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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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越是迫近朱仙镇,就越是皱眉头,因为他一路行来,都看不到一处可以动手的地,也碰不到他心期的人物。
直到大路转入一片树林之时,他才松了一口大气,只见这条道路曲折伸展,前后都看不出数丈。
那个挑夫就在他后面不远处,但目前却互相看不见:而在大路旁边,有—个衣衫褴褛的人,倚树而立。
阿烈心想:“我总算没有猜错,丐帮怎可能没有人在这儿守着呢?”
转念之际,突然放步向树林中奔去,生似是突然警觉这个丐帮之人,将要对他不利,所以赶紧逃走。
树下站着的人见了阿烈的动作,不觉一怔,旋即一掠两丈,落在阿烈折入树林之处,高声叫道:“喂!朋友别走。”
阿烈自然置之不理,急串而去,事实上他只用上一半的速度而已,因为他若是全力逃走,对方一看他这么快,定然不肯追来。
这个当儿,那挑夫也转到路上,刚好看见和听到这一切,并且瞧得真切,那个随后喝叫追入林内的,是个蓬首破衣的老乞丐
他也不禁一怔,然后放快脚步,奔将过去,一望之下,林内已没有了人影,他正迟疑着要不要入林探看时,忽听林内传来一声惨叫,相距大约是七八丈之远。
为了要知道是什么缘故,他更不迟疑丢下担子,冲了入去。
但他查看过四周十几二十丈内的地面,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好退出树林。
林外两骑停立在路边,鞍上两人,目光如隼,盯视着他。
这挑夫抬头一望,但见其中一人乃是双斗鸡眼,是以根本弄不清他正望着什么地方。他心中感到好笑,只是没敢笑出来,低头便要走开。
斗鸡眼的中年人便是祁京。他冷冷喝道:“站住!”
挑夫果然停步,举目看他,道:“于什么?”
祁京道:“你忘了你那副担子啦!!’
挑夫双眉一皱,道:
“谁忘记了,我掉了东西,先去捡起来行不行?”
祁京道:
“原来如此,你这一表人才,又能言善道,干这等卖力的行业,岂不可惜了?莫若待我替你另外找点出路如何?”
挑夫瞪他一眼,问道:“你贵姓在名?”
祁京尚未回答,旁边的许太平接口道:
“这一位就是北邙派的著名高人祁京兄,你想必也曾听过,只不知你怎生称呼?以那条线上走动?”
许太平是青龙会当家之一,对江湖上的一切门道帮派自是熟悉之至,因而他一开口就用上了江湖口语,表示已看出此人不是真的挑夫,自是足异。不过祁京早就晓得了,这刻原是故意找对方的开心,是以他对于许太平道破之举,甚感不解。
却见那挑夫立刻露出恭敬之容,向祁京行了一礼道:
“小可有眼不训泰山,祁先生乃是名家高手,小可李初,乃是七星门弟子。”
他转眼打量许太平一下,又道:“这一位想必就是许当家了?”
许太平点头道:“不敢,正是区区。”
祁京这时可就不得不佩服许太平的眼力了,因为他敢情已看破对方出身,是以早早点出自家来历,以免误会冲突。
许太平又道:“李兄何事盯住那个车把式?他是谁?”
李初道:
“此人行踪甚是可疑,小可奉命从许昌一直盯住他。但他得罪了丐帮,刚刚被一个老乞丐截住追进入林,并且发出惨叫声,大概是被老乞丐掳走了,因此,那厮是谁,小可至今未知。”
许太平问道:“李兄可曾瞧清楚那老丐的像貌么?”
李初道:“虽然只看到侧面,但那双鹰嘴似的鼻子,深陷的目眶,却很好认。”
许太平向祁京道:“祁兄可知道此人是谁么?”
祁京道“恐伯是夜鹰倪阳吧!”
许太平道:
“兄弟也猜是他,这位丐帮长老居然亲自出马,到了北方,实在使人有解,以他的身手,擒走那车把式,自然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们向李初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策马上路,李初等了好一阵,才掉转头向来路走去,快要出转出树林,史见一个中年大汉,骑着一匹驴,驴背上挂着两袋酒,缓缓转入来。
李初上前道:“老兄,这酒卖不卖?”
那大汉不言语,也不停步,李初怒道:“不卖就拉倒,摆什么架子?”
那大汉这才停步道:“小弟是黄九,老兄呢?”
李初转回笑脸,道:
“我是李初,烦你快快回报上去,那点子已被丐帮长老夜鹰倪阳擒走了。”
他低声把刚才的情形说出来,又道:
“小弟竟不知那斗鸡眼就是赤练蛇祁京,幸而是许供奉在一边,递过暗号,表明身份,又点出祁京姓名,才没有闹事吃亏。”
黄九道:
“原来青龙会三当家许太平是咱们极乐教的供奉,好,小弟这就抱上去。”
两下别过,各自上路,这两个人走得不见之后,树后转出一人,竟是阿烈。他目下已恢复了原来面目,身穿皮袍,看来甚是风流儒雅,任何人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刚才那个车把式。
他举步走去,一面付道:
“现在的正如我之所料,丐帮将被极乐教盯上,浑身都是麻烦无疑。最难得的是我也晓得许太平是极乐教中的供奉,以后可以从他身上,查出线索。”
目下他只怕碰上丐帮那几个人,而且最糟的是他们认得自己,自己却认不得他们。
不久,他已步入朱仙镇,但见镇内镇外,时有劲装疾服的武林人物匆的走过,自然更有一些是躲在一角,盯住没一个经过的人。
阿烈迅即走入一家饭馆子之内,因为他认为丐帮之人,无论身份多么高,总不能到馆子里吃喝,所以目前此地可以算是安全区域,至于人家可以在外面甚至进来查看,那是另一回事。
依照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总是不停地转眼查看各处,如门窗的框架,门板上,墙壁上,瞧瞧有没有冯翠岚留下的暗号。
除此之外,他也十分注意每一个可以看得见之人,这一回,他突然有所发现。
这个发现使他有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原来在那墙角右上方,划着一个三角形,三角之内,还有一把小剑的形状。
在这个标记下面,还有一个十字,这正是冯翠岚与他约定的记号,上面的三角及小剑,指示出她藏身的方向,下面的十字则是另一人的答复,她看了之后,便知是阿烈也来了,便会在晚上前来相见
照她所说,剑尖所指的有方,才是她藏身的方向。目前这剑向下指,右方是东,可知她在东面的某一处。
问题却出在除了阿烈之外,只有一个梁大叔晓得这个暗号,而梁大叔目前还未离开许昌。因此,是谁在冯翠岚的标记下面,加上这个答复?”
