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不成之后引发的武林爱情故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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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见状,调戏心又起,便欲再含住一只馄饨喂给云栖。
这回云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
楼牧不依不饶,跨上一步就去抓云栖。
这一步足够他彻底呆住。
经络间真气隐隐流动,那留存在他体内抑制内力的毒,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
云栖先前灌给他的那一粒药丸,竟然是解药。
毒一解开,耳聪目明,楼牧还未来得及细想,便立马感觉到,头上高处有微弱的呼吸声。
房顶梁间藏了一个监视之人。
思及之前云栖几番抬头频频看屋顶,楼牧当即心念急转,高声对云栖道:“你若乖乖让我再喂我一只馄饨,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柳蓉的惊天大秘密,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十分吃惊。”
云栖却不肯再被他占便宜,道:“不行。你先说。”
楼牧笑着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道:“那大不了我就不说了。”
云栖死命咬唇,只好沉脸重新走回楼牧身旁。
“这才像话嘛。”楼牧笑得愈发得意,又含住一只馄饨不紧不慢地送到云栖嘴里。
“现在你可以说了。”云栖咽下馄饨后冷冷道。
楼牧眨了眨眼,凑上他耳边吹了口气,道:“这个秘密就是……”
一字低过一字,直到最后细不可闻。
梁上的监视之人终究耐不住,头颅前倾探出大半个身体侧耳聆听。
这个破绽已经足够。
楼牧反手抄过馄饨碗,内力凝发就往屋顶打了上去。
监视之人措手不及,被一碗滚烫的馄饨汤淋了一脸,当场“嗷”得大叫一声,就从梁上跌落下来,捂住眼睛满地打滚。
云栖皱了皱眉,摇头轻道:“可惜了这碗菜肉馄饨。”
楼牧见他对着洒落一地的馄饨说得无比严肃,不由好笑,便道:“既然你这么想吃馄饨,那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立刻带你去苏州绿杨斋,一只一只喂你这世上最好吃的菜肉大馄饨!”
云栖只装作听不见,伸手点住地上那人的几处大穴。
楼牧因而问云栖:“他在梁上待了有多久了?”
云栖漠然回道:“从你关到这里开始,一直有人在监视你。”
楼牧愣了一愣,立马想到自己昨晚与云栖那一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那昨夜我和你……他也看着?”他问。
云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楼牧闻言当即朝那人“啊呸”了一嘴唾沫。
“也不怕眼睛里长针眼,屁股里生痔疮。”他咒骂道。
骂完他又想到当时云栖脱得一丝不挂,尽惹满床春光乍泄,不由更加气愤,走上去就踹了那人一脚,忿忿道:“我相中的人也是你这种下三滥可以随便看的吗!给我统统忘掉!一寸皮肤也不许记住!”
那人被云栖点了重穴,又活生生挨了楼牧一脚,只好匍匐在地,用求饶的目光看着两人。
楼牧正想再泄愤几记,不料云栖突然俯身,一把拎起那人,砸开窗户就扔了出去。
窗外就是万丈深渊,那人被云栖点住哑穴,一脸惊恐,却偏偏连叫也叫不出来,眨眼就消失在袅袅山雾之间。
楼牧大惊,脱口道:“你……”
“你”字出口后,他却堪堪说不下去。
想要不留后患,杀人是最有效的办法。
而毁尸灭迹,则能够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楼牧勉强咽下一口唾沫,讪讪道:“你大可以杀死他之后再把他抛下去的。”
“没有人杀他。”云栖看了楼牧一眼,冷冷补上一句,“他是自己不慎失足,摔落悬崖而死的。”
楼牧听他说得平静如水,完全没有把人命当人命,背脊骨上不由冒了几丝凉气。
他虽不是出身什么名门正派,仁义道德时时挂在嘴边,却也并非能够做到云淡风轻杀人不眨眼。
可云栖当日戳瞎同门陆修,残杀生父白画怡,今时又将一个大活人直接抛下悬崖,行事不可谓不凉薄,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楼牧顿生任重而道远之感。
云栖已经走到门口,见楼牧愣在原地一副思索的模样,不由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跟我走?”
楼牧回过神来,却没有动。“我在这里关了这些日子,为什么你今天突然决定要帮我逃脱?”
云栖冷冷看着他,没有回答。
楼牧嘻嘻一笑,凑上去低低道:“不会是昨晚那一场情事令你十分难忘?”说到这里楼牧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又道:“你放心。昨晚我可只出了五分力。要是我十分功夫全上来伺候你,包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云栖伸手就打掉楼牧不安分的手,冷笑一声,道:“要不是因为你倾心柳蓉,宁愿得罪我师父也要保他一命,我做什么要助你逃脱?”
楼牧闻言一怔,不由抬头看云栖。
云栖一双眸子漆黑,楼牧望不到底。
“你别误会。”楼牧赶紧道,“我现在心里可没有柳蓉了。”
云栖不屑看他一眼,依旧冷笑着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昨晚你那一通‘为了喜欢之人,心甘情愿去死也无妨’的话,难道不是指柳蓉么?”
楼牧见状不妙,赶紧又凑上前去蹭了云栖两把,道:“这世上并不是非爱即恨。我若帮着你师父,柳蓉必死。我与他虽有仇,却仇不至死,我又怎能无缘无故去杀死他呢?”
