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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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云道:
“这倒是奇怪了,如果吴氏夫人全无越轨不贞之行,姚兄就没有理由下手取她性命了,对也不对?”
姚文泰道: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证诸她诱惑敝派门人之举,以及一些因种种意外原因,以致无法证实的消息,她并非严守妇道的女人。”
他眼中射出妒恨交集的光芒,那样子看起来很可怕。
高青云道:
“在下已声明过,如果她没有一丝以毫的越轨之事,在下恕难下手。这一点姚兄刻别忘了。”
姚文泰长长嘘了口气,才道:
“当然啦!不过我知道她决不会是贞洁女人。”
高青云沉吟不语,目光却锐利地凝视对方,过了一会,才道:
“假设我证实呆氏夫人并无失德之行,姚兄如何自处?”
姚文泰讶道:“这话怎说?”
高青云道:
“姚兄已深有成见。而且恨意极深,有如丝缚春蚕,无由解脱。万一吴氏夫人居然一直规规短矩,姚兄这一腔恨,如何发泄?”
姚文泰一怔,道:“高兄这话已超出题目啦!”
高青云摇头道:
“一点也不,假如你不是受这种根深蒂固的情绪影响,你就不会一直容忍窥伺到今天了。”
姚文泰道:
“高兄爱怎么想都行,反正我不是要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对于你的良心,并无丝毫不安,对不对?”
高青云点点头,道:
“好,兄弟这就前往府上。虽然姚兄自己查不到证据,然而她能使姚兄有这等牢不可破的想法,也不会事出无因。”
姚文泰起立送客,两人走出院子。
这时已是午后末牌,阳光满院。
高青云突然停步,回头向姚文泰道:
“姚兄,假如咱们终于谈不拢,你猜我会怎样做法?”
姚文泰猜测不出他的用心,不敢胡乱作答,微笑道:
“高兄自知有把握与我谈得妥,事实亦是如此。”
高青云摇摇头,道:
“那也不一定。假如姚兄乃是奸恶枭雄,全然不把同门兄弟的性命放在心上,咱们还是不能善罢干休的。”
姚文泰干笑一声,道:“幸而兄弟不是那种人。”
高青云回报以淡淡一笑,道:
“在下不妨告诉姚兄,如若一旦翻脸决裂,兄弟决计不会恋战,但我逃走之路,既非经过此院,也不从后窗出去,而是击破左侧的房门……”
姚文泰面色微变,道:“高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兄弟精研刺杀袭击之术,是在一踏入此地,已看清楚姚兄的种种布置。只有那道严局的房门,里面没有设伏。因此兄弟破门而入.即可从该房内的窗户脱身,使姚兄所有的埋伏尽皆落空。”
姚文泰默然不语,不望而知被高青云说中弱点了。
高青云举步行去,还未踏出院门,只听姚文泰高声道:
“高兄请等一等。”
他的声音中并无恶意,高青云对于鉴别语气,极有心得,是以一听便知,当下停步看他。
姚文泰走到到身边,这才低声道:
“高兄这等眼力和机智,使兄弟信心大增。因此之故,有一件秘密,非向高兄和盘托出不可。”
高青云付道:
“他终于得把彭春深之事说出来了,但奇怪的是他何以不早点警告我?假如我能力不如他想像中之高,他更应事先警告我,使我及早提防才是呀!”
姚文泰轻轻道:“高兄可曾听说神钩派的一位高手彭春深的名字么?””
高青云点头道:“当然听过啦!”
姚文泰道:“他的武功,已属上乘之选。”
高青云道:“这个我已听人说过。”
姚文泰道:“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高青云摇头道:“不知道。”
心想:“他明明在你家中,还要我猜什么?”
姚文泰把声音压得更低,道:
“我告诉你,但高兄切勿宣泄才好,彭春深已经死了。”
高青云一怔,心想莫非他刚刚把彭老五杀死了?
姚文泰又道:“他在五年前身亡,迄今无人得知。”
这句话又使高青云大大一楞,远比刚才提及彭春深的名字时,更为吃惊。但他当然不敢流露出来。
姚文泰似是回想一下,才道:
“他是被我重金聘来,去杀死那个贱人的,谁知他反而死在那贱人手中。血肉模糊,死状甚惨……”
他轻轻叹口气,又道:
“当年我只着眼于武功强弱,却没想到那贱人的‘媚功’的魔力。更甚于武功。彭春深就是死在她美色媚惑之下。”
高青云道:
“听姚兄这番话,兄弟已得知两件事,一是姚兄已亲眼看过彭春深的尸首。二是姚兄有法子确知彭春深是因为受对方媚功迷惑,以致心神分散,被她所杀。”
姚文泰道:“是的,高兄分析事理的能力,令人敬佩。”
高青云道:
“姚兄过奖了,关于第一点,不难想象,不用多费唇舌,而由于彭春深的尸体,业已模糊,则姚兄只能凭一些遗物或其他特征,以资辨认。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第二点……”
姚文泰插口道:“高兄可是想得知这如何判断彭春深乃是因此致死的么?”
高青云点头道:“正是如此。”
心想此人能领袖一派,振弱为强,果然有过人的才智。
姚文泰徐徐说道:
“兄弟因见那彭春深的尸体,身无寸褛,是以大胆作此论定。”
高青云寻思地道:
“是的,这一推论甚是显明可见。他本是去杀人,但被杀时却是全身赤裸,自无疑问了。”
姚文泰没有作声,静静地瞧着他。
高青云淡淡瞥看他了眼,又道:
“但姚兄不是浮燥大意之人,若是这等表面证据,决计不肯深信不疑。如若姚兄愿意赐告,在下洗耳恭聆。”
姚文泰眼中掠过钦佩之色,道:
“是的,还有一个证据。本来在下认为高兄已经相信的话,这等鬼事,就不必说出来了。”
高青云道:“不,姚兄最好说出来。”
心中却暗暗忖道:
“假如我没有这一句,你一定认为我高青云乃是可疑之辈了。”
他们这等机智聪明的老江湖,虽然在合作情况中,仍然暗下角斗不已。不过,这却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足为怪。
姚文泰道:
“我曾考虑到彭春深可能是被剥衣之后,再以乱刀砍杀,使他的死状,看起来很惨很可怕……”
他停歇一下,又道:
“因此,我命一个极有经验的老人,细细验尸,果然验出此人死时,曾与女子交合。并且在他下体,还找出好些不属于他的体毛。”
高青云连连点头,道:“足见高明,足见高明……”
心中却极为迷惑,因为他曾指点神钩门调查吴丁香,用激将之法,从彭春深的嗜好中,查出他在姚府内。
但现在证据确凿,彭春深似乎应该是死在吴丁香的床上他一方面迷惑,一方面也更感兴趣了。
不久,他已在街上走着。
他一面行去,一面忖道:
“彭春深之谜,非迅即揭晓不可,真想不到他竟是受姚文泰之聘,前去杀吴丁香的;在姚文泰和樊泛双方的说词中,容或有点小出入。但现以最使我感到兴趣的是:一、彭春深究竟有没有死亡?二、吴丁香是不是极乐教的妖女之一?等我解决了她,或可找出法子,使欧阳菁不要坠入陆鸣宇的魔掌中……”
他转入一条巷子,走入一间空屋中,便见徐璞躺在一张旧木床上,瞪大眼睛,望向屋顶。
高青云过去解开他的穴道,道:
“兄弟已见过令师兄,目下已成了合作的局面。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原谅。”
徐璞起身道:“高兄这话甚是,只不知高兄与家师兄谈得如何?”
高青云道:
“令师兄先是被兄弟用你的安危所胁持,不敢动手。其后谈得很多,承他看得起,竟托我调查吴丁香之事。如有失德之行,便将她处死。”
徐璞叹口气,道“高兄定能马到成功无疑。”
高青云眉头一皱,道:
“徐兄听到兄弟可能杀死吴丁香之事,竟然叹气,若然兄弟将这等情形,告诉姚兄,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徐璞吃一惊,道:“高兄这话什么意思?”
高青云这
“你分明对吴丁香心存怜悯疼借之意,但她如若具有败德淫行,你也原凉她,可怜她么?为什么?”
徐璞愣一下,才道:
“小弟也不知道,因为刚才的叹气,并没有经过考虑。料不到落在高兄眼中,便有许多道理。”
高青云冷冷道:
“如果未经思考,则更可知是发自衷心,哼!哼!你居然怜惜一个犯有淫行的女人,岂不奇怪?”
“高兄有所不知,我那一位大嫂,当年与我们都相处得甚好。在我的印象中,她除了性子刚强一点,不喜受拘束之外,为人倒是极好,大方、明理、漂亮、无论如何,都不似是贪淫败德之人。”
高青云面色比较好些,道:“原来如此。”
徐璞道:“当然我是效忠大师兄的,如若大嫂真有淫行,我亲手杀她,也决不皱眉。只不知高兄信也不信?”
高青云道:
“兄弟相信徐兄之言,决非虚假。对了,你对吴丁香的‘媚蛊之术’之事,有什么意见?”
徐璞道:
“她修习外门功夫的‘媚术’倒是真的,但她为何修习这等妖邪功夫,以及向什么人学的,她却不说。”
高青云道:“她应该说出来才对,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徐璞道:
“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倔强,大家越迫她,她越不说。有好长一段时间,大家天天在讨论这个严重问题。”
高青云道:‘你们在讨论时,她可在场?”
徐璞道:
“我们六个师兄弟,感情甚好,真是无话不谈,时时聚在一起,当然大嫂有时亦在场,但她总是拂袖而去,不理我们的话。”
高青云道:“也许她认为你们不该干涉她。”
徐璞道:
“也许是吧,总之她修习‘媚术’之后,言谈举止,都带有一股迫人荡意,使我们都感到十分不安。”
高青云道:“证以陆鸣宇的蛊术魔力,这话倒也不假。”
徐璞苦笑道:
“但我们是兄弟呀!如何能对大嫂生出邪念?这等事连想一想也不可,所以大家都赶紧离开。”
高青云道:“这果然是唯一的办法了。”
徐璞道:
“大师兄本来极爱大嫂,然而这么一来,他几乎要发狂了。又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他甚至根本不能出口说她不是,为了冲淡对她的热爱,大师兄只好物色一个极美貌的女孩子,寄托情怀。”
高青云道:“叫我也是这样做的”
徐璞道:
“但这回轮到大嫂不满,吵了好多次,大师兄暗示要她除去‘媚术’,她不知何故,竟不答应,大师兄也不让步,最后大师兄只好搬走。如果是普通人,就好办一些。但大师兄须得顾及本派声誉,只好躲开。”
高青云忖道:
“樊泛打听的消息中,说过吴丁香以刺杀跳文泰及那女子为手段,迫他远离洛阳迁居和……”
他口中问道:“此后你们一直在监视吴丁香么?”
徐璞道:“是的,但她居然没有一点把柄证据。”
徐璞回答的这句话,与姚文泰一样。
高青云道:“这岂不奇怪?”
徐璞道:
“照道理说,她修习‘媚术’之后,性情将变为淫荡,因此,她岂能没有男人?然而我们又查不出来,是以一直感到非常奇怪,我一直在各处查访这种功夫的人,虽也碰过几个懂得的,但门道有限……”
他猝然住口,凝神瞧着高青云,过了一阵,才道:
“兄弟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