他怔怔地想了一阵,不久,归结出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标记,必是梁大叔回答无疑,因为梁大叔与他约定在开封见面,说不定他心血来潮,早一步动身赶往开封,因而在这儿先看见了这个标记。
最初他曾考虑到现下丐帮既然有人在附近,冯翠岚会不会已经遭了难?但他马上就想到如果她已落在丐帮手中,则这批乞丐,定必撤走,决不会在此地多事逗留。所以剩下来的,只是这个标记究竟是什么时间留下的?若在数日或数月之前,那就全无用处了。
不过,就算梁大叔昨夜动身的话,最快也是今日上午经过此处,如若是他留下的,则相会必在今夜。
因此,他面上渐露喜色,略略吃点东西,顺便向伙计打听,得知镇上有两个小客栈,当下问明地点,付帐之际,特别多给了一点赏钱。
那伙计咧嘴直乐,道:
“谢谢小爷啦!小的今日手气极好,待会定要去押他几把。”
阿烈无意中接口道:“手气很好?为什么呢?”
伙计笑嘻嘻道:
“午间一位堂客,也是打听客栈,之后赏了不少钱,少爷你是第二位了。”
阿烈心中一动,故意淡淡的道:
“原来有人比我还懒,中午就找宿处了,这位堂客一定身子不安,所以找地方休息了。”
那伙计道:“她双颊鲜红,精神好极了,那里身子不安?”
阿烈哦了一声,问道:“她独个儿么?”
伙计道:
“当然不是独个儿,她那口子和她在一块儿,这爷真是一表人才,跟少爷你差不多,但个年纪大些,好象沉稳些。”
他停歇一下,又道:
“那们堂客虽然出手很阔,但那位大爷身上的袍子,肩上却补丁一小块,真奇怪,也不换个面儿,那能化多少钱呢?”
阿烈心中怦的一跳,低声道:“堂客长得好看么?”
伙计眨眼笑笑,道:
“标致极了,我如果是那大爷,也要白天里多歇几回,哈!哈……”
阿烈一面陪笑,一面骇然忖道:“她莫非是陆帮主夫人么?”
其实他最吃惊的是这一对夫妇,分明是因为冯翠岚的标记而找客栈留下来的,阿烈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道理,因为当时冯翠岚在极急迫的情形之下,说出这个暗号,故此这个暗记,极可能是她太白山魔女剑派的暗记。
她在匆忙之中,来不及多想,说了出来,这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那陆帮主的夫人苏大姐,本是魔女剑派之人,所以她认得本门暗号,何足为奇?这样说来,底下的回答,竟然是她留下的么?
幸而这还是今日中午发生之事,尚有补救余地,但如何一个补救法?那是至费周章的事。
要知假如是丐帮帮主陆鸣宇亲自抵达此地,则丐帮的如云高手,亦在此间,殆无疑义,因此今晚也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以妨被冯翠岚漏网。这等阵仗,当然比之平时要凶险百倍。
他盘算了一阵,但觉今日凶多吉少,情势十分不利,不由得双目紧皱起来。
那伙计已走开去,但不久又回到他台边,低声道:
“少爷别胡思乱想,人家的那口子的神情气度跟旁人不一样,非常威严,照小的看,八成儿准是官老爷。”
阿烈顿时有啼笑皆非之感,敢情这伙计以为自己在转那苏大姐的脑脉
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那伙计又道:
“这儿虽不不是小地方,但出色的粉头还是有的,少爷你可去瞧瞧,定可散去心中的闷气。”
阿烈摇摇头,那伙计只好走开了。
突然间他触动灵机,忖道:
‘如此这般的话,至少我可以得知那对夫妇是淮,又至少可以公然在这店内等着瞧,虽然往后就没有其他妙计,但这总比完全不知情况好得多了。”
当下招来那伙计,从怀中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搁在桌上,道:
“伙计,这是十足纹银,绝无虚假,只不知你想不想赚到手?”
那伙计倒抽一口冷气,呆了一阵,才道:“老天爷,我交了什么好运?”
阿烈道:“我只要看看那堂客。”
伙计又倒抽一口冷气,道:“你老花这么多的钱,只要看她一眼?”
阿烈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毛病。”
伙计喃喃道:“这毛病犯的好,小的干脆天天找女人让你老瞧去……”
阿烈道:“你到底嫌不嫌?”
伙计皱眉道:“人家不出房的话,怎么办?”
阿烈道:“我会告诉你怎么办。”
伙计伸伸舌头,道:“干吗这样糟蹋银子,得啦!让小的想想着。”
他果然想出主意。不久,阿烈已走到那小客栈,并且已处身在一个房间内,面对着一对男女客人
他手中拿着—个托盘,是四色小菜和热腾腾的面条,当他推门入房时起,以迄把东西都摆在桌上为止,都没有瞧那女客一眼。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