你的燃眉之急。你不如将他们单独立为一府,每次出战,都带一部分随军见见世面。也不用他们跟曳落河这种jīng锐硬拼,以下驷对下驷即可。比如对付京畿道已经投靠叛军的那些郡县,你就可以让老兵带着新兵一起去打。反正那些郡县里的守军,也是临时拉起来的。战斗力还未必比你手中的民壮强!”
“有几个地方,最适合你拿来给新兵练手!”贾昌随手捡了根断矛,在地上比比画画。“像长安西面和北面的几个郡县,云阳、武功、三原、还有稍稍靠南一点的鄠县,孙孝哲根本没来得及分兵驻守。经历这场大败之后,更是没力气照管他们。你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将其拿下来。孙孝哲如果派兵来争,人数少的话,你就可以一口吞下。若是他敢倾巢而出,哼哼,再于野战中输给你一次,他就没士兵来守御长安了!”
“那需要对叛军的动向非常清楚才行!”王洵越听眼睛越亮,点点头,低声补充。
“我在长安城里头新开了一家斗jī坊,地址就在锦华楼对面。孙孝哲麾下那些臭鱼烂虾被手中的横财烧得心里头慌,恨不得终日泡在我的斗jī坊里边。你若是能找到合适斗jī的话,不妨派人给我送过去。长安城里的新老贵人们,都等着看热闹呢!”
“你是说”王洵喜出望外,兴奋地恨不得举起贾昌来亲两口。两军jiāo战,军情动向极为重要。能对敌人多了解一些,获胜的把握就会多一分。
“你当年也做过斗jī生意,知道什么样的斗jī最受欢迎。到了我那边之后,只要说是长乐坊的老搭档,自然有专人会出面接待。一旦敌军有重大调动,我也会以急需新货为借口,派人到乡下收购斗jī。届时”从长安陷落的第一天起,贾昌就无时不刻不想着怎么对付叛军。因此不惜血本跟孙孝哲手下的将领jiāo往,请客送礼,曲意逢迎,chā科打诨,装疯卖傻,只要能做到的,无不竭尽全力。而孙孝哲麾下的那些将领见他长得矮小,又生xìng诙谐。也生不出什么戒心来,因此稀里糊涂间,双方就打得火热。
如今再对照着王洵所部的具体情况,贾昌所提出的建议,就真可谓雪中送炭了。王洵边听边往心里记,遇到不确定之处,还舍下脸来,虚心跟对方探讨。很快,就归纳出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情报传递方案。
按照这个方案走下去,即便不能对叛军的所有动向都了如执掌,至少能准确预知敌军的大致战略企图,令孙孝哲所走的每一步,都不会超出王洵的预料。只要安西军提前做出充分准备,每一场战斗都稳cào胜券!
二人说得投机,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不再有人喊马嘶之声,秋风却愈发大了起来,吹的旌旗猎猎做响。
贾昌仰首向头顶上的大唐战旗看了一眼,目光中依稀带着几分不舍,“好了,贾某能给你的东西,都倒腾干净了。该走了,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赶不上孙孝哲的大队人马了!”
“如果就这样走的话,会不会被人怀疑?!毕竟刚才有人亲眼看见你被俘。”王洵一边挥手命令万俟yù薤给贾昌牵来一匹刚刚缴获到的辽东马,一边关切地询问。
“怀疑什么?他们这些大块头打仗打输了,怎能怪在我一个小矮子头上?”贾昌笑了笑,用手指点马背后装着金锭的包裹,“你跟我有旧jiāo,不愿拿我的人头去向朝廷邀功,就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家养老。我却舍不得长安城里的斗jī场,所以又眼巴巴地赶了回去!”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王洵点点头。伸过手去,帮贾昌拉紧马缰绳,“那你千万多加小心,说实话,如果有更合适人选,王某真的不希望贾兄再置身于虎狼之xùe!”
“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龌龊事情,谁还比贾某合适!”贾昌把住马肚带上的铁环,利落地爬上了鞍子。说罢,用力挥了挥胖胖的小手,拨转坐骑,疾驰而去!旷野上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
风冷了,几片树叶飘飘坠落。
第三章 国殇 (一 上)
第三章国殇(一上
“你听说没有,大燕国孙将军日前率部与安西军在永乐原jī战,大败?”
“胡说,你肯定听错了一个字,是大败之,不是大败!我隔壁那个读书的小郎君说过,甭看这倆词就差的一个字,意思却完全相反!”
“你才胡说!我再没读过书,也知道这两个词意思不一样!是大燕国的孙将军败了!被大唐的王将军打败了。我表舅的小侄子的三妹夫的亲叔叔就住在岐阳那边,人家那边都接连放了好几天爆杆了。
“尽吹牛,怎么可能?那孙将军可是大燕国一等一的悍将!”
“人家王将军也是封常清的嫡传弟子呢!”
人们争论着,质疑着,将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播开来。越传,距离现实越远。
“那王将军是瓦岗名将王君廓的曾孙,祖传一杆大刀,刀刃长一丈,宽四尺,一刀砍下去,连泾水河畔的镇河铁牛,都能拦腰劈作两段”茶肆中,说变文儿的先生一拍铁尺,吐沫星子飞溅。周围茶客顾不上躲避,一个个仰着头,竖着耳朵,盏中的茶水早就喝干了,却是丝毫不觉。
“王将军祖上自恨读书少,做官之后,想方设法拜于李靖mén下,传得一部兵书。这次,就是用了兵书上的妙计,在永乐原上摆起了一座八mén金锁阵。孙孝哲乃一介莽夫,看不清就里,稀里糊涂扎进去,当然要吃大亏!”大户人家的族学中,教习们摇头晃脑,sī下jiāo流对此战的看法。同时不忘记了,标榜读书与尊师的重要xìng。
而在贩夫走卒当中,则普遍流传着王明允掘开泾河,水淹七军的故事。尽管泾水距离战场有数十里远,永乐原上连个大点儿水沟都没有。
更有甚者,干脆把战斗的胜负,归结为因果报应。信誓旦旦地说,王洵父亲当年仗义书财,曾经帮助一青楼nv子脱离苦海。而在大战之前,曾经有一名老者闯入王洵梦中,要求他将战场摆在永乐原,必有奇兵助之。w/w/w/。zzzcn/。c/o/m首发王洵醒来后,沐浴焚香,领军出战。果然在两军jiāo手的最jī烈时刻,地面上的野草突然自动打结成绳子,将孙孝哲麾下的曳落河纷纷绊倒
最后一个,显然是把chūn秋时代的“结草报恩”的故事,硬按在王洵头上了。闻者却都听得津津有味,谁也不肯深究。也难怪大伙听风就是雨,这场发生在京畿道永乐原的战斗,结果实在是太出离人们的想象了。在此之前,也有不少支持大唐的将领,曾经将叛军打得大败亏输。如河北的颜真卿、江淮的张巡还有朔方的郭子仪、李光弼,可那些战斗,唐军或者是躲在高大的城墙后坚守不出,或者遭遇到的不是叛军中的主力。那个曾像安西军这般,以骑兵对骑兵,以jīng锐对j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