他见云栖眉头深深皱起,便知以云栖的性情,显然并不能理解“人命值钱,莫滥杀无辜”的道理。楼牧只好停顿一下,又换了一套说辞:“我好歹是柳蓉的‘入幕之宾’。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他那功夫十分了得,龙阳十八式样样精通,与我那真叫是棋逢对手……”
他正说得兴奋,突然惊觉自己越讲越不对,连忙打住话头,偷偷窥了一眼云栖。
云栖眉头皱得更深,上面似乎结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啊,我不是说你那功夫不好。”楼牧赶紧讨好他,“你矜持羞涩,别有一番自然风味,我心底喜欢得不得了,巴不得天天搂在怀里,搂上一辈子。”
云栖似乎没有听他讲话,只微微侧头,奇怪道:“龙阳十八式?这是哪家哪派的功夫?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楼牧一怔,立马堆上笑容胡诌道:“这功夫要上手不难,学好不易。你若有兴趣,过两天我可以手把手一式一式亲自教你。普通人一日一式,若遇到天赋异禀的,一日两式,一日三式……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语双关正讲得暗爽不止,云栖却不耐烦打断他道:“你这人废话真多。再不跟我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楼牧当然要走,只是被云栖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搞得不甚爽快,因此嘟哝道:“你说走不了便走不了?依我所见,我昨夜今晨当场拒绝了你师父,你师父也没有将我怎样,我不也好吃好住的?还能把你搞来!”
云栖已经走出门口,闻言顿住,回头阴恻恻地顶住他,那眼神好像是要将楼牧生吞活剥。
楼牧察言观色,立马住口。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有的是压你在身下的时候。
“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没有杀你吗?”云栖突然问。
楼牧想了想,摇头答道:“我本以为他当场会震怒,只不知为何他好像想着其他事情,一时竟然也无空理我。”
云栖沉默。
“是你运气好。正巧赶上一年中的这三天。”许久之后他轻声道,“前天,昨天,和今天,一年之中唯有这三日我师父是不会破八戒的,因此他不会杀生,更不会杀你。”
楼牧大奇,追问道:“为什么?”
除了祭天祭地祭祖先,楼牧想不出有什么事情,竟然需要一个正常人恪守八戒。
戒杀生倒也罢了,只是那“戒淫”一条,可是万万难以做到的呀。
楼牧正想得感慨,云栖却抬眼看了看楼牧。
那眼神里头,空荡荡得很。
然后他开口,语调和着外头松涛,愈发地低沉。
“因为今天是我娘的忌日。”他垂着眼道。
楼牧愣了愣,刚想出言安慰几句,云栖却自顾自地继续接了下去:
“今天也是我的生辰。我娘在生下我后就死了。”
他讲得极其平静,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楼牧闻言却心中一动,不免有些怜悯他的身世,便也走到门口云栖的身旁,停下。
“别难过。”他柔声道,“你若仔细瞧瞧,就会发觉,这世上真心待你好的人,是有很多很多的。”
云栖朝他轻笑一声,
“是吗?”他反问道,“那为什么我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瞧了二十年,却也没瞧见几个呢?”
楼牧说不出话来,只好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云栖没有推开楼牧。
外面便是千尺悬崖。云雾缠绕,树海汪洋,仿佛天地间万物殊同,只剩他们两人。
“怎么会呢?”楼牧摸了摸云栖的头发,在他耳边吹走那一团不识趣飘来凑热闹的山雾,“你看看,你眼前不就活生生站着一个么?”
说完这句他感受到,云栖抵在自己肩头的嘴角,似乎弯出了一个极浅极浅的弧度。
楼牧正想趁热打铁多说几句,云栖却突然一把推开他,转身看着悬崖边上几丈开外的一棵松树。
“这处山头是我神教禁地,一路下山关卡重重,哨所遍布。”他道,“你若要逃,绝对不可能走正路。”
楼牧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明白他早有解决之法,因此只笑道:“事到如今,我除了信你,还有其他路好走么?”
云栖回头瞥他一眼,哼笑道:“当然有。最好走最舒服的阳关大道,便是你应允和我师父联手,诱捕柳蓉。”
楼牧知他有讥讽之意,却也不恼,只死皮赖脸道:“我若答应你师父,事成之后你做你的圣左使,我做我的楼主,咱们便分道扬镳没了相聚的缘由。而如今你和我一同逃难浪迹江湖,便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云栖听到他说“一同逃难浪迹江湖”这八个字时,眉头微微抽了一抽,似乎想开口纠正楼牧。不过最终他并没有出声,只是重新把脸扭了回去,面朝那一棵从悬崖碎石间不屈生长出来的松树。
“你跟紧我。”他吩咐一句。
吩咐完毕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突然发问:“你的轻功究竟行不行?”
楼牧一梗脖子,嗤道:“反正和你一争上下肯定不会我输。”
他故意将万千风情的“上下”二字咬得很重。
云栖却只再次回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几记楼牧。“你若自个儿轻功不济最后送了性命……到时候可别在阎王面前全赖我头上。”
说完这句他便拂袖跳起,凌空越过云雾,落到了几丈之外的那一棵松树上。
还不等楼牧有所反应,他早就撑住树桠再一次高高跃起,往林海深处扑了进去。
眨眼就要不见踪迹,楼牧这才明白云栖所谓的“你跟紧我”之意。他连忙提气跟上,也往树林里飞去。
这一路贴着悬崖跳来跃去,耗时极长,却是渐行渐低,一直朝悬崖底处而去。
往下走了半日,云栖却突然在一棵槐树上停住。
楼牧知道此处必有转折,因此跳到他身边,抬眼往四周瞧了瞧。
不知不觉早已红日西沉,霜染层林。此刻又正值暮春,百花争妍。一眼望去,色彩瑰丽,如火如荼,艳不胜收。
楼牧不由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云栖。
